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自作孽不可活
?七七迅速的把帽子給她掀了下來,她的頭頓時暴漏在空氣中,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半抬著手最終還是縮了回去,看了看四周並沒有要逃出去的路,而現在從大街上逃跑的幾率幾乎為零。
不知道攤販說了什麼,那男子已經轉過身來向四周看去,他懷裡抱著劍,一雙陰毒的眼睛看的很仔細,然後慢慢地向這邊的麵攤移了過來。
那姑娘更緊張了,身體抖的更厲害。
「過來。」七七低聲命令道。
她驚愕的抬頭看向她,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一雙芊芊玉手,而她的眸子里除了清澈的晶亮以外,沒有任何雜質,那種堅定地眼神,頓時讓她的心安定了一些。
她緩緩的伸出手,把自己交給了她。
七七猛地一扯,把她抱了個滿懷,她驚呼一聲,然後嬌聲戈然而止,眾人都向這邊看過來,包括那個抱劍的男人,一個衣著貴氣的藍衣男子大袖一揮,把一個較小的小人蓋了半個嚴實,只能從那小人散開下來的一頭烏黑髮絲看出是一個女子,他的腦袋壓得很低,和女子的壓在一起,還發出咯咯的調笑聲,那聲音纏綿悠揚,風流無骨,頓時給這個寒酸的麵攤增加了許多曖昧和旖旎的風情,不用想也知道這兩人在幹什麼?
尤其是那個女子還發出了嫵媚的嬌喘:「公子,你輕點,弄疼奴家了。」
頓時攤前的氣氛熱烈起來,都在低低的調笑,這藍衣男子進來的時候,因為長相十分英俊,特別出眾,因此大家都曾注意過她。
但是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浪蕩子,不分場合不分地點,隨時可以發情。
旁邊還有一個吃醋吃的不行的小妾,你看那眼淚都委屈的淌了下來:「爺,說好的陪著奴家,現在碰上了小賤人,就把人家扔到一邊去了,嗚嗚嗚。」
一時間,他們這個桌子成了眾人調笑的對象。
那抱劍男子嗤笑一聲,一看沒有他要找的人,轉身走了出去。
其他吃面的人也忍受不了這世風低下,紛紛丟下銀子走了。
七七這才放開了她,並把從她頭上拔下來的一根木簪還給了她,淡淡的說了聲:「冒犯了。」
那姑娘臉紅的像煮雞蛋,低著頭,不知是羞得,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還有些氣息不穩,喃喃的道:「多謝公子。」
七七從手鐲里掏出一身衣服遞給她,她倆的身材差不多,這身男裝她應該穿著沒問題:「把衣服換了吧,起碼他第一眼認不出來你。」
那姑娘一看樣式和顏色同他身上穿的差不多,就知道是她的,臉更紅了。
春水笑吟吟的道:「你可不要喜歡上我們爺,她可花心了,朝三暮四的,像我這樣的妾,家裡有好幾百個呢。」
七七嘴角一抽,春水那怨念的眼神都能把人嚇跑。
姑娘更加的不知所措了,抱了抱手裡的衣服和包袱:「我先走了。」
接著跑了出去,正好和抱劍男子是反方向。
麵攤的老闆一看跑走的姑娘那個衣著,髒兮兮的不說,還破破爛爛的,臉蛋也都是黑乎乎的,在看看桌子旁泰然自若的藍衣公子,一派風流,瀟洒瀲灧,腦袋上不停的淌著黑線:公子那姑娘那個樣子,你也下得去嘴。
難道這是你的癖好?
