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91-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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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一章各逞機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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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藥師和鐵萍姑俱是又驚又奇,但小魚兒見了江玉郎,卻只覺氣往上撞,別的什麼都不再顧及。
江玉郎也瞧見了他們,乾笑道:「原來是魚兄駕到,當真久違了」
小魚兒破口大罵道:「誰跟你這小畜生稱兄道第。只可惜那次大便沒有淹死你,否則燕大俠又怎會死在你這小畜生手上。」
他越說越怒,忽然撲過去,拳頭雨點般落下。
江玉郎竟是全無還手之力,痛極大呼:「魚兄千萬手下留情,小弟已病入膏肓,禁不得打的。」
小魚兒怒喝道:「你若怕挨揍,為何不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鐵萍姑在一旁流著淚瞧著也不敢勸阻,他拳上雖末出真,但江玉郎已被打青眼腫,鐵萍姑雖扭轉頭去,不忍再看,但也已知道小魚兒並沒有殺他之意了,否則用不著兩拳就可將他活活打死,又何必多花這許多力氣。
江玉郎大呼道:「萍兒,你為什麼不拉著他,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會不聽你話的,你難道真忍心瞧我活活被打死么?」
鐵萍姑暗嘆道:「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望你經過這次教訓后,能稍為過才好,只要你有稍為改過之心,就算要我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原的。」
卻聽江玉郎忽然狂笑起來,大聲道:「好,你有種就打死我吧,這輩子就休想再見著花無缺了。」
小魚兒的拳頭立刻在半空中頓住,他這才想起白山君和花無缺本該也在這屋子裡的。
小魚兒一把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歷聲道:「花無缺在那裡?你說不說?」
江玉郎悠然道:「你若想見他,就該敬敬,好生求教於我。
小魚兒拳頭又搗了出去,大喝道:「小雜種,我求你個屁。」
江玉郎冷笑道:「好,你打吧,但拳頭卻是問不出話來的,人若是我,難道挨了兩拳就會說么?我說出后你難道不打得更凶。」
「我打你?我幾時打過你了?」他竟拍了拍江玉郎身上塵土,扶他坐起來笑道:「江兄久違了,近來身子還好么?」
江玉郎哈哈大笑道:「還好還好,只不過方才被條瘋狗咬了幾口。
「小魚兒大笑道:「瘋狗素來只咬瘋狗的,江兄既沒有瘋,也末必是狗,怎會有瘋狗咬你。
江玉郎也大笑道:「如此說來,倒是小弟看錯了。」
小魚兒哈哈笑道:「江兄想必是思**小弟,連眼睛都哭紅了,所以目力有些不清。」
江玉郎道:「不錯,小弟時時在想,魚兄近來怎樣了呀,會不會忽得了羊癲瘋,坐板瘡?一**至此,小弟真是憂心如焚、哈哈,憂心如焚。」
小魚兒笑道:「小弟本當江兄這樣的人,必定無病無痛,誰知今日一見,江兄卻好象得了羊癲瘋了,否則為何在地上發抖。」
兩人針鋒相對,一吹一唱,竟好象在唱起戲來。
胡藥師在一旁瞧著,又是好笑,又不禁嘆息「看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句話倒當真一點也不錯,昔日江湖中,雖也有幾個隨機善變,心計深沉的歷害角色,但和這兩少年一比,實在差得多了。」
他更想不出白山君和花無缺會到那去?白山君若將花無缺帶走為何又將江玉郎留在這裡?只聽小魚兒又道:「荒山寂寂,江兄一個人坐在這裡,難道不怕有什麼不開眼的惡鬼找上門來向江兄索命么?」
「這倒不勞魚兄費心,小弟近日是手頭有些拮据,若有什麼冤魂惡鬼真的敢來,小弟正好將他賣了,換幾兩銀子打灑喝、何況,小弟方才本也不是一個人坐在這裡的。」
他這最後一句話,才總算轉入正題。
小魚兒卻故作不解,道:「哦,卻小知方才還有誰在這裡?」
江玉郎笑嘻嘻道:「其中有個姓花的,魚兄好象忍得?」
小魚兒道:「是花無缺么?小弟正好想找他有些事,卻不知他此刻到那去了?」
江玉郎正色道:「小弟知道他和魚兄有些事,生怕他再來找魚兄你的麻煩,本想為魚兄略效微勞,一刀將他宰了。」
小魚兒哈哈笑道:「江兄若真的宰了他,小弟也省事多了、殺人總比問話容易得多的,是么?」
江玉郎也笑道:「小弟後來一想,魚兄若要親手殺他,小弟這馬屁豈非就拍在馬腿上了么?是以小弟只不過喂他吃了些**。」
胡藥師忍小住道:「白……白山君也中了你的**么?」
江玉郎笑嘻嘻道:「中得也不太多,大約再過三五天,就會醒來的。一個人若被迷倒三五日之久,縱然醒來,只怕也變得成痴獃廢人。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忽然大笑起來,江玉郎立刻也陪著他大笑,兩個人笑得幾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鐵萍姑和胡藥師瞧得發獃,也不知他兩人笑什麼。」
只見小魚兒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簡直要笑破肚子了。」
江玉郎道:「魚兄笑的是什麼?」
小魚兒忽然不笑了,眼晴瞪著江玉郎,道:「江兄看來縱非大病將死,也差不多了,卻能將兩個七八十斤的大男人背出去藏起來,這豈非是簡直是最荒唐的笑話么。」
江玉郎大笑起來,道:「魚兄的幻想力當真是豐富的得很,只可惜那位花公子……」
小魚兒終於還是有點著了急,忍不住道:「花公子怎樣了?」
胡藥師嘆了口氣,道:「花公子不但被點了穴道,而且還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神智已有些痴迷,只怕……只怕是無法走動的了。」
小魚兒歪著頭,用手敲著自已的額角,一連敲了十七八下,嘴角又露出了一絲微笑喃喃道:「他們倒下后,你就將他們背了出去?」
江玉郎道:「小弟這病,時發時愈,發作時固然痛苦不堪,莫說背人,簡直連讓人背都受不了,但沒有發作時,背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魚兒眼睛向胡藥師瞟了過去,胡藥師點了點頭。
江玉郎笑道:「小弟說的不假吧?」
小魚兒笑嘻嘻道:「不假不假……但你將人背出去后,為什麼又回來呢?難道你身上有些發癢,等著要在這裡挨揍么?」
江玉郎神色不動,也不生氣,卻笑道:「萍兒還在他們手裡,小弟就算知道魚兄要來。要將小弟碎屍萬段,也還是要在這兒等著見萍兒一面。」
小魚兒撇了撇嘴。笑道:「江玉郎幾時變成如此多情的人了。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鐵萍姑已再也忍不住,撲倒在江玉郎腳下,放聲痛哭起來。
小魚兒嘆了口氣,喃喃道:「傻丫頭,這小子若說他放的屁是香的,你難道也相信他么?
只聽鐵萍姑流著淚道:「你傷得重嗎?痛不痛?」
江玉郎輕輕摸著她的頭髮,柔聲道:「我就算痛,只要瞧見你也就不覺得痛了。」
小魚兒忽然大叫起來,道:「好了好了,我全身的肉都麻了,你這大情人的戲還有沒有演完么?」
江玉郎道:「魚兄有何吩咐?」
小魚兒嘆了口氣,苦笑道:「現在貨在你手裡,你就是老闆,要什麼價錢,就開出來吧。
江玉郎慢吞吞笑道:「小弟這病,多蒙蘇姑娘之賜……魚兄和這位蘇姑娘的交情卻不錯上么?」
小魚兒嘆道:「我若不認得她,怎會有這許多麻煩。」
江玉郎笑道:「這也算不了什麼麻煩,只要魚兄將蘇姑娘接來,為小弟治好這病,小弟也立刻會將花公子請出來,治好他的病。」
小魚兒嘆道:「好,走吧。」
江玉郎道:「小弟也要陪著去。」
小魚兒嘻嘻一笑,道:「我也捨不得將你一個人孤令令拋在這裡的。
「胡藥師忽然道:「這一趟不去也罷。只因那位蘇姑娘馬上就要到這裡來了。」
江玉郎怔了怔,皺眉道:「你怎知道她就會到這裡來?」
胡藥師笑了笑,道:「正如這位鐵姑娘跟閣下一樣,蘇姑娘對小魚……公子也是一往情深小魚公子一走,她也就跟著出來了。」
江玉郎撫掌大笑道:「擔蘇姑娘就算已出來尋找魚兄,卻也末必能找到這裡。」
胡藥師微笑道:「這倒不勞閣下擔心,她一定能找得到的。」
江玉郎想了想,笑道:「不錯,你們本要以魚兄來要脅於她,自然已故意在一路上都留下線索,叫她找到這裡。」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既是如此,咱們就在這裡等她吧。」
白夫人在石關頭上一分一寸地移動著,終於按准了地方,籍著飛泉的衝激之力,解開足底的道。
她勉強支起半個身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發現岸上的雜草中,竟有雙眼睛在瞬也瞬的瞪著她。
這人臉上滿是泥垢,看來已不知有多久沒洗過臉了,但一雙眼睛卻仍是又大又亮,像是正瞧得有趣得很。
白夫眾眼波一轉,反而將胸膛挺得更高了些,嬌笑道:「小子,你難道從末看過女人冼澡么?」
那人象是已瞧得痴了,茫然搖了搖頭。那人忽然一笑,道:「你用不著怕我,我……
我也是女的。」
她嘴裡說著話,人已自草縱中站了起來,只見她衣服雖也又臟又破,但卻更親出了她身上曲線之誘人。
白夫人怔拄了,而且神情間似有些失望,這少女非但不醜,而且彷彿是人間絕色。
白夫人一直瞪著她,嫣然一笑,試探著問道:「瞧姑娘的模樣,莫非趕了很遠的路么?」
少女垂首道:「嗯。」
白夫人道:「這裡山既不青,水也不秀,姑娘巴巴的趕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呢?」
少女眉宇間忽然泛起一股幽之色,痴痴的呆了許久,黯然道:「我……我是來找人的?
白夫人心裡一動,道:「你一定不會認得他,他也不一定在這裡。」
無論如何,一個孤伶伶的少女,竟敢深入荒山來找人,總是件不尋常的事,這其中雖難免有些蹊蹺。那少女卻似已要走了。」
白夫人趕緊又笑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可不可以告訴我?」
少女紅著臉一笑,道:「我叫鐵心蘭。」
口口口鐵心蘭終於在溪水旁坐了下來。
她覺得這婦人竟敢在清溪中裸浴,雖然末免太大膽了些,但卻是如此美麗,如此親切。
這許多天來,她一直在傷心,矛盾,痛苦中,她到這裡來,自然是為了找小魚兒,找花無缺。
但真的找到了他們又怎樣?她自已實在也不知道。
鐵心蘭第一次覺得心情輕忪了些。情不自禁脫她那雙鞋底早已磨穿了的鞋子,將一雙纖美的腳伸入溪水。
已走得發酸,發脹的腳,驟然泡入清涼的水裡,那種美妙的滋味,使得她整個人都象是飄入雲端。她忍不住輕輕呻吟一聲,瞌起了眼。
白夫人一直在留意著她的神情,柔聲笑道:「你為什麼也學我一樣來痛痛快快洗個澡。」
鐵心蘭臉又紅了,道:「在這裡洗澡?」
白夫人道:「我每天都要在這裡洗一次澡的,除了你之外,卻從來沒有碰見過什麼人。」
鐵心蘭咬著嘴唇,道:「這裡真的……真的很少有人來?」她顯然也有些心動。
白夫人笑道:「若常有人來,我怎麼敢在這裡洗澡?」
鐵心蘭的心更動了,瞟了白夫人一眼,又紅著臉垂下頭道:「我……我還冼洗腳算了。」
鐵心蘭還在猶疑著。
白夫人已閉起眼睛,笑道:「快呀,還怕什麼……她實已髒得全身發癢了,這實在是任何人都抵抗不了的誘惑。
她躲在草縱中,飛快的脫下衣服,雖然沒有人偷看,但陽光卻已偷偷爬上了她豐滿的胸膛。
她全身都羞紅了,一顆心也幾乎跳了出來,飛快地躍下小溪,鑽入水裡,那清涼,而又微帶溫暖和水,立刻將全身都包圍了起來。
她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好了。」
白夫人張開眼睛瞧著她,笑道:「舒服么?」
鐵心蘭點著頭道『嗯。」
白夫人道:「好,現在我要下來了,你扶著我。」她也直到此刻才真的鬆了口氣,輕輕滑入了水中。
水勢果然很急,她雙腿發軟若沒有人扶著她,她實在無力游上岸,縱然不被淹死,也難免要被水沖走。
鐵心蘭趕緊扶著她,著急道:「你……你難道要走了?」
白夫人笑道:「我只是到岸上去替你望風,你放心地洗吧。」
鐵心蘭這才放了心,笑道:「可是你千萬不能走遠呀。」
白夫人吃吃笑道:「有你這樣和小美人兒在洗澡,我捨得走遠么?
「鐵心蘭連耳根子都紅了,簡直連手都不敢伸出水來,她發現女人的眼晴,有時竟也和男人差不多可怕。
白夫人卻已藉著她的扶攜之力,終於上了岸,笑道:「好。我要穿衣服了你也不準偷看。」
其實鐵心蘭早已閉起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一看到她那白得誘人的**,鐵心蘭的心就好象跳得再也無法停止……她又發現女人的**不但對男人是種誘惑,有時對女人也一樣。
衣服雖然又臟又破,也總比不穿的好,白夫人的臉皮就算比城牆還厚,也不敢光著身子到處亂跑的。
鐵心蘭閉著眼睛等了半晌,只聽白夫人道:「這件衣服料子倒不錯,只可惜實在太髒了些。
鐵心蘭忍不住張開眼一瞧,哧得臉都白了,失聲驚呼道:「你怎麼能穿我的衣服?」
白夫人笑嘻嘻道:「我不穿你的衣服,穿誰的衣服?」
鐵心蘭顫聲道:「你穿走了我的衣服,我怎麼辦呢?」
白夫人笑道:「你就在這裡多洗一會吧,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反正不少,雖然都是男人,但男人也不見得全是色鬼,說不定也會有個把個好心的,會將褲子脫下來借給你穿……」
她不說還好,這麼樣一說,鐵心蘭簡直急得要哭了出來。白夫人卻笑得彎下了腰,嬌笑著又道:「你穿過男人的褲子么?雖然大些,卻又寬敞,又通風,比你小時候穿的開襠褲還要舒服得多。」
鐵心蘭飛紅了臉,嘶聲喝道:「你這女瘋子,惡婆娘,把衣服還給我。」她象是忍不住要從水裡衝出來。白夫人卻已再也不理她,笑嘻嘻揚長去了。
鐵心蘭怒極大罵道:「你簡直不是人,是畜生,是母狗……」
白夫人頭也不回,笑嘻嘻道:「你罵吧,用不著再罵幾聲,附近的男人就會被你引來了。」鐵心蘭果然哧得連一個字都不敢罵出口。
她身子蜷曲在水裡,眼淚已流了下來,她本不想信一個大人也會象孩子似的被急哭,現在才知道這世不原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想到這裡,她簡直恨不得立刻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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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二章奸狡無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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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左邊,有片樹林,白夫人穿過樹林,匆匆而行。
忽然間,她發現竟有件衣服,在前面樹枝上飄蕩,水紅色的底,綉著經霜愈艷的秋海棠,在陽光下看來就像是真的。
一整套漂亮的,考究的女人衣服,這誘惑對白夫人未免太大了,她實在不願穿著身上這套破衣服,去見她的丈夫。白夫人的心動了。
她眼睛盯著那衣服,腳步已漸漸慢了下來,只不過心裡還是有些猶疑,不敢伸手去拿衣服。
白夫人告訴自己:「這其中說不定有詐,我麻煩已夠多了,何必再惹這些麻煩。」
一**至此就簡直看都不願再看一眼。
但那海棠繡得實在太好,衣服的縫工又是那麼精緻,那料子,那水色,更是說不出的令人中意。
白夫人終於還是下了決心,暗道:「這大不了也只是件衣服而已,難道還會長出牙齒來,咬我一口不成。」
這果然只不過是件衣服,既沒有毛病,也沒有古怪,任何人將它從樹上拿下來,都不會有麻煩。
白夫人再也不客氣了,立刻脫下破衣服,穿上新的,柔軟的綢緞,摩擦著剛洗乾凈的身子,就好像情人的手一樣。
但這雙手卻太不老實了,白夫人忽然覺得身上發起來,開始時,就好像有隻小從領子里爬進來,沿著她背脊往下爬。
到後來,這小就像是變成了十隻,百隻,千隻……在她身上每一個角落爬來爬去。
得要發瘋,連路都走不動了,兩隻手拚命的去抓,但越抓越,不但身上,連心裡也了起來。
她又像舒服,又像難受,又想哭,又想笑……到後來竟真的整個人都倒在地上,吃吃地笑了起來。
突聽一人銀鈴般笑道:「這件衣服,你穿著還舒服么?」原來毛病還是在這件衣服上。
只見一個人從遠處盈盈走過來,身上只穿著件月白中衣,在淡淡的陽光下看來,無論誰的魂魄都要被勾去。她竟是蘇櫻。
白夫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失聲道:「是你?這衣服是你的?」
蘇櫻微笑道:「我做好了剛預備第一次穿,你說好看么?」
白夫人卻已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拚命靠著樹榦摩擦著身子,顫聲道:「衣服上有什麼?」
蘇櫻悠悠笑道:「也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一點兒葯而已,過幾天就會慢慢褪了的。」
白夫人就好像被人踩著脖子,嘶聲慘呼起來。
現在她已得發狂,直恨不得找人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一頓,連一時半刻都等不了,若是再過幾天,她真情願一頭撞死算了。
白夫人瘋狂般把衣服都扯了下來,嘶聲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我?」
蘇櫻冷冷道:「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得罪過我?」
白夫人雖然已又脫光了衣服,但還是得要命,爬在地上,扭動著身子,流著淚哀求道:「好姑娘,好妹子,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饒我吧?」
蘇櫻笑;「那麼我問你,花無缺是不是被你偷去了?」
此時此刻,白夫人那裡還敢不承認,立刻點頭道:「是我,我該死。」
蘇櫻沉下了臉,道:「你將他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白夫人道:「就在後山,那小山谷里,有間小屋子……」
蘇櫻默然半晌,一字字問道:「你可是真的將他藏在那地方了?」
白夫人苦笑道:「在姑娘你的面前,我幾時敢說過假話?」
蘇櫻面色竟彷佛微微變了變,搖頭嘆道:「荒山之中,竟會有間蓋得那般堅固的石屋,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白夫人也沒有心情再追究這件事情,只是苦苦哀求道:「我現在什麼都說了,你總該饒了我吧!」
蘇櫻淡淡一笑,道:「你方才是從那裡來的」
白夫人怔了怔,道:「那邊的小溪。」
蘇櫻道:「那麼你就再回去吧」
鐵心蘭手腳都快凍僵了,一雙眼睛卻不停的四下亂轉,只怕有什麼野男人忽然間闖了過來。
幸好四下靜悄悄的,瞧不見人影。
鐵心蘭也想偷偷爬起來溜走,但一個赤條條的大姑娘,又能到那裡去呢?萬一迎面來了個男人……她簡直想也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間,前面竟又有一個赤條條的女人,狂奔過來,「噗通」一聲,跳入溪水裡不住喘息。
