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葉勝男怔忪著,忽然又緊抓其薛雲上襟前的斗篷,「那三爺可想過想過稱帝」

這話雖然太過大逆不道,可一旦問出口來,葉勝男不覺驚惶中又生出幾分期許與興奮來。

薛雲上聞言被嚇了一跳,然本應脫口而出戒飭的話,張口之時卻又無聲了。

薛雲上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思思默默的。

葉勝男拚命地抬頭,兩眼緊緊地鎖住薛雲上,那怕是眨眼都不敢,唯恐錯過薛雲上任何的變換。

一時間,屋裡仿若凝結了一般。

當外頭陰沉一日的天,終於簌簌地下起大雪來,兩人的腳也站得有些發麻了,薛雲上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葉勝男迫不及待的輕聲喚道:「三爺。」

薛雲上低頭看葉勝男,鬆開懷抱去牽她的手,往炕邊走去。

薛雲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一時葉勝男不敢擅動,乖巧地隨薛雲上過去。

薛雲上將葉勝男按在他身邊坐下,卻不去看她,彎腰兩肘撐在膝上,望著慢慢被潔白所覆蓋的門外。

又是好半天兒,薛雲上才道:「如今多少人已將我歸為鄭大人的門生,鄭大人也有意收我為弟子。據我所知,鄭大人在內閣的確也要更進一步為次輔了。有如此師長,今後我前程如何,都是眼見的。這還不算,太后還給我指了韓尚書家這門親事。韓家世代出名將,軍中威望更是非比一般。倘若熙皇子有何不測,面上我文有內閣支持,武有韓家為助力,最是有望問鼎帝位的。」

說到此,薛雲上卻又嘆了口氣,這才掉過臉來對葉勝男道:「然,你可知道,內閣並非人人都是一心向我的。韓家更是忠心耿耿的保皇黨。祖母和外祖想借他們給我虛張聲勢還可,一旦要讓他們出手,卻不能了。」

葉勝男垂眸思忖,「這些太妃和國公爺不會想不到的。」葉勝男的言下之意就是,太妃和鄭國公只怕早有對策了。

薛雲上知道葉勝男的意思,所以搖搖頭,只是才要說話,就聽外頭傳來腳步聲,就趕緊打住了。

少時,關雎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了,「依怙,三爺可在,前頭王爺打發人來找半天了。」

