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羅品方當然是沖著白哲來的。
白哲在高恆風的追問下輕描淡寫對大家講述了自己與羅品方的過往,當然,對於過程中的許多細節有所美化。羅品方也簡單概括了一下自己去美國后的生活,尤其是吃了多少苦。時代不同了,曾經名噪一時的當□□手如今已經不為人所知,還要在許多故事的輔助下,人們才能回憶起來當年白哲身邊的確有過這樣一個御用詞作。
羅品方最終選擇加入白哲的隊伍,白哲十分激動,他走上台與羅品方擁抱,然後摟著羅品方的肩膀,說自己其實並不是羅品方的導師。
「我跟frank在音樂上的本事不相上下,比起導師與學生的關係,其實我們更像並肩前進的戰友。十年前我們曾經一起在音樂道路上摸索,十年後他回來了,我不想做他的導師,我希望我還是可以站在他身邊,做他的朋友,跟他一起享受音樂帶給我們的樂趣。」
一個多小時后,《最佳唱將》的海選階段錄製全部結束,四位導師隊伍滿員,進入導師戰隊廝殺戰階段。
錄製結束后,年齡最長的高恆風做東,四位導師相約一起吃個飯,出門,卻看到季勤章的車停在門口。
季先生近幾年事業做得大,季家大部分產業都歸了長子,只留了個娛樂公司給次子季勤章經營。但季勤章很有商業天賦,又趕上近些年中國影視市場大繁榮,文化產業被扶持,他愣是把旗下產業從一間小小的娛樂公司折騰得遍地開花,唱片演出影視娛樂等等等等哪樣都做一點,前年還開闢自己旗下院線,三年內便在一二線城市的電影市場攻城略地,直接分了電影市場一杯羹。
大家都是在娛樂圈混的,當然惹不起堪稱衣食父母的季先生,不光惹不起,那些想紅的想更紅的想紅了以後能一直紅下去的,還爭先恐後往季先生床上竄。季先生不是禁欲主義,碰見長得順眼的,他也不介意睡一睡,睡過了再捧一捧。然而不管他今天捧了誰,明天又捧了誰,都只是一時風景。大家知道,季先生真正捧在手心裡的只有一個人,他真心實意捧了那個人十幾年,捧得圈子裡人盡皆知,都認為他倆早晚是一對。
那人就是白哲。
季勤章一出現,大家就知道他是沖誰來的。杜子驍的臉當時就拉下來了,但是當著兩個不相干的外人,他又不好說話。趁這檔口,季勤章走了過來。
「大家這是要去吃飯?」季勤章笑問。
高恆風道:「對,我做東,請大家一起聚聚。季先生有沒有空,可否賞光一起?」
季勤章搖頭笑道:「我是很想一起,可今天不太行。」他的眼神在白哲身上轉了一圈,笑意更濃,「而且我還得做一回壞人,把白哲借走。」
杜子驍頓時皺眉,要不是理智還在,那句「不行」已經沖了出來。
莫希文唇邊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她揶揄地瞧了白哲一眼,又瞧了季勤章一眼,想在瞧兩個欲蓋彌彰的有情人。白哲一直跟莫希文很聊得來,卻不代表她願意被莫希文這麼瞧。他垂了垂眼帘,低聲道:「不了,季先生,我今晚還是……」
「白哲,季先生找你有事,你就去吧。」高恆風很有眼力勁地拍了拍白哲的肩,「沒關係,咱們以後多的是時間可以聚。」
白哲還是想拒絕。畢竟四人有約在前,季勤章一來,他就跟著走了,這很不禮貌。況且,從美國回來以後他一直躲著季勤章,兩人除了偶爾電話聯繫外,一次面都沒見過。他潛意識裡想躲季勤章遠一點,要不是季勤章把他堵在這裡,也許白哲還要過很久才會跟他見面。
白哲張了張嘴,拒絕季勤章會讓他很沒面子,可不拒絕也不好。高恆風見他為難,笑道都跟你吃了快一星期飯了還缺這一頓嗎,莫希文也表示無所謂啦以後再約也一樣。季勤章感激地對兩位笑笑,俯下身,在白哲耳邊輕聲道:「frank在我車裡……」
白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原本就想飯後找frank好好聊聊,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他。
他禮貌地對三人道歉后,上了季勤章的車。
三人目送車裡離開,便打算繼續照原定計劃去吃飯。
走出幾步,莫希文卻發現杜子驍還站在原地不動。
「你在看什麼?」
杜子驍像個木樁子似的站在那裡,雙拳握緊,嘴唇死死抿成一線,竟然還在盯著季白兩人遠去的方向。
莫希文想了想,笑道:「哦對了,是姐姐疏忽啦,忘記把你介紹給季先生認識。你還不認識季先生吧?沒關係,只要白老師在,以後少不了機會見面的,下次姐姐一定把你介紹給他啊。」
「謝謝姐。」杜子驍轉過頭,眼神發狠,唇角笑容卻燦爛至極,「不過我跟季先生老早就認識,你信嗎,我以前還差點對他揮拳頭呢。」
羅品方當年出道簽的就是季勤章,他跟白哲認識有多久,跟季勤章認識就有多久。三人經年沒見面,見了面好一番敘舊情。羅品方這些年明顯過得落魄,當年他也算帥哥一枚,如今顯老顯得厲害,眼尾額頭多了皺紋,肩膀也不自覺地佝僂。
白哲心疼他,對他這十年的經歷不願多問,只安慰他回國就好。羅品方卻反覆將自己在國外受的苦大談特談,說自己最艱難時被逼無奈到路邊賣唱,唱了一整天,唱得嗓子冒煙,收入兩美元。他一樁往事一杯酒,說到傷心處,趴在桌子上悄悄抹淚。白哲猜到他落魄,沒想到他這麼落魄,問他為什麼不跟自己聯繫,他咬咬牙,說丟人。
季勤章就舉杯,說如今回國了萬事有朋友們幫忙,過去的事咱就不提了,都在酒里,喝掉就忘掉。
說完他自己仰頭幹了,羅品方一仰頭,也幹了,白哲咬咬牙,看著杯里的酒,跟著幹了。
這樣一杯一杯,到散席,白哲不負眾望地喝醉了。
白哲醉酒其實是很好玩的一件事,他不睡不鬧,只是意識不清醒,看著格外缺智商。羅品方看著他趴在桌上傻笑的樣直頭疼,問季勤章怎麼辦,季勤章攔腰扶起他,讓白哲整個人靠在自己懷裡,說司機在外面等我們,我們先送他回家。
季勤章叫羅品方坐副駕,自己在後面摟著白哲。白哲在季勤章懷裡很不老實,一會兒要掙脫,一會兒又要自己遠遠地坐到另一邊。羅品方從後視鏡里瞧著,只見白哲一動,季勤章就把他按回自己懷裡,有次白哲使了很大力氣,看那樣子想要跳車走人似的,也叫季勤章一把抓了回來,死死抱住了。
好不容易一路折騰回白哲家,季勤章叫羅品方在車裡等著,自己送白哲上樓。
白哲家住十七樓,門口有門禁。季勤章一路摟著白哲,白哲很不順從地在他懷裡掙扎,兩人跟掐架似的走到門口。季勤章伸手在白哲身上摸門禁卡,摸著摸著,手掌卻在他胸口腰間流連起來。
「小白……」白哲的頭軟軟地靠在季勤章肩膀,雙唇一張一合,看得季勤章口乾舌燥。他輕輕喚了白哲一聲,白哲沒有反應,這讓他陡然生出了三分旖旎的心思。
突然,身邊響起了一個熟悉卻煩人的聲音。
「白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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