有錢人這是不一樣,倆字:任性。
兩人吃完麵條付銀子的時候,老闆看她的眼神,古怪的不能在古怪。
春水調笑:「爺,你怕是被人家看成神經病了。」
「有我這麼好看的神經病嗎?」
爺又開始自戀了,春水不給她說話。
兩人乘坐馬車準備回府,在大街上看見了至少五個以上的抱劍男子,他們這次更具體,還拿著畫像,向旁邊的人打聽著,一看那畫像上就是剛才那個姑娘。
「爺,那姑娘包袱里一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要不然這些人也不能這麼緊張,搜尋的那麼急。」
七七放下帘子,沒有說話。
春水再接再厲:「爺,那個姑娘武功不高,又受了傷,根本逃不出這麼多人的搜捕,我們要不要救救她?」
「你什麼時候喜歡當起好人來了?」
「這不是爺你一直秉執的觀點嗎?要不是你這樣的俠骨柔腸,我們幾個怎麼會有今天?」
「你知道那些抱劍的人都是什麼人嗎?」
「他們還有來歷?」
「他們的衣服上都有一朵獅子的圖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雄獅堂就是這樣的標誌。」
「雄獅堂?二十年前他們幾乎是武林之中最強大的幫派,不過後來銷聲匿跡了,現在怎麼出來了,還出現在這裡?那姑娘得罪的是這麼一方人物,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恩,我們南荒一派混亂,我們哪還有精力自去找麻煩,惹上一個大幫派。」
「那倒也是。」
馬車緩緩地向前行去,兩人都不在說話,時間似乎一下子靜止下來。
走過了繁鬧的街市,在往前有一道門,算是大夏和南荒的分界線,過了門就出了大夏的地界了。
還沒有到拐過彎,前面突然一陣雞飛狗跳,旁邊的水果攤都被掀了,那破壞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了馬車前,馬匹嘶叫一聲,差點沒掀了車,七七朝外一看,果真是那些雄獅堂的人在追那姑娘,她換上了她給的衣服,一身男裝打扮,不過分別一會的功夫,那藍衣就被戳了幾個窟窿,她的肩膀也受了傷,包袱不見了,似乎被她藏起來了。
是她一路上掀了路人的攤子,由於行動太過劇烈,血順著手臂淌了下來,把一身藍衣給浸濕了,她剛才沒有吃飯,想必沒有多大力氣,呼呼的喘著粗氣,但是絲毫不敢放鬆,後面的人被潑到路中間的栗子滑到,速度也快不起來。
嗖的一下,她看見了七七從窗口漏出來的半張臉,想也沒想,就從後面鑽進了馬車。
那些人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著急的找起來,當然大路正中間的馬車成了重點懷疑對象。
「下來,我們要搜查。」
「你知道這是誰的車嗎?你就要搜,真是膽大包天。」車夫不肯讓。
「就是天王老子的馬車,也給我拆了。」
其實光看馬車的外表,真的不太高大上,怎麼也不會聯想到是哪家的王公大臣。
所以那些人完全有恃無恐。
「來人,給我把車拆了。」
「等等。」春水掀開了帘子,跳下了馬車。
「吆喝,我說這位大爺,就是王爺的馬車你也敢拆?」
「哼,就是皇帝的車子,我也照拆不誤。」
抱劍男子一臉的狂妄,一道疤痕從眼角一直到嘴角,倨傲的神情,讓他整張臉顯得特別的陰毒。
春水緩緩的拿出手裡的牌子往他的跟前一舉,冷冷的道:「好啊,那你去拆吧。」
那男人愣住了,沒想到她還真有皇家的東西,這玉牌還是當初七七進出皇宮方便從燕子墨那裡拿來的,上面刻了他的名諱,男子一看就明白了,這是皇上的東西。
「這是真的假的?」男子伸手要去拿她手中的玉牌,被春水呵斥了一聲:「大膽狗奴才,皇帝的東西也是你能摸得。」
路邊的攤販都圍了過來,準備看熱鬧,一聽她提及皇帝,在看她手裡的東西都跪了下來。
「這馬車裡真有皇帝?」
那男子還是不信?皇帝會來這裡,嚇唬人的吧。
「怎麼還需要皇帝給你報告一聲嗎?」春水的聲音要多冷有多冷。
「卑職不敢,不過我們正在抓一個叛徒,似乎看見她跑進去了,我們需要找一找,還請行個方便。」他說起來挺客氣,但是一直沒忘了把腳往馬車邊靠近,不搜一遍,怎麼能甘心呢,這可是主子下了死命令要帶回的人。
