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忠犬」公主的日常(3)
不知是否是肖鳴的勸說起了作用,今兒再去皇清宮的時,女皇的態度明顯溫和很多,也不為難她。槿瑤伺候她用了午膳,上床小睡后,就跟肖鳴一道退出內殿。
肖鳴替她沏了茉莉茶,狀似無意問著,「這御蒼將軍,眼下是住在公主府上?」
槿瑤喝著茶,險些被茶水嗆住。她連忙放下茶盞,被肖鳴直白的問話弄得面色發燙,「皇長姐是這樣安排的。」
「這樣看來,長公主殿下是要把將軍配給您。」肖鳴追問道,「殿下可是喜歡將軍?」
「說不上喜歡……」槿瑤躲閃著肖鳴探尋的目光,自顧自呢喃,「反正……我早晚也是要納皇夫的,皇長姐挑的人樣樣都好。只等他在戰場上立了功,就將婚事定下來。」
「這樣啊……」肖鳴的尾音長長拖著,話裡帶著幾分耐人尋味。槿瑤準備再問些什麼,就有士兵拿了御蒼的令牌進來,說將軍請公主到鍾北營去用午膳。
「殿下快去吧。這兒奴婢伺候就好。」肖鳴擺擺手,「陛下至少要睡上一個時辰,一時半會還醒不來。」
「那就勞煩姑姑了。」槿瑤坐上轎輦,由士兵帶著往主帳去。
一掀開帳簾,御蒼就像候在門口,笑著牽她坐到桌邊,再吩咐屬下送午膳。
「都出汗了。」御蒼不著痕迹地奪過她手裡的手絹,將額上沁出的珠子拭去,接著隨手將手絹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轉而移開話題,「轎夫也不選一條陰涼的道,都曬紅了。」
「本就是天熱,走哪條都是一樣的。」像看捧手裡的珍寶一樣,御蒼仔細瞧了瞧,確認沒大礙,才放心下來。
「以後記著,在轎子上多放些冰。皇清宮後頭不是有條道,種了兩排樹,枝葉密匝匝的,很是陰涼。」御蒼讓士兵打了涼水,給她洗臉降溫。
「那條道挨著冷宮。」槿瑤想了想,御蒼用涼毛巾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宮裡一直流傳著謠言,說那裡鬧鬼鬧得厲害,很不吉利。所以轎夫都繞著走,生怕沾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是嗎?」御蒼來了興緻興趣,「是有冤死的人?」
「是前朝的公主,最後慘死在冷宮……」御蒼看出槿瑤有些避諱,轉念一想,前朝公主,不正是當今女皇的姐妹。
「因為奪位?」
「恩。」槿瑤往他旁邊湊了湊,御蒼順勢摟住她,小聲道,「是母皇的妹妹,則沁公主,她們原本關係很好。可後來,先皇要議儲,兩人同時被列入候選,這才交惡了。我那會在宮裡見過,只是年紀小,沒什麼印象。」
雜役兵將菜肴端上,槿瑤又囑咐道,「我跟你說這事,是為了讓你留個心,千萬別在母皇跟皇長姐跟前提到冷宮,琥落郡主還有則沁公主。不然會白白生出許多事端。」
「好,我不亂說。」御蒼信誓旦旦,正義凜然,「但公主得親我一下。」
「……」
用完午膳,槿瑤肚子撐得發漲,她頗為責怪地看御蒼,一會夾這個,一會夾那個,個個都要她吃,跟餵豬似的。
御蒼倒是極為滿意,要早日將這隻小兔子養得白白胖胖,好能下口。
「下午別走了。」御蒼摸了摸她漲起的小肚子,笑道,「像懷了個孩子。」
槿瑤一聽,沒好氣地打掉他的手,美目怒瞪,「這是誰害的?」
「是我。」罪人不敢抵賴,立刻招供企圖,「多長些肉,不然抱著硬邦邦,咯得慌。」
「哼。」槿瑤嬌氣地別過頭,「嫌我咯人,你就別摟啊。有的是豐、腴的人想要你摟呢。」
「怎麼會?」御蒼摟著她,輕輕揉著小肚腩,輕笑道,意有所指,「我們家瑤瑤也豐腴。」
「混蛋。」槿瑤意識到了什麼,就像被人揪了耳朵,踩了尾巴,一下跳出兩米,羞窘道,「我要回去,你這不正經的。」
