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娶我怎樣
宮翎帶著王太醫前來給姜珠診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永定侯府,然而姜存忠跟姜存孝趕來時卻依然撲了個空。
「走了?」姜存孝問。
「是啊。」夏氏回道。
兄弟倆見問不出什麼,只能訕訕的離開。
剛走出三房,姜存孝卻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哥,這宮翎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姜存忠背著手,面色沉然,「我怎麼知道!」
背手行走是老侯爺的習慣,姜存忠原來一直覺得有*份,可如今也不知怎麼的,他不由自主的就會做起這個動作。也不知是想以此獲得老侯爺的睿智,還是如今侯府的擔子太重實在壓得他直不起腰了。
本來以為這次攀上了宮翎侯府從此以後能好起來,可現在,誰知道是什麼情況!
昨天他守在門外半天最後卻被告知宮大人去了三房,等他到了三房卻又被告知宮翎已經走了,這兩度不辭而別可足夠讓他看清,宮翎雖然沒說什麼,可確實是不滿了!
他可不像自家二弟那麼愚蠢,還心存僥倖宮翎並未看穿事情的緣由,宮翎小小年紀就坐上這樣的位置,怎麼可能看不穿九姑娘落水呼救的這些伎倆!
也正因為此,因為看出了宮翎不想因為此事被影響,所以在昨天對外作出解釋時,他選擇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字不提宮翎救人的事。至於九姑娘,那隻當她是自作孽白白遭了一趟罪!他滿以為自己處理的很好,再找個合適的時機上門賠禮道歉一下便能將事情揭過,可是沒想到,到頭來竟是宮翎先出來破了他的局!
他本以為宮翎會因此疏遠侯府,就算不會疏遠,那最起碼也要等事情過去再跟侯府往來,可誰知道這才第二天,還是一大早,他就彷彿唯恐別人不知道般,不但親自上門看望,還把德高望重的王太醫請了出來!
姜存忠自詡眼光毒辣,可硬是看不明白宮翎到底想做什麼!
難道他想乾脆娶了六姑娘嗎?可是如果他有意,直接提親便是,何必這麼大張旗鼓——就算是擔心六姑娘因為他落水之後生了病,可隨便請個大夫也就行了,根本無需請出王太醫!
所以他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姜存忠想起昨日孟土說的話,突然一個頓悟。宮翎說六姑娘落水是因為混亂之中他失誤所致,那他是不是故意把人推下去的?一個落水,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乾脆就再弄一個落水,這樣事情鬧大他救了人也不會惹太大的非議。而為了不讓他們得逞,還偏偏救了三房的六姑娘而不是救了先落水的九姑娘!
姜存忠只覺自己看出了玄機,目光驟亮,所以他現在請來王太醫,就是存心想噁心他們——你想讓我對誰好,我就偏不如你所願!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發表不滿的一個途徑!
到底是少年心性啊,姜存忠想著,不由搖頭,他一直把宮翎想成個心機叵測的朝廷重臣,卻渾然忘了他也還是個十□□歲的毛頭小伙!
不過這樣的話,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他把這份氣撒掉,事情也就過去了。而他之所以選擇發泄而沒有徹底與侯府斷絕往來,不就是說明他還有意跟侯府交好么,那麼結親什麼的,自然還會有下文的……如今九姑娘已經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一個人選了……
姜存忠掃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側兀自揣測的姜存孝,心想,是時候讓他把自己闖下的禍事給背起來了!
……
次日下午,宮翎果然又坐著馬車出現在了永定侯府門外,而他一踏入門內,小廝便一溜小跑的趕到正房彙報的消息,不過這回姜存忠並沒有心急慌忙的趕過去,而是耐耐心心坐著,他只讓小廝繼續盯著宮翎的消息,待他離開三房時再趕緊過來彙報。
對於這一切,宮翎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他只是命人抬著禮箱,然後一路往三房的院子走去。
三房裡,姜珠自然是恭候多時。
……
吃了王太醫開的方子,姜珠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此時她正坐在窗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她今日穿著宮緞素雪長裙,外披捻銀絲茜紗罩衫,雪白梅紅間再加烏髮里的那一雙白玉滴水耳墜,簡簡單單,卻依然讓人驚艷萬分。
她本就長得美艷,可平常自恃穩重,總愛穿些素色的衣裳,如今換上了這一身衣服,那份美艷便綻露無餘。只是除了艷麗,換了衣服后,她的身上卻又不由自主的多出了幾分嬌俏。
寶紋站在邊上看了半晌,隱約明白這身衣裳這麼漂亮可自家小姐卻從來沒穿過了。小姐她一貫威嚴,雖然老爺夫人都在,可很多時候,她已然成了三房中做主的那個人,可是如果她平常總是這麼打扮的話,只怕這份威嚴要打個折扣了——任誰見了這麼一個嬌俏明媚的小姐都要先心軟下來,怎麼可能立即生出畏懼呢。
就是不知道小姐為什麼今天突然翻出了這一身衣裳穿上。想起昨天姜珠跟夏氏說的話,寶紋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再一想,似乎又更不明白了。
