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子請令

第17章 太子請令

這請柬皇上宴請群臣的第一天周公公就給他送來了,他那時在外面,恰好碰上周公公,所以此事未驚動許府任何人。

若是許長宗還尊重他這個嫡子,他也會給他留個面,告訴他這事兒。

可很遺憾,許長宗自己找著被打臉。

許長宗此刻臉上通紅,忙低下頭掩蓋住雙眸中的陰冷怨毒。

他方才已跟不少同僚說過許辭在閉門思過,如今許辭憑空出現,以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未曾發出一言,便輕易擊碎了他的話,坐實了他虧待嫡子的言論。

他鐵青著臉,隱藏在寬袖中的雙手攥得緊緊的。就連跟在許長宗身旁一直乖巧的許梓涯和許梓穎也變了臉色。

許梓穎思考片刻,突然乖巧溫順地為許長宗拍撫著背,善解人意道:「父親,喝口清茶,莫要再被氣病了。哎……」說完又皺眉幽怨地望了許辭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許辭把許長宗氣病了。

卻只換回許辭的冷哼一聲,又訕訕地收回視線。

許長宗臉色稍緩,順著台階下,作勢咳嗽兩聲,「還是梓穎懂事。」

眾人自掃門前雪,不願介入旁人家事,也就一會兒功夫,冷清的大殿重又笑語宴宴,熱絡起來。

來得早的一般都是品階低微的官員,等那些王爺太公等重臣們都紛紛來齊入座,就看到皇上身邊的近侍太監從內殿走出,殿中聲音才漸漸小了下來,紛紛起身而立。

「皇上駕到!」

「太子駕到!」

「大皇子駕到!」

「三皇子駕到!」

「五皇子駕到!」

隨著話音落下,只見五道身影魚貫而入。為首之人雍容華貴,一身金色錦緞常服將一身挺拔強壯的身體襯得威嚴無比。

緊隨其後的少年英俊地令人移不開視線,他也是一身金色常服,服上繡的卻著四爪黑蟒。不同於皇上的威嚴,他給人的感覺冷冽孤傲,渾身散發著迫人的冷意,正是李昊琛。用的都是太醫院最上等的藥材,他的腿傷已全好。

廳中眾人行了君臣之禮,太康帝掃視一番,才道:「平身,免禮賜座。」說罷便在上首兀自坐下,幾位皇子也紛紛入座,眾臣才又行了謝恩禮,緩緩坐下。太子走近二排首縱,一見到許辭,渾身的寒冽氣勢瞬間像融化的二月春風,溫柔繾綣。再次令大臣嘖嘖稱奇,原來太子對自己的伴讀這般好。

「今年是我大曜國的豐收之年,朕特設宴席,一為感謝上蒼好生之德;二為犒勞諸位愛卿護國之勞。來人,賜酒。」說罷一口飲盡杯中佳釀,隨侍小太監立刻為其添滿。

眾位大臣忙拿起酒杯,齊道「謝主隆恩!」,便一齊仰頭將酒一喝而凈。

「上月收到捷報,我大曜國的費家軍大勝月*。朕相信不日就可將進犯我大曜國的月*驅逐出去,在此朕特意敬費愛卿一杯。」

武官三排首縱位置的中年漢子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才散漫道:「謝聖上。」

費遠征是當朝第一武官,驃騎大將軍,負責鎮守大曜國西方之地。這兩年因連得勝果,有些恃寵而驕。

大曜國十二年前天災不斷飢荒連連,馬瘦兵殘,外憂內患,西方大月國欺它軟弱,趁機進犯。太康皇帝主張休養生息,以向月國獻出五十座城池為代價,換來了十年休戰期。

而月國變本加厲,更點名要了尚才襁褓的四皇子為質子。

四皇子是麗妃所生,而麗妃母家正是費家,她的父親正是費遠征。

費遠征因此事大受刺激,性情大變。他本是關中一帶的主將,為此事自請前往邊關,抵抗月*。

十年來戰果顯赫,而太康皇帝又覺有愧於費家,破格將他提到正一品驃騎大將軍,又將費氏從一個小小嬪妃提到麗妃。

而兩年前休戰結束,月*重又虎視眈眈,屢次進犯。

費家軍雖多次險勝,但還是戰敗者多。而從今年開始,費家軍開始戰績連連,從險勝到略勝,再到大勝,幾乎將月*打的節節敗退。

費遠征妄自尊大,有些得意其形,竟開始連太康皇帝都不看在眼裡。

當然,費遠征有一份私心,他這也是在施壓於皇上,迫他將四皇子從月國接回曜國。

他這些年收攏了不少黨羽,一有機會便彈劾太子,以此施壓。他如今手握八十萬大軍,國內無人能與之抗衡,太康帝也不敢動他分毫。

皇上早已習慣費遠征舉動,他也無甚表情。但等酒杯放下,太康帝又話鋒一轉,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西關地帶雖有捷報,然我大曜國北方鄰國迦樓國卻趁機想啄食我國。朕今日午時剛收到北關八百里加急快報,迦樓國趁北方大雪之際偷襲而入,已進犯我大曜國之境千丈,直逼我邊關之城——龍城。」

「我的兒臣們,還有諸位愛卿們,對此可有何高見?」

他本意是宴請犒勞眾愛卿,可今天收到這等戰報,他如何吃得下去飯。他吃不下去,那也要拿出來膈應群臣,免得整日里恍若無事之人,只知窩裡反。

眾臣子心中哀嚎,這哪裡是盛宴,這他媽明明是鴻門宴!