鐵心蘭又鷲又喜,本還不好意思去瞧,但眼角瞟去,卻發現這女本莧然就是方才將自己衣服騙走的那個。鐵心蘭吃鷲得瞪大眼睛,說不出話。
鐵心蘭忽然撲過去抓住她的頭髮,大喝道:「我的衣服呢?還給我。」
只聽一人微笑道:「這就是你的衣服么?」鐵心蘭扭轉頭瞧見了蘇櫻。
蘇櫻站在溪水旁,就像是一朵初開放的蓮花似的。
鐵心蘭只覺得自己這一生中,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她雖也是女人,竟也瞧痴了。
蘇櫻笑道:「你若不想再洗了,就起來穿上它吧!」
鐵心蘭雖然還是害羞,但也不能不起來了,飛快的接過衣服,一溜煙似的躲入雜草叢去。
白夫人陪著笑道:「我也想起來了。」
蘇櫻淡淡道:「你想起來就起來吧!也沒有人攔著你。」
白夫人爬到石頭上,誰知她的上半身剛一離開水被風一吹,就又了起來,得簡直要她的命。
蘇櫻笑道「只要你覺得不的時候,隨時都可以起來的。」
白夫人道:「那……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蘇櫻微笑道:「也許一半天,也許三兩天……反正你喜歡洗澡,就索性洗個痛快些吧」
白夫人怔在水裡,幾乎暈了過去。
這時鐵心蘭已穿好衣服走出來,盈盈一禮,道:「多謝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又破又爛,佳人出浴,白足如霜,皓腕勝雪,嫣紅的面靨,可愛得如同蘋果。
蘇櫻情不自禁拉起了她的手,嬌笑道:「這樣美的女孩子,真是我見猶憐,男人本該一排排跪在你面前求你才是,你何苦反而來找他們。」
鐵心蘭臉又紅了,囁嚅著道:「我……我……」
蘇櫻笑道:「是什麼人有如此好的福氣」
鐵心蘭道:「他……他……」
蘇櫻笑道:「你用不著對我說出來,反正我也不會認得他的。」
鐵心蘭隨著她走了半晌,輕輕嘆息道:「你也最好還是莫要認得他的好。」
蘇櫻失笑道:「為什麼難道認得他的人,都要倒楣么?」
鐵心蘭竟點了點頭,道:「嗯!」
蘇櫻驟然回過頭,張大了眼睛看她道:「他叫什麼名字?」
鐵心蘭也沒有留意她神情的變化,輕嘆道「他姓江,別人都叫他小魚兒。」
小魚兒三個字,使得蘇櫻的心立刻像打鼓般跳了起來,她發現走在她旁邊這少女,竟然就是她的情敵。
望著鐵心蘭花一般的面靨,她心裡只覺酸酸的:「小魚兒呀,小魚兒,你的眼光倒真不錯。」
只見鐵心蘭忽然笑了笑,道:「他這人有時可以把你氣死。」
蘇櫻眨了眨眼睛,笑:「你很恨他?」
鐵心蘭垂首道:「我有時的確很恨他,但有時……」
蘇櫻一笑,接著道:「但有時卻又喜歡他,喜歡得要命是么?」
鐵心蘭咬著嘴唇,只是吃吃的笑。
蘇櫻瞪著眼出了一會兒神,忽然大聲道:「但他卻未必喜歡你,是么?」
鐵心蘭獃獃的出了會兒神,眼波漸漸變得更溫柔了,嘴角也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垂下頭輕輕道:「他有時對我雖然不好,但有時……有時對我也不錯的。」
蘇櫻的心就像是被針在刺著,恨不得把鐵心蘭的心挖出來,在上面也刺十七、八個洞,叫她以後永遠再也不敢想小魚兒。
鐵心蘭全末瞧見她的表情,目光痴痴的瞧著天邊的一朵雲,這朵雲像是已變成了小魚兒笑嘻嘻的臉。
蘇櫻扭轉頭不去看她,故意大聲道:「他就算有時對你很好,但也並不一定就能證明他喜歡你,也許,他對每個女孩子都一樣,也許,他對別人比對你更好。」
鐵心蘭輕輕道:「只要他對我好,他對別人怎樣,我都不會在意。」
蘇櫻道:「你不吃醋么?」
鐵心蘭笑了笑,道:「有許多男人,天生就不是一個女人所能獨佔的,小魚兒就是這樣的人,我既然很了解他,就不該吃醋。」
蘇櫻一心想刺傷鐵心蘭,誰知鐵心蘭竟一點兒也不生氣,她自己倒反而快被氣死了,過了半晌,忍不住又道:「這也許是因為你認得的男人只有他一個,所以才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你若多認識幾個男人,就會發現比他更好的,還多的是。」
鐵心蘭神色忽然變了,頭垂得更低。
蘇櫻這才發現她神情的變化,眼睛一亮,又道:「除他之外,你心裡難道還有一個人么?」
鐵心蘭紅著臉不說話。
蘇櫻笑了,道:「我猜的一定不錯,這就怪不得你不吃他的醋。」鐵心蘭的臉更紅了。
蘇櫻銀鈴般笑著,卻道:「一個女人,心上若有了兩個男人,雖然很傷腦筋,倒也有趣得很……」
鐵心蘭垂首弄著衣袂,過了半晌,忽然道:「我這一生,本來已決定交給小魚兒了,無論他對我是好是壞,我都絕不會有所改變,誰知道……」
蘇櫻眼珠子一轉,笑道:「另外一個男人卻實在對你太好,讓你沒法子抗拒是么?」
鐵心蘭目中流下淚來,顫聲道:「但他對我好,並不是為了佔有……」
蘇櫻道:「他越是這樣做,你反而越是覺得對他歉疚,是么?」
鐵心蘭道:「嗯!」
蘇櫻道:「我知道,他也一定和小魚兒一樣,又聰明,又風趣,又可愛,有時卻又有點兒討厭……只有一點點討厭。」
鐵心蘭道:「你錯了。」
蘇櫻道:「哦?」
鐵心蘭道:「他和小魚兒是極端相反的男人,簡直連一點相同的地方都沒有,他對女孩子,永遠都是彬彬有禮,連一句玩笑都不會開。」
蘇櫻道:「這種看家狗似的男人,我就一點兒也不喜歡。」
鐵心蘭道:「但……但……」蘇櫻笑道:「但有人卻很喜歡的,是么?」
鐵心蘭的臉又紅了,道:「我……我並不是喜……喜歡他,只不過他非但救過我的命,而且對我更是……更是……」
她說話的聲音簡直比蚊子叫還輕,而且吞吞吐吐,斷斷績績,就像是嘴裡含著個雞蛋似的。
蘇櫻嬌笑著替她接了下去,道:「她不但救了你的命,而且對你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你就算不喜歡他,也不能不感激他,是么?」
鐵心蘭咬著嘴唇,呆了半晌,忽然道:「就算我喜歡他,他也不會喜歡我。」
蘇櫻笑道:「他若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難道他腦袋有毛病么」
鐵心蘭垂頭道:「他照顧我,也許只是為了小魚兒。」
蘇櫻這次才真的像是吃了一鷲,失聲道:「他為了小魚兒才對你好,這我倒不懂了。」
鐵心廁幽幽道:「他說希望我和小魚兒能……能在一起。」
蘇櫻道:「他難道是小魚兒的朋友。」
鐵心蘭想了想,道:「有時,他們的確可以算是很好的朋友,若知道對力有了危險,會連自己性命也不要,趕去相救,但有時他們卻又要拚得你死我活。」
蘇櫻忽然明白她說的這人是誰了,怔了半晌,喃喃道:「這件事的確妙得很,簡直妙極了。」
蘇櫻眼波流動,忽又拉起她的手,柔聲道:「我一瞧見你,就覺得很投緣,你若也不討厭我不知你肯收我這個妹妹么?」
如此溫柔的請求,自如此美麗的女孩子嘴裡說出來,又有誰能拒絕。
鐵心蘭就這樣做了蘇櫻的姊姊。
陽光嬌艷,山林碧蔭濃得化不開,啁啾的鳥語伴著流水,微風中隱約有醉人的花香菸。
鐵心蘭從來也想不到自己也會這麼開心的,這些日子來,她幾乎已認為自己再也不會有開心的時候。
蘇櫻拉著她的手,笑道:「現在你既然是我的姊姊,就再也不能讓你這樣去找小魚兒了。」
鐵心蘭道:「為什麼?」蘇櫻道:「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是急著去找他,他就越得意,你若不睬他,他反而也許會爬著來找你。」
鐵心蘭嫣然一笑,道:「那麼……你想要我怎樣做呢?」
蘇櫻道:「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靜靜的等著就好,我自然有法子讓他來找你。」
鐵心蘭垂首道:「但你連認識都不認得他……」
蘇櫻道:「現在被你一說,我已經想起來了,他是不是一個眼睛很大的小夥子,臉上雖然有很多疤,但看起來卻不討厭,整天嘻皮笑臉的,走起路來,揚揚得意,好像總覺得自己很神氣,很了不起。」
鐵心蘭嫣然道:「你那裡知道,他還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哩。」
想起小魚兒,蘇櫻的心裡也覺得甜甜的,嬌笑道:「他若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厚臉皮,那倒是一點也不假。」
鐵心蘭道:「你什麼時候看到他的」
蘇櫻道:「沒多久,才不過一兩天。」
鐵心蘭嘆了口氣,道:「但這人連一時半刻也靜不下來,你一兩天以前看見他,現在他早已不知到那裡去了?」
蘇櫻笑道:「你放心,只要他在這山裡,我就有法子找得到他。」
她不等鐵心蘭說話,又接著道:「為了安全起見,我現在就要帶你去個地方。那裡的主人可算是我的義父,他的人長得雖然兇惡,但心卻是很好的,尤其是對我,更好得不得了。」
鐵心蘭笑道:「連我這做乾姊姊的,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你才好,何況他做乾爹的呢。」
蘇櫻撇了撇嘴,道:「你要把心給我,你的心不是給了小魚兒么?」
她看見鐵心蘭紅了臉,就又笑了,道:「我那乾爹姓魏,他若知道你是我的姊姊,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只不過你莫忘記,他模樣看來是很怕人的。」
鐵心蘭道:「我若覺得他可怕,少看他兩眼也就是了。」
蘇櫻拍手笑道:「不錯,這法子的確再好也沒有了。」
她拉著鐵心蘭走出樹林,空山寂寂,天地間彷佛充滿了一種安寧祥和之意,令人覺得只要能活著,就是件幸福的事。
走了半晌,蘇櫻忽然停下腳,道:「噯呀!我差點兒忘了,我還有個約會哩。」
蘇櫻眼珠子一轉,又道:「從這裡一直往山上走,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瞧見,一片槐樹林,那裡面就是我乾爹住的地方了。」
鐵心蘭道:「你……你難道叫我一個人去么?」
蘇櫻道:「一個人去也沒關係,你只要走進愧樹林,自然就有人出來接待你。」
鐵心蘭道:「但他們又不認識我。」
蘇櫻想了想,自頭上拔下了恨珠釵,道:「你只要將這珠釵給他們看,說是我叫你去的,他們就一定會對你恭恭敬敬,為你安排好一切。」
鐵心蘭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去了。
她現在就像是一片沒有恨的浮萍,瓢到那裡算那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蘇櫻瞧著她走遠了,剛輕輕吐出氣,突聽一人嘆道:「可憐的傻丫頭,自己被人責了郡不知道。」
另一人道:「哈哈,這位蘇姑娘沒有將她賣給你,所以你就來假慈悲了么?」
第三人咯咯笑道:「我本來還覺得那姓鐵的丫頭滿不錯的,但和這位蘇姑娘一比,那簡直就好像變成個大笨瓜了。」
第四人大笑道:「咱們的小魚兒可不能娶個大笨瓜做老婆。」
笑語聲中,山石后木葉間,忽然鑽出四個人來,這四人模樣,一個比一個奇怪,也不知怎麼會湊到一齊的。
只見第一人蓬頭垢面,穿著身又油又膩,破破爛爛的衣服,就像是個窮要飯的,但手裡卻偏偏拿個價值不菲的翡翠鼻煙壺。
第二兒圓圓的臉,圓圓的肚子,年紀雖然不小,看來卻還像個孩子,一直不停的在哈哈大笑像是個彌勒佛。
第三人滿頭珠翠,臉上的粉足有半寸厚,像是帶著個假面具似的,叫人恨本瞧不出她本來長的是美是丑,是老是少。她打扮得明明是個女的,但身上卻穿著件男人的衣服,腳下面偏又套著雙紅緞珠花的繡花鞋。
第四人卻是個身材魁偉的偉丈夫,目光閃動,顧盼自雄,只不過一張嘴大得可怕,看來像是可以塞得進他自己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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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三章機智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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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雖然不知道這四人就是頂頂大名的白開心哈哈兒屠嬌嬌和李大嘴,但卻是見過這四人的。
她也曾親眼瞧見,這四人如何對付魏麻衣,現在這四人忽然一出現,將她圍住,她就算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臉色也不禁有些變了。
李大嘴大笑道:「蘇姑娘,你用不著害怕,這兩天我的胃口都不太好,要吃你,至少也得再等幾天。」
屠嬌嬌咯咯笑道:「像這樣聰明致的女孩兒,就算你捨得吃,我也不答應的。」
白開心道:「以我看來,還是吃了算了。」
哈哈兒道:「好。」
白開心道:「我至少可以放心些,不至於被她賣了。」
蘇櫻眼波流動,忽然笑道:「四位難道是來為鐵心蘭打抱不平的么?」
屠嬌嬌嘆了氣,道:「說起來,那傻丫頭倒的確滿可憐的。」
蘇櫻笑道:「四位若是覺得我讓她去上當,方才為何不攔住她。」
白開心板著臉道:「她既不是我女兒,也不是我老婆,她上不上當,與我又有何關?
我為何要來多事。」
哈哈兒道:「何況,讓她到魏無牙那裡去也不錯,哈哈,魏無牙要是看中了她,那就簡直更妙不可言了。」
蘇櫻嫣然道:「既是如此,四位是為了什麼來的呢?」
李大嘴道:「我們來找你,只不過是為了談一項交易。」
蘇櫻道:「交易?什麼交易?」
哈哈兒道:「哈哈,自然是彼此有利的交易,卻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蘇櫻笑道:「若是彼此有利的交易,我怎麼會不答應呢」
屠嬌嬌道:「好,我問你,你想嫁給小魚兒,是不是」
「哈哈,你這人真是名副其實的人不利己,李大嘴將她吃了,與你又有什麼好蘇櫻笑了笑,道:「我並不是想想就算了,我是非嫁他不可。」
屠嬌嬌道:但你有把握讓他娶你么?」
蘇櫻笑道:「越沒有把握的事,做起來就越有趣,是么卜」
屠嬌嬌道:「好,現在我們可以幫你的忙,叫小魚兒娶你,但你卻也要答應我們一件事。」
蘇櫻眼珠一轉,笑道:「你們真有把握讓他娶我。」
屠嬌嬌道:「當然有把握,你莫忘了,小魚兒是我們養大的,我們怎會不知道他的脾氣。」
蘇櫻道:「那麼,你們又要我做什麼事呢?」
屠嬌嬌道:「將他活著帶入魏無牙的洞去,再活著帶出來。」
蘇櫻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屠嬌嬌道:「只因我們要叫他去拿件東西。」
蘇櫻想了想,道:「他若不肯去?」
屠嬌嬌笑道:「他本來就算不一定會去,但現在卻是非去不可的,只因為你幫了我們的忙,你將鐵心蘭送到那裡去。」
蘇櫻悠悠道:「若是我不答應呢?」
李大嘴咯咯笑道:「你若不答應,我的胃口立刻就會變好的。」
蘇櫻嫣然一笑道:「我相信我身上的肉,無論怎麼樣做,都很好吃的,只不過我要勸你,切切不要紅燒,這麼嫩的肉,紅燒實在太可惜了,最好是用來涮鍋子,肉才能保持鮮嫩。」
李大嘴等人,聽得面面相覷,反倒不禁呆住了。
李大嘴乾笑兩聲,道:「你倒提醒了我,涮人肉的滋味,的確可算是天下第一,我倒買的已有許久未曾過。」
蘇櫻道:「你最好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就將我身上的肉片切下來,而且作料中,切切不可放醋,因為人肉本來就有些酸的。」
李大嘴乾笑道:「多承指教,我吃人吃了無數,想不到竟還沒有你內行。」
他走了兩步,只見蘇櫻悠然坐在那裡,怎麼看也不像要被人吃下肚子里的,倒像是等著別人送上門給她吃。
屠嬌嬌忽然道:「李大嘴,你先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她將李大嘴拉向一邊,悄悄道:「你吃過這樣的人么?」
李大嘴笑嘻嘻瞧了坐在那邊的蘇櫻一眼,忍不住低聲罵道:「這丫頭看起來,就像是喜歡被老子吃下去似的,真不知她肚子里在打什麼鬼主意」
屠嬌嬌道:「你想,她若非胸有成竹,怎會如此篤定,而且還像是生怕死得太舒服了,竟勸你活著將她凌遲,你想,世上有這樣的人么」
李大嘴默然半晌,道:「你的意思是……」
屠嬌嬌道:「依我之見,還是算了吧「咱們能活到現在,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莫要陰溝裡翻船,栽在這小丫頭手裡,那才冤哩。」
李大嘴沉吟著道:「這話倒也不錯,:」
只聽蘇櫻嬌笑道:「你還不過來,再等下去,我的肉都要變老了。」
李大嘴大笑道:「你的肉太酸,我懶得吃了。」「想不到我的肉竟是酸的,莫非是平時吃醋吃得太多了。」她盈盈站了起來,儉衽道:「你先生既然不肯賞臉,我只有告辭了。」
突聽白開心喝道:「我和他不一樣,他好吃,我好色,好吃的人,膽子總比較小些,但好色的人就不同了……」
他一步步向蘇櫻走過去,大笑道:「常言道,色膽包天,這句話你總該聽過的吧?」
蘇櫻情不自禁,向後退了半步,但面上還是帶著微笑,道:「閣下若覺得光棍做得無趣了,我倒可替你做個媒。那邊小溪里,有位美人在出浴,她不但長得千嬌百媚,比我好看多了,而且風情萬種,知情識趣。」
白開心吃吃笑道:「我就看上了你,別的人我都不要。」
他嘴裡說著話,一雙大手已向蘇櫻抓了過去。
蘇櫻肚子里就算有一千條絕頂妙計,此刻卻也連一條都便不出來了,女人若碰見急色鬼,那真是什麼法子也沒有。
只聽「哧」的一聲,蘇櫻的衣服已被白開心撕了一塊下來。
就在這時,突又聽得一人緩緩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欺負女人,」
這語聲平和而緩慢,但他的人卻來得快如風,疾如電。
白開心只見一條人影自天而降,他大鷲之下,還掌擊出。
李大嘴等人,但見人影一花,但聞一聲清脆的掌聲,白開心的身子,已像是一個球似的掛在樹枝上。
再看蘇櫻身旁,已多了個手采翩翩的美少年,衣衫雖然有些狼狽,但卻仍掩不住有一種清貴高華之氣流露出來。
這人雖然救了蘇櫻,但見蘇櫻瞧見他,臉色反而變了,失聲道:「花無缺!」
花無缺淡淡一笑,目光向李大嘴等人掃了過去,緩緩道:「還有那一位想動手的么?」
李大嘴等人也駭呆了。花無缺雖不認得他們,但他們卻是認得花無缺的。
他們曾經眼看著花無缺,以一身超凡絕俗的武功,將慕容姊妹嚇走,又在一招間將白開心拋在樹上。
李大嘴大笑道:「咱們也早就看這色鬼不順眼,公子此刻教訓了他,這是再好也沒有。」
屠嬌嬌也笑道:「只可惜公子出手還太輕了些……」
哈哈兒道:「哈哈,公子若將他拋得更遠些,讓咱們再也瞧不見才好。」
白開心掙扎著想從樹上跳下來,嘴裡大叫道:「我只不過想摸一摸她而已,但那大嘴巴卻要吃她的肉哩。」
他們不去對付外人,反倒先窩裡翻起來,花無缺倒買還沒有見過像這樣的人,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各位倒買是夠義氣得很……」
一句話末說完,李大嘴已怒吼著向白開心撲了過去,白開心似是閃避不及,竟被他一拳打出三丈外,怪叫道:「大嘴狠,你敢打人?」
李大嘴吼道:「二十年前,我就想打死你這王八蛋了!」
他一面罵,一面追過去,誰知白開心的腳忽然一勾,他也倒了下去,兩個人竟都猿在地上,扭成一團。
只聽「砰砰蓬蓬」的拳頭聲,「混帳王八」的怒罵聲,罵的話固然不堪入耳,打架的姿態更是不堪入。
花無缺本還以為他們是什麼武林高手,此刻看來,卻簡直連可以為了三文錢而打破頭的潑皮無賴還不如。
哈哈兒卻在一旁拍掌大笑道:「好,打得好,哈哈,快抓他的頭髮,對了,抓緊些。」
屠嬌嬌道:「但也不能讓他們這樣打下去,若是打死了一個,咱們豈非還得花錢為他收,還是過去拉開他們吧。」
一這時李大嘴和白開心已猿到那邊的樹後面去了,兩個人都已打得像狗一般在喘息,但還是不肯住手。
屠嬌嬌和哈哈兒也趕了過去,一面呼道:「莫要打了……再打就要打出人命來了呀!」
於是這兩個人也到了樹后,似乎在拉架。
花無缺瞧著他們,只有搖頭苦笑他遇見這樣的潑皮無賴,除了搖頭之外,還能幹什麼?
