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娶你吧
其實樊月熙到現在,身體里還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作祟,只是不想楚元麒擔心,並沒講出來。
倒不是裝,只是這階段緊張,他覺得沒大事就不必說了,屬雲大戰即將落幕,誰輸誰贏顯而易見。但他知道,這一仗大的一點也不漂亮,可以說是勉勉強強成勝。
自然楚元麒也明白,所以他沒必要徒增煩惱,就當體內陀香力量只是個過渡階段。
昨天百里漠蒼來找他,也正是為這陀香而來,他和對方的約定,不到萬不已,還是不要和楚元麒說了。他不會瞞他,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樊月熙沒功夫搞這種狗血,他就是在等。
還有最讓他好奇的,就是翠鳳的隱瞞,老實說,他還真挺在意的。
那麼,問問安清呢?他會說嗎?
樊月熙好笑的拍拍自己臉頰,想啥呢?安清要想說,還用得著他逼?安清對他夠仁義至盡了,怎麼總不知足,自己也夠貪的。
「怎麼了?」看樊月熙自娛自樂,楚元麒捏捏他手指:「你這是自己又胡思亂想去了?」
他們正往暗府的地牢去,楚元麒施了空間轉移術。
百里漠蒼抓了檮杌就直接塞給楚元麒了,他意思很明確,個人管個人的事兒。
「沒,」本來想搪塞過去,但樊月熙盯著楚元麒臉看了半天,還是決定問問:「我老覺得翠鳳對你故意挑剔是有原因的,而且這原因還不小。」
聞言,楚元麒神色微微一滯,但立馬恢復:「能有什麼原因,也就是我帶著安清涉險,她不樂意,故意找茬罷了。」
楚元麒那小小一愣沒逃過樊月熙眼睛,不過他沒拆穿,他點點頭,只是心裡犯了合計,同時也有一絲陰鬱和不舒服。
也是,他和百里漠蒼約定的事他沒告訴楚元麒,自然人家有啥隱私也不可能全說不是?
笑呵呵撇撇嘴,樊月熙露出一如既往的流氣笑容。
他不說就算,他也不會問。
看樊月熙不問了,楚元麒抿著唇有些疑問,把準備好的一肚子解釋又給憋了回去,他鬧不懂他突然這麼問的原因,他以為他是因為安清,所以有所顧慮。
但他和安清的關係,暫時還不能告訴樊月熙,想到這個,他眼裡閃過一抹憂慮。
「你不要胡思亂想,那鳳凰愛怎樣就怎樣,她不會來找事。」
樊月熙挑眉望過去,他以為他是在擔心這個?那還真謝謝他好心解釋了,不過他懶得說什麼,朝楚元麒笑笑,就不再說話,徑直朝牢里走去。
這地牢不光看管嚴密,最重要被楚元麒施了禁閉術,想要進來就得破了周圍的幻術和結界。
樊月熙瞅了一眼,突然想到之前紅蟒和曜交給他的辦法,他抬手慢慢凝聚靈力,雖然不穩,可他驚訝的發現他居然能控制了,隨即他一使力,那結界瞬間消散。
有些發愣的瞪著自己的手,樊月熙眨著眼回頭看楚元麒,對方也是從訝異中回過神兒,給了他個笑容。
「你醒來后,沒有不適嗎?那會兒你可是被火戟刺穿了心臟,按理說情況應該很失控。」想到之前樊月熙雙眼無神的樣子,楚元麒忍不住走過去攥住他手。
歪頭想了想,樊月熙也疑惑。
確實,從步驟上看來,他的確該魂飛魄散,然後他就不再是他了,難不成跟那夢有關?