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門帘,裡面傳來一聲稚氣未脫的呵斥,但是卻充滿了威嚴和不容置疑的口吻:「有完沒完?出來玩一次還這麼令人掃興,縣官是誰,讓他來見朕。」
男子要掀帘子的手立馬頓住,他雖然不知道皇帝長什麼樣子,但是卻知道他是一個小孩子,聽著聲音絕對是沒錯,小皇帝貪玩,所以隨便找了一輛馬車出來。
跪著的百姓一聽他自稱朕,便覺得真的是皇帝來了,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都起來吧。」春水清脆的聲音響起。
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人敢冒充皇帝吧,因此男子終於打消了要查看馬車的念頭,退了兩步:「卑職多有冒犯皇上,請恕罪。」
春水高傲的抬高音調:「罪就免了,這些攤販都是你弄的吧,把他們的損失都給補上就行了。」
男子吃了啞巴虧,但是又不好反駁皇帝的命令,只好命令手下去給銀子。
春水在前頭一喊:「走了。」
車夫趕著馬車跟在春水的後面離開了。
剛走了幾步,又碰到剛才在麵攤上碰見的那個抱劍男子,他使勁的往這邊瞟了兩眼,春水暗叫一聲:好險,要是他在剛才的隊伍里,估計就會被拆穿了。
她低聲吩咐車夫趕快駕車離去,自己也跳進馬車,看見主子正在給那姑娘上藥,香肩之上是觸目驚心的傷口,見春水進來,本來臉就通紅一片,現在更是紅的異常。
噗嗤一聲笑了,她想起當年自己被主子救時,也是一臉的羞澀,你想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有人救了你,即使那人在普通,在你心裡也是如天神一樣完美,更別說絕美的爺了。
正處在花一樣的年紀,芳心相許英雄救美的公子,那情況在順其自然不過了,直到非要跟著她做牛做馬,為奴為仆,怎麼都趕不走時,爺才發覺她的表現很不尋常,她不得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後來在遇到沉靜如冬雪,開朗似如如,都不可避免的芳心沉陷,這樣的鬧劇經久不衰,不知道脆了多少女子的心,她們都哀怨,為什麼爺偏偏是個女兒身?
再看這姑娘的樣子,怕是和她們當初一樣了。
哎,爺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了,還這麼禍害人,從明天開始,她一定監督她換上女裝。
回去就問問冬雪把衣服做好了沒有?
七七低低斥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過來幫忙。」
春水幫忙給她換了一件新的衣服,當然還是七七的衣服。
「爺,我們現在怎麼辦?」馬車快速的賓士起來,這會已經使進了南荒的地界。
七七看了看她:「你怎麼惹上了雄獅堂?」
她猛然一驚:「你知道雄獅堂?」
七七點了點頭。
被她坦蕩的目光看的有些慌亂,她急急的爭辯:「我不是叛徒,真的。」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你總得給我一個救你的理由吧。」
「我,我。」她急的掉了淚來,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好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七七不想再問了,每個人都有一段往事,一些秘密,她不想說,她也沒有打探別人秘密的癖好。
「我,我想去燕城。」
「去燕城?恐怕你哪裡都去不了?」春水看見她小心又可憐的樣子也很是無奈,她這個樣子能在那些人手中活下來已經是奇迹了。
「我知道,我有可能會死。」她突然跪了下來,眼神祈求的看著七七道:「我死了不要緊,但是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辦,我曾經答應過爺爺,要把東西送給皇上的,我怕是去不成了,請公子代我呈給皇上好不好?」
她剛才雖然不知道春水拿了什麼東西,讓眾人以為馬車裡是皇上,但是她知道既然這麼多人都認可那東西,這公子一定認識皇上,不然也有辦法見到皇上,要不然她怎麼學皇帝的聲音也讓人相信了呢。
