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蝙蝠6

第21章 血蝙蝠6

林寒不知道,尋南墨認識她的爺爺。而爺爺在處理精靈的問題上,有著和林寒完全相反的理念。

「我曾經的一個朋友,永遠會劃分清楚好壞的人。」尋南墨轉身,抬步走到槐樹旁,手剛剛放在樹榦上,林寒突然推走了他的手。

「上次你問我,喜不喜歡自己的家鄉,我回答了是。」

尋南墨沒有因為她無禮的舉動生氣,肩膀倚靠著樹榦,抱臂,斜著頭俯視她,「所以呢?」

「可你沒有問我喜不喜歡『荀鎮』。」

「沒必要再問了。」

林寒著急,「可我喜歡。」

冷哼一聲,尋南墨點著她心臟的位置,「一個人,在有限的生命周期,只能喜歡一樣東西。你既然選擇了家鄉,就不可能再裝得下其它。」

「什麼謬論?」林寒不能理解這個人的思維,「為什麼只能喜歡一樣東西?那你喜歡什麼?」

淡淡看她,將她從樹旁推遠了些,「我什麼都不喜歡。」

手掌已經沒入樹榦里,他再看林寒一眼,冷漠地鑽入了樹中

「尋南墨。」林寒拍了拍樹榦,她知道,他還能聽見,「我也喜歡『荀鎮』,人其實可以有很多喜歡的事物。父母朋友、地方愛好,都可以裝入心裡。你如果什麼都不喜歡,不寂寞嗎?」

沒有回答,尋南墨,躲在樹洞里,回想著這個女人可笑的言論?

怎麼可能什麼都喜歡,他,如果有了喜歡的東西,就只會喜歡那個東西。

寂寞嗎?他一直這樣,所以,不知道什麼是寂寞。

轉身,尋南墨從樹榦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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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鎮,精靈樓。

小豆撲到尋南墨面前,「回......回來了嗎?」他化成了貓形,搖晃著尾巴,想讓林寒看到自己最可愛的樣子,讓她捨不得離開。

「她不是個好女人,喜歡的東西太多。」尋南墨沿著牆梯走上二樓。

「為什麼?」小豆緊跟他,卻不敢靠的太近。

「她說喜歡家鄉,也喜歡這裡。」

「那是她的家鄉,她當然會喜歡。這裡是她新接觸的地方,而且又好,為什麼不能喜歡?」

尋南墨斜一眼最近總是忤逆他的人,沒有說話。他的世界里,只這樣認為:一個人心裡只能接受一樣東西,喜歡的多了,就不是喜歡。

小豆被關在房門外,急的在地上打滾。

屋內,尋南墨脫下厚重的斗篷,視線處是他很久沒有戴過的小鹿胸針。另一枚在那個女人手裡,他曾想過要回來,卻始終不願開口。

這種想法很奇怪,他總覺得,如果問她要了胸針,就和她沒有聯繫了。

「康宇。」他沉聲一句,「把冷藏櫃放到屋子裡來。」

不一會兒,康宇敲門而入,手中捧著一個小型的立方體柜子。康宇將它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指了指它的電源。

揉揉康宇的頭髮,尋南墨淡淡道:「知道你這次很勇敢,它是不是沒有那麼可怕。」

康宇點點頭,笑著從屋裡走出。

電。精靈害怕的東西。可是,它並不能直接要了精靈的命,只會讓他們休克。

尋南墨希望跟著自己的人忘記對電的懼怕,這樣才不會被人類威脅。

打開冷藏櫃,裡面躺了一隻小鹿棒棒糖,是林寒送他的。他又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留著。之前,這東西,他讓放在廚房,後來是樓下會議室,再然後是二樓客廳,現在,已經進入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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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皿』村。

林寒晃了晃一直沒有清醒的張申俞。

「剛才。」張申俞立刻坐起,抓著林寒的手臂,「那個怪物呢?」

感覺他抓得有些疼,林寒稍稍向後撤了撤身子,「你做夢了吧,什麼怪物?」

「文生家的。好像你還叫它『血蝙蝠』。」張申俞看了看四周,「不會是夢。」

林寒起身,扶著他又躺下,「你再睡一覺,夢裡還會見到的。」

「林寒。」抓著要走的人,張申俞不覺得剛才是夢,「那個人有問題,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讓你忘記發生了什麼,只是,他很危險,他知道些你不知道的。」

