第八十八章 貪戀過的吻
「呵呵.玉奕.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貧嘴的人」季鳶衣袂飄然.旋身坐於床邊.
玉奕笑容更深.上前踏兩步就站到了她身前.虛著眼睛望她「我吃你的醋了.還不准我說兩句嗎.」
「呵呵」季鳶發笑道：「我要睡了.你呀.怎麼來的怎麼回去.該去那兒.你就去那兒吧.」
一個翻身上床.合衣躺下.快速閉上眼讓人以為她真的睡了過去.玉奕淡笑的無奈搖頭.為她攏攏被子.真的是從那兒來就回那兒去.一躍從窗口飛了出去.
夜漸明.天空開始灰白.自東方有光投射過來.落在床頭.輕撫絕美容顏.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人發現床上的人兒還在安睡.便放輕了腳步.來至床邊坐下.見她身上的被子被踢翻到一邊.動作溫柔的為她蓋上了一角.望著她的側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過去.小心翼翼的躺下來.
不過兩秒.季鳶睜開雙眸.水澈的望了望楚湘逸.他眼睛周圍的黑眼圈有些嚇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已經不需要睡眠.怎麼會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他似乎很困.伸手將她圈進懷裡.有意像讓她陪著他休息休息.
季鳶推開他的手.翻身越過他下地.三下兩下裹好了衣服.回頭道：「累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的」.
此話中意思有.她也不會來打擾他的.說不舉步就走.沒想到床上的人忽地起身.拉著她拽緊懷裡.順勢滾到了床里側.整個身子重重的壓住她.悶聲道：「陪陪我.不好嗎.」
「我在你身邊.你會睡不好的」季鳶推攘了一下.
「沒有你.我才會睡不好」你不知道.沒有你的這四年.我從未睡過一次好覺.
「楚湘.我餓了.只想起床去吃點飯」.
對呀.他怎麼能忘了這事呢.吃飯乃人生大事.想著.楚湘逸鬆開手.下床將她抱起來往外走.不管不顧宮中人驚異的目光.季鳶也不掙扎.任由他抱著.終於落地了.立即找張椅子坐下來.
等待傳膳後上佳肴.待各色飯店陸續上桌.季鳶卻沒有表現出任何食慾.只是拿著筷子端著碗飯動也不動的望著一桌的美食.
她已經嘗不了味道了.怎麼會想吃得下這些飯菜.只有新鮮的血液能夠給她味道.說起來.她已有很多日沒有碰血液了.
楚湘逸吃了好幾口.見她不動.關心道：「不是餓了.怎麼不吃.覺得不好吃嗎.」
季鳶搖頭.
「生病了.」說到此.楚湘逸立即緊張起來.朝門外喊道：「來人.傳御醫」.
季鳶急忙抓住他「不用.我沒有病.只是忽然不想吃了.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他放下筷子.決心要陪著她.即便他一夜未眠.已是睏乏.
「不了.你好好吃吧.吃完了休息休息.我想一個人走走.不想有人打擾我」.
她將手從他溫暖的掌中脫離出來.獨自一人走了出去.楚湘逸望著她的背影.那般凄涼.一個晃神.那日.血跡斑斑的場景重現.心口狠狠一疼.他們之間仍然有距離.
季鳶面無表情的走在宮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停下時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御花園.
眼前雖是百花齊放.可她卻看見了滿園凋零.抬眼看去.不遠處有一座八角涼亭.然而.亭子並不是空的.有一名女子身著華麗坐在亭子里.執筆落字宣紙.似畫圖又似寫字.她的身邊站著兩三個宮婢.
「青青.我們過去」季鳶勾唇冷冷一笑.目露狠厲之色望向八角涼亭.提步就前.
亭子專註的幾人似乎並未發現她.直到她走進了亭子.幽怨出聲「婉茵公主好性情」.
這個女子.故作淑女.假裝善心的女人就是楚婉茵.她逼她手胯下之辱.她親手殺了苗苓.把苗苓刺成了血窟窿.這些她一輩子也不會忘.這個女人即便是化成灰她都認識.
楚婉茵抬頭.望見她的那一瞬.僵硬當場.手中的墨筆掉了下去.不可置信又驚恐的直直看著她.好半晌.顫手指著她「季.季鳶」.
「四年不見.公主可比以前……丑多了」季鳶雙眼儘是冰冷隱約透著殘忍的凶光.
「你.你怎麼還活著.你不是死了嗎.你為什麼會在宮裡.」
「我是皇后.為什麼不能在宮裡呢.」季鳶疑惑的問.隨後盯著她慌張的臉笑了起來「呵呵呵～是我比你美嗎.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楚婉茵站起來.雙腿直打顫.哆嗦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因為季鳶在向她走近.一步一步的逼近.直到逼到了八角亭的一根紅色支柱上才停下來.季鳶盯著她.眼神變化萬千.