以她現在的樣子,別說能走到燕城了,就是到了,也進不了宮見不到皇上,所以爺爺臨死前才那麼不瞑目,說即使她送不到東西,一切都是天意,也不怪她。
晶瑩的淚珠從清秀的小臉上滑落,眼神卻漸漸的堅定下來。
七七把她扶了起來:「你說的是那個包袱里的東西?」
「是,我把它藏在了破爛寺廟的觀音像下面。」
「你不怕我們和雄獅堂有聯繫?」
「不會,公子三番兩次的救我,不會是那邊的人。」
「也許我們故意的和雄獅堂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騙你的包袱也說不定。」春水調侃的道。
七七瞪了她一眼,那姑娘真不經嚇,一張臉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是慘白,現在更是白的不像話,沒有一點血色。
她低下頭,小聲的道:「我相信公子。」
「喲,原來是看上我家公子了。」春水笑吟吟的。
姑娘的臉簡直熟的像大蝦了。
「蕭蕭不敢,只是公子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春水道:「來點新鮮的,你這詞,我們姐妹一個個都用爛了。」
七七一腳踹了過去:「滾。」
春水深知主子的脾氣,早就有防備的躲開了,還嚷嚷著:「你看你看,暴漏了本質了吧?」
蕭蕭頓時不敢置信的抬頭看這粗字真的是從七七嘴裡出來的,然後笑了一笑:「公子這是真性情。」
春水僵住了:「你對公子是真愛呀。」
「好了,我們現在要去南荒,你願意跟我們一塊去,我就保你安全,不過現在雄獅堂的人估計已經盯上了南荒,你在回去拿你的包袱去燕城太危險了,等段時間安全了,我會派人護送你去的。」
「真的。」她抬起希翼的眼睛,那雙眼睛澄澈透明,淚光閃閃還沒有散去,把眼睫毛濕的一根一根的,煞是好看。
「那當然,我們公子從來說一不二。」
「可是,雄獅堂很厲害,會不會連累公子了?」
「你現在才說連累是不是晚了?」春水翻了個白眼。
她低下頭:「要不然把我交出去吧,公子只要把東西幫我送給皇上就行。」
「那東西真的這麼重要嗎?可以連命都不要?」七七輕啟朱唇。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爺爺給我的時候只是一張羊皮,上面什麼都沒有?」
七七明了,那就是有什麼秘密在上面記載的了,所以威脅了那些人的利益。
默了一會,她又突然跳了起來:「南荒?公子你說我們是在南荒?」
春水被嚇了一跳:「難不成,你不知道你剛才那是什麼地方吧?」
她搖了搖頭:「他們硬逼著我爺爺交出東西來,我爺爺不肯就被他們殺了,我連夜帶著東西逃走,被他們一路追殺,饑寒交迫的根本不知道逃到了哪裡?」
回到侯府天色已經暗了,七七讓她和春水住在一起,好方便照顧。
蕭蕭看著院子這麼大,到處都是幽香的蘭花,清凈而雅緻,不是張揚的格調,但是這是她見過的最好的地方了。
忍不住問:「春水姐姐,這是公子的家嗎?好大的院子啊。」
「是啊,這是南荒侯府。」
蕭蕭頓住了腳步,睜大了銅鑼般的眼睛,聲音都變得怪異起來:「南荒侯府?」
春水本來漫不經心的腳步頓時也停了一下,她語氣中的驚訝和顫抖那麼明顯她怎麼會聽不出來。
「怎麼了?」
「那,那南荒老侯爺是不是也住在這裡?」
「當然,老爺子不住在這裡住哪裡?」
「他,他在哪裡?你能帶我去嗎?」她突然拔高了音量,激動不已。
春水很驚詫:「你認識老侯爺?」
「不,不是,我……」
「咦,是誰呀?」,如如和連未兩個人走了出來,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又沒有聽過這個聲音,隨口問了問,春水看見是她和連未手牽著手走過來,哧了一聲,準備走過去。
前兩天,她拆台說水印不是如如喜歡的人,這幾天兩人都沒有說過話,她這一聲哧,如如不願意了:「哎,你是不是嫉妒啊,有本事去找水印啊?」
那心思那麼明顯,誰看不出來呀。
春水冷冷一笑:「水印不是你喜歡的人嗎,我找他幹什麼呀?」
這等於揭了如如的傷疤,她陰陽怪氣的道:「你不是說他不是我喜歡的人嗎?」
春水也心裡一痛,她做的很自責的一件事,就是拆了姐妹的台,但是她不後悔,為自己喜歡的人而努力有什麼錯呢?