林寒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還不能承認,畢竟,張申俞不知道那個世界的存在,林寒不能說。

「他不危險,他讓人覺得很安全。」林寒推開張申俞的手,「師兄,你先休息吧。」說著轉身離開。

民警劉銘根據林寒提供的線索找到了牛風,至於他和蘭巧的關係,應該很快會真相大白。

可是,經過這次案子,林寒突然覺得,她喜歡有關於『靈』的一切,那個可以『入幻』的工作,讓人嚮往。

精靈,一個多麼美好的存在。

如果沒有發現這些,林寒的人生,或許不會這樣精彩,至少她不會覺得,活著有更好的理由。

想到這裡,林寒淺淺一笑,她盯著已經落下的夜幕,與搖曳隨風的樹影,看到空中那一輪皎潔升空的彎月。

站在坡度很高的樹林邊,從衣兜里拿出一枚小鹿胸針,在月色下依然會閃光的東西,不知道它曾有過怎樣的歷史。

可是,那個人說得對,『有歷史的金銀就不再是而已』,既然是被尋南墨青睞和佩戴的東西,就真的不能是『而已』。

「尋南墨。」林寒對著胸針道:「如果再問我一次,我想,我會選擇去荀鎮。」

所以,尋南墨,要不要現在出現,再問她一次?

「生血。」就在這時,林寒身後傳來聲音,像是她那天聽到的一樣,她以為是小豆。

可是,樹叢里鑽出一個人,雖然長得像極了『血蝙蝠』,可是,他的身子,看起來是個人。

林寒什麼都沒有帶出來,她斜向一旁的石塊兒,身子慢慢彎下。

「就給我一口,我只喝一口。」那人猙獰而來。

「你是誰?」林寒輕步後退,小心地警惕著。

「我......」那人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他們叫我妖怪。」他的手指著村子的方向,「那些愚蠢的人,我不願意與他們同流合污,所以,我進化了。」

進化?是什麼意思?

林寒深咽一口吐沫,「你以前是人?」

「我和你差不多,人不人,妖不妖。」那人臉上開始出現蜈蚣一樣的血痕,沿著他眼睛的四周爬動。

「我是人,不是『靈』。」林寒的後腳跟碰到一塊兒相對大些的石頭,她停了下來。

「有『生血』的『人』?你相信嗎?」那人指著她,「這樣完美的身份,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只有在吸完人血后才能變成半人半妖,你呢,什麼都不用做,就享受著這樣的幸運。」他瞪大了眼睛,「憑什麼。」

他的嘴角開始流出口水,盯著林寒的脖子和手腕,已經忍得開始發抖。

「讓我喝一口,就喝一口。」他伸出一根指頭,放在眼睛前,「將這種幸運分一點兒給我,如果,如果是你爺爺,他會這樣做的。」

林寒瞠目,「你,認識我爺爺?」

「當然。」那人的牙齒開始伸長,形成尖角,「我是他親手改變的。他說,『靈』和『人』都不該活著,我們這些進化體,才該存活。」他張開雙臂,「你不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嗎?我們更加強大,知道人和靈的所有事情。」

「我不信。」林寒立刻拿起地上的石頭,對準那個人。

他非但不怕,竟然仰天大笑起來,「蘭巧,是我殺的。」

「蘭巧死了?」

「對。」那人面目猙獰,「這個女人從遭受家暴后,就和一個叫牛風的男人偷偷幽會。她每次都說自己回了娘家,可她根本就沒回去過。她的父母覺得丟人,就謊稱她回了娘家。」

「他們。」那人指著蝙蝠山,「在蝙蝠洞幽會,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全看見了。那女人,光.著身子的樣子,可真誘人。」口水慢慢流出,滴落在地面,「我早就想吸干她了。」

「那,現在和牛風在一起的人呢?」林寒不相信眼前的人。

「一隻『人靈』佔了她的身子。那個『人靈』怨念太重,分成了兩股氣。說起來那個『人靈』,你也見過。」

「我見過?」林寒記得,她只見過一隻『人靈』,叫做『安娜』,可是,尋南墨說安娜的靈在真相大白那天已經蒸發了。

盯著回憶的林寒,那人又靠近她些,「單婆婆,你見過的。你有生血,就沒有發現,她有問題嗎?」

單婆婆?林寒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單婆婆時,兩人都是一征。不知道單婆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林寒卻明白自己的感受,見了單婆婆,她只覺得是見了安娜。而且,尋南墨也說過,她是『人靈』,自己怎麼給忘了?