蘇櫻忽然微微一笑,道:「花公子,你上了他們的當了。」
花無缺道:「上什麼當?」
蘇櫻微笑道:「你以為他們這真是在打架么?」
花無缺怔了怔,道:「難道這是……」
蘇櫻抿嘴笑道:「這不過是他們在想法子逃走而已,那兩人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若真的要拚命,三百招內,誰也休想碰著對力一根手指。」
花無缺縱身掠了過去,樹後果然連人影都瞧不見了。
樹皮上,卻留下了四行字;「手下留情,多謝多謝,不辭而別,惶恐惶恐,不夠膽量,也許也許,不夠義氣,未必未必。」
花無缺呆了半晌,忍不住苦笑道:「果然上當,慚愧慚愧。」
蘇櫻笑道:「這四人的詭計多端,實在少見得很,像花公子這樣的忠厚君子,若不上他們的當,那才是怪事。」
花無缺忽也一笑,道:「忠厚君子,倒也未必未必,,,……方才也有幾個人就上了我的當。」
蘇櫻道:「哦?誰?」
她話問出來后,自己也明白了,笑道:「不錯,上當的必定就是白山君夫婦,是么?」
花無缺微笑點頭,道:「正是他們。」
蘇櫻眼珠一轉,道:「我雖然以藥力將你困住,但那葯對人卻沒有什麼害處的,只要一吹風藥力就解了,只不過那時他們必已點了你的穴道,你還是不能逃走。」
她微微一笑,接著道:「你是不是故意裝成中毒很深的模樣,讓他們對你不如提防,你卻在暗中以「移花接玉的內力,打開了穴道,揚長而去。」
花無缺笑道:「姑娘的聰明智慧,實在也少見得很。」
花無缺面上的笑容忽然不見了,嘆了氣道:「姑娘你雖然是智計無雙,但在下卻知道還有一個人,,,;就算姑娘你遇見他,只怕也要吃虧的。」
蘇櫻垂下了頭,也嘆了口氣,幽幽道:「你說的不錯,我非但知道你說的這人是誰,而且也吃過他的虧了。」
花無缺面上不禁露出鷲異之色,剛想問個清楚,蘇櫻忽又笑道:「溫良如玉的花公子,如今也會以詭計騙人,只怕也就是跟這個人學的……我說的是么?」
花無缺忍不住笑道:「這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蘇櫻道:「但君子畢竟總是君子,所以我雖然那麼樣對待你,你非但沒有向我報復,反而救了我。」
花無缺臉色忽然沈了下來,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
蘇櫻望著他忽然改變的臉色,也像是有些吃鷲,但還是笑著道:「我已說過,這就因為你是君子。」
花無缺沉著臉說道:「我必需告訴你三件事,第一,移花接玉的秘密,絕不容許外人知道,誰知道了,只有死!圭。是移花宮的禁例,誰也不能例外。」
蘇櫻雖然還在笑著,笑聲聽來卻沒有那麼悅耳了。
花無缺道:「第三,移花宮的門下無論要做什麼事,都必需自己動手,絕不容別人干涉,也絕不能假手於外人。」
蘇櫻道:「第……第三呢?」
花無缺道:「第三,我也是移花宮的門下,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破壞移花宮的規矩。」
蘇櫻嘆了口氣,道:「如此說來,你救了我,只不過是為了要親手殺我而已,是么?」
花無缺扭過頭不看她,一字字道:「縱然情非得已,卻也勢在必行。」
蘇櫻道:「那麼……那麼我也要告訴你三件事。」
她不等花無缺問她,就接著道:「第一,你莫要忘記,我本來有許多機會可以殺你的,但我卻沒有動手,你現在若殺了我豈非不義?」
花無缺雖然沒說什麼,卻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櫻道:「我雖然知道了移花接玉的秘密,但我絕不會練這種功夫,也絕沒有告訴過別人,你若殺了我,豈非不仁。」
花無缺已微微動容。
蘇櫻道:「第三,你莫忘了,我是個女人,而且手無縛雞之力,一個大男人以強欺弱,來欺負一個弱女子,這非但無禮,簡直是無恥了。」
花無缺已不覺垂下了頭。
蘇櫻見他神情的變化,眼睛已發了光,嘴裡卻冷冷道:「你若一定要做這種不仁不義無禮無恥的事,我自然也沒法子,但鐵心蘭若是知道了,她一定會對你失望得很。」
花無缺霍然抬起頭。
蘇櫻悠悠道:「不錯,鐵心蘭……她總是對我說,你是最溫柔、最有禮的男人,我本來也很相信的,但現在……」
她故意嘆了氣,住口不語。
花無缺指尖已有些發抖,道:「你……你認識鐵心蘭?」
蘇櫻抬起頭,淡淡道:「我和她也不算太親密,只不過剛剛結拜為姊妹而已。」
花無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呆了半晌,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她在那?」
蘇櫻道:「我就算告訴你她此刻在那裡,你也不敢去找她的。」
花無缺目光一閃,變色道:「魏無牙,你將她送到魏無牙那裡去了午」
蘇櫻笑道:「魏無牙對別人雖兇惡,但對我們姊卻很好的。」
花無缺跺了跺腳,霍然扭轉身,嗄聲道:「移花宮的秘密,你絕不告訴別人?」
蘇櫻道:「若有第二個人知道,那時你再殺我也不遲。」
花無缺長嘆道:「那時雖已遲了,但……但我還是相信你。」他又跺了跺腳,身子已向前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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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四章陰險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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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見花無缺的身形已向前竄出,忽然又道:「和你關在一起的那個人,叫江玉郎,你認不認得他?」
花無缺頓住腳步,不覺又嘆了氣,道:「我但願不認他才好。」
蘇櫻嘆道:「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呢「留這個人活在世上實在是後患無窮。」
花無缺道:「他此刻既傷且病,我怎能向他出手?」
蘇櫻苦笑道:「這就是君子的毛病,但你若沒有這毛病我只怕也……」
她瞧見花無缺又旋動身形,立刻大聲道:「等一等我還句話要告訴你。」
花無缺只得再次停下來,道:「什麼話?」
蘇櫻嫣然一笑,道「鐵心蘭並沒有看錯,你實在是個溫柔又可愛的男人,也實在對她好得很。」
大家都知道,小魚兒的性子有多麼急,要一個性子急的人坐在那裡等人,實在是要他的命。
小魚兒已急得像是只火里的蚱蜢,不停地走來走去,不停地向胡藥師問;「你算準蘇櫻一定能找到這裡來么?」
胡藥師本來很有把握,斷然道:「是」
但等到後來,胡藥師也有些著急了,忍不住道:「在下中的毒,只怕快發作了吧?」
小魚兒忽然跳起腳大喝道:「告訴你,蘇櫻若不來,我再也不會為你解毒的。」
胡藥師苦著臉道:「蘇姑娘是否前來,和在下又有何關係你下的毒若是發作了;」
小魚兒大聲道:「毒性發作了,算你倒楣,你死了也活該,誰叫你說蘇櫻一定會來的」
他現在的確是蠻不講理,只因他已快急瘋了。
胡藥師此他更急,剛乾了的衣服,又被汗濕透了。
只有江玉郎,卻像是一點也不著急,他笑嘻嘻坐在那裡,蘇櫻來不來,好像都和他沒關係似的。原來他忽然發現,那見鬼的藥力已開始在消散,他身子已漸漸舒服起來,漸漸開始有了力氣。
小魚兒眼睛都快望穿了,還是瞧不見蘇櫻的影子,終於忍不住道:「走,不管她來不來,咱們先去找她去。」
江玉郎悠悠道:「現在若先去找蘇姑娘,再轉回來救花公子,花公子只怕已……」
他故意頓住語聲,小魚兒果然忍不住跳了起來,大喝道:「只怕已怎樣?說!」
江王郎慢吞吞道:「賣不相瞞,我藏起花無缺的那地方,並不太舒服,而且有點不大透氣,時間若是隔得太長,說不定會悶死人的。」
小魚兒跳起來就想撲過去,但撲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了下來,臉上的怒容立刻變成了笑容,哈哈笑道:「江兄是聰明人,總該知道花無缺若死了,對江兄你也沒什麼好處。」
江玉郎嘆了口氣,道:「這個小弟自然明白的,只不過……」
小魚兒立刻道:「你救了他,我負責要蘇櫻將解藥給你。」
江王郎苦笑道:「小弟現在已想通了,只覺世情皆是虛幻,生生死死,也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是否能拿到解藥,小弟賣已不放在心上。」
他忽然說出這一番大道理,小魚兒瞪大了眼睛瞧著他,道:「你……你真的是江玉郎么妙極妙極,江兄原來是個老和尚投胎轉世的。」
江玉郎又嘆了氣,道:「小弟雖已不再將這副臭皮囊放在心上,只不過……」
他轉頭瞧了鐵萍姑一眼,黯然道:「只不過她……她對我的恩情,卻令我再也拋不開,放不下。」
鐵萍姑痴痴地望著他,目中已是淚光瑩瑩,卻不知是鷲訝,是歡喜,是相信,還是不信?
江玉郎嘆道:「小弟經此一劫,再也無意與諸兄逐鹿江湖,只盼將恩仇俱一刀斬斷,和她尋個山林隱處,安安份份的度此余年,可是……」他慘笑著接道:「可是小弟雖有此意,怎奈以前做的錯事頁在太多,小弟也自知魚兄絕不會就此放過我的,是么川小魚兒正色道;「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江兄如此做法,小弟佩服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再找江兄的麻煩呢?」
江玉郎沉吟了半晌,緩緩道:「魚兄博聞廣見,想必知道野生蕈菌中有一種叫女兒紅的。」
鐵萍姑到這時才忍不住問道:「這女兒紅又是什麼?」
小魚兒道:「這女兒紅乃是生在極陰濕之地的一種毒菌,據說無論誰吃了,不出三五天,就會得一種怪病。」
鐵萍姑道:「什麼怪病」
小魚兒道:「這種病開始時也沒什麼,只覺不過有些暈暈欲睡,精神恍惚,就好像得了相思病似的,除非每隔幾個月,能找到一株婆草連根吃下去,否則這相思病就要越來越重,不出一年,就完蛋大吉。」
鐵萍姑雖也覺得這名字取得妙不可言,有趣已極,但想到一個人若不幸吃下了這麼樣一粒毒菌,那可實在是無趣極了。
只聽小魚兒笑著又道:「此時此刻,江兄忽然提起此物來,難道是想要小弟也害一害這相思病么?」
江玉郎這次竟連狡賴都沒有狡賴,很簡單地回答道:「正是。」
小魚兒卻笑了,道:「這麼珍貴的東西,一時之間,你能到那裡去找來給我吃?」
江玉郎道:「小弟若是去別處尋找,就算找個三年五載,也末必能找得到,但湊巧的是,這附近就偏偏有一株,只要魚兄答應,小弟立刻就可去為魚兄掘來。」
鐵萍姑終於也忍不住失聲道:「你瘋了么?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他……他怎麼可能答應你?」
江玉郎也不理她,緩緩接著道:「魚兄想必知道,那惡婆草雖也和女兒紅一樣,十分稀罕珍貴,但卻可以用人工來培養的,而小弟又恰巧知道培養它的法子。」
小魚兒眼珠子直轉,竟沒有說話。
江玉郎又道:「這裡的事辦完之後,小弟就立刻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專心為魚兄培植惡婆草,魚兄若想身體康健,自然也就會好生保護小弟的性命了。」
胡藥師這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盤,竟是要以這件事來要脅小魚兒,要小魚兒以後永遠不敢找他的航煩。
但這想法卻實在未免太天真了些,胡藥師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眼睛瞧著江玉郎暗笑道:「你難道以為小魚兒是獃子么?這種事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的,何況這條比泥鰍還滑溜的小魚兒?」
只見小魚兒眼珠子轉了半天,笑嘻嘻道:「你信不過我,我又怎信得過你?我怎知道你會為我培植惡婆草,又怎知這惡婆草一定能吃到嘴呢」
江王郎嘆道:「小弟的病毒也一直不解,魚兄要殺我,還是容易得很。」
小魚兒道:「但我若找不到你呢?」
江玉郎笑道:「魚兄若真的要找,小弟就算上天入地,也躲不了的。」
像小魚兒這樣的聰明人,竟會問出這麼笨的兩句話來,江玉郎回答得更是妙不可言,說的話等於沒說一樣,而小魚兒卻偏偏像是相信了,只不過又問了一句:「我吃下了這女兒紅你就去救花無缺?」
江玉郎道:「小弟若是矢言背信,魚兄隨時都可要小弟的命。」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你。」
小魚兒竟真的答應了他。任何人都不會答應的事,他竟偏偏答應了。
胡藥師獃獃地瞧著小魚兒,暗道:「瘋子,瘋子,這人原來是瘋子,別人說太聰明的人,有時往往會變成瘋子,這話聽來倒是一點也不錯。」
鐵萍姑也是目瞪呆,吃鷲得說不出話來。
江玉郎果然掘來了一株看來十分鮮艷的女兒紅。小魚兒果然笑嘻嘻吞了下去。
他抹了抹嘴,竟大笑道:「妙極妙極,想不到這女兒紅竟是人間第一美味,我這一輩子,簡直沒有吃過這麼鮮嫩的東西。」
到了這時,江王郎目中也不禁露出狂喜之色,卻故意嘆了氣,道:「絕代之佳人,大多是傾國傾城的禍水,致命之毒物,也常常是人間美味,唯有頁葯,才是苦口的。」
小魚兒一把拉住他的手,笑道:「好聽的話,大多是騙人的,江兄還是少說兩句,緊去救人吧。」
石屋所在地,本來已十分荒僻,江王郎帶著小魚兒再往前走,地勢就越來越是崎嶇險峻。
他的毛病偏偏又發了,走兩步,就喘口氣,再走兩步,又跌一跤,兩條腿就像彈琵琶似的抖個不停。
小魚兒實在快急瘋了,到後來終於忍不住將他抱了起來,道:「那地方究竟在那裡,你說出來,我抱你去。」
江玉郎道:「如此勞動魚兄,小弟怎麼敢當。」
小魚兒「嗤」的一笑,道:「沒關係,你骨頭輕得很,我抱你並不費力。」
鐵萍姑跺腳道:「求求你們兩個人,莫要再鬥嘴了好不好」
江王郎嘆道:「我怎敢跟魚兄鬥嘴,只不過,……;」
他語聲忽然頓住,手向上面一指,道:「魚兄可瞧見上面那洞穴么?」
小魚兒隨著他手指向上瞧去,只見生滿了蒼苔的山壁上,果然有個黑黝黝的洞穴,洞口還有一片石頭凸了出來。
江王郎道:「這地方還不錯吧」
小魚兒道:「你為什麼不用塊石塊將洞口堵上呢?」
江玉郎道:「花公子現在已是寸步難行,小弟反正也不怕他逃走?」
小魚兒忽然瞪起眼睛,高聲道:「洞口既沒有堵上,他怎麼會悶死?」
江玉郎神色不變,淡淡道:「也許不會被悶死,但荒山上的洞穴里,總難免有些毒蛇惡獸,:」
他話末說完,小魚兒己縱身掠了上去。
江王郎道:「魚兄不妨先將小弟放下來,看看這地方對不對。」
一這片石台上也長滿了蒼苔,滑不留足,小魚兒放下了他,他連站都不敢站起來,忙到洞口前瞧了瞧,忽然大呼道:「花公子,小弟等來救你了,你聽得見么?」
只聽洞穴回聲不絕,卻聽不見花無缺的回應。
江玉郎皺起眉頭,道:「花公子,你……你……你怎麼樣了,怎地……」
小魚兒跺了跺腳,一把將江王郎拉到後面去,自己伏在洞口,極目而望,洞穴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他什麼也瞧不見。
江玉郎道:「魚兄,可瞧見花公子了么?」
小魚兒道:「你這小子究竟在玩什麼花樣,為什麼……」
話猶未了,忽覺一股大力自腳跟撞了過來,他一聲呼尚未出口,身子已落葉般向洞穴中直墜了下去。
方才連路都走不動的江玉郎,此刻卻忽然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一躍而起,向洞穴中呼道:「魚兄,:小魚兒,,:」
小魚兒沒有回應,過了半晌,才聽得「咚」的一聲。這洞穴竟深得可怕。
江玉郎仰天大笑道:「小魚兒……小魚兒,你畢竟還是不如我江玉郎,畢竟還是上了我的當了?」
鐵萍姑從下面往上望,石台上發生了什麼事,她也瞧不真切,此刻聽到江玉郎得意的笑聲,才吃鷲道:「你將小魚兒怎麼樣了?」
江玉郎大笑道:「我不害死他,難道還等他害死我么」
鐵萍姑又鷲又恐,嘶聲道:「你不是已改過了么了不是只想和我安度餘生,怎地又……」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就想往上掠去,但身子剛躍起,忽又想到自己身上只穿著胡藥師的一件長衫,裡面卻是空空的,若是跳起來,下面的胡藥師的眼福就真不淺了,她只有趕緊落下來,掩住衣衫,不停地跺腳。
胡藥師也吃鷲得呆住了,過了半晌,忍不住道:「小魚兒既已中了女兒紅的毒,你以後豈非正可以此要脅他,要他乖乖的聽命於你,你現在就害死了他,豈非可惜。」
江玉郎笑道:「你想不通,小魚兒也想不通的,所以他才會上當,方才那女兒紅只不過是個鉤子而已,你現在可想通了么?」
胡藥師不覺得又怔住了,只覺這江玉郎心計之深,手段之毒,做出來的事之兇狠狡詐,簡直叫人夢想不到。
江王郎哈哈大笑道:「小魚兒呀小魚兒,你常常自命自己是天下第一個聰明人,如此你總該知道,天下第一個聰明人,倒底是誰了吧。」
胡藥師忍不住又道:「但花無缺呢他難道也被你害死了」
江玉郎笑道:「你以塢花無缺很呆板么?告訴你,他也會騙人的,他故意裝出那副痴痴獃呆的模樣,讓你們不再提防他,他卻乘機溜之大吉。」
胡藥師怔了半晌,苦笑道:「那麼,白山君呢?」
江玉郎道:「那時我病發作得厲害,迷迷糊糊的,也沒有瞧清楚,好像是瞧見他去追花無缺了。」
胡藥師忽然跳起來,鷲呼道:「不好,我中的毒藥力還末消散,我還得找他要解藥。」
江玉郎忽然冷冷一笑,道:「很好,你就下去找他吧?,」
冷笑聲中,忽然出手一掌,向胡藥師拍了過去。
胡藥師剛掠上石台,身子還末站穩,一口愾也沒有換過來,若是立刻再跳下去,雖可避開這一掌,但真氣既末換轉,跳到地上后,縱不跌傷,身子也必定站不穩,那時江玉郎若再乘勢進擊凌空撲下,他再也難閃避。
石台上滑不留足,胡藥師算準江玉郎在台上發招,下盤必不穩固,下盤若不穩,出手的力道就必定不會太強。
江玉郎一掌拍出,胡藥師竟不避不閃,拚著挨他一掌,下面卻飛起一腳,向江玉郎下盤橫掃過去。
一這一招以攻為守,攻敵之所必救,正是絕頂厲害的妙著,但若非久經大敵的武林老手,就絕不敢使出這樣的險招。
江玉郎笑道:「好個兔二爺,果然有兩下子!」
他身形忽然一躍而起,雙腿卻已凌空出。
胡藥師再也想不到他在這種地方,還敢用這種招式,大鷲之下,要想閃避已來不及了。
要知道胡藥師方才出的一腳,此刻還末及收回,下盤更是不穩,江玉郎的腳尖,已踢向他咽喉。
他只有用手去接,手的力量,怎及腳大,他就算接得住這一腳還是難免要被江玉郎下去但江玉郎的腳若被他抓住,自也難免要被他一齊拖下去,這一著用的雖近無賴,但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了。
誰知江玉郎身子凌空,竟還有餘力變招。
只見他只腿,剎那間竟一連出七八腳之多,胡藥師莫說抓不到他,簡直連他出腿的方位都已分辨不出。
他這才知道江玉郎不但兇狠狡猾,非人能及,武功之高,竟也大出他意料之外,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抵抗,不禁長長嘆了口氣,身子突然在石頭上一稂,竟縱身向那深不可測的黑洞跳了下去。
鐵萍姑痴痴地站在那裡,動也不動,江玉郎著意賣弄,凌空翻身,就像是一隻大蝴蝶似的落在她身旁,她也像是沒有見到。
江玉郎笑嘻嘻道:「方才我出的那幾腳,你可瞧見了么?」
鐵萍姑看也不看他,淡淡道:「瞧見了。」
江玉郎道:「那是北派譚腿中的精華「卧魚八式,和胡家堡的盅影腳,武當派的「流星步,崑崙派的「飛龍式,四種武林絕技混合在一,變化而成的,我替它取了個名子,叫「踢死人不賠命,天下無雙魔腳,你說妙不妙?」
鐵萍姑冷冷道:「妙極了。」
江玉郎笑道:「你有個武功如此高明的夫婿,難道不高輿么?」
鐵萍姑忽然扭轉頭,直奔了出去。
江玉郎趕緊掠過去擋在她的前面,笑道:「你這是幹什麼?咱們已有很久沒在一齊,現在我的病已好了,咱們正可以好好的溫存溫存,你為什麼不理我?」
鐵萍姑冷笑道:「你還是找別人溫存去吧,像你這樣人既聰明,武功又高的大英雄,大豪傑,我怎麼高攀得上?」
江玉郎笑道:「我去找別人去找誰我喜歡的只有你呀」
他一把抱起了鐵萍姑,就去親她的臉。
鐵萍姑掙也掙不脫,跺腳道:「你……你……你放不放手」
江玉郎謎著眼笑道:「我不放手,我偏不放手,你打死我,我也捨不得放手的。」
他的手已伸進了袍子,鐵萍姑的掙扎終於越來越沒有力氣,頭聲道:「你先放手,我問你一句話。」
江玉郎笑嘻嘻道:「你問呀,我又沒有堵住你的嘴!」
鐵萍姑道:「我問你,你害死了小魚兒,難道還不過癮,為何又要害死胡藥師?」
江玉郎道:「我看見那小子對你色迷迷的模樣,簡直快氣瘋了,恨不得當時就宰了他。」
鐵萍姑道:「你……你殺他,難道是為了我」
江王郎笑道:「也不知為了什麼,只要別人瞧你一眼,我就氣得要死,何況他居然想打你的主意……除了我之外,誰敢動你一根手指,我拚命也要宰了他的。」
他嘴裡說著,手動得更厲害。
鐵萍姑臉上的怒容早已不見了,面頰上已泛起了紅暈,不但語聲頭抖,身子也頭抖起來。