她身子僵硬,不打算在理她,往前走去。
連未連忙在旁邊低聲安慰如如。
蕭蕭緊跟著她走了兩步,可能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呲牙咧嘴的。
看春水臉色不好看,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不過她由於受傷和飢餓時刻要暈倒的身子頓時輕鬆了很多,也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和眼淚,顫抖的嘴唇淡淡的道:「爺爺,我終於要實現對你的承諾了嗎?你瞑目吧。」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七七就被春水叫醒了,她扒拉了一下旁邊的位置,摸了好久也沒有摸到人,猛地抬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影已經起來走了。
她連訴苦的人都沒了,掙扎著從床上起來:「什麼事?」
你要問她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是什麼,她肯定回答:起床,要是永遠都能賴在床上不起來就好了。
「韓家表嫂子和丁家老太太來了,正在會客廳等你。」春水小心翼翼的答,要問她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什麼,她要說是喊主子起床,你喊一次,她會怨念你半天。
「他們來的真積極。」
「爺,其實他們昨天一接到消息就來了,只可惜你不在家,丁家老太太在夫人那裡哭訴了半天。」
「給我弄點飯來。」
七七洗刷完畢,漫不經心的吃著飯,隨口問:「蕭蕭怎麼樣了?」
「還在昏睡,這孩子真是累壞了,又一直處在緊張驚慌的狀態,加之受了傷,昨天晚上你都沒見,好像幾年沒吃過東西了。」
「好好照顧她。」
頓了頓又問:「我夫君去哪裡了?」
春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爺,真夠肉麻的,我夫君?不用這樣的腔調吧,又沒人給她搶。
「不知道攝政王幹什麼去了?」
她抬頭看了春水一眼,好像很驚詫,以一種:「居然不給我彙報,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的」表情哼了一聲。
吃完早飯,她慢慢地度去了會客廳,朱笑軒和莫莞爾在,看見七七過來,不顯山不漏水一點表情也沒有,頓時心裡不知道是賭氣還是不服,坐在凳子上動也沒動。
七七冷笑,這是要以她的長輩自居,給她一個下馬威么?她走到高位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冷漠,態度不屑:「兩位找我?」
「七七……」兩人同時喊道。
「請叫我小侯爺。」被她淡然的眼神一掃,兩人頓覺氣勢上矮了一截,有種他們是在無理取鬧的感覺。
「小侯爺,請問昨天言大人所做是你授意的嗎?」韓家表嫂憋著一口氣,平常不是都喊七七嗎?今天拿什麼架子?
「是。」簡單而擲地有聲。
韓家表嫂一愣,本想還會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她回答的這麼乾脆。
「小侯爺知不知道吉祥令的事?」
「知道啊。」她終於瞧了兩人一眼,你們都知道了,我身為小侯爺還能不知道?
丁家老太太終於沉不住氣了:「既然知道,你還派人買下我們的飯館?」這老太太一向橫行慣了,雖然強忍著怒氣,但是還是不難聽出質問的口吻。
「就是知道了,我才買下的,不然我買它幹什麼?」
七七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又何必扭扭捏捏的,承認了又如何,她光明正大的買,又不是偷偷摸摸的。
「你,你騙我們?」
朱笑軒輕咳了一聲:「韓家表嫂不要亂說,七七少給你們銀子了?」
「哼,這客棧的價錢現在已經翻了一個番。」
「韓家表嫂的意思是,你的宅子買的是兩千兩,過了幾年,漲價了,賣給你的人還要把這差價給你再要回去嗎?」
「當然不可能。」
七七靜靜的看著她。
她突覺話說的有些滿了,好像鑽進了七七的話套里,頓時怒不可歇:「那怎麼能一樣,我們只差了一天而已,而且你是知情的情況下才買的,這等於欺騙。」
「哧,一天和幾年在生意人眼中沒有什麼區別,韓家和丁家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風雲變幻,你們自己沒有看好形勢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欺騙,我騙你什麼了,你當時沒有同意?是我強迫你的?」
「你,你。」兩人啞口無言。
她們當然知道生意場上,一個決定弄不好,有可能今天掙了,明天有可能就賠了,她們今天來此的目的不是想反悔,就是想看能不能在挽回點什麼?
丁家老太太一看硬的不行,打算來點軟的:「七七呀,我們今天也不是說要毀合同的,就是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畢竟我們一直做這個行業,有些經驗了。」
「是啊是啊,」韓家表嫂也符合:「武林大會要在我們南荒召開,這是多麼隆重的一件事,你一個人哪能顧得上飯館和客棧?我們兩家可以協助的。」
哼哼,原來是想分一杯羹呀,也是這是多麼肥美的一件大事,怎麼能不動心?