「楚婉茵.接下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隨著她的聲落.她本是棕色的雙眸一閃一閃最後變幻成赤紅妖瞳.恐怖得可怕.
楚婉茵還來不及反應.只和她對視了兩眼.思緒中已是一片混沌.接著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肢體完全不受她的控制.抓上了季鳶的雙臂.一個轉身.用力推.
季鳶所在的後方便是一片湖.這湖不是一般的深.就在楚婉茵動作停下那一刻.她的身子直直墜了下去.在所有人驚慌的眼神中.掉入水中.偏偏在她落水一刻.楚婉茵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詭異的光芒.
那是陰謀得逞的冷笑.
「鳶兒」一聲慌張的驚呼.所有的視線里出現一道身著白袍的身影.緊跟著落水的季鳶跳下水去.
楚婉茵愣在當場.她都幹了.剛才為什麼會控制不了自己.季鳶是皇后.她把皇后推下水了.還.還有皇上.
「快.快.快就皇上.皇上落水了」周圍的婢女大呼.迅速有人跳下水去.
在一片雜亂中.楚婉茵全身發軟.愣愣的往地上跌去.她.她到底在做什麼.
水面被激起層層漣漪.這湖極深.一直以來沒有人敢下去過.因為這湖深不見底.
水下.季鳶的身子一直在下墜.但是她睜著雙眼.從未眨過.她沒有呼吸.所以面容很平靜.身子越墜越深.溫度越來越低.她卻絲毫沒有動作.
然而.她看見有一個人.在向她游過來.追尋著她游下來.他的容顏.他的長發和龍袍.她看得清清楚楚.
楚氏.我要你們為當年所做的一切付出百倍的代價.
她慢慢閉上了雙眼.展開雙手.任由自己的身子往最深處墜去.速度比方才更快.
但是.沒過多久.她的手被人牢牢抓在掌中.她的身子也隨之上浮.接著.唇上貼上來溫熱的柔軟.很熟悉的味道.她曾經貪戀過的他的吻.
不斷有氣渡入口中.季鳶微微抬了眼.望見水中他擔憂和害怕的雙眸.在見她有了點意識睜開眼后.眸子里又閃過驚喜.
感受著他一向溫柔帶著專屬烙印的吻.她好想抱緊他.
可她不能.事實殘忍的擺在她面前.她的真心只會給她帶來恥辱和傷痕.
她重新閉上了眼.決不能再相信這個男人.
只覺腰身一緊.隨後水花濺起一丈高.楚湘逸抱著她從水裡躍出.落於亭中.御醫們圍了上來.紛紛檢測他有沒有問題.
「鳶.鳶兒.都給朕就她.她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朕滅了你們九族.滅了你們九族」.
御醫嚇得個個膽戰心驚.急忙為季鳶把脈.可是手觸到她脈搏的時候.讓他們更加絕望的是.他們沒有把到任何脈搏的跳動.即有人伸手去探她的鼻翼.沒.沒有呼吸.
所有御醫大跪匍伏於地.止不住的顫抖「皇.皇上」.
已是說不出來任何話語.楚湘逸立刻感覺無上的恐懼向他襲來.他好像掉進了黑洞.不.不會的.他的鳶兒不會變得這麼柔柔弱弱.
「庸醫.來人.把這些庸醫全部拖出去斬了」.
立時.哭聲一片「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他已經聽不進任何話.緊緊抱著季鳶.死命的喚她.好像就能將她從黑白無常手裡將她帶走一樣.
「鳶兒.你別嚇我.別玩了.你醒醒好不好.」
「求求你.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我好害怕.你睜開眼吶.我知道你在開玩笑.玩笑開過了就不好笑了.你看看我.我是楚湘」.
「我知道你過得很苦.你回來.你要什麼我都補償你.我知道你在意還有個貴妃.只要你醒來.我就把她廢掉.貶為庶民.只要你高興.你說的我都做.鳶兒.醒醒.我不相信你捨得拋下我」.
句句驚人.這些話出自平頭百姓之口定不會有什麼作用.只可惜.出自一個皇帝.堂堂一國之主的口中.字句定然掀起軒然大波.
可這番.無人敢冒死反駁.
御醫已是死亡邊界的人.絕望中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在他們絕望的眼神中.了無生氣的被所有御醫都宣判死亡的季鳶.此刻躺在楚湘逸的懷中.指尖有了動作.只是一個微抬的動作.給了在場所有人生的希望.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季鳶慢慢睜開了雙眼.眼中一片混沌.似乎是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轉著眼眸望了望周圍.細聲喚道：「楚湘.」
「我.我在.我在這兒.鳶兒」楚湘逸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