江玉郎將嘴唇湊到她耳朵上,低低說了兩句話。
鐵萍姑立刻紅著臉掙扎道:「不行,不可以在這裡……」
江玉郎道:「這裡連鬼都沒有一個,有誰會瞧見,來吧……」
話還沒有說完,鐵萍姑也不知怎地,竟忽然從他懷抱里直飛了起來,同時又發出了一聲鷲呼。
江玉郎也駭了一跳,情不自禁,隨著她的去勢向上面瞧去,只見鐵萍姑白生生的兩條腿在空中不停的掙扎飛舞,但身子卻如旗花火箭般向上直衝,竟飛起有七八丈高,不偏不倚,落在一棵樹上。
一這棵樹自山壁間斜斜伸出來,鐵萍姑的袍子竟恰巧被樹枝勾住,**裸的身子肚像是條白羊似的被吊了起來。
江王郎再也想不通她是怎麼會被吊上去的,忍不住大呼道:「快跳下來,我接住你。」
鐵萍姑卻像是己被嚇呆了,竟連動都不會動。臉上已沒有一絲血色,眼睛里的神色更是怖欲絕。但她的眼睛卻沒有瞧著江玉郎。
江玉郎忍不住又隨著她的目光瞧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面前不知何時竟已站著個長發披肩的白衣人。只見她雪白的衣衫飄飄飛舞,身子卻如木頭人般動也不動,面上也戴著個木頭雕成的面具,看來就像是忽然自地底升起的幽靈。
她隨手一拋,就能將鐵萍姑拋起八、九丈高而且不偏不倚地掛在樹上,這份手力武功,簡直駭人聽聞。
一個男人正在興緻勃勃時,若被人撞破好事,那火氣當真比什麼都來得大,江玉郎只覺一肚子鄱是火,把別的事全都忘了,大怒道:「你這人有什麼毛病,好生生的為何來找我的麻煩」
白衣人遠是站在那裡,既不動,也不說話。江玉郎火氣更大,忍不住竄過去一拳擊出心白衣人還是不動,只不過袍袖輕輕一拂,江玉郎擊出去的一拳,也不知怎地,竟忽然轉了回來。
只聽「砰」的一聲,這一拳竟打在他自己頭上。
江玉郎臉立刻被打腫了,但頭惱卻被打得清醒過來,只覺兩條腿畿乎再也站不住,顫聲道「你……你莫非就是移花宮主?」
白衣人冷冷道:「憑你這樣的人,也配說移花宮主四個字?」
江玉郎「噗」地跪在地上,嗄聲道:「小人的確不配說這四個字,小人該打。」
他的確是聰明人,不等白衣人出手,就自己打起自己來,而且下手還真重,打的實在不輕。
白衣人冷冷的瞧著,也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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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五章奸狡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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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開口,江玉郎的手就不敢停,只見他一張又白又俊的臉,恍眼間就變得像豬肝一樣,順著嘴角往下直淌鮮血。
鐵萍姑瞧得心都碎了,忍不住道:「宮主,求求宮主饒了他吧。」
白衣人這才抬起頭來,道:「你為他求情,又有誰為你求情?」
鐵萍姑頭聲道:「婢子自知罪孽深重,本就不敢求宮主饒恕的。」
白衣人道:「很好,那麼我問你,你將小魚兒帶到那裡去了?」
鐵萍姑道:「小魚兒他……」
她忽然想到自已若說出真相,宮主若知道小魚兒已死在江玉郎手上,江玉郎只怕立刻就要被碎萬段了。
白衣人道:「小魚兒他怎麼樣了?你為何不說?」
鐵萍姑道:「他……他也到了這裡,只怕是在東面那一帶。」
白衣人道:「好,我這就去找他,但願你說的不假。」
江玉郎這時已被自己打得躺在地上,但還是不敢停手。
白衣人叱道:「夠了,停手吧。」
江玉郎掙扎著爬起來,叩頭道:「多……多謝宮主。」
白衣人道:「現在,我要你在這裡看著她,若有人傷了她,我就要你的命,若有人將她救走,我也要你的命,知道么?」
江玉郎道:「小人知道。」
等到江王郎抬起頭時,白衣人已又如幽靈般消失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苦笑道:「這就是移花宮主,原來移花宮主就是這樣子的,想不到我今日竟見著了她,只怕是走了運了。」
鐵萍姑嘆道:「幸好今日來的只是小宮主,若是大宮主來了,你我此刻只怕都活不成了。」
江玉郎出神地凝注著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鐵萍姑道:「但等她回來,你我還是活不成的,你害了小魚兒,她絕不會饒你。」
江玉郎道:「為什麼?她本來不是要花無缺殺小魚兒的么?」
鐵萍姑道:「不錯,但她只許花無缺自已親手殺小魚兒,卻不許別人動小魚兒一根手指,就連她自己,也絕不傷小魚兒的。」
江玉郎訝然道:「這又是為了什麼?倒買是件怪事!」
鐵萍姑道:「我也猜不透這是什麼道理,她們姐妹本來就是個怪人,無論如何,你現在快將我放下去吧,我半身發麻,已被她點了穴道。」
江玉郎嘆道:「我就算救了你,咱們兩人還是逃不脫她掌握的。」
鐵萍姑道:「但咱們好歹也得試一試,等她回來了,反正也只有一死,現在若是逃走找個地方藏起來,說不定還可過幾天快活的日子。」
江玉郎垂下頭沒有說話,過了半晌,忽又抬頭道:「但你若不告訴她小魚兒是被我害死的,她也就不會殺我了,是么?」
鐵萍姑怔了怔,道:「也許……」
江玉郎道:「你方才既已騙過了她,為什麼不再騙下去呢?」
鐵萍姑道:「但……但我……」
江玉郎柔聲道:「你既然反正是要死的,為何要我陪你一死呢?你若真的對我好,就該犧牲自己來救我,我一定永遠也忘不了你。」
鐵萍姑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實在再也想不到江玉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實在不是人說的話。
忽聽一人咯咯笑道:「妙極妙極,我已有很久沒聽過這麼妙的話了。」
另一人笑道:「這位仁兄若是女的,蕭咪咪見著他也一定要自愧不如。」
第三人道:「哈哈,兩個蕭咪咪,只怕也抵不上他一個。」
第四人大笑道:「自從歐陽兄弟死後,你們一直擔心找不到人來湊數,現在不現成的就有一個在這裡么。」
笑聲不絕,山坳后已走出四個人來。
只見這四人一個嘴巴特大,一個不男不女,一個滿臉笑容,還有一個像叫化子的,背上卻背著只麻袋。
一逅麻袋竟不停的在蠕蠕而動,而且裡面還不停地有叫吟之聲發出,這叫吟聲也奇怪得很。
發出叫吟的人,雖像是很痛苦,很難受,卻又像是很舒服,聽得人忍不住從心裡了起來。
那叫化子模樣的人,左手還提著根樹枝,竟將樹枝當鞭子,不時往那麻袋上抽上一鞭。
他一鞭抽下去,麻袋裡的叫吟聲就更**,嘴裡還含含棚糊的說著話,隱約可以聽出,她居然是在哀求道:「求求你……抽重些好么?求求你……」
那叫化子模樣的人卻偏偏放下鞭子,不肯再抽了,反而向江玉郎笑道:「世上居然有人喜歡挨打,你可瞧見過么?」
江玉郎倒買還沒見過這樣的人,簡直連聽都沒聽見過,他雖然最善應變此刻也不禁呆住了。
樹上的鐵萍姑又羞又急,竟不覺暈了過去。
來的這四人,無疑就是李大嘴屠嬌嬌白開心和哈哈兒了,但麻袋裡這喜歡被人打的卻又是誰泥?
李大嘴已走到江玉郎面前,咧嘴一笑,道:「這位朋友,你貴姓呀?」
江玉郎雖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但見到他們的模樣一個此一個詭秘,倒也不敢再得罪他什。
他乾咳一聲陪笑道:「在下蔣平,卻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李大嘴笑道:「兄台年紀雖輕,想必也聽說過「十大惡人的名字?」
哈哈兒道:「哈哈,你瞧見他這張嘴,也該知道他是誰的。」
江玉郎目光從他們臉上瞧了過去,掌心已不覺出了汗。
屠嬌嬌咯咯笑道:「小兄弟你只管放心,咱們來找你,並沒有什麼惡意。」
江王郎忽地一笑,道:「各位俱是武林前輩,自然不會找在下這無名後輩麻煩的,在下非但十分放心,而且今日得見武林前輩的芊采,更實在高興得很。」
屠嬌嬌吃吃笑道:「你們瞧,這孩子多會說話,嘴上就好像抹了蜜似的。」
哈哈兒道:「哈哈,這樣的人,連我和尚見了都歡喜也就難怪樹上的這位小姑娘,不惜為他玩命了。」
江玉郎正色道:「樹上那位姑娘,與在下雖然相識,卻不過只是道義之交而已,那裡有什麼男女之情,前輩說笑了!」
屠嬌嬌道:「既然是道義之交,人家赤條條地被吊在樹上,你為什麼不去救她呢?」
江玉郎嘆了氣道:「在下雖有相救之心,怎奈,……怎奈男女授受不親,如今她不幸遭人羞侮赤身露體,在下若是去救她,豈非多有不便。」
屠嬌嬌道:「如此說來,你倒是個正人君子了。」
江玉郎道:「在下雖然浪跡江湖,但這禮義兩字,倒也末敢忘記。」
屠嬌嬌忽然咯咯大笑了起來,指著江玉郎道:「你們瞧,他是不是有兩下子,莫說蕭咪咪,就連歐陽兄弟見了他,也非得拜他做師傅不行。」
哈哈兒道:「哈哈,歐陽兄弟說話,三句中至少遠有一句是真的,但他一共只說了四旬半話卻有四句是假的。」
江玉郎道:「前輩又說笑了,在前輩面前,在下怎敢說謊。」
哈哈兒道:「你不敢說謊么?哈哈,這就又是一句謊話。」
屠嬌嬌打斷了他的話,嬌笑道:「你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好,那麼我問你,你若是蔣平,有個叫江玉郎的小壞蛋,卻又是誰妮?」
謊話被人當面揭穿,還能面不改色的人,每一萬人中,大約只有一兩個,江玉郎自然就是其中之。他非但臉不紅,色不變,反而笑了起來。
屠嬌嬌瞧著他,似乎越來越覺得他有趣了,也笑著問道:「你笑什麼?」
江玉郎道:「要在前輩們面前說謊,豈非簡直好像魯班門前弄大斧,孔子廟前賣百家姓,但在下卻偏偏自不量力,這還不可笑么?」
哈哈兒拍手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哈哈,這馬屁實在剛好拍在咱們屁股上,拍得恰到好處,舒服極了。」
江玉郎道:「前輩們末和在下說話之前,想必早已將在下的底細都摸清了。」
屠嬌嬌笑道:「不錯,咱們非但早已知道你叫江玉郎,是江南大俠的寶貝兒子,也知道這位小情人本是移花宮的門下。」
屠嬌嬌道:「你可知道咱們為什麼會對你如此關心?」
江玉郎微微一笑,道:「莫非前輩們想替在下做媒么?」
屠嬌嬌笑道:「我若有女兒,寧可嫁給李大嘴,也不會嫁給你,李大嘴至少遠不會吃她的腦袋,但是你,吃了人只怕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
江王郎微笑道:「前輩過獎了,在下怎比得上李老前輩」
李大嘴道:「你也用不著客氣,我吃人最多只不過是一個個的吃,但你吃人卻是一隊隊的往下吞,在獅鏢局的那些人,不是被你一夜之間全都吞下去了么」
江玉郎還是面不改色,笑道:「前輩們將在下調查得如此清楚,是為了什麼呢」
屠嬌嬌道:「你也許不知道,自從歐陽兄弟兩人死了后,「十大惡人』其實剩下九個了。」
屠嬌嬌又道:「除了歐陽兄弟已經一命嗚呼外,這些年來,惡賭鬼好像漸漸要改邪歸正,做好核子了,狂師鐵戰的毛病也越來越大,沒有別人和他打架時,他就打自己,那位「迷死人不賠命的蕭咪咪,更不如在那個洞里藏了起來,所以咱們此番出山之後,忽然發覺「十大惡人的名頭,在江湖中已漸漸不大能嚇唬人了。」
江王郎自然是知道蕭咪咪在什麼地方的蕭咪咪已被他和小魚兒關在地牢里,這輩子只怕再也休想出頭。
但他只是淡淡笑道:「前輩莫非是想找個人來代替歐陽兄弟的位置」
屠嬌嬌道:「不錯,咱們若想重振『十大惡人』的名聲,非找個生力軍不行。」
江玉郎目光閃動,笑道:「但這人倒的確難找得很,據在下所知,江湖中夠資格能和前輩並駕齊驅的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屠嬌嬌瞧著他微微笑道:「遠在天邊,近在跟前,你就是一個。」
江王郎趕緊道:「在下怎當得起。」
哈哈兒道:「哈哈,你用不著客氣,你年紀輕輕,已有這麼樣的成就,再過兩年,只怕連咱們都沒法子和你相此。」
江玉郎像是覺得有些受寵若鷲,連聲道:「不敢當,不敢當,前輩們如此抬舉在下,卻叫在下如何報答呢?」
李大嘴撫掌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能說出這句話來,就表示你這人真在夠意思得很,也不枉咱們對你另眼相看了。」
白開心忽然道:「但小夥子你可千萬莫上他們的當,他們拉你入伙,只不遇是要你為他們做件事而已。」
一逼位仁兄「損人不利己」的外號,果然是名下無虛,他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就必定是拆人台的。
江玉郎微笑道:「前輩雖是一番好意,但在下若能有機會為前輩們效勞,正也是不勝榮寵之至,前輩們有何吩咐,只管說出來就是。」
屠嬌嬌道:「武林中有個極厲害的人物,叫魏無牙,他就住在這山上,你自然也知道的,但你可知道,他那老鼠洞里現在來了位貴客么?」
她話鋒一轉,忽然轉向魏無牙身上,江玉郎臉上的微笑立刻瞧不見了,咳嗽兩聲,乾笑道:「這世上若只有一個在下不願打交道的人,那就是魏無牙了,就算天下的人都死盡死絕,在下也不願和他有任何來往,他洞里是否來了位貴客,在下既不會知道,也絕不想知道。」
屠嬌嬌道:「只可惜這位貴客卻偏偏是你認得的。」
江王郎不禁怔了怔,道:「我認得?我怎會認得?」
屠嬌嬌道:「魏無牙平生沒有一個朋友,就連他們『十二星象』中的人,瞧見他都像是見了鬼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江玉郎笑道:「這正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願意和毒蛇猛獸為伍的人,在下倒也見過畿個,但願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只怕連一個都不會有。」
屠嬌嬌笑道:「你錯了,願意和老鼠交朋友的人,也有一個的。」
李大嘴接著道:「事實上他簡直已將魏無牙哄得服服貼貼,他無論說什麼,魏無牙都聽他的,魏無牙這輩子從來也沒有對別人這麼好過。」
江王郎笑道:「如此說來,這位仁兄的本事倒的確不小。」
屠嬌嬌;「你可知道這人是誰么?」
江玉郎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奇之色,道:「在下實在想不出有神通如此廣大的朋友。」
屠嬌嬌吃吃笑道:「誰說他是你的朋友……你雖沒有神通如此廣大的朋友,卻有個神通廣大的老子,你難道忘了么?」
江於郎這才真的怔住了,失聲道:「是我爹爹?」
屠嬌嬌道:「不錯,魏無牙的貴客,就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江玉郎怔了半晌,長嘆道:「想不到家父居然和魏無牙交上了朋友。」
他嘴裡雖在長嘆,目中卻忍不住露出了歡喜之色。
屠嬌嬌笑道:「和魏無牙交上朋友又有什麼不好,有了這麼硬的靠山,就算移花宮主想找他的麻煩,他也用不著害怕了。」
江玉郎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試探著問道:「那麼,前輩的意思是要在下做什麼呢?」
屠嬌嬌和李大嘴對望一眼,李大嘴道:「你若成了魏無牙的貴客,在那洞中自然就可隨意走動……」
江玉郎道:「前輩莫非是要在下打聽件什麼事?」
李大嘴撫掌笑道:「不錯,和你這麼樣有頭惱的人說話,的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李大嘴和屠嬌嬌又交換了個眼色,屠嬌嬌笑道:「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咱們有幾隻箱子,據說已落在魏無牙手裡,你不妨順便去瞧瞧箱子是不是真的在那裡若在那裡,是在什麼地方?然後咱們再一齊想法子把它弄出來。」
江玉郎目光閃動,顯然對這件事也越來越有興趣了,但臉上卻怍出不大關心的模樣,淡淡笑道:「卻不知那是幾隻什麼樣的箱子?箱子里裝的是什麼」
哈哈兒道:「哈哈,那隻不過是幾隻破鐵箱子而已,是黑色的,看起來又笨又重,那麼笨重的箱子,別人絕不會有,所以你一看就會知道的。」
屠嬌嬌笑道:「箱子里本來裝著有些珠寶,但魏無牙說不定早已將珠寶拿出來了。」
江王郎道:「箱子既已是空的,前輩們為何還要苦苦尋找?」
屠嬌嬌嘆了口氣,道:「在別人眼中,那雖然只是幾破鐵箱子,但在咱們眼中,它卻是無價之賁。」
江玉郎的眼睛更亮,道:「無價之寶」哈哈兒道:「哈哈,這無價之寶,卻是一兩銀子也頁不出去的,只不過因為箱子上的油漆有些不同,所以在咱們眼中才變得十分珍貴。」
屠嬌嬌道:「你可知道那油漆是用什麼調成的么」
她不等江玉郎回答,就又接著道:「那是用血調成的,是用咱們仇人的血調成的,咱們這肚二人都已老了,老得連雄心都已消磨,只有那幾箱子,還可以令咱們重想起以前那些光輝燦燎的日子,所以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裡。」
江王郎像是已聽得呆住,半晌沒有說話。
屠嬌嬌道:「若是世俗的珍寶,無論有多少,既已落在魏無牙手裡,咱們也就算了,犯不上冒險去老虎頭上拔毛,咱們就算等著要花錢,到別的地方去搶,豈非容易得多麼?」
李大嘴握緊拳頭,小聲道:「但這畿口箱子若丟了,咱們這輩子就完蛋大吉,所以,小兄弟你無論如何,也得幫咱們這個忙,咱們一定忘不了你的好處。」
江王郎垂頭瞧著自己的手,就好像他從來也沒有瞧見過這雙手似的,簡直瞧得出神極了。
李大嘴道:「小兄弟,你難道不信咱們的話?」
江王郎道:「那畿箱子在別人眼中既是不值一文,魏無牙也必然不會看重的,他若已取出箱子里的珍貿,說不定早已將箱子拋卻。」
屠嬌嬌道:「咱們也曾考慮過這問題,所以魏無牙若已將箱子拋卻,就煩小兄弟你打聽打聽,他將箱子拋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一笑接著道:「咱們現在雖已是自己人,但也不會要小兄弟你白辛苦的,只要事成,咱們一定想法子去弄萬兩黃金,和幾個夭嬌百的美人兒來讓你享受享受,而且還保證替你保守所有的密。」
江玉郎滿面俱是歡喜之色,道:「前輩可是要在下立刻就去么?」
屠嬌嬌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江玉郎忍不住往樹上瞧了一眼,道:「那麼她……」
屠嬌嬌道:「但現在你總該已知道,你和她纏在一齊,是只有麻煩,沒有好處的。」
江玉郎嘆了口氣,道:「就算有好處,也不會有麻煩多。」
屠嬌嬌笑道:「正是如此,何況,她長得雖不差,身材也不錯,但只要你事成之後,我負責替你找十個此她更迷人的小姑娘來。」
她附在江玉郎耳邊嬌笑道:「而且我還可以先教給她們畿手,可以讓你欲仙欲死的功夫。」
江王郎似乎已笑得闔不攏嘴來,道:「既是如此,在下立刻就走,只不過,在下事成之後,該如何和前輩們聯絡呢?」
屠嬌嬌道:「無論事成不成,三天之後,你到洞口兜個圈子,咱們自然會想法子和你說話的。」
江玉郎道:「好,就是這樣,一言為定。」
他什麼都不再說,也不再瞧鐵萍姑一眼,立刻就飛也似的走了。
李大嘴望著江玉郎走遠,才皺眉道:「這小子走得那麼快,我看有些不保險。」
哈哈兒道:「哈哈,他這是怕移花宮主來找他算賬的,所以趕緊想躲到那老鼠洞里去。」
白開心冷冷道:「我看他對咱們說的話,未必就真的相信了,你們若認為他真的會為你們找箱子,那才是做夢。」
屠嬌嬌笑道:「我說的話既合情,又合理,他為什麼不信何況,這小子又貪財,又好色,萬兩黃金十個大美人兒難道還打不動他?」
白開心道:「他就算找著箱子,未必會交給你們的。」
屠嬌嬌笑道:「他不交給咱們,要那幾日空箱子又有什麼用?」
哈哈兒大笑道:「不錯,這小子是個聰明人,只要用幾日空箱子來換黃金美人,這麼划算的事他難道還會不做。」
白開心也忍不住笑了,道:「但換過來之後,我一定要告訴他這幾日又舊又破的空箱子,究一竟有什麼好處,我們要瞧瞧他那時的臉色。」
哈哈兒道:「哈哈,那時他臉色一定比你的屁股還要難看得多。」
說起屁股兩字,白開心的眼睛已向樹上瞧了過去,腿著眼笑道:「喂丁小姑娘,上面的風很大,你不怕著涼么?」
鐵萍姑仍然暈迷不醒,李大嘴卻皺眉道:「你這小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又想打別人的主意了么?」
白開心笑嘻嘻道:「這位小姑娘孤苦伶仃,又偏偏遇著個沒有心肝的薄情郎,實在怪可憐的,我不去安慰她誰去安慰她。」
屠嬌嬌笑道:「很好,你快去安慰她吧但等到移花宮主找上門來時,你可莫怪咱們不幫你的忙了。」
白開心咳嗽一聲,嘻嘻笑道:「老實說,像她這麼樣痛苦的人,我也安慰不了的,何況,我袋子里已有了一個,年紀雖然大些,但薑是老的辣,老的才去火。」
屠嬌嬌笑道:「你現在總算懂得些男女之間的門道了,只可惜男人卻是年輕力壯的才好,否則我……」
