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謂妖帝
萬物之中，人身最難得，人生來就是得天地鍾愛的萬物靈長。妖族不是人類，雖然能修成人身，但在踏出脫離壽元限制的最後一步的時候，妖族的根本還是會導致妖族無法修行成功。這也是天道運數，給妖族設下的限制。
妖修如果想要踏出這最後一步，超脫性命的限制，就要挑戰已經成功的真仙。只有擊殺一位真仙，奪取了那一份真仙本源，妖修才能脫胎換骨，成就妖仙。
修行境界中，歸玄境界最高，再上一步，就是超脫成仙。但是這一步之隔，就是無法計算的巨大實力差距。妖族想要挑戰真仙的歸玄妖修不計其數，但卻無人能夠真的踏出這最後一步。
真仙修士面對歸玄境界的修士，是完完全全的實力碾壓，歸玄境界沒有半點勝算。
五百年前，妖尊九陽正在實力巔峰。在那個時候，他所想的也是挑戰真仙，想要將一位真仙擊敗，奪取那一份真仙本源，成就妖仙。
而讓他名聲大震的，則是他挑戰仙清派仙宗真仙孫聽雨，與真仙平分秋色，可在生死挑戰中全身而退的實力。
自此，妖尊九陽聲威大震，被視作前後五千年中最有機會成就妖仙的妖修。不管是仙派還是妖族，當時都認為只要再給妖尊九陽一二百年的時間修鍊，他是很有機會奪取孫聽雨的真仙本源的。
也正因為如此，妖尊九陽才會被一位不知姓名的真仙找上，被一劍擊殺，隕落域外靈界五百年。
這次重回人間，妖尊九陽心中所想的，就是要和真仙孫聽雨分個高下，再想辦法引出當年擊殺自己的真仙，好好算算這筆帳。
但是，即便是他，也從未想過要和整個仙道為敵。
凡間修行，到了歸玄境就是頂峰，但是歸玄境之上還有真仙，這一步就是仙凡之隔。而在真仙之中，也有強弱，更有分級。
妖尊九陽面對真仙孫聽雨時能不落下風，平分秋色，但是那個將他打入域外靈界的真仙，可是一劍就結果了他。同為真仙，孫聽雨和那個不知名的真仙的差距，實在是難以衡量。
想要滅盡仙道？在妖尊九陽看來，這不過是許七的妄語罷了。
但是在內心深處，妖尊九陽對這個定下狂妄目標的許慶之，有那麼一丁點的期待。他的這一片小世界可是古怪的很，能夠接下有真仙之力的一劍。
他日擊殺真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小世界中，許七向妖尊九陽問道：「那個萬聖山百轉峰是個什麼來頭？你和那裡的人有什麼過節么？」
兩人在交易達成之後，許七便向妖尊九陽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在許七看來，九陽妖尊修成妖丹法身之前，盡量遮掩自己的行跡消息，仙清派的金丹修士，怎麼會這麼清楚的知道這個消息？
即便仙清派耳目眾多，青陽子早有預謀，但是他怎麼就能把時間掌握的那麼準確，在九陽妖尊修成妖丹法身之後，立刻前來？
在許七看來，二十年前妖尊九陽重回人世的消息，應該是被人透露給了仙清派青陽子。他何時修成妖丹，結成法身的消息，也是有人透露給青陽子的。否則一個金丹修士，想要做到這一步，實在是有些困難。
妖尊九陽剛開始也沒來得及細想，聽許七提出這些疑點，他自己心裡琢磨了一道，也覺得許七說的不錯。
現如今，妖尊九陽失去了肉身，更將法身交給了許七，在旁人看來許七就是正牌的九陽妖尊轉世。查明這件事情，就是許七的頭等要務。
見到楚紅袖之後，許七第一個懷疑目標就是她。作為現任的九陽山首座，如果九陽妖尊回到人間，她的位置就坐不住了，和別人聯合起來收拾了九陽妖尊，將之扼殺在實力重回巔峰之前，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
但在他假意要楚紅袖寬衣解帶，侍奉盡歡之後，看著楚紅袖的反應，楚紅袖的可疑度在許七心裡就大大的降低了。雖然即便楚紅袖有逆反之心，也不會當面表現出來，但是在面對許七的要求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不自然，會有那麼一些情緒。
從楚紅袖的反應來看，許七覺得她的可疑度是相當低的。
不是楚紅袖，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將楚紅袖引到乾陽山中的人了。
聽許七這麼問，妖尊九陽用一種有些嘲笑的口吻說道：「萬聖山百轉峰？嘿……那是號令北疆，莫敢不從的北疆妖帝的居停之處。」