「不用了。」七七拒絕。
「那你好歹也要給我們一點損失啊。」韓家表嫂不甘心的道。
「七七你不根本不懂得飯館的經營之道啊。」丁家老太太嘆道。
「咦,七七你不懂嗎?」莫莞爾很驚訝:「你不是擁有東大陸最好的玉膳齋嗎?那你是歪打正著了吧。」
兩人一聽,立即噤聲,臉色都白了起來,她們怎麼忘了七七那個令人艷羨的身份,三大產業的幕後主人。
兩人忽然覺得七七這麼小的人跟個老狐狸似得,她們這兩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妖在她面前潰不成軍,連他們都看不透她的想法,真是深不可測。
七七面對兩人是冷冷的,對莫莞爾的時候,變成了一張笑吟吟的臉:「母親,你要相信你女兒的實力。」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女兒是誰?」莫莞爾十分驕傲的道。
母女倆也不管兩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最後他們終於坐不住,訕訕的告辭了。
「主子,你看這是小紅和脈脈的畫像,你覺得如何?」
「恩恩,不錯。」七七一幅一幅的觀看著,左面的小紅全身跟火焰似得,九條長長的尾巴蓋住了半個個天際,神態或呲牙咧嘴,或狡猾異常,各種各樣的樣子,右面摸著它頭的是如意軒的脈脈,那傾國傾城的芙蓉玉面和九尾狐相得益彰,沒有絲毫落了下風,不得不說如如的畫作是神來之筆,就是現在的照相機都拍不了那麼美的畫境。
連小紅自己都很滿意,還很自戀的道:「想不到人家真是個傾國傾城的狐狸。」還朝七七和如如拋了個媚眼。
七七和如如的嘴角都狠狠地抽了抽,嫌棄的踢了它一腳:不自戀你會屎啊?
「你把這些都貼到我們的玉膳齋門口去,在上面在題幾個字,土豆,綠豆,紅豆,今天你吃了嗎?」
這次輪到如如的小紅嘴角抽了:主子你要不要這麼俗氣,這麼直白?
「好了,我相信,我們提早打出了廣告,我們的東西明年一定大賣。」
「七七,人家功勞是不是很大?」
七七給它一記眼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七七你怎麼說話怎麼粗魯呢?水千城到底怎麼看上你的?」小紅擺了一個奇異的造型,捏著嗓子道。
砰的一聲,被踹了出去,重物倒地。
一聲怒吼聲傳來:「朱七七,你把老娘的腰給扭了?你不許用我的畫像。」
「還有用我的畫像,要給我銀子。」
如如扶額:「府里有了小紅,真是有了活寶。」
「爺。」朱三摸著頭上的一個大包,懷裡抱著小紅哭喪著臉顫巍巍的過來了。
「咦,你這是?」
小紅朝她呲了呲牙:「爺的運氣就是這麼好。」
朱三白了它一眼,它是運氣好,但是自己被它砸出來了一個窟窿。
「她太重了,該減肥了,我都被砸的毀容了,我當時還以為是塊石頭呢。」
「哇哇哇,你居然敢說爺重,不要命了是吧。」小紅潑婦似得轉過頭,用爪子往朱三的大包上狠狠一戳。
這是典型的欺軟怕硬,要是碰到春水她們幾個,它就不敢。
疼的朱三倒吸了好多口涼氣,也顧不得它嬌不嬌貴,突地放下手,它四個爪子並用正在朝朱三凶,一時疏忽沒有防備,騰地一下摔在地上。
「嚶嚶嚶,你們都欺負我,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呀,我不想活了……」
騰的一下,一個長長的繩子扔在它身上:「請往南三米,有棵棗樹,不用謝,請叫我雷鋒。」
小紅頓時止住了哭聲,朱三和如如噗嗤笑了。
朱三知道了,原來寵物要這樣對待呀,看來是他以前對它太客氣了。
惡狠狠的補了一句:「要不要我幫忙把繩子綁上去,畢竟你的個子太矮了。」
「朱三,你居然落井下石敢說我的個子矮?」它咆哮起來,好傷心,一個兩個的全都這樣對它。
「朱三別理它,它就是喜歡抽風,想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圍著它轉,說說你幹什麼來了。」
朱三一時忘了他來是有正事的,當即正了臉色道:「朱二爺一家跑了?」
「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有兩天了,送飯的說一直聽見裡面有動靜,所以沒有在意,剛才韓家表嫂非要見韓敏,打開門一看,一家人不見了,裡面是兩個陌生的男子,後面的牆底下有個大洞,土質已經幹了,想必早就找好了接應的人逃了。」
七七眸色一冷:「不用說肯定是去了上官錦那邊,全南荒貼出告示:朱笑明被趕出侯府,與朱家脫離一切關係。」
朱三沒想到七七這麼決絕,全南荒貼出來,等於是把朱笑明踩在了腳底下,狠狠羞辱了他。
「要不要給老太爺說一聲?」
「不用了,這件事還是別煩他了。」
朱三走後,七七揉了揉眉心,這朱笑明一家的事情早晚會傳到老爺子耳邊,他免不了又要傷感一番,畢竟朱文奇算是他的親孫子,而她是撿來的,老爺子他的嫡長子朱笑軒這一門算是徹底斷了,要是和朱笑明一家脫離了關係,就等於朱震這一脈徹底沒了。