文官處尚無一人而出,丞相正要站起做個表率。就見太子站起,走到紅毯之中,「兒臣願為父皇分憂,前往北關,直擊迦樓軍。」

皇上眯著眼,沒說話。倒是宋太公急急出聲制止,「萬萬使不得,太子尚且年幼,未曾入過軍隊,若是平時到前線歷練也就罷了,可如今是兩軍交戰,非是兒戲,如何能去。太子身份尊貴,不可有任何閃失。」

皇上聽後點點頭,「是這個理,太子。你可還有話要說?」

「父皇,兒臣雖未曾參軍,但兒臣可從小兵做起,是否提拔全看將領之意。戰亂之時,上至六十老父、下至六歲稚童皆去充軍貢獻一份力。他們尚且如此,兒臣為何不能。而且兒臣乃一國太子,本就該是皇子乃是皇家表率,兒臣前去,必定會振奮人心,鼓舞士氣。」

「哈哈,」,皇上仰天大笑數聲,「說得好,不愧是我李家兒孫。你可想好了,去了可不是說回便能回的。」他若要去,朕自當會私下命令公孫拓將他護得密不透風,可這話不能在這裡說。他就是要讓太子在群臣面前仰起頭,削了那些人的臉皮。

「兒臣早已深思熟慮過,不勝不歸。」

連著一個月,費氏黨羽對自己的彈劾聲音越來越高。如今費氏一家獨大,公孫家和宋家聯手也無法與之抗衡。寒門子弟更是人人自危,只能當成炮灰。

富貴險中求,他今天下午聽到北關急報,便心生前往邊關之心。

他的母后是宋家嫡女,宋家這些年落敗,雖是力挺於他,卻無甚大作用。縱然有父皇造勢,他如今在朝中依然是岌岌可危。與其在朝堂中如履薄冰,忙於算計,不如去前線一搏,功敗垂成,在此一舉。

許梓嫻貼近許辭,用內力傳音道,「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許辭斜瞪了他一眼,眼眶紅彤彤地,活像只吃人惡鬼,嚇得許梓嫻趕緊低下了頭。

「好,既然如此。公孫愛卿,我便將太子交付給你,你可有異議?」

公孫拓起身而立,躬身道:「臣無異議,臣遵旨!」

和費家守護西關一樣,公孫家守護北方一帶,過個大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看看許久未見的弟弟,卻從迦樓國那吃了個悶虧,他如何不氣,今次回去,必定好生搓搓迦樓國的銳氣!

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回座,太康皇帝這才緩和起凝重的氣氛:「諸位愛卿,今日是大好盛宴,你們不必拘謹,只管吃喝。保和殿出去不遠便是梅園,不愛吃酒的也可自行賞梅。朕還有事,便不陪諸位了。」

眾人又是一通起身行禮相送,太康帝才慢慢起身,在太監宮女的簇擁下走下台階,在眾臣子注目禮下,慢悠悠從前門而出。

李昊琛回到座位時,就看到許辭一杯一杯的喝著,本來還以為是茶水。奪過來一聞,卻是甘甜醇香的白玉庾酒。李昊琛不禁啞然失笑,捏著他粉嫩嫩的腮頭,輕聲喚了聲:「小辭,可是醉了?」

許辭雙眼朦朧定定望著李昊琛,看著看著,不禁淚涌而出,「哇」地一聲,痛哭出來。哭聲驚天動地,把一干剛從天子餘威中擺脫的眾臣子又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太子身邊的太子伴讀哭了,定是不捨得太子離去。這太子伴讀與太子之間關係可比兄弟之間更為親密啊。

李昊琛被許辭莫名的哭聲一震,忙將他攬進懷中,邊輕撫後背以示安慰,邊起身就帶著他向外面走去。

他自來不喜這麼紛雜的宴會,許辭又這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回頭看了眼兀自吃的高興的許梓嫻,只見她隨手揮了揮,「我有武功傍身,自會回去,不必擔心。」轉世過來快十年沒撈著喝酒了,今晚不好好喝個痛快,她就不是個爺們!

聽她這麼一說,李昊琛也懶得管她,一手托著許辭屁股,一手環抱許辭背部,像抱小孩一樣將爛醉如泥的許辭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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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賢臣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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