許七聽的出妖尊九陽話裡有話，道：「北疆妖帝？聽起來，你對這位妖帝可是沒什麼尊重的意思。」
「哈，說是北疆妖帝，但也不過是個虛名而已。五百年前本座在世時，雖然也是名義上的妖帝下屬，但是本座忙著挑戰真仙，哪有功夫去聽什麼妖帝的差遣。」
冷笑了一聲，妖尊九陽說道：「這世上，終究是拳頭夠大，說話才有份量。那妖帝若是知道個高低深淺還罷，若是對本座提些不知所謂的要求，本座才懶得搭理。就是不知道這五百年後，妖帝有沒有換個人來做。」
許七笑道：「這樣說來，這北疆妖族之中，是有人不想讓你回來啊。說不得，這個不想讓你回來的，怎麼都得跟這個妖帝有莫大的關係。」
許七聽明白了情況，自然也就想的明白。這個所謂的妖帝，就是北疆妖族組成的聯盟中，推選出來的那麼一個領袖。雖然對北疆妖族有一定的號召力，但是想要命令妖尊九陽這種修為高深的凶人，他是沒指望的。
九陽妖尊不在人間的五百年中，北疆妖族裡自然有一種不將九陽妖尊計算在內的平衡。現在九陽妖尊回到人間，如果再度擁有顛峰時期的修為，北疆妖族中的平衡，很可能就隨著九陽妖尊的一個意思而被打破了。
這個不想讓妖尊九陽回到人間的，不一定必然是妖帝，但一定是能從目前妖族的平衡中獲利的人。在情況尚不清晰的此時，許七隻能暫時將這個北疆妖帝列為頭號假想敵了。
「本座巔峰之時，一個妖帝我還不看在眼中。只是現在……」九陽妖尊看了許七一眼，道：「你本身沒半點修為，這小天地雖然神奇，但是那些想對付本座的，也不會隨便就將神魂投入這個小世界中。本座的法身雖然歸你了，但你想要將之發揮出妙用來，還是需要一些時日的。你若是有什麼師門長輩，還是快傳個消息，免得被人陰害死了。」
許七打了個哈哈，沒回應什麼「師門長輩」的試探言語，也不接這小天地如何神異的話茬。說實在的，許七自己對這小天地都不了解，還琢磨著找個時候，好好的探索一下這片小天地。
打了個哈哈沒接話茬，許七說道：「我也想避過，但是有人卻不想我避過去。剛才那楚紅袖說了，萬聖山百轉峰上，給你……不，是給我，準備了一個接風宴。我暫時把這件事情推了一推，但是這頓接風宴，我估摸著早晚還是要吃上一吃的。」
看了九陽妖尊一眼，許七道：「我要是死了，妖尊你可真的就沒從這個世界里出來的機會了。現在說的是你我二人的性命，還得請妖尊教我一兩招保命殺敵的手段。」
「你以為修行是韭菜，播個種子，十天半月的就有用處了？」妖尊九陽連連搖頭，道：「本座也知道你說的是你我二人的性命，但這種通天的手段，本座卻沒有。」
許七道：「我又不是要修行，只要有一兩個能用得上的手段就行。妖尊修為深厚，難道就沒有個速成的對敵手段？」
「你這小子，倒是現實的很。」
九陽妖尊看了許七一眼，道：「速成之法只是術，不是正道，沉迷於此不過是空耗性命。但若要應急應用，本座倒也知道這麼幾個。」
頓了頓，妖尊九陽道：「從前殺了一個魔道高手，從他那搜羅出來一個邪法，叫做《九殺混怨法》。這法術即便是常人都能修行，只要以酷刑折磨九個人，在人死之前以特殊法門聚集起這九條帶著強烈怨氣的生魂，隨便封入一個器物中便可。對敵之時，這種帶著怨氣的生魂也是很難纏的。」
許七聽的連連搖頭：「我現在也沒九個要殺的仇人，這辦法還是算了，算了。」
「不想殺人？也好……還有一門功法叫做《三十六天魔神壇》，不用殺人，亂墳崗上找一些新死的魂魄，就能煉成。有多少條魂魄，就能煉成多少替身，用來逃命是極好的。」
許七連連搖頭：「褻瀆沒仇沒怨的死者，這恐怕也不太好。換一個換一個，怎麼都是跟死人鬼魂有關係的？就沒點正經的了？」
妖尊九陽想了想，壓著氣，一連又說了數個速成的法門。有雙修速成的、有以強大妖怪作為化身的、有以身合外物，將本身煉成不人不妖的。這些辦法聽著是厲害，也是速成的法門，但卻都不如許七的心思，全被許七否決了。
「這個不學那個不要，本座是再沒別的辦法了！」
被一連否決了這麼個辦法，妖尊九陽也不是個能憋火的人，一揮手，不再說了。
「哎呀……」
許七正要陪個不是，好歹要從妖尊九陽這弄一兩個靠譜的法門來，耳邊卻聽到楚紅袖的輕聲言語。
「奴婢楚紅袖，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主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