姜珠為能覺察丫鬟的心思,只是繼續喝著茶,只是她的視線卻始終落向窗外。而在突然間,外面傳來動靜,她放下茶杯身子一側,目光抬起便向外看去。
窗外庭院里,樹影半遮間,只見宮翎正跟著夏氏往這邊的屋子裡走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隨從,合力抬著一個箱子。今日宮翎倒沒有穿黑色的衣裳,只是也沒明艷到哪去,不過就換了一個赭色,只是顏色濃重的,近乎也到了黑。
姜珠瞧著,便撇了撇嘴,不管宮翎長得多麼明艷奪目,可在她眼裡,這就是暗沉沉的一坨。
轉眼間,門外傳來敲門聲,「珠兒,宮大人來了。」
姜珠並沒有出門相迎,而是反而往床上走去。等到和衣躺好,又讓丫鬟放下了錦帳,這才命人去開門。
夏氏進來見她還在床上躺著有些意外,之前還見她起床了,生怕女兒又有什麼不舒服,她便上前道:「珠兒,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嗯。」姜珠看著走進帳內的夏氏,點了點頭。
夏氏不由憂心,「上午時候不是還好好的么……那怎麼辦?還有宮大人那娘要不要先回了人家?他今天可還帶了很多東西來說是給你賠禮的……」
「不用。」姜珠不動聲色的道,「既然人家來了,便讓人進來吧。」
「可是……」雖然昨天宮翎也跟著進來了,可畢竟王太醫也在,夏氏當時雖然覺得不妥,可一想也釋懷了。可是現在可不一樣,如果貿貿然讓他進了女兒的閨房,那傳出去多不好——夏氏雖然很盼望倆人能成好事,可事情未定之前,怎麼能這麼不知輕重。
姜珠卻似不以為然,「這也沒什麼,帳子拉著,丫鬟也在,能有什麼事,再說也就是說兩句話的功夫……娘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么,這次要是不問清楚了,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
「……」夏氏還是覺得不妥,可架不住女兒的堅持,最後只得無比忐忑的走了出去。轉而一想又稍稍放下心來,總歸她也是在場的。
出去跟宮翎說了幾句后,夏氏便又帶著人走了進來。
「宮大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察覺到人進來后,姜珠率先開口道。
「無妨。」宮翎淡淡回道。
「娘,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宮大人說,您能先出去嗎?」然而接下來,姜珠卻又朝夏氏說了這麼一句。
夏氏聞言,徹底驚住了。
「珠兒!」她就知道,她根本不能由著她胡來!
「娘——」姜珠聽出了夏氏的不滿,卻只是柔聲軟語的喚了一句。
「……」夏氏心被堵住,下意識的看向宮翎,見他也正望著自己不阻攔只沉默時,心更堵了。可是她又能怎麼樣?
「也好,娘正好出去給你看看葯煎的怎麼樣了。」她並不是強硬的人,所以只能這麼說道,當然她也不是面對女兒的胡作非為能不管不顧的人,所以她說完又道,「寶紋留下伺候吧,你身體不舒服,萬一有什麼需要呢。」
「好。」姜珠並沒反對,反而答應的很快。
夏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干站著的宮翎一眼,最後無可奈何的走了。
「寶紋,你去守著門,有誰進來立刻告訴我。」而夏氏前腳一走,姜珠卻又對寶紋下令道。
寶紋一個膽顫,可不敢違逆,只好應了一聲後走到了門口。
所有障礙都掃除了,姜珠一笑,又對著帳外隱隱約約的那個人影道:「宮大人來看我,怎麼不走近些?」
夏氏心知不妥,所以把宮翎帶進來后也就只進了門口就停住,剛才她走了,宮翎也沒動,所以此時兩人當真是隔了無比遠的一段距離。不過等到姜珠說完,宮翎就動了,他施施然的走上前,毫不猶豫一般。
只是當他走到帳前數步遠時卻又停了下來。
「宮大人上次不還挑簾看我的么,怎麼,這次不敢了?」然而,姜珠看著漸行漸近卻最後停住的人影,卻又這麼說道。
然後,宮翎當真又動了。
然後,錦帳又被撩開。
這次宮翎並沒有帶扇子,他只是胳膊一抬,便將面前的錦帳撩起。只是走來的時候他是一副橫行無阻的淡然,可是當錦帳掀起看到帳內的人時,他的面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可彷彿寒潭一般的眼神卻明顯起了波瀾。
帳中姜珠已經坐起了身,她面容白皙明眸善睞,在茜色罩衫下襯得格外柔潤嬌媚,再加上她含羞一般的盈盈一笑,更是讓人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姜珠從來知道知道自己美在何處,尋常埋沒便也罷了,可一旦用起,那便是無人可擋的大殺器。
看著宮翎的反應,姜珠滿意了,她知道,就算冷傲如他,也不例外。
可是她要做的還不單單如此。
「聽聞宮大人想要跟我永定侯府結親……」說話間,她站起身,裊裊婷婷的向宮翎走去,體態曼妙,聲音柔婉,唇角含笑,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她走到宮翎跟前,更是玉手一抬,將宮翎撩起的錦帳鬆開。錦帳再次落下,這次卻是將兩個人一起與外界隔絕。
此時,不過方寸的天地,兩個人近乎身貼著身,呼吸可聞。宮翎的呼吸在一瞬局促。姜珠卻恍若未覺,只是上前半步,愈發逼近,然後抬起頭含情脈脈的繼續說道:「那不如娶我,怎樣?」
說著,不等宮翎的反應,只突然使力將他一推。而宮翎一個踉蹌未能站穩,整個人被推倒在了床上。
姜珠隨即壓上,媚意盈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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