決定再三,樊月熙看著楚元麒那因后怕而露出恐懼的臉,他忽然就不想瞞了,他拉著楚元麒繞到離地牢大門很遠的地方。
他們到了一處小亭里,樊月熙放了個結界,片刻,他背對著楚元麒低聲道:「我給你講個故事行嗎?完事我們再進去也不遲。」
「好。」別說故事,就是樊月熙說廢話,他楚元麒也聽。
看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樊月熙走過去捋了捋他髮絲,末了他低低笑了,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睫毛上下搭在一起,看的楚元麒忍不住拉著他坐到他腿上抱著。
「我沒父母,跟我有血緣關係的,只有一個叔叔而已。」這些話他從沒在這個世界說過,他給楚元麒說他失憶了,是假的,那是他剛來,他為保命不得不撒謊。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楚元麒身子一僵,他沒看楚元麒眼睛,他就這麼把頭壓得低低的。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我們那裡沒有大規模殺戮,按理說是個和平年代,國與國相鄰,卻一直友好相處,但我活著的那個圈子不太好,還是會死人的。你應該知道那活人做驗體的意思吧?就是那樣,我稀里糊塗也被當成了那東西。」
楚元麒突然收緊手臂,他把臉猛然捂在樊月熙肩窩裡,他不抬頭看他了。
「所以說我壽命攥在別人手裡,我要聽話才不會死,可我活的生不如死。我的體質很特殊,有很多毒對我竟不管用,他們對我好奇,就差把我解刨了,但礙於我叔叔,他們只能虎視眈眈。」
看著楚元麒發旋,樊月熙想到了前陣子的夢,他心立即一緊。
樊月熙講了很多,他在原來世界的事或物,講到沉鬱時,他明顯語氣慢了很多,但從他不穩定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在害怕。
「其實我很怕死,但除了死,我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怕,在我原來的世界,有個叫王子晏的人,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他話音剛落,楚元麒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就聽他繼續:「你是不覺得很神奇?起初我也嚇了一跳,我在原來的世界被人害了,時空發生了異動,等我睜開眼時,我就看見了公孫逸,剩下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看了樊月熙很久,楚元麒猶豫半天,才開口:「你……是不是跟他很好?」
「啊?」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樊月熙想了想才明白,再看他一臉憤懣又憋屈的模樣,直接噴笑出聲:「你這是,吃醋啊?」
「是,」完全不否認,楚元麒悶著臉橫倔倔的,聲音低落:「所以說,有沒有?你是不是跟他很好?你先認識的他,你不會把我當成他看待了吧?」
說到這兒,他刷的身體一震,一把抱住樊月熙頭,赤紅的雙眼露出強烈惱意,還有一絲微弱的驚恐:「你不可能把我當他看待是嗎?不可能是嗎?」
哼笑一聲,樊月熙摸了把楚元麒臉頰,兩手一起掐住那皮肉,他陰測測道:「我要是把你當成他,那我被火戟戳窟窿時,就不回來了。」
原本還在心慌慌的人,一聽這話,瞬間沒聲兒了,傻不拉幾瞅著樊月熙,他臉頰已經被掐的紅通通的,一鬆手還能看見清晰地指印兒。
「不說話,嗯?」樊月熙看著那被自己折磨的紅紅的皮肉,他捧著對方頭狠狠親了一口,笑道:「你要是把我推走的話,可就是第三次了。」
「胡說八道!我啥時候說過!」一聲爆吼,嚇了樊月熙一跳,楚元麒那一直面癱的臉,冷淡的表情,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嗯。」
「不準在想那個人,長得一樣也不行!」
「嗯。」
「也不能再次……再次從我面前消失了,我承受不起了,痛不欲生的感覺已經不想再體會。」
樊月熙呼吸一頓,輕輕低頭抵上楚元麒的額頭:「嗯。」
楚元麒到最後的那近乎哀求的話,把樊月熙的心扯得七零八落。
他們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回,不管以後如何,起碼經歷過生死的兩個人,已經不會再忽略彼此的感受,一個人的極限,也無非莫過於此,但是極限過了,那就是無邊深淵,哪怕活著,還有何意義呢?
「月熙。」
「嗯?」
「我娶你吧?」
「嗯……嗯??!」樊月熙一瞪眼,他噌的就站了起來,看鬼一樣盯著楚元麒:「你說咋的?!」
笑著把樊月熙又拉回來,楚元麒樂呵呵:「我娶你啊,這樣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別人就不會再覬覦。」
懂了!
樊月熙翻了個白眼兒,楚元麒這是宣布領土權,就像狗娃子撒尿,下回就認準這地兒了,是他的了!
雖說還有一堆破事兒沒理清,比如想到宇文霄還沒死,比如他和百里漠蒼的約定他還沒告訴楚元麒,再比如……
公孫黎……
樊月熙鬱悶的捂住半邊臉,不過,楚元麒的話,他還是很受用的,心裡也跟吃了蜜般美滋滋。
無奈的嘆口氣,他暗罵自己這輩子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