白開心大笑道:「幸好我年紀大些,否則若被你看上,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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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六章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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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嬌嬌瞪限道:「有什麼麻煩?」
白開心笑道:「別的麻煩也沒什麼,只不過,誰也弄不清你那幾天是男的,那幾天是女的,若是弄錯了時辰,豈非危險得很。」
李大嘴撫掌大笑道:「妙極妙極,想不到你這樣的俗人,也能說出如此妙不可言的話來,莫非是這些日子來,已漸漸受了我的感化。」
白開心道:「不錯,古人說得好上同氣相應,近朱者赤,這些日子來,小弟能和李兄這樣的風雅之士朝夕相處,說話自然也漸漸變得有味起來。」
一這兩人本是天生的冤家對頭,雖然兩人都名列十大惡人,但見面的時候並不多,而一見面不是斗,就是斗手。
白開心在江湖中的仇家也並不少,但他就為了李大嘴,是以寧可在江湖中像野狗般東藏西躲也不肯躲到惡人谷去。
他此刻竟忽然說出這種話來,李大嘴倒不禁怔住了。
屠嬌嬌笑道:「你們兩個混蛋鬧夠了么?若是鬧夠了,就快回去吧!」
哈哈兒道:「不錯,杜老大隻怕已在那邊等得急了,哈哈,你兩人總該知道,杜老大若是生起氣來,那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白開心嘆了氣,道:「想不到冷冰冰的杜老大,居然會對那小魚兒這樣好,還生怕小魚兒找不著,一定要留在那裡等,他若知道小魚兒永遠再也不會去了,一定傷心得很,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好生安慰安慰他吧。」
李大嘴大笑道:「你以為小魚兒真的已被那江玉郎害死了么?」
白開心瞪眼道:「你方才難道沒有聽見?」
李大嘴笑道:「你放心,江玉郎若能真的害死小魚兒,他就不是小壞蛋,是活神仙了。」
哈哈兒道:「只怕連活神仙都害不死小魚兒的,哈哈,我第一個放心得很。」
屠嬌嬌笑道:「小魚兒若是死了,我少不得也要掉兩滴眼淚的,又怎會如此開心?」
白開心道:「既是如此,你們為什麼也要害他,故意留下那些漂志,騙他到那老鼠洞去,這豈非存心要他死在那大老鼠手上么?」
屠嬌嬌笑道:「這隻因咱們知道就算那大老鼠也弄不死他的白開心冷笑道:「你只怕沒有這麼好的心吧?你只不過是怕們,所以就想借刀殺人,要他的命?」
李大嘴怒道:「你這張狗嘴,為什麼永遠說不出人話來?」
白開心怒道:「老子說的難道你敢不承認?」
屠嬌嬌嘻嘻笑道:「咱們就算承認也沒關係,但我告訴你,會為他掉眼淚的……」
這時竟真的有一滴眠淚從樹上掉了下來,幸好他們已離開了一一和燕南天勾結在一齊,來害你算他是被咱們害死的,我還是垣樹林子,誰也沒有注意。
鐵萍姑並沒有真的暈過去,只不過,在她這麼樣悲慘的處境下,她除了假裝暈過去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到了。
她再也末想到江王郎對她竟完全都是虛情假意,更末想到江玉郎竟會如此輕易地拋棄了她。
她的心早已碎了,只等他們走光之後,才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就能死去。
她自已也想不到自己怎會對這小畜牲如此多情。
一這也許是因為她在移花宮裡忍受的寂寞太久,壓制的情感太多,所以一旦發作,就不可收拾,她本來從不如流淚的滋味,但現在眼淚卻流個不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發覺又有雙眼睛在瞬也不瞬地瞧著她,但這雙眼並不如別人那麼貪婪,那麼可恨。
一這雙眼非但美麗,而且明亮得就像是春天晚上升起的第一顆星,叫人見了,幾乎忍不住要迫她朝拜下去。鐵萍姑從來也沒有見到如此動人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笑了。
她柔聲笑道:「這位姑娘,你貴姓呀?」
鐵萍姑竟不由自主答道:「我姓鐵。」
鐵萍姑瞧著她那絕世的風姿,瞧著她身上那華美的衣衫,想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忍不住閉起眼睛,眼淚又落了下來。
那少女柔聲道:「你一定很不願意在這樣子時見到我,但你也用不著難受,這世上的壞人實在太多,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子,都免不了要受人欺負的,你若是知道,世上比你遭遇更悲慘的人還多得很,你也許就不會這麼樣難受了。」
鐵萍姑忍不住道:「世上難道真還有……還有比我更不幸的人」
那少女道:「怎麼會沒有呢你可知道,世上每一個城市裡,都有一些可憐的女孩子,被一些她素不相識,甚至是她們厭惡的人在蹂躪,但她們還不能像你這樣盡情一哭,她們還得裝出笑臉,去討好那些蹂躪她們的人。」她的確很會安慰別人,只因她很了解人們的心。
鐵萍姑果然不再哭了,過了半晌,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將我救下去?我一定……
一定重重謝你。」
那少女嘆了口氣,道:「你用不著謝我,我也很想救你的,只可惜我連梯子都爬不上去,這麼高的樹,我簡直連瞧著都頭暈。」
鐵萍姑道:「你……你難道一點武功都不會?」
那少女笑道:「你好像很奇怪,是么?其實這世上不會武功的人比會武功的人可多得多了,大多數正常的人都不會武功的。」
鐵萍姑長長嘆息了一聲,黯然道:「那麼你……你還是快走吧?」
那少女道:「我至少可以為你做些事,你冷不冷?我在下面生堆火好么?」
鐵萍姑方才又是羞惱,又是悲慘,又是害怕,竟忘了寒冷,現在才覺得全身都已冷得發抖,山風吹在她身上,就像是刀割一樣。
只見那少女果然拾了些枯枝,又自懷中取出個很精巧的火子,在樹下生起一堆火來。
那少女笑了笑,道:「我叫蘇櫻。」
「蘇櫻,你就是蘇櫻?」鐵萍姑又吃了一鷲,忍不住失聲呼了出來。
鐵萍姑默然半晌,嗄聲道:「你到這裡來,是不是想找一個人」
蘇櫻也有些鷲訝了,道:「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你也認得我要找的那個人?」
鐵萍姑黯然道:「不錯,我認得他。」
蘇櫻嘆了口氣,苦笑道:「世上所有美麗的女孩子,好像都認得他,你說奇怪不奇怪看來我競爭的對手倒不少哩。」
鐵萍姑道:「我不會和你競爭的,以後只怕也永遠沒有人和你競爭了。」
她一句話末說完,眼淚又落了下來。
蘇櫻臉上忽然變了顏色,失聲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鐵萍姑流淚道:「他……他已被人害死了」
蘇櫻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就結成了冰。
她木然怔了半晌,蘇櫻忽又笑了,大笑道:「你一定是弄錯了,小魚兒怎麼會被人害死世上又有什麼人能害得死他?他不害死別人,已經很客氣了。」
鐵萍姑凄然道:「我本來也不信世上有人能害得了他的,但這次卻不能不信,因為這次是我自己親眼瞧見的。」
蘇櫻全身都發抖了,頂聲道:「你親眼瞧見的?是……是誰害死了他?」
鐵萍姑道:「那人叫江玉郎,他將小魚兒推到那邊山壁上的洞里去了,那山洞深不可測,何況小魚兒還中了毒……」
她話末說完,蘇櫻已向那邊山壁奔了過去。
一這山壁筆立千尺,宛如刀削,那洞穴離她又至少有十丈,其間雖然也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但輕功稍差的人也難躍上,何況絲毫不會武功的蘇櫻。平日此誰都鎮定的蘇櫻,此刻不禁也失常了。
她早已淚流滿面,跺著腳道:「我為什麼不學武功?誰說武功是沒有用的……」
鐵萍姑道:「你能上得去么?」
蘇櫻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想法子上去的,而且我一定有法子上去!」
她說這句話時,語聲忽然變得無比堅定,說完了這句話,她立刻就擦乾了眼淚絕不再哭泣!
她就算要哭泣,也要等到以後,因為她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知道眼淚並不能幫助她解決任何事。
鐵萍姑瞧見她的轉變,也看出她的決心,心裡不禁暗暗嘆息:「想不到這弱不禁風的女孩子一莧有這麼強的自信,這麼大的決心,而我呢?……」
胡藥師的運氣不錯。
他掉下去的這山洞,頁在比他想像中還要深得多,這山洞外面最多只有十丈,裡面卻深了不止六倍。
從五十丈高的地方跌下去,就算這人的輕功已天下無雙,還是一樣難免要摔得四分五裂。
胡藥師自己也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的了土他還未來得及再轉第二個**頭,只聽「噗通」一聲身子已跌入水中,這山洞底下,原來是一池水。
胡藥師先吃了一鷲,但鷲嚇立刻就變成了歡喜,他既沒有摔死,小魚兒自然更不會跌死了。
他想從水裡跳起來,但水卻不淺,育一頭栽進水裡,喝了兩口又咸又臭的水,幾乎嗆得他透不過氣來。
只聽小魚兒笑嘻嘻道:「我正覺得寂寞,有朋自天上掉下來,不亦悅乎,只可惜這裡沒有酒,也只好請你喝兩口臭水了。」
山洞裡雖然很暗,但總算有天光從那裡透進來。胡藥師揉了揉眼睛,已瞧見小魚兒了。
只見小魚兒坐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他肚子里裝滿了無可救藥的女兒紅,又被人推到這插翅也難飛出的洞里來,但他臉上居然還是笑嘻嘻,非但一點也不發愁,而且還像是開心的很。
胡菜師也游過去爬上石頭,忍不住問道:「你……你難道不發愁」
小魚兒笑道:「發愁若能使我逃出去,我早就發愁了。」
胡藥師默然半晌,吃吃道:「那解藥浸了水之後,還能用么?」
小魚兒道:「你放心,那解藥我藏得很妥當,水浸不透的。」
胡藥師咳嗽兩聲,乾笑道:「現在魚兄和在下同在危難之中,已可算得是同病相憐的患難之交,魚兄現在總該將解藥贈給在下吃了。」
小魚兒道:「不可以。」
胡藥師道:「為……為什麼?」
小魚兒笑嘻嘻道:「我解藥不給你,你就會一直聽我的話,我將來就算養個兒子,也不會像你這樣乖的,有這樣乖的人在旁邊,豈非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我為什麼要將解藥給你呢?」
胡藥師苦著臉道:「但……,:但在下……」
小魚兒道:「你只管放心,你中的毒暫時絕不會發作的。」
他們說話的聲音自然很小,因為空谷傳音,山洞裡又有水,說話的聲音一大,外面立刻就會聽見的。
但他們卻末想到,外面說話的聲音,這裡竟也能聽得見,在外面的人,瞧見四野無人,更絕不會想到隔牆有耳,是以說話時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顧忌。
江玉郎在那裡向鐵萍姑花言巧語時,小魚兒驍得只是搖頭嘆氣,胡藥師幾次要說話,都被他攔住了。
忽聽鐵萍姑一聲鷲呼,小魚兒正以為她不知被江玉郎怎麼欺負了,但這時卻已響起江王郎的呼聲。
接著,他又聽到江玉郎、鐵萍姑和移花宮主說的那些話聽到了這些話,小魚兒就像個石頭人似的怔住了。
他這時才知道鐵萍姑是移花宮的門下。
過了半晌,只聽小魚兒喃喃道:「原來鐵萍姑竟是移花宮門下,難怪她那天一見到花無缺,就悄悄溜走了二那麼「銅先生和「木夫人就一定是移花宮主改扮的了,這也難怪移花宮主要花無缺聽銅先生和木夫人的話,但移花宮主好生生的為什麼要改扮成別人呢?」
他將前因後果,每件事都仔仔細細想了一遍,想得頭疼了起來,但卻越想越糊塗,越想越不明白。
想到名震天下,人人畏之如鬼的移花宮主,竟被他支得團團亂轉,甚至在廁所的外面等他大使,他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突聽胡藥師笑道:「妙極妙極,移花宮主剛走,「十大惡人又來了好幾個,我看江玉郎這小子以後也沒有什麼好日子過了。」
小魚兒這才回過神來,聽了半晌,展顏笑道:「來的是「不男不女屠嬌嬌,「不吃人頭李大嘴,「笑裡藏刀哈哈兒,和「人不利己』的白開心。」
胡藥師道:「你和他們很熟么」
小魚兒道:「天下只怕再也沒有此我跟他們再熟的人了。」
胡藥師精神一振,道:「那麼你現在為何還不趕快要他們來救你?」
小魚兒笑道:「等一等,我還要聽聽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等到他們說出魏無牙的貴客就是江別鶴,小魚兒又是一鷲,這才知道那天他重傷垂死時,無牙洞里來的人就是江別鶴,若非江別鶴到了,蘇櫻還末必能將他救走,想到這裡,小魚兒不禁又笑了。只聽胡藥師又道:「奇怪,他們為何要將幾日箱子看得如此重要呢?」
小魚兒笑道:「少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貪,一個年紀越大,對錢財也就看得越重,竟似乎已忘記人若死了,是連一文錢也帶不走的。」
胡藥師道:「但他們要的只是畿口箱子呀。」
小魚兒微笑著,不再說話了,但眼睛里卻發出了光,過了半晌就齬得屠嬌嬌他們說起他了。
聽到那些漂志果然是他們設下來騙他的陷阱,小魚兒臉色不禁又變了,默然半晌,搖頭苦笑道:「想不到竟不出蘇櫻所料,連你們都想要我的命,但你們可知道,我早已知道燕大叔的秘密了么,我並沒有想要你們的命呀?」
他嘆了幾氣,忽又開心起來,笑道:「只不過一個人死了后,若能賺得屠嬌嬌幾滴眼淚,也真算不容易了。」
小魚兒最大的本事,就是無論在多麼惡劣的情況下,他都有法子讓自己變得開心起來。
胡藥師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他現在自然也已知道小魚兒是不會要屠嬌嬌他們出手相救了。
胡藥師愁眉苦臉地怔在那裡,再也打不起精神來。
小魚兒卻拍了拍他肩頭,笑道:「你放心,就算他們不來救我,也有人會來救我的。」
胡藥師還想再問,這時外面卻已傳來蘇櫻說話的聲音。
聽到後來,胡藥師忍不住嘆了氣,道:「蘇姑娘對魚兄你當真是情深一往,有這麼樣的佳人垂青,魚兄你的福氣頁在不錯。」
小魚兒竟也嘆了氣道:「你若覺得這是福氣,我就轉讓給你吧。」
胡藥師只有笑了笑,過了半晌,忍不住又道:「但在下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法子?」
小魚兒笑道:「你若能想得出她的法子,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樣倒楣了。」
突聽鐵萍姑大聲呼道:「蘇姑娘,這石壁滑不留足,你爬不上去的。」
聽她的語聲,似乎很為蘇櫻著急,顯見得蘇櫻一定爬得很狼狽,很艱苦,小魚兒也不禁嘆息道:「她那雙腳一定又白又嫩,若被割破了,倒可惜得很。」
胡藥師也嘆道:「看她的模樣那麼嬌弱,倒真想不到她有這麼大的決心。」
小魚兒道:「但像她那樣的聰明人,竟會用這麼笨的法子,卻叫我失望得很。」
一這時外面根本聽不見蘇櫻的聲音,鐵萍姑卻不時發出一聲鷲呼,顯見得蘇櫻的處境必定真是危險得隨時都可能跌下去的。
胡藥師微笑道:「一個女子若對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麼理由,而且,女人們的理由,男人根本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小魚兒嘆道:「不錯,只要碰見女人,我也只有自認倒楣的!」
突聽鐵萍姑一聲歡呼。又聽得蘇櫻大聲道:「小魚兒,我來找你了,你聽得見我說話么午,」
一這語聲竟已是從上面洞口發出來的,空谷回應,小魚兒非但能聽得到,而且耳朵都快要被震破了。胡藥師剛想說什麼,小魚兒已將他的嘴掩住,悄聲道:「你千萬不能回答她,否則她說不定會跳下來的。」
只見蘇櫻的臉,已在洞口露了出來,只不過洞太深,洞里的光線又太暗,所以小魚兒雖能看到她,她卻看不到小魚兒。
小魚兒甚至可以看到她的臉已被劃破了,滿臉**的,也不知是汗水,還是眼淚。
蘇櫻嘶聲道:「小魚兒,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你……你怎會這麼樣沒用,連江玉郎那樣的小畜牲都能害得死你,豈非丟人丟到家了。」
小魚兒附在胡藥師耳畔悄聲笑道:「她這是在用激將法,想要我說話,我就偏偏不上她這個當。」
蘇櫻又呼道:、:、、、「我辛辛苦苦救了你,你又這樣糊裡糊塗地死了,你怎麼對得起我,你,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
小魚兒還是不說話。這次蘇櫻也說不出什麼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胡藥師平日看她一舉一動,風姿都那般優美,無論遇著什麼事,神情都那樣鎮定,再也想不到她也會像這麼樣號淘大哭,哭得就像孩子一樣。
只聽鐵萍姑道:「你自己方才還說過,世上遭遇比我們更悲慘的人,還多得很,連我都不再哭了,你又何必哭呢?」
蘇櫻痛哭著道:「你放心,我哭過這一次,以後就不再哭了,所以這次我一定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你也用不著再勸我。」
也不知過了多少,蘇櫻的哭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越哭越傷心,竟真的像是要將所有的眼淚都在這一次哭出來。鐵萍姑嗄聲道:「求求你,莫要再哭了好么,你若再哭,我……我也……」
話末說完,她自己也已失聲哭了出來。
蘇櫻卻忽然不哭了,道:「你我萍水相逢,總算還很投緣,我希望你以後能想法子用石塊將一這山洞填滿,免得有別人再來打擾我們。」
鐵萍姑道:「你……你怎麼能死呢據我所知,你和小魚兒又沒有什麼山盟海誓,你為什麼要為他死。」
蘇櫻淡浹道:「我並不覺是要為他死,我只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了。」
胡藥師動容道:「魚兄,到了這地步,你還不說話么?」
小魚兒嘆道:「你以為她真會死么?她這隻不過是嚇嚇人的,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胡藥師道:「但是她……」
話末說完,突聽鐵萍姑一聲鷲呼。蘇櫻已從上面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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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七章生死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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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這才真的吃了一鷲,用盡全力,一躍而起,想凌空抱起蘇櫻的身子,但蘇櫻下墜之勢卻實在太猛,小魚兒武功縱已非昔比,還是接不住的,只聽「噗通」一聲兩個人同時掉在水裡。
水花濺起,過了半晌,才瞧見小魚兒**地從水裡鑽了出來,抱著蘇櫻,跳到石頭上。
胡藥師忍不住微笑道:「她並不是故意說來嚇嚇人的,是么?」
小魚兒嘆了口氣,苦笑道:「這丫頭倒買和別的女人有些不同,我簡直忍不住要開始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女人了。」
他本以為蘇櫻這下子必定早已嚇得暈了過去。誰知「這丫頭」的身子雖此春天的桃花還單薄,神經卻堅軔得像是雪地里的老竹子,此刻非但沒有暈過去,而且還像是覺得很舒服、很有趣的樣子,正瞪著一雙大眼睛,在瞬也不瞬地瞧著小魚兒。
小魚兒怔了怔,忽然一鬆手,將蘇櫻拋在石頭上,大聲道:「我問你,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和你根本連狗屁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要為我死?難道你要我感激你?一輩子做你的奴隸?」
蘇櫻悠悠道:「我也不想要你做我的奴隸,我只不過想要你做我的丈夫而已。」
小魚兒又怔了怔,指著蘇櫻向胡藥師道:「你聽見沒有?這丫頭的話你聽見沒有?