而古人最看重的就是這一脈相傳,可是她對這一家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如果在容忍他們下去,就是縱容,但是這也比打殺了一家要強,起碼人還在,要是按照她處置旁人為參照物,一家人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就是看在老爺子血脈傳承的份上,她才容忍他們,如今居然為了侯府之位想要通外敵害了老爺子,唉,天作孽猶可恕,人做孽不可活啊。
其實大街上的告示對一生追逐侯府之位的朱笑明來說,的確能把他直接打下深淵,但是對於死人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那天一家四口被囚禁起來之後,朱笑明就打算逃跑了,他們被關押的地方正好在朱家的柴房裡,他用刀子開始挖坑,他記得一牆之隔是狗窩,那些狗統統都不老實,挖了一條狗洞,可以直接通向外面。
四個人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一口氣逃到了錦上山莊,只可惜那裡的梅林沒了,錦上山莊也沒了人,他只好聯繫黑魂。
黑魂派人把他們給接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朱笑明還異想天開的覺得這裡相當於自己的窩了,韓敏和朱文奇也覺得這裡比自己的家還好,很快就適應下來,朱麗影最關心的不是這些,一直一臉嬌羞的問上官錦的下落。
黑魂鄙夷的垂下眼帘:「上官不在這裡。」
「錦哥哥去哪裡了?」
黑魂聽她喊這一聲,頓時覺得有些反胃,要是上官錦聽了,會不會直接吐了?被這種花痴的女人看上,也是一種不幸。
「你們暫時就在這裡呆著吧,最近都不要露面,以免被老頭子發覺。」他的語氣里充滿了不耐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們離開了侯府,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還要管他們吃飯,尤其是朱笑明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黑魂的眼中一閃而逝的狠厲。
朱笑明冷笑:「發現又怎樣?還能殺了我不成,要是殺的話早就殺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別忘了。」
看黑魂沒有說話,他就補了一句:「你該不是要反悔吧,我告訴你,老頭子和朱七七沒事,那是你沒有本事,我該提供的方便都完成了,還有你答應讓上官錦娶麗影的事也一併辦了吧。」
朱麗影一聽立刻做嬌羞狀,真好,她的夢想馬上就要實現了。
黑魂嗤笑一聲:「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了吧。」
朱笑明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繼續說道:「以後有什麼會告訴你的。」
「哼,你確定不說了?可別後悔?」
黑魂眸中的狠厲再也不加掩飾。
朱文奇驚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你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黑魂冷笑,臉上縱橫的傷疤更加的恐怖了。
「你,你。」朱笑明變了臉色:「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做得那麼絕,我可是把你的秘密都寫在了一封信上,交給了我最信任的人,要是幾天之後,他接不到我的信號,就會一式兩份給朱七七和上官錦送去。」
「該死,敢威脅我。」黑魂發怒,上前一刀就砍向朱文奇。
朱文奇想躲避來著,但是突覺渾身無力,怎麼都挪動不了半步,被黑魂把腦袋直接給砍了下來。
韓敏和朱麗影一時沒有接受得了那種驚悚的場面,連連驚叫起來,嚇得抱著頭蹲了下來。
「你敢殺了我兒子,我給你拼了。」韓敏大聲喊著,但是看到朱文奇的腦袋還滾在地上,眼睛圓掙,似乎死不瞑目,嚇得根本不敢動。
朱笑明猙獰了臉色,他自以為掌握了黑魂的秘密有恃無恐,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狠,讓兒子身首異處。
他想跟黑魂決一死戰的,但是好像身上中了軟筋散,渾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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