話音未落,關雎就進來了,見到薛雲上就像見了救星一般,連忙過來道:「三爺讓奴婢好找。趕緊的往前頭去,王爺都打發幾回人來問了。」

薛雲上遲疑了片刻不知掂掇什麼,罷了這才站起身來緊了緊斗篷,對葉勝男道:「等我回來再說。」

葉勝男和關雎一併將薛雲上送到房門口,福身目送著薛雲上拐進穿堂,不見了人影,關雎這才拉著葉勝男問道:「我才去小廚房端湯羹,回頭三爺就不見了。」

葉勝男有些神不守舍道:「三爺正好碰上我姨媽,便留下來說話了。」

關雎心眼不少,可到底見識有限,怎麼也想不到會事關宮裡貴人的,所以也只當薛雲上不死心,見葉勝男那裡使不上勁兒,就往葉勝男姨媽身上動心思了,便沒再多問。

而到了襄郡王書房,薛雲上才知道,原來襄郡王不但叫了他,其他兄弟幾個也來了,就連小六薛雲涌也在。

四爺最是坐不住的人,借著起身領著五爺和六爺給薛雲上這三哥見禮的功夫,擠眉弄眼地給薛雲上使眼色兒。

薛雲上暗瞪四爺一眼,給襄郡王和大爺二爺都廝見過了,這才往四爺上頭坐下。

薛雲上才一坐住,四爺便靠了過來,輕聲問道:「可知父王叫咱們來做什麼來了」

還等不及薛雲上說話的,上頭襄郡王就開門見山了,「御景王世子被自家庶兄彈劾,罪名是欺君罔上。說他實乃庶出,卻冒充嫡子。」

薛雲上一怔,才在葉勝男屋裡說起御景王世子,這會子他就出事兒了,一時間薛雲上心裡越發紛亂了。

襄郡王覷著眼看底下的兒子,都是一色的驚詫,接著又道:「經查實,正是御景王妃與家中通房勾連,借腹生子。皇上盛怒,不但罷了御景王世子的冊封,還褫奪了御景王的品爵。」

聞言,薛雲上等人的面上,又是一變。

襄郡王見兒子們知道這裡頭的厲害了,這才稍臉面微霽,教導起兒子們兄友弟恭,團結和睦的重要,不然像御景王家裡那般,鬧得兄弟鬩牆,最後誰也別想落好。

薛雲上面上聽著,心思早到別處去了。

御景王與王妃多年無出,所以長子是庶出。

而御景王庶長子,薛雲上記得他似乎是和周琦交好的。

周琦是誰

鄭國公嫡出長孫,其妻正是襄王府大姑娘薛雲兒。

想到此,薛雲上只覺心口一陣寒浸浸的。

待襄郡王教導完兒子放他們都去了,四爺又靠過來對薛雲上道:「我怎麼覺著父王這話是沖著三哥你說的。」

薛雲上看了看四爺,只冷笑了一聲,並未接話。

四爺不是那你不接話,他就說不下去的主,就聽他自己接上道:「誰讓方才父王老意有所指地往你那裡看的。」

薛雲上伸手一拍四爺的後背,「你也是要成親的人了,也該長點心眼了。」

說起與李鈺的親事,四爺臉上紅了紅,撓著頭說了幾句閑篇,就跑了。

四爺一走,薛雲上便斂了面上的笑意,大步往了續齋而去。

只是才進院子,就碰上王妃身邊的劉嬤嬤。

劉嬤嬤說是王妃打發她來,拿薛雲上新房的賬冊給薛雲上過目的。

薛雲上先問了王妃的安,這才接過賬本隨手翻看,只見上頭林林總總一氣名目不少,就光擺件就有不少,什麼白玉三鑲福祿壽如意,什麼五彩冰梅蝶紋瓶,什麼青金瑞獸香爐等等。

薛雲上草草掃幾眼,便將賬本丟給身邊的葉勝男了,又隨口問劉嬤嬤道:「怎麼上頭不見床榻箱籠的物什」

劉嬤嬤笑道:「這些都是女方嫁妝,到時韓家來安床便什麼都齊全了。」

韓家姑娘是頭回上花轎,他薛雲上不也是頭回成親的,且這親事一直都是王妃為他操心的,所以他那裡會知道這些的。

聽罷,薛雲上就只點點頭。

劉嬤嬤見薛雲上不意再多說,便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葉勝男將賬本存好再回上房來,就見裡頭又只薛雲上一人了。

薛雲上正在伏案疾書,葉勝男福身,就聽薛雲上頭也不抬道:「御景王一家都被奪了爵。」

葉勝男一驚,「什麼」

薛雲上舉筆,抬手將筆鋒上的一根細毛捏了出來,又說了一遍。

聞訊,葉勝男好不容易才驚慌稍定,就看見薛雲上信上所書,忙道:「三爺可是要修書與國公爺勸阻」

薛雲上手上一頓,道:「你覺著不該」

葉勝男勸道:「太妃與國公爺到底是籌謀多年了的,豈是三爺三言兩語便能勸說得了的。奴婢不怕再說句危言聳聽的話,一旦讓太妃和國公爺知道三爺不但無心於帝位,且還有意阻攔他們行事。這可是攸關兩家前程性命的大事,三爺覺著,太妃和國公爺會如何處置不聽話的你」

薛雲上一窒。

好一會子,薛雲上才問道:「那依你,又當如何」

葉勝男道:「如今形式還不明朗,三爺何不暫且裝作是什麼都不知的,見機行事。」

薛雲上暗暗忖度了許久,這才放下筆來將書信丟進熏籠燒了,「的確,暗地裡比明面上行事便易些。」

葉勝男這才敢鬆了口氣,她真不知道一旦太妃知道薛雲上心生怯意,再不可掌控了,會如何處置薛雲上的。

進了臘月,襄郡王給四個兒子擇期成親的日子也定下了。

大爺因著明年才服滿,且皇上給熙皇子和肖大姑娘定的日子也是在明年十月,沒有妹妹比姐姐先出嫁的道理,所以襄郡王就將日子定在了後年。

而二爺的親事,因著王妃明年三月初就要臨盆,之後就是月子,那時可再沒人打理王府中饋了,襄郡王就打算著讓柳家姑娘早些進門,接管府中庶務,所以日子就定在明年二月。

薛雲上和四爺的親事就寬鬆多了,分別定在來年的五月和八月。

臘月十五那日,襄郡王領著一家大小來給太妃請安,順帶將他們哥幾個的好日子告訴了太妃。

太妃倒是沒多大意見,只說憂心二爺的身子,便對襄郡王道:「我聽說前些時候你得了截佛指骨舍利。反正你留著也不過是把玩的,不若給了我拿去獻給枯榮大師,也好請他給老二瞧病的。」

那指骨舍利正是襄郡王為了次子好不容易才尋來的,現下太妃這般問要了,襄郡王也不好不給的。

等到在枯榮大師出關那日,太妃雪中獻指骨舍利,跪求枯榮大師給二爺治病的事兒,便一舉傳遍了京城,成慈愛之典範。

二爺對太妃此舉是感激涕零,叩首不已。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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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府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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