臉皮這麼厚的女人,你只怕還沒有瞧見過吧?」
蘇櫻笑道:「無論如何,他現在總算瞧見了,總算眠福不錯。」
小魚兒瞪著眼瞧了她很久,忽然嘆了氣,搖頭道:「我問你,你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一這男人卻一見了你就頭疼,你難道竟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么?」
蘇櫻嫣然道:「我為什麼要難受?我知道你嘴裡雖然在叫頭疼,心裡卻一定歡喜得很,你若一點也不關心我,方才為什麼要跳起來去抱我呢」
小魚兒冷冷道:「就算是一條狗掉下來,我也會去接它一把的。」
蘇櫻笑道:「我知道你故意說出這些惡毒刻薄的話,故意作出這種冷酷凶毒的模樣來,只不過是心裡害怕而已,所以我絕不會生氣的。」
小魚兒瞪眠道:「我害怕我怕什麼」
蘇櫻悠然道:「你生怕我以後會壓倒你,更怕自己以後會愛我愛得發瘋,所以就故意作出這種樣子來保護自己,只因為你拚命想叫別人認為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但你若真的無情無義,也就不會這麼樣做了。」
小魚兒跳起來道:「放屁放屁,簡直是放屁。」
蘇櫻笑道:「一個人若被人說破心事,總難免會生氣的,你雖罵我,我也不怪你。」
小魚兒瞪眼瞧著她,又瞧了半晌,喃喃道:「老天呀,老天呀「你怎麼讓我遇見這樣的女人。」他嘴裡說著話,忽然一個斗跳入水裡,打著自己的頭道:「完蛋了,完蛋了,我簡直完蛋了,一個男人若遇見如此自作多情的女人,他只有剃光了頭做和尚去。」
蘇棲笑道:「那麼這世上就又要多了個酒肉和尚,和一個酒肉尼姑了。」
小魚兒也不禁怔了怔,道:「酒肉尼姑?」
蘇櫻道:「你做了和尚,我自然只有去做尼姑,我做了尼姑,自然一定是酒肉尼姑,難道只許有酒肉和尚,就不許有酒肉尼姑么?」小魚兒叫吟一聲,連頭都鑽到水裡去。
胡藥師瞧得幾乎笑破肚子,暗道:「這小魚兒平時說話簡直可以將人氣死,不想今日也遇著剋星了,這位蘇姑娘可真是聰明絕頂,早已算準一個女人若想要小魚兒這樣的男人對她服貼,只有用這種以毒攻毒的法子。」
只見小魚兒頭埋在水裡,到現在還不肯露出來,他似乎寧可被悶死,也不願被蘇櫻氣死。
蘇櫻也不理他,卻問胡藥師道:「你現在總該已看出來,他是喜歡我的吧。」
胡藥師只有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蘇櫻笑道:「你想,他若不喜歡我,又怎麼將頭藏在我的洗腳水裡,也不嫌臭呢」
話末說完,小魚兒已一根箭似的從水裡竄了出來。
此刻水已越漲越高,只有這邊一塊石頭還露在水面上,蘇櫻就坐在這石頭中間,小魚兒若不坐到她身旁,只有再跳下水去。
小魚兒只有坐到她身旁,蘇櫻笑著問道:「你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么?又怎會上了江玉郎的當呢?」
小魚兒道:「我高興,我就喜歡上他的當,你管得著么?」
蘇櫻柔聲道:「我知道你絕不會上他的當,你只不過是故意逗著他玩的,是么」
她的確聰明得很,知道自己現在已將小魚兒氣夠了,若再不適可而止,只怕小魚兒就要真的惱羞成怒,那就反而弄巧成拙了,是以語鋒一變,忽然變得說不出的溫柔。
小魚兒冷冷道:「你用不著拍我馬屁,這次我的確是上了他的當,一個人偶而上一次當,也算不了什麼。」
蘇櫻知道他火氣已漸漸平了,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惹他,她不等小魚兒說話,就轉向胡藥師道:「這件事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訴我吧。」
胡藥師咳嗽一聲,道:「這件事要從花無缺說起,他……」
他說到「女兒紅」時,蘇櫻忍不住失聲道:「他難道真將那棵「女兒紅吃了下去?
卜胡藥師嘆道:「真吃了下去,就因為他吃了這毒草,所以才認為江玉郎不會再害他,所以才會被推下這裡。」
蘇櫻道:「原來他這隻不過是為了救花無缺,才願這麼樣做的,一個人能為了救朋友而犧牲自己,宜在是了不起,了不起,,,:」
她說著說著,身子忽然發起抖來,終於嘶聲道:「但你難道就沒有想到,花無缺也許早已自己走了,江玉郎只不過是在以謊話來要脅你。」
小魚兒道:「我自然想到了。」
蘇棲頂聲道:「但你可知道這「女兒紅的毒性若是發作起來簡直此死還難受。」
小魚兒瞧見她著急,就再也不生氣了,笑嘻嘻道:「我日子過得買在太開心了,有人能讓我難受難受,倒也不錯。」
蘇櫻瞪大了眼睛瞧著他,道:「你……,:你難道一點也不著急?」
小魚兒笑道:「已經有你在替我著急了,我自己何必再著急呢?」
蘇櫻怔了半晌,嘆道:「人人都算準你要上當時,你偏偏不上當,人人都想不到你會上當時你反而上當了,我有時實在猜不透你這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小魚兒蹺起了腿,大笑道:「我打的主意,就是要別人都猜不透我,一個人做的事若都已在別人意料之中,他活著豈非也和死了差不多。」
蘇櫻苦笑道:「不錯,你死的時候,一定有很多人會大吃一鷲的,只可惜那時你自己已瞧不見了。」
小魚兒笑嘻嘻道:「那倒不見得,說不定那時我正在棺材里偷看哩。」
蘇櫻跳下去時,鐵萍姑也暈了過去。
這幾天來,她吃的苦買在太多,身子實在衰弱不堪,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
暈暈迷迷中,她彷佛聽到那山洞裡有人語聲傳出來,但她也不能確定,她對自己已無信心。
她想起了在移花宮中,那一連串平淡的歲月,那時她雖然認為日子過得太空虛,太寂寞,但現在……現在她就算想再過一天那樣的子,也求之不得了。
她又想起了和小魚兒在那山洞裡所度過的兩天,在那黑暗的山洞裡,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連希望都沒有。她的**雖在忍受著非人所能忍受的折磨,精神卻是愉快的,只要小魚兒握住她的手,任何痛苦都像是變成了甜蜜。
當然,她也想起了江王郎。江王郎雖然可惡,雖然可恨,但卻也有可愛的時候,尤其令人忘不了的,就是他那溫柔的撫摸,輕柔的蜜語。
有了這麼多愛和恨糾紐在心頭,想死又怎會容易?鐵萍姑滿面淚痕,連這麼大的風都吹不乾了。她遙望著蘇櫻方才跳下去的洞窟,凄然道:「為什麼她能死得那麼容易,而我就不能呢?我為什麼不能有她那樣的決心?她不是此我有更多理由活下去?」
鐵萍姑伸出舌頭,用力咬了下去。
鐵萍姑沒有死,卻忽然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時她第一眼就瞧見了那猙獰可的青面具。
邀月宮主也正在冷冷地瞧著她,那冷漠的目光,實在此那猙獰的面具更可怕,但最怕的,還是她說的話。只聽邀月宮主道:「你那男人已走了么?」
奴萍姑垂首道:「是。」
邀月宮主道:「但他卻沒有救你。」
一這兩句話又在像兩枝箭,刺穿了鐵萍姑的心,她雖然永遠也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卻不敢不回答。她只有強忍住眼淚道:「他……他不敢救我。」
邀月宮主冷笑道:「他既然敢逃走,為什麼不敢救你?」
鐵萍姑終於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邀月宮主道:「你用不著流淚,這是你自作自受,你早該知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為什麼還要上他們的當?」
鐵萍姑忽然大聲道:「男人也並非沒有好的,有的人做事雖然古怪,但心地卻善良得很。」
邀月宮主道:「你說的是誰?」
鐵萍姑道:「我說的就是江小魚。」
邀月宮主冷漠的目光忽然像火一般燃燒起來,反手一掌摑在她臉上,嘶聲道:「你可知道姓江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江小魚更和他不要臉的爹娘一樣。」
鐵萍姑道:「我只知道他又善頁,又可愛……」
邀月宮主怒喝道:「你再說他一個字,我就立刻殺了你。」
鐵萍姑道:「你可以封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但卻沒法子讓我不想他,他現在已死了,你若殺了我,我反而立刻就可以去會見他,這也是你阻攔不住的。」
邀月宮主身子忽然劇烈地頭抖起來,只因她又想了江楓和花月奴臨死的情況,花月奴臨死前說的話,正也好像鐵萍姑現在說的一樣。她卻不知道鐵萍姑說這些話,只不過是為了要激怒於她,鐵萍姑自然知道移花宮對叛徒的處置多麼殘酷,自從花月奴的事件發生后,邀月宮主的心腸已變得比任何人都殘酷毒辣。鐵萍姑現在所求的,只不過是速死而已。更令邀月宮主憤怒的是,小魚兒竟已死在別人手裡,她十多年來所費的心血竟完全白費了。只因這二十年來,花月奴臨死前所說的話,江楓臨死的表情,仍都像烈火般鮮明,時時刻刻都在燃燒著她的魂。
一這痛苦簡直已將令她發瘋了,她還是拚命忍受著,只因她知道總有一天,江楓的兩個兒子會落人她一手造成的悲慘命運。
她幻想堵花無缺親手殺死小魚兒后的情況,她也不知想過多少次,只有在想著這件事時,她的痛苦才會減輕。但現在,小魚兒竟已死在別人手裡?
鐵萍姑雖然瞧不見她的臉色,但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目光竟會變得如此可怕,只見她竟似再也站不住了,斜斜地倚在樹榦上,過了半晌,目中竟似泛起了淚光,鐵萍姑連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她為的是什麼?
又過了半晌,只聽邀月宮主緩緩道:「小魚兒真的死了么?」鐵萍姑點了點頭。
她遙望著遠處的目光忽然向鐵萍姑瞧了過來,鐵萍姑竟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噤,道:「但……但殺死他的人,並不是我。」
邀月宮主道:「不錯,你並沒有殺他,但若不是你將他帶走,他又怎會死在別人手裡。」
鐵萍姑聲道:「我知道我錯了,你殺了我吧。」
邀月宮主一字字道:「我要你也忍受二十年的痛苦,從今以後,每天我都會很小心地將你身上的肉割下一片來,現在我就要先挖出你的眼睛,讓你什麼也瞧不見,先割下你半截舌頭,叫你什麼也說不出。」
鐵萍姑自然知道這不是嚇人的,移花宮主若要人受二十年的罪,那就絕不會少一天。
就在這時,突聽山谷間窖起了一片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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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八章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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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小魚兒竟有這麼大的本事,他死了后,竟連移花宮主都會為他傷心。」
笑聲自四面八力一齊呂起,就連邀月宮主都辨不出他的人在那裡。
但她的神情反而立刻鎮定下來,沉聲道:「是什麼人敢在此胡言亂語?」
那人卻仍大笑道:「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么?你莫非已忘記了,我在大使時,你還在門聞過我的臭氣哩!」
邀月宮主身子一震,道:「你就是小魚兒?你沒有死?你在那裡?」
小魚兒笑道:「我就在你面前,你都瞧不見我么?」
邀月宮主目光一轉,道:「你可是在這山腹中?」
小魚兒道:「我就是出不來,所以才只好在這裡等你來救我,我算準了你一定會救我的,是么?」
邀月宮主又深深呼吸了兩次,道:「不錯,我一定會將你救出來的。」
小魚兒道:「但你若不立刻放了鐵萍姑,我就情願死在這裡。」
邀月宮主怔了怔,怒道:「你敢?」
小魚兒道:「我為什麼不敢?我現在想活就活,想死就死,移花宮主就算有通天的本事,可也拿我沒法子,是么?」
邀月宮主又被氣得發起抖來。
小魚兒道:「現在,我和花無缺的約會已經到時候了,你總不願意我就這樣死了吧?」
邀月宮主跺了跺腳,道:「好,我放了她,絕不傷她毫髮就是」
小魚兒道:「我死了之後,你再殺她我也沒法子,但我活著的時候,總要瞧著她也舒舒服服地活著才能放心。」
邀月宮主怒道:「你究竟要怎樣」
小魚兒道:「這山洞雖深,但下面都是水,無論誰跳下來,都絕不會摔死。」
他話還末說完,邀月宮主已提起鐵萍姑拋了出去。
她隨手一拋,竟已將鐵萍姑的身子拋出十餘丈,不偏不倚,拋入那洞窟,看來竟比童子拋球還容易。
過了半晌,只聽「噗通」一聲。
又聽得小魚兒大笑道:「妙極妙極,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移花宮主,竟是個獃子,你現在己將她交給了我,我更用不著聽你的話了,是么?」
邀月宮主又鷲又怒,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魚兒道:「現在花無缺又不在這裡,我就算出來了,又有什麼用?你見到我就生氣,我瞧見你也不舒服,倒不如在這裡還落得個眼不見為凈。」
邀月宮主道:「但三月之期已經到了。」
小魚兒道:「不錯,約會的時候到了,所以你快去將花無缺找來吧,我在這裡等你。」
邀月宮主道:「你在這裡等?」
小魚兒道:「這山洞就像是個大酒子,就是你掉下來,也休想逃得出去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么?」
他大笑著接道:「何況,就算你不放心也沒法子,現在只有我才是當家的,我若不想出去,就算十個移花宮主,也沒怯子請我出去的。」
移花宮士竟真的無法可施,過了半晌,道:「花無缺是不是也已到了這裡?」
小魚兒笑道:「不錯,他已到了這裡,只不過這山上的老鼠洞很多,你一時片刻也未必找得著他,若是找的時候太久,我只怕就要被餓死了,所以,你最好還是先弄些東西給我吃,我的味,你是知道的,是么?」
邀月宮主道:「不錯,我是知道的。」
她聲音都氣得變了,忽然一掌拍出,只聽「喀嚓」一聲,那株合圍巨樹,已被她一掌拍斷。
山腹里的水,漲得更高了,露出水面的石頭,已比一張圓桌大不了多少,小魚兒胡藥師蘇櫻和鐵萍姑,四個人只好都擠在這塊石頭上。
外面的樹被邀月宮主拍斷,小魚兒笑得更開心,但除了他之外,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誰也笑不出來。
鐵萍姑瞟了小魚兒一眼吶吶對蘇櫻道:「我……我說我對他……,:對他很好,那隻不過是故意氣移花宮主的,其實我……」
蘇櫻大笑道:「你用不著再解釋了,我又不是醋婷?何況對小魚兒好的人又不止你一個,你就算對他好也沒關係。」
她嘴裡雖然說「沒關係」,但話里酸味,誰都可以嗅得出來,小魚兒眨了眨眼睛也大笑道:「你對我好,我對你也不錯呀,若不是為了你,我現在多多少少也可以聽出一些有關移花宮主的秘密了。」
鐵萍姑臉紅得連頭也不敢抬起。
蘇櫻又覺得有些不忍了,打著岔道:「移花宮主又有什麼秘密?」
小魚兒道:「我想知道她和我們家究竟有什麼仇恨,她既然將姓江的恨之入骨,為什麼又偏偏不肯自己動手,而且還要扮成什麼見鬼的「銅先生』,逼著要花無缺來殺我,她不但騙了我,而且對她自己的徒弟也鬼鬼祟祟的,到現在為止,花無缺只怕還不知道銅先生就是他的師傅。」
蘇櫻想了想,苦笑道:「這些事的確奇怪,而且簡直毫無道理。」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這其中的道理,也許只有她們姐妹兩人自己知道,但看來我只要活著,她們是絕不會說出來。」
蘇櫻微笑道:「也許你就是要移花宮主認為你已經死了,所以才竦蔓讓江玉郎將你推下來,也許你自己知道這洞里都是水,是跌不死的。」
小魚兒道:「我怎會知道洞里都是水?」
蘇櫻笑道:「那時太陽還末下山,也許正好有一線日光照進來,反映出下面的水光。」
小魚兒笑道:「就算是這樣,但我總也該知道,這麼深的洞,一掉下來就出不去了的。」
「你自然有法子的,而且法子遠不止一個。」蘇櫻抿嘴一笑,又道:「外面說話的聲音,洞里既然聽得很清楚,外面有什麼人走過,你一定也知道的,那麼,你又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能叫人救你。」
胡藥師怔了怔,道:「但,,:但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這山洞是可以傳聲的。」
蘇櫻道:「你也許不知道,但他從小在山谷中長大的,對這件事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胡藥師嘆道:「如此說來,在下實在是孤陋寡聞得很了。」
蘇櫻道:「但這法子卻有個漏洞。這裡山勢荒僻,萬一沒有人走過,他豈非就要被困死在這裡,萬一走過的不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他的仇人,他又怎敢呼救。」
胡藥師摸著頭道:「是呀,萬一沒有人走過,萬一走過的都是他仇人,那又怎麼辦呢?」
蘇櫻道:「所以他還有第二個法子。」
蘇櫻又道:「你莫忘了,這座山就在長江口,這山腹里的水,就是江水,江水有潮汐漲落,潮漲的時候,這裡的水也跟著漲,潮落的時候,這裡的水也跟著退了。」
胡藥師瞪著眼呆了半晌,苦笑道:「不錯,這道理在下本來也該,也能想得出的。」
蘇櫻道:「江水既然能流到這裡來,那麼這地方必定就有個出口直通長江,只要等到潮水退下去的時候,就可以找到這出口……」
她仿微一笑,這才轉過頭向小魚兒一笑,道:「我說的法子對不對呀?」
小魚兒冷冷道:「你以為你很聰明么?真正聰明的女人都知道,她無論和那個男人說話時,憧得的事都該比那男人少一些,你的毛病就是懂的買在太多了,這麼樣的女人,大多數男人都不敢領教。」
蘇櫻嫣然道:「但你卻並不是大多數男人,像你這樣的人,天下只有一個……何況,這些道理你也知道的,我懂的還是比你少一些。」
小魚兒忍不住大笑起來,笑了半晌,又嘆了口氣,喃喃道:「如此看來,我遲早總有一天要被這丫頭迷上的。」
就在這時,忽然間又有樣東西從上面直落了下來,胡藥師和鐵萍姑都吃了一鷲,小魚兒卻微笑道:「移花宮主,果然聽話,已將咱們的晚飯送來了。」
邀月宮主送來的東西可真不少,滿滿地塞了一大包,小魚兒一面吃著,一面已發覺山腹中的水在開始往下退了。
水還沒有退完,胡藥師已跳了下去,四面尋找箸出,小魚兒卻往石頭上一躺,竟真的呼呼大睡起來。
蘇櫻輕輕摸著他漆黑的頭髮,幽幽道:「他賓在累了,這幾天來,他吃的苦實在不少。」
他回頭向鐵萍姑一笑,道:「若是換了別人,吃了他這麼多苦,受了他這麼多打擊,縱然不意志消沉,也一定會怨天尤人的,但是你看他,他竟像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這樣的男人,你又怎麼能怪我喜歡他。」
鐵萍姑笑了笑,眼淚卻已快流了出來,蘇櫻可以為自愛的男人而驕傲,但是她呢?