「你說,單婆婆現在在蘭巧的身子里?」林寒手裡的石頭稍稍放低了些。

「一部分在蘭巧身子里,另一部分已經被精靈警司抓走了。」那人笑得猙獰,「聰明的女人,就這樣騙過了那個警司。」

「尋南墨。」林寒輕輕說出這個名字。

「是叫林寒吧。」那人眼中充滿血絲,粘稠的口水呈現黃褐色,「精靈警司那裡有單婆婆的東西,你不是可以入幻嗎?只要拿到了那個東西,你就可以看到單婆婆的過去,還會見到一個人,絕對是個驚喜。」

「還會見到誰?」

林寒正要細問,眼前人的胸口處突然鑽出一根木箭,他怔在原地,再驚愕地低頭,想要轉身時,已經倒地昏厥。

濃濃的松子油味兒傳來,他身後,是端著gong弩的張申俞。

「林寒,沒事吧。」張申俞跑來查看林寒有沒有受傷。

「你怎麼會......?」林寒指著他手裡的gong弩。

張申俞放下gong弩,將木箭從倒地的人後背拔出,「師父教的,說是見到奇怪的,和人不太一樣的東西就用這個射他們的心臟,會讓他們休克。」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林寒盯著讓自己意外的人。

張申俞搖搖頭,「師父說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聽前輩講過,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人和動物,既然有人,肯定也有其它東西存在,好比......好比你說的精靈,或許也存在呢。」

林寒握緊拳頭,盯著張申俞將手指放在那人鼻子上,再迷迷糊糊地聽他說:「還有呼吸,我去叫劉銘前輩來。你看好現場。」說話間,他將gong弩遞到了林寒手裡,「我去打電話。他如果有動靜,你就用這個對付他。」

對付他嗎?可是,他剛剛說,和自己是一類的。

林寒不知道這句一類到底代表了什麼,可是,她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是一類,見了小豆后,也沒有感受到那種微妙的相似感。

然而,她在見到這個怪物時,竟然第一次產生親切感,那種,同類的感覺。

他,是同類?林寒低頭看向倒地昏迷的人,立刻將他拽著拖到樹林邊較陡的地方,毫不猶豫地將他推了下去。

盯著那人滾入黑暗,她提著弓nu轉身離開。

尋南墨,我到底是什麼?你是精靈警司,不可能不知道,對吧?

林寒停下步子,視線處是遙遠的蝙蝠山。記得見過的那隻血蝙蝠,他說人類在和精靈搶生存空間。這,是不是亞擊,不喜歡人類的根本原因。

他們,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躲避和生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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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申俞焦急跑來,見林寒平安地坐在屋內,放心地呼出一口氣,「那個東西呢?」

「什麼東西?」林寒假裝不知。

「你又忘了?」

林寒抬頭看他,「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申俞蹙眉,「你知不知道,蘭巧死了。」

林寒頓了頓,「她死了嗎?」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張申俞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就不再追問。

林寒握緊雙拳,想起了尋南墨對待琉靈時沉默又假裝不知的態度,和自己現在所做一樣嗎?那個像蝙蝠的人,明明做了錯事,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去保護它?

林寒低頭沉默,她從開始這樣做起,就不明白為什麼。可,又像是只有她一個人明白為什麼。

想著蘭巧死時的悲慘樣子,林寒抓緊衣裙。這樣一個遭受家暴而委曲求全的女人,因為不能忍受丈夫而背叛了家庭。到如今,已經不能判斷她的對錯是非。

她選擇逃離,再用失蹤設計陷害婆婆和丈夫,只是她心有不甘的錯誤表達。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獲得想要的幸福,冥冥中,卻被自己親手害死。人的貪心與*,在自我的痛苦裡會變得扭曲甚至變︶態。可憐之人,可恨之處,摻拌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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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秘密只有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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