「不行。」御蒼拽住她,「不許走,下午都在這陪我。哪都不許去。」
「不好。」槿瑤看他,雖然是笑著的,但眼底滿滿都是危險,軟軟解釋道,「我得去侍奉母皇,你一會也要去營里。」
「晚上……晚上再陪你,好不好?」槿瑤一咬牙,又拋出喪失主權的條例。還主動地用上了美、色,踮起腳去吻他,可御蒼太高了,只能夠著下巴。
她親了親下巴,以為御蒼會配合她低下身。但一抬頭,就看他不為所動,神色寡淡地盯著她。
「御蒼。」槿瑤有些害怕,想抱他,卻被他不著痕迹地推開,「既然這樣,公主就先回去。」
「御蒼……」槿瑤以為他生氣了,「你別不高興。我是想陪你的。」
「是嗎?」御蒼淡淡地挑起眉,有些疏離。
「恩。」槿瑤又去摟他,御蒼這回沒拒絕。還配合地低頭,讓她將紅艷艷的嘴唇湊上來,緊緊地纏在一起。
將嬌嬌按在桌上,御蒼在她不注意時露出陰險一笑,好好欺負了一番。槿瑤為了讓他消氣,格外配合,於是欺負的人十分滿足。
最後,抱著美人,御蒼得逞地想著,果真不能總順著她,偶爾用些小手段,反而能有更多好處。
想著,又低下頭,吻了上去。直到營外有士兵傳話,說長公主請將軍過去,有重要軍情商量,御蒼才不甘不願地鬆開嬌艷欲滴的佳人,喚人送她去皇清宮,自己去往御書房。
槿瑤坐在轎輦上,回想起方才大膽的一幕,臉漲得通紅,一顆心思全飛去了御書房。她自個兒都不知,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竟對御蒼這樣上心。
而那頭的皇清宮,如今極為清冷,伺候的宮人被裁去大半,做事也不上心。槿瑤進去的時候,甚至連個通傳的都沒,不知是在哪偷懶。
害怕驚著女皇,槿瑤一步步都是踮著腳走,踩在鬆軟的地毯上,半點聲音都沒。在靠近內室時,就聽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密密交談什麼。
槿瑤躲到屏風後頭,屏著氣息,仔細聽裡頭的對話。正是女皇跟肖鳴主僕二人。
「陛下,您可不能同意。」
「奴婢早說過,長公主和二公主間的戰役,早在她出京那刻就定下了,更改不了。」肖鳴聲色哀戚,「如果您同意了,終了,可能會連現在這番景象都不如。」
「不如現在?」女皇怒極反笑道,「最糟糕的境遇,朕不正經受著?」
「您想想……琥落郡主,還有則清公主……這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您可不能步上後塵。」肖鳴說著,聲線都開始顫抖,「長公主的手段有多狠辣,您是知道的,更是親眼見識過的。」
好一陣靜謐,女皇重新開口,「事到如今,也唯有這樣,朕才能重新奪回權、力,哪怕希望多渺小,都值得一試。何況……何況絨兒她自小乖巧、孝順,不像槿雲,生了一副蛇蠍心腸。」
「陛下,事情早不是這樣簡單了。」肖鳴想說,卻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決心,痛心疾首道,「您之所以昏迷,全是二公主做的手腳。皇室無親情,無論是長公主,或是二公主,四公主,為了帝位,都會毫不猶豫地將您犧牲去。如今身在虎穴,老虎已接納了您,貿然入到狼窩,那狼有著什麼心思,如何而知?一不留神惹著這頭猛虎,反倒是兩面不是人。」
看女皇震驚痛苦的神色,肖鳴頓了頓,哽咽道,「陛下,還是別理這些瑣事,早早抽身,搬去清涼園吧。別終了,淪為那些晚輩王座下的白骨。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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