她的男人帶給她的,卻只有羞侮和不幸。
過了半晌,蘇櫻忽又問道:「你認不認得鐵心蘭」
鐵萍姑道:「我知道她也對小魚兒很好,可是……」
蘇櫻搶著道:「可是他除了小魚兒外,還能喜歡別人但除了小魚兒外,卻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所以我絕不能讓她將小魚兒搶走,無論用什麼子我也要……」
就在這時,突聽胡藥師大呼道:「在這裡,就在這裡我到了!」
一這山中果然有條直通長江的出口,看來雖是條很曲折崎嶇的地道,但一個不太胖的人還是可以爬過去的。
蘇櫻搖醒了小魚兒,笑道:「你要睡,出去后再好生睡,現在咱們已經可以走了。」
小魚兒道:「我為什麼要走你難道沒有聽見我要在這裡等花無缺么?」
蘇櫻失聲道:「你……;你真的要等他」
小魚兒瞪眼道:「當然是真的,這約會三個月以前就約好了。」
蘇櫻道:「但……但他來了之後,移花宮主一定會逼著他跟你打架的。」
小魚兒笑道:「打架這兩個字用得不妥,像咱們這樣高手相爭,應該說是比武才對。」
蘇櫻著急道:「但你們並不是比武,你們是要拚命呀。」
蘇櫻又將他身子扳了過來,跺腳道:「但你……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因為我知道那「移花接玉功之神奇,宜在是天下第一,,,:」
小魚兒忽然一笑,悠悠道:「但你可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破解移花宮武功的招式。」
蘇櫻怔一怔,失聲道:「你真的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小魚兒笑嘻嘻道:「自然是有人教給我的,「移花宮」武功的秘密,天下再也沒有別人知道得此他更清楚了。」
「移花宮主又怎麼將破解她自己武功的招式教給你?她難道瘋了么?」蘇櫻怔了半晌又道:「但就算你能破解「移花宮的武功,你也絕不會殺了花無缺的,是么?」
小魚兒道:「我殺不殺他,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蘇櫻道:「當然有關係,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你留在這裡,就是……」
小魚兒忽然跳起來,大孔道:「你們誰高興走,誰就走,反正我是在這裡等定了!」
胡藥師本來興高采烈地站在那邊出口旁,只等著出了這山洞,解藥就可到手,聽了小魚兒這句話,只覺兩腿發軟,連站郡站不住了,手扶著山壁,呆望著小魚兒不停喘著氣忽然嘶聲道:「在……,:在下有些不……不對了。毒……毒性只怕已發作。」
蘇櫻道:「是他下的毒么?」胡藥師拚命點頭。
蘇櫻眼珠子一轉,道:「那毒藥是什麼味道?」
胡藥師苦著臉道:「鹹鹹的,濕濕的,還有些……有些臭氣。」
蘇櫻忽然笑了道:「他只不過是故意嚇嚇你的,那一定不是毒藥,你方才覺得毒已發怍,只怕你自己心裡在作怪。」
胡藥師怔了怔,道:「不是毒藥是什麼?」
蘇櫻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說不定就是他腳上搓下來的泥丸子。」
胡藥師臉上陣紅陣白,突然轉過身,像只被人踢了一腳的野狗似的,一頭鑽了出去,飛也似的逃了。
他只望這輩子再也莫要見著小魚兒,他寧可遇著一百個大頭鬼,也不想再遇到小魚兒了。
蘇櫻的眼睛移到鐵萍姑身上,道:「你也不想走么?」
鐵萍姑垂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但她若走,又買在不知道該走到那裡去,天地雖大卻好像沒有她這麼樣一個人的容身之地。
蘇櫻道:「你難道不想再見江玉郎」
鐵萍姑道:「我……」
她本來以為自己一定可以斷然說出:「我絕不再見他!」但也不知怎地,話到嘴邊,她竟說不出了。
蘇櫻像是已看透她的心,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想再見到他,因為你就算不再會喜歡他,難道你還會不想報復么?」
鐵萍姑嘆了口氣,道:「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報復。」這句話她本來不想說的,但不知怎地,竟說了出來。
蘇櫻道:「你可知道你現在為什麼會難受,那隻因為你覺得他對不起你,他拋棄了你,你覺得他根本末將你放在心上,所以你的心才會碎,是么?」
鐵萍姑黯然無語,因為蘇櫻的話,買已說到她心裡去了。
蘇褂道:「你若想報復,就要讓他難受,讓他覺得是你拋棄了他,讓他覺得你根本就末將他放在心上,到了那時,他就會像條狗似的來求你了。」
鐵萍姑垂著頭想了許久,眼睛漸漸發了光。
蘇櫻道:「現在你懂得我的意思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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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九十九章雙驕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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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萍姑道:「我懂了。」
蘇櫻一笑道:「很好,只要你照著我的話來做,不怕他不來找你,等他來找你的時候,就是你出氣的時候到了。」
鐵萍姑也不禁笑了笑,忽又嘆道:「但是我……我現在,……」
蘇櫻道:「你覺得自己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身無長物,又沒有倚靠,是以心裡有些害怕,是么?」
鐵萍姑黯然點了點頭。
蘇櫻笑道:「你莫忘了,你是個很美麗,很動人的女孩子,年紀又輕,這已經是女人最大的財產了,就憑這樣,你就可以將世上大多數男人擺在你的手心裡,就憑這些,你無論走到那裡鄱可以抬起頭來的。」
鐵萍姑果然抬起頭來,微笑道:「謝謝你。」
她瞧了小魚兒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就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魚兒怔了怔,大吼道:「你把別人都弄走了,自己為什麼不走?」
蘇櫻嫣然道:「走我為什麼要走這地方不是很舒服么」
小魚兒道:「求求你,你快走吧,我現在一個頭已經有別人三個那麼大了,你若再不走,我說不定馬上就要發瘋。」
蘇櫻淡淡道:「你若是看到我就生氣,不會自己走么?」
小魚兒呆了半晌,反而笑了,大笑道:「好,小丫頭,我服了你了,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讓我這樣生氣過,我總算遇見了對手。」
蘇櫻也不理他,卻將方才吃剩下來的東西,又仔仔細細地包了起來,嘴裡自言自語道:「這地方潮濕得很,東西再放幾天,只怕就要發霉了。」
小魚兒道:「就算髮莒了又有什麼關係,你難道還想帶出去么?」
蘇櫻這才回頭一笑,道:「你以為移花宮主立刻就能將花無缺找來么?」
小魚兒瞪直眼瞧了半晌,忽然跳到她面前,道:「你知道江王郎是在騙我,那麼你一定見過了花無缺,對不對?」
蘇櫻在石頭上坐了下來,盤起了腿,也瞧了小魚兒半晌,才悠悠道;,;他,也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現在我卻不能告訴你。」
小魚兒叫了起來,道:「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蘇櫻道:「因為我怕你生氣。」
小魚兒大聲道:「我若生氣我就是王八蛋。」
蘇櫻搖頭笑道:「因為你絕不會變成王八蛋的,任何人都不會忽然變成王八蛋,是么?」
小魚兒道:「好,我若生氣,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蘇櫻嫣然一笑,道:「好,我告訴你,花無缺現在去找鐵心蘭去了。」
小魚兒失聲,道:「他去找鐵心蘭去了?他怎會知道鐵心蘭在那裡?」
蘇櫻道:「我告訴他的。」
小魚兒這才真的吃了,道:「你告訴他的?你怎會知道鐵心蘭在那裡?怎會認得她的?」
蘇櫻笑道:「我已經和她結拜為異姓姐,你難道不知道么?」小魚兒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蘇櫻道:「你是不是已有很久沒見過鐵心蘭了?」
小魚兒道:「嗯。」
「不錯,我的確見過了蘇櫻道:「你可知道,這兩個月來,鐵心蘭一直和花無缺在一齊」
小魚兒微笑道:「他們能在一倒不錯,我本來一直在擔心著她,現在可放心了,我知道花無缺一直對她很好的。」
蘇櫻的眼睛里發了光,卻垂下頭去,道:「你為何不問我鐵心蘭現在在那裡?」
小魚兒笑道:「你總不會將她送到那老鼠洞里去吧?」
蘇櫻道:「她正是在那裡。」
小魚兒臉上的笑容像石頭般僵住了,然後,他整個人跳起來有三丈高,跳到蘇櫻面前的石頭上,大吼道「你這死丫頭,你怎麼能將她送到那裡去」
蘇櫻道:「她是我的姐妹,在那地方正安全得很,誰也不會欺負她。」
小魚兒大怒道:「但花無缺此番去找她,那大老鼠怎會放過花無缺,你,:你這不是在害人么,我……我……我……」
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把擰起蘇櫻的手,吼道:「今天我若不狠狠揍你一頓,實在對不起他們,」
蘇櫻微笑道:「你說過不生氣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在我這種小丫頭面前食言背信。」
小魚兒怔了怔,又跳起三丈高。
蘇櫻柔聲道:「其穴你也不用著急,花無缺死不了的,何況,他一心要殺死你,本來就不能算是你的朋友,他若不能來,你豈非也用不著為難了么?」
小魚兒用力打著自己的頭,高聲道:「你以為你這是在幫我的忙?以為他死了我一定很開心?老宜告訴你,他若真被魏無牙害死了,我就……」
突聽外面一人大呼道:「小魚兒,你在那裡,你聽得到我說話么?」
一這赫然竟是花無缺的聲音。
小魚兒和蘇櫻全都怔住了。花無缺竟好生生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
小魚兒大聲道:「花無缺,我就在這裡。你放條繩子下來,我就可以上去了。」
過了半晌,只見花無缺的頭已在上面的洞口伸了出來,面上的神情既是歡喜,又是關切。
小魚兒更已笑得合不攏嘴來,大笑道:「好小子,兩個月沒見,我們都沒有變。」
花無缺已垂下條長索,笑道:「你在下面我看不見你,你快上來吧。」
蘇櫻看著這兩個人,心裡真是奇怪極了,這兩人隨便怎麼看,也不像是立刻就要拚命的冤家對頭。
只見小魚兒剛竄上繩子,又跳了下來,板著臉道:「姓蘇的小丫頭,你現在還不想走么?」
蘇櫻垂頭道:「你一個人走吧,我丁想看見你被人殺死的樣子。」
小魚兒大吼道:「你不想看,我就偏要你看,不想走,我就偏要你走,看你有什麼法子反抗我。」
蘇櫻身子往後退,道:「你;你敢?」
她臉上雖然裝出很生氣的樣子,其實心裡也不知有多麼高興,因為她知道她的手已漸漸開始能摸到小魚兒的心了。
花無缺垂手站在邀月宮主身旁,臉上已變得木無表情。
對花無缺說來,邀月宮主不但是他的嚴師,也是他的養母,他從小就末見到她面上露出過一絲笑容。
他也從不敢在她面前有絲毫放肆之處,因為他心裡不但對她很尊敬,很感激,而且也有些畏懼。
現在,小魚兒終於見到邀月宮主的臉了。
她已除下了那可怕的青銅面具,可是她的臉卻比那面具更冷漠,任何人都無法在她臉上看出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
小魚兒再也想不到這威鎮天下垂三十年的人,看來竟是如此年輕,更想不到一個如此美麗的人,竟會讓人看過一眼便不敢再看。
就連小魚兒瞧她一眼后,也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腳底直升了上來,彷佛在寒夜中忽然瞧見了一個美麗的幽靈。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鐵心蘭也在她身旁。
鐵心茴卻已興奮得在發抖了,她瞧見小魚兒自山石上一躍而下,立刻就忍不住向小魚兒奔了過去。
但只奔出兩步,她身子忽然僵硬了,她忽然想起了花無缺,她怎能一見到小魚兒,就拋下花無缺?
她站在小魚兒和花無缺中間,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她只希望自己根本就沒生到這世上來。
這時小魚兒也瞧見她了,正笑著招呼道:「好久不見,你好么?」
鐵心蘭竟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忽然扭轉頭,垂首奔到那邊一株大樹下,這棵樹也恰巧正在小魚兒和花無缺中間。
蘇櫻的眼睛卻始終在留意著小魚兒,她發現小魚兒雖然還在笑著,但笑容也僵硬得很。再看花無缺,竟也低著頭始終末曾抬起。
蘇櫻不禁在暗中長長嘆了口氣瞧這三人間複雜而微妙的關係,她除了嘆氣外,還能怎樣?
邀月宮主比刀更利,比冰更冷的眼睛,也始終瞪著小魚兒,小魚兒長長吸了口氣,也抬起頭瞪著她,微笑道:「你送來的東西都不錯,只可惜沒有辣椒,下次你若再請我吃飯,可千萬不能忘記我喜歡吃辣的。」
邀月宮主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花無缺卻吃鷲地抬起頭來,他實在想不到世上居然有人敢對邀月宮主這樣說話。
邀月宮主道:「現在我再給你三個時辰,你在三個時辰內,不妨調息運氣,養精蓄銳,但卻不準離開這裡!」
小魚兒拍手笑道:「移花宮主果然不愧為移花宮主,絲毫不肯佔人便宜,知道我累了,就讓我先休息休息。」
邀月宮主卻已轉過身,道:「無缺,你隨我來。」
小魚兒道:「我想和花無缺說兩句話,行不行?」
邀月宮主頭也不回,冷冷道:「不行!」
小魚兒大聲道:「為什麼不行,你難道怕我告訴他你就是銅先生?」
一這時花無缺也轉過身去,也沒有回頭,但小魚兒卻可以見到他聽到了這句話全身都震了一震。小魚兒笑了,因為他的目的已達到。
只見邀月宮主走到最遠的一棵樹下,才轉回身來,像在和花無缺說話,但花無缺卻始終是背對這邊的。
蘇櫻柔聲道:「三個時辰並不長,你還是好生歇歇吧。」
一這時正是清晨,太陽已剛剛升起。
蘇櫻將四下的落葉都收集起來,鋪在樹下,拉著小魚兒坐上去,就好像一個妻子在為丈夫鋪床似的。
鐵心蘭還站在那邊樹下,淚珠已在眼眶裡打轉。她忽然覺得自己活在這世界上,竟好像已變成多餘的。
她方才既沒有走到小魚兒這邊來,現在更不能走過來了,她方才既沒有回到花無缺那邊去,現在也更不能回去。
她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小魚兒和花無缺兩個人,都絕不會走到她這邊來,移花宮主已用冰涼的手,將這兩個人的友情撕成兩半,這兩人之間若不再有友情,那麼她的處境豈非更悲慘,更難堪。
她知道自己現在最好就是遠遠的走開,走得越遠越好,那麼無論任何事鄱不能傷害到她了。
但現在她生命中最親近的兩個人,立刻就要在這裡作生死之決鬥,她又怎麼能走?
怎麼忍心走呢?
小魚兒在落葉上躺了下來,閉起了眼睛。
別人有的緊張,有的痛苦,但他卻悠悠閑閑地蹺起了腿,嘴裡還含含糊糊哼著山歌,這些事一竟好像和他沒有關係。
蘇櫻站在他身旁,俯首瞧著他,瞧了半晌,輕輕嘆了氣,道:「你瞧見鐵心蘭了么?」
小魚兒道:「你沒有看見我方才已經和她打過招呼。」
蘇櫻咬著嘴唇,道:「但是她……她實在可憐得很,你實在應該去安慰安慰她。」
小魚兒霍然張開眼睛,瞪著道:「我為什麼要過去安慰她?她為什麼不能過來?」
蘇棲嘆道:「她現在的確很為難……」
小魚兒道:「她為難,我就不為難么?何況,她為難也是她自己找的,誰叫她站在那邊不肯過來?又沒有釘子釘住了她的腳。」
蘇櫻又嘆了口氣,道:「你既然不肯過去,我就過去吧。」
小魚兒道:「你會不會唇語?」
蘇櫻道:「不會。」
小魚兒嘆道:「我現在若能聽出移花宮主在對花無缺說什麼,那就好了。」
蘇櫻道:「你就算聽不見,也應該想像得到的,她現在還不是在告訴花無缺,要用什麼法子才能殺你。」
小魚兒沉默了半晌,緩緩道:「方才我在洞里時,花無缺還和我有說有笑的,但等我出來他一竟不理我了,簡直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蘇櫻道:「你若在移花官長大,你見了移花宮主,也會變得沒主意的。」
小魚兒苦笑道:「這樣看來,「惡人谷反而此「移花宮好得多了,惡人谷里的至少還是人,移花宮卻只是一群活鬼,一群行走肉。」
蘇櫻笑了笑,柔聲道:「你歇歇吧,我過去說兩句話就回來。」
小魚兒瞪眼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過去?我現在也不好受,你為什麼不在這裡陪著我?」
蘇櫻眼波流動,嫣然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她和花無缺兩人是如何從那老鼠洞里出來的么?」
落葉上的淚珠已乾了,但鐵心蘭的眼淚卻還沒有乾,她聽見蘇櫻的一雙腳在向她走過來,就咬緊牙關,絕不讓眼淚再流下來。
蘇櫻悄悄走到她身旁,她卻連頭也沒有抬起,風,次著她的頭髮,一片落葉正在她紊亂的髮絲里掙扎著,要想飛起。
蘇櫻輕輕拈起了這片枯葉,悄然道:「你在生我的氣?是么?」
過了很久,鐵心蘭才緩緩站起來道:「你用不著難過,我若知道你就是我的情敵,我也不會對你說真話的卜」
蘇櫻長長嘆了口氣,拉起了她的手,嫣然笑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孩子,我現在只希望你是個又凶又狠又狡猾的女人,那樣我心裡就會好受得多了。」
鐵心蘭瞪著她瞧了半晌,忽然道:「可是無論怎樣,你也不會為我放棄小魚兒的,是么?」
這句話問得更不聰明,她連自己也不知道怎會問出這句話來。
蘇櫻也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不錯,我不會偽了你放棄他的,只因我若放棄了他,也許反而會令你更為難,是么?」
鐵心蘭的頭又垂了下來,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針,直刺入她心裡,使得她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她手裡的落葉已被她揉得粉碎,她才黯然道:「我穴在不該對你說那句話的,小魚兒也許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心上,也許只有你才配得上他。」
蘇櫻道:「小魚兒並沒有忘記你,他若真的末將你放在心上,現在早已走過來了。」
鐵心蘭怔了怔道:「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了這條心?」
蘇櫻凄然一笑,道:「這也許是因為我太想得到小魚兒了,所以才不願讓他以後恨我,我要讓他自己選擇,他喜歡的若是你,我就算殺了你,也沒有用的。」
鐵心鬧頭垂得更低,她仔細咀嚼著這幾句話的滋味,但覺心裡充滿了酸苦,只因她的心情已越來越矛盾,越來越複雜,她在暗中間著自己;「小魚兒選擇的若是我,我是否真的會很快樂呢?」
蘇櫻忽又一笑,道:「你可瞧見了我義父么?他是不是長得很可怕?」
鐵心蘭道:「我沒有瞧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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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雙嬌第一百章意外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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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訝然道:「你到了那邊樹林,難道沒有人來接你么?你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鐵心蘭嘆了口氣道:「我沒有找錯地方,我到了那裡,只見到處都有老鼠在竄來竄去,我就嚇得立刻躲到樹上去,誰知樹上竟吊著個死,遠遠瞧過去,還可以瞧見有幾具死吊在樹上,我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花……花公子就來了。」
蘇櫻整個人都怔在那裡,手心已出了汗。
鐵心蘭嘆道:「以我看來,那邊一定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你……你最好還是瞧瞧去。」
蘇櫻不等她話說完,已轉身奔出,但奔出幾步,又停了下來,無論如何,魏無牙總是她的恩人,魏無牙若是有什麼不幸,她是萬萬無法置之不理的,但現在……現在小魚兒正在瞧著她,她又怎麼能走呢?
她怔在那裡,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蘇櫻終於已回到小魚兒身旁,無論什麼事發生,都不能讓她此刻拋下小魚兒一個人在這裡。
小魚兒笑了笑,道:「看你這樣子,移花宮主莫非已殺死了魏無牙么?」
蘇櫻還沒有回答這句話,風中忽然飄來了一條人影。
她也和邀月宮主同樣冷漠,同樣美麗,只不過她那雙明如秋水的眼睛,還多少有些柔和之一意。
她的身子似乎比落葉更輕,瓢落在花無缺身旁。花無缺立刻拜倒在地。
小魚兒瞪大了眼睛,道:「這隻怕就是那憐星宮主了,簡直和她姐姐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只不過比死人多了口氣而已。」
蘇櫻苦笑道:「但這姐妹兩人能令江湖中人連她們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她們若只比死人多口氣,江湖中就一定都是死人了。」
小魚兒大笑道:「你錯了,一個人活著,就要會哭會笑會高興會悲傷,也會害怕,像她們這樣的人,活著才沒意思。」
他故意直著喉嚨大笑,就是想要移花宮主聽見。但移花宮主姐妹兩人,連瞧也沒有往這邊瞧一眼。
小魚兒哈哈笑道:「我將她們當死人,說不定她們也已將我當成死人,所以我無論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生氣。」
一這句話他雖笑嘻嘻的說了出來,但聽在蘇櫻耳里,卻也不知有多麼辛酸,她幾乎流下淚來。
她實在看不出小魚兒有希望能活下去,他就算能戰勝花無缺,就算能殺了花無缺,也得死在移花宮主手裡?,小魚兒道:「你笑一笑么?只要你笑一笑,我死了也開心。」
蘇櫻果然笑了,可是她若不笑也許還能忍得住不流淚,現在一笑起來,眼淚也隨著流下。
一陣風捲起落葉,憐星宮主忽然到了小魚兒面前,冷冷道:「時候已快到了,你知道嗎?」
小魚兒道:「我倒希望時候快些到,否則我只怕要被眼淚淹死了。」
小魚兒眼珠子一轉,又笑道:「我倒有一句話想問問你?」
憐星宮主道:「什麼話?」
小魚兒道:「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嫁入呢?難道這麼多年來,竟沒有一個男人愛上你么?」
憐星宮主霍然轉過身,小魚兒可以瞧見她脖子後面的兩根筋都已顫抖起來,滿頭青絲,也忽然在西風中飛舞而起。
過了半晌,只聽她一字字道:「站起來!」
小魚兒這次倒聽話得很,立刻跳了起來道:「現在就要動手了么?」
只見那邊樹下的花無缺,也緩緩轉過身來。
蘇櫻忽然抓住小魚兒的手,道:「你……你難道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小魚兒道:「沒有。」蘇櫻手指一根根鬆開,倒退兩步,淚珠已奪眶而出。
憐星宮主道:「花無缺,江小魚,你們兩人都聽著,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都向前走十五步,走到第十五步時,便可出手,這一戰無論你兩人誰勝誰負,都絕不許有第三人從旁相助,無論誰敢來多事,立取其命,絕不寬恕。」
蘇櫻忍不住大聲道:「你也不出手相助么?」
憐星宮主還末說話,邀月宮主已冷冷道:「她若敢多事,我也要她的命」
蘇櫻道:「那麼你自己若出手了呢?」
邀月宮主道:「我就自己要自己的命」
蘇櫻擦了擦眼淚,大聲道:「小魚兒,你聽見了么?移花宮主話出如風,想必不會食言,求求你無論如何也莫要敗給他好么?」
她卻不知道今日一戰,戰敗者固然只有死,戰勝者的命運卻比死還要悲慘,小魚兒若能死在花無缺手下,那就比花無缺幸運得多了。
天色陰暝,烏雲已越來越重,枝頭雖還有幾片枯葉在與西風相抗,但那也只不過是垂死的掙扎而已。
小魚兒已開始往前走。花無缺也開始緩緩移動了腳步。
邀月憐星蘇櫻鐵心蘭,四雙眼睛,都在瞬也不瞬地瞪著小魚兒和花無缺的腳步。
這四人的心事雖然不同,但卻都同樣的緊張。
鐵心蘭知道片刻之間,這兩人就有一個要倒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倒下去的是誰。
在她心底深處,她也知道這兩人若有一個倒下去,那麼她就不會再有矛盾,不必再作抉擇,事情也就會變得簡單得多。
她甚至拒絕承認自己有這種想法,只因這想法賓在太自私太卑鄙太無情太狠毒……
蘇櫻的心裡倒只有痛苦,並沒有矛盾,因為她已決定小魚兒若死了,她絕不單獨活下去。
她雖然知道小魚兒獲勝的機會並不大,但她還是希望有奇迹出現,希望小魚兒能將花無缺打倒。而憐星和邀月兩人呢?現在她們的計劃已將買現,她們的忍耐也總算有了收穫,她們心裡的仇恨,也眼見就能得到報復。
她們只有幻想著這兩人倒下一個時,才能將這痛苦減輕,只因唯有等到那時候,她們才能將一這鷲人的秘密說出來,這秘密已像條沉重的鐵般將她們的心靈禁錮了二十年,她們唯有等到將一這秘密說出來之後,才能自由自在,否則她們就永遠要做這秘密的奴隸。
而現在,她們還是只有等待。
誰知小魚兒剛走了三步,忽然回頭向蘇櫻一笑,道:「對了,我剛想起有句話要告訴你。」
蘇櫻心頭一陣激動,熱淚又將奪眶而出無論如何,小魚兒對她總算和對別人有些不可。
她忍住淚道:「你……你說吧,我在聽著。」
小魚兄道:「我勸你還是乘著年輕時快嫁入吧,否則越老越嫁不出去,到了五十歲時,就也會變成和她們一樣的老妖怪了。」
一雪莧是小魚兒臨死前所要說的最後一句話。到了此時此刻,他竟然還能說得出這種話來。
蘇櫻只覺一顆心已像是手帕般絞住了,過了半晌,咬緊牙頂竺道:「你放心,我絕不會等那麼久。」
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蘇櫻的心絞碎了,更令憐星和邀月兩人氣得全身發抖,面無血色。
但他自已卻像是根本沒有說這句話似的。
最奇妙的是,到了這時,每個人心裡竟還是希望他能打倒花無缺,蘇櫻固然一心想他得勝,鐵心蘭也不忍見到他被擊倒時的樣子。
也不知為了什麼,她總是認為花無缺比較堅強些,所以也就不妨多忍受些痛苦,所以她寧可傷害花無缺,也不忍傷害小魚兒。
更奇妙的是,就連邀月和憐星兩人竟也希望小魚兒得勝土她們自己也許不會承認,但卻是事宜。只因花無缺若打倒了小魚兒,那麼她們就要在花無缺面前說出這秘密,她們養育花無缺雖是為了復仇,但這許多年以來,她們還難免對這自己見著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生出些感情。
她們還是在暗中數著小魚兒的腳步!「十一,十二,十三……」
邀月宮主嘴角不禁泛起一絲殘酷的微笑。
現在,小魚兒和花無缺已邁出第十四步了。
小魚兒的眼睛一直在瞪著花無缺,花無缺面上雖全無任何錶情,但目光卻一直在迴避著他。
無論他們走得多麼慢,這第十五步終於還是要邁出去的,憐星和邀月宮主情不自禁,都緊握趄手掌。
但鐵心蘭和蘇櫻卻連手都握不緊了,她們的手抖得是這麼厲害,抖得就像是西風的枯葉。
就在這時,小魚兒忽然倒了下去!
在如此緊張,緊張得令人窒息的一剎那中,小帛斤莧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忽倒了下去。
花無缺整個人都怔住了,鐵心蘭也怔住了,蘇櫻更怔住了,他們全身上下本已緊張得充滿了血,現在,全身的血又像是一下子忽然被抽乾,腦子也忽然變得茫茫然一片真空一竟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突然發生的變化。
就連邀月和憐星宮主都怔住了,臉上神色也為之大變。
只見小魚兒身子倒在地上后,就忽然發起抖來,越抖越厲害,到後來身子竟漸、縮成一團。
憐星宮主跺了跺腳,道:「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邀月宮主怒道:「他這是在裝死士殺了他,快殺了他。」
花無缺垂首道:「他已無還手之力,弟子怎能出手?」
邀月宮主道:「他既不敢跟你動手,就是認輸了,你為何不能殺他?」
花無缺垂著頭,既不出手,也不說話。
只聽邀月宮主厲聲又道:「你為何還不出手,難道他每次一裝死,你就要放過他「你難道忘了本門的規矩,你難道連我的話都敢不聽?」
花無缺滿頭汗珠滾滾而落,垂首瞧著小魚兒,顫聲道:「你為何不肯站起來和我一拚?你難道定要逼我在如此情況下殺你?」
小魚兒忽然咧嘴一笑,道:「你趕緊殺了我吧,我絕不怪你的,因為這並不能算是你殺死了我,殺死我的人是江玉郎。」
邀月宮主變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魚兒嘆了口氣,道:「因為我若沒有中毒,現在就不會無力出手,也就未必會死,所以現在我就算死了,你也不必覺得抱歉,因為我根本就不是死在你手上的。」
他眠睛忽然瞪著邀月宮主,一字字道:「江玉郎才是真正殺死我的人。」
邀月宮主和憐星宮主兩人對望了一眼,又不禁怔住了。
過了半晌,憐星宮主才厲聲問道:「你中了他什麼毒?」
小魚兒道:「女兒紅。」
憐星宮主長長吸了氣,瞧著邀月宮主沉聲道:「看他這樣子,倒的確是女兒紅毒發時的象。」
邀月宮主臉上已不見一絲血色,過了半晌,忽然冷笑道:「此人詭計多端,你怎可聽信他的話。」
小魚兒道:「信不信由你,好在我中毒時,有很多人都在旁邊瞧見的。」
邀月宮主立刻問道:「是些什麼人?」
小魚兒道:「有鐵萍姑,和一個叫胡藥師的人,自然還有下毒的江玉郎。」
憐星和邀月又對望了一眼,兩人忽然同時掠出,一陣風吹過,兩人都已遠在「余丈外的樹下。
邀月宮主和憐星官主同時掠到樹下。
憐星宮主道:「你的意思怎樣?」邀月宮主嘴唇都發了自閉著嘴不說話。
憐星宮主道:「這江小魚若真的已中了江玉郎的毒,那麼的確丕該算是死在花無缺手上,一這麼一來,我們的計剖豈非就愛得毫無意義?」
邀月宮主頂聲道:「我……我已忍受了二十年的痛苦;」
憐星宮主的目光也隨著她的手緩緩垂落,道:「你忍受了二十年的痛苦,這二十年來我難道很快活」
過了半晌她又接著道:「但我們這二十年的罪絕不是自受,因為普天之下,只有我們兩人知道這秘密,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他們本是兄弟,我們自己若不將這秘密說出去,他們兩人到死也不會知道。」
邀月宮主臉色也漸漸和緩,道:「不錯,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
憐星宮主道:「所以他們遲早必有一天,會互相殘殺而死的,他們的命運已註定了如此,除了我們兩人之外,誰也不能將之改變。」
她一字字接著道:「而我們兩人卻是絕不會令它改變的,是么?」
邀月宮主道:「不錯。」
憐星宮主道:「所以我們現在根本不必著急,我們等著雖然難受,但他們這樣又何嘗不痛苦?我們正好瞧著他們為自己的命運掙扎,就好像一隻貓瞧著在它爪下掙扎的老鼠一樣,何況,我們既已等了二十年,再多等三兩個月又有何妨?」
邀月宮主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先解了江小魚所中的毒,再令花無缺殺他,你要他完完全全死在無缺手上,是么?」
憐星宮主目中閃動著欣慰的笑意,柔聲道:「不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令無缺痛苦悔恨,覺得生不如死,你若令他現在就殺了江小魚,他就會自己寬恕自己,甚至會去殺了江玉郎為小魚兒報仇,那麼我們的計劃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邀月宮主默然半晌,道:「但你可知道江小魚是否真的中了毒呢?」
憐星宮主道「這一點我們立刻就能查出來的。」
小魚兒仍倒在地上,抖著,鐵心蘭、蘇櫻和花無缺卻並沒有在看望他,他們的眼睛,都瞬也不瞬的瞪著移花宮主。
只可惜他們非但什麼都看不出,而且連一個字也聽不到,他們只能瞧見邀月宮主冷冰冰的一張臉上,充滿了怨毒,充滿了殺氣,他們越瞧越是心鷲,三個人掌心不覺都為小魚兒捏著一把冷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看見移花宮主姐妹兩人緩緩走了回來,花無缺想迎上去,但腳步力動,又停了下來。
只見邀月宮主走到小魚兒面前,沈聲道:「你中毒時,鐵萍姑也看到的,是么?」
小魚兒道:「嗯!」
邀月宮主道:「好,你叫她出來,我問問她。」
小魚兒咧嘴一笑,道:「你以為那山腹中只有這一條山路么?」
邀月宮主冷笑道:「若有別的出路,你為何不走?」
小魚兒也冷笑著道:「我不走,只因我不願對花無缺失約,但鐵萍姑卻早已走了,你若是不信,為何不自已下去瞧瞧。」
他話還沒有說完,邀月宮主的身形已飛雲般掠上山崖,方才花無缺垂下去的那條繩子還未解下。
邀月宮主游魚般滑入那洞穴,過了片刻,又輕風般掠了出來,面上的神色,似乎覺得有些意外。
小魚兒笑道:「你現在可相信了么?」
邀月宮主道:「哼。」
小魚兒道:「那麼你就也該知道,我若不願和花無缺動手,方才就也早已和鐵萍姑一齊走了,用不著等到現在才來裝死。」
邀月宮主沉默了半晌,道:「那麼你可知道江玉郎現在在那裡?」
小魚兒道:「我當然知道,只怕我說出那地方,你也不敢去找他。」
小魚兒卻偏偏還要再激她一句,冷冷又道:「也許只有這地方是你不敢去的,因為我還沒見過不怕老鼠的女人。」
邀月宮主目光一閃,道:「你說的莫非是魏無牙?他也在這山上?」
小魚兒冷笑道:「他當然在這山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只見邀月宮主神情仍然毫無變化,小魚兒雖然故意想激惱於她,但她卻根本無動於衷。
由此可見,魏無牙這個人在她心目中根本無足輕重,反而是小魚兒在她心裡的份量重得多。
到了這時,蘇櫻也覺得越來越奇怪了,暗道:「無論如何,魏無牙總是江湖中有數的厲害人物,而且他也不惜隱姓埋名,二十年來練就一種對付移花宮的武功,可見他和移花宮之問必有極深的仇恨,但移花宮主卻根本末將這人放在心上,而小魚兒連移花宮主的面都末見過,移花宮主卻連他的一點小事也不肯放過,甚至不惜忍氣吞聲,只為要花無缺親手殺他,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漸漸也覺得這件事實在很神秘很複雜。
只聽小魚兒道:「好,我帶你去,但我現在實在走不動,誰來扶我一把?」
花無缺和鐵心蘭似乎都想伸過手來,但花無缺發現移花宮主正在冷冷瞧著他,立刻就回頭去瞧瞧鐵心蘭,像是想要鐵心蘭來扶小魚兒,但鐵心蘭發現花無缺在瞧她,卻立刻垂下了手。
蘇櫻嫣然一笑,柔聲道:「你若不嫌我走得慢,就讓我來扶你吧。」
蘇櫻扶著小魚兒已走出很遠了,花無缺還站在那裡發怔,鐵心蘭頭垂得更低,眼淚已又流了下來。
憐星宮主瞧了瞧花無缺,又瞧了瞧鐵心蘭,忽然拉起鐵心蘭的手柔和道:「你跟我志吧。亡鐵心蘭做夢也末想到移花宮主竟會來照她,不知是鷲是喜,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量自掌心傳來,已身不由己地隨著憐星宮主掠了出去花無缺見到憐星宮主竟拉起鐵心蘭的手也是鷲又喜,但忽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眉字間又泛起一種凄涼之意。
只聽邀月宮主緩緩道:「你現在總可以了吧。」
一逅雖然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聽花無耳里,卻又別有一番滋味,只因他發覺移花宮主已看破了他的心事。
他的心事卻又偏偏是不足為外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