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還鄉

咫尺天涯五十節還鄉

「你以什麼身份跟我回去？」我認真問道。「你——覺得呢？」錢朵朵絕妙地回傳。「同事？」我試探著。「你有同事這麼熱心腸呀？」錢朵朵反嘰。我心想，你不就是么！「那下屬？」「你……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錢朵朵化悲憤為笑顏。「難道還女朋友不成？」我也笑了。「這個可以呀！」「你……神一樣的存在！多謝你哈。」我鄙視著她。

「衣服也買新的了，還不走？」逛街，絕對是男人的天敵，除了不得不說好聽的假話，還要精準的調試眼眶掃射的範圍。「你回家都空手的呀？你媽白養你這麼多年！」錢朵朵絕對是個合格的丈母娘。「我回自己家呢，又不是見丈母娘！這麼熟了，搞得跟應酬一樣。」我笑道。

「nono！」她的食指像雨刷一樣左右晃。「家人的關係也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倘若多買一些東西回去，能讓家人開心的話，又有什麼不好呢？更是表達一種對家人的關心和捨得。」「我直接給錢不就完了嗎？」疑問道。「你行賄呢？對家人不僅要花錢，還要花點心思！錢，畢竟是買不到人心的紙張。」「耶，耶，耶，對著窮苦家庭出生的孩子，至今尚未致富，你說錢只是紙張？你就拿來砸我吧，砸吧，砸死我算了!」我流︶氓相盡顯，往她身上湊。「你今天忘吃藥啦？」

「車就兩個座位，你買山這麼高，是你讓座，還是我讓座？」我都傻眼了。「要不這樣吧，你還是坐你的座位，我車門不關，站在車外打方向，你踩加速踏板和剎車，行么？」錢朵朵堅定的神情，我沒發覺有絲毫玩意的意味。「這方法，我看成！」直點頭。「滾！」總是這麼言簡意賅。

在商場地下停車場，已有一位黑西裝，黑褲子，黑皮鞋，帶副墨鏡，掛著藍牙耳機的黑騎士候著。「幫我向安總問好！」錢朵朵簡單打聲招呼。「我會的！安總說有什麼其他事情，可以直接讓我為您去辦。」「暫時只要換輛車就行！這是我車鑰匙，你幫我開回分公司放著。」他接過鑰匙，尊敬的點頭示好。

「嚇尿了吧，小夥伴！」錢朵朵心情亢奮。「開車你就好好開車，拽我幹嘛？」「你現在肯定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不知道怎麼跟老媽交待是吧？」她就喜歡扇人一耳光，再問疼不疼。「有點這個顧慮吧！自己最親的人，不好意思騙她。」「那你可以這樣想呀，『小不點』不是早就給了你邀請涵，期待你的加入么？名門集團四個字講出去，不丟人吧！」錢朵朵自信非凡。

鄰里的兩省，路程不是太遠。開了近6個小時，錢朵朵如一的全盛狀態。

小車緩緩駛入小區，我立即下車，狠狠地拉了一把筋骨。「快過來看看怎麼搬！」錢朵朵叫道。「你用字真精準，知道是『搬』而不是『提』！」我不屑地說她。「這麼多東西還不是買給你家的，你還不樂意了呃？」錢朵朵直勾勾看著我。

「我說了，回自己家我沒必要買太多，一會不討好，還討罵呢，說我亂花錢！」「誰說都給你買的，多數是以我的名義送的。」她直搖頭。「說句實在話，一會我媽還以為我給包養了呢！忽然大富大貴的。」錢朵朵無奈地笑著，「我只是出於禮貌，第一次拜訪長輩，肯定得隆重一點！你又想得那麼多。」「鄙下寒舍，用不著『拜訪』這麼隆重。」

「媽！我回來嘍……」我兩手各提一水果籃，腋下還夾著禮盒。老媽子抬起頭，輕輕脫下眼鏡，接過我手上的物品，一下就扭住我耳朵，「想到要回來啦？還以為你倒插門了呢！」錢朵朵後腳跟上，完整地看完這一幕，捂著嘴直笑。

我輕輕推開老媽的手，「美女想要點什麼？」老媽慣性的提問。「媽，她跟我一塊回來的。」我的眼神盯著天花板直望。「臭小子，帶人回來，也不吱一聲！」手一下就伸到我耳朵上來。「你就不怕給人笑話！」我小聲說道。「對呀！」手立即收回。「你怎麼稱呼？」老媽給我使個眼色，「你們都什麼關係？」

咫尺天涯五十一節飯局

「什麼，什麼關係？你還是問她吧。我，我老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說不出口，要是給老媽子知道，我和一位同性戀在「談戀愛」，還不鬧翻天了。「我，我也不好意思。」錢朵朵也磨磨蹭蹭，紅粉菲菲。「還是你說，說吧！」我瞪直了雙眼。「你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嘍！」老媽沒好氣說著，「媽也年輕過，我懂！還不快請人進來坐？」媽，你真不懂！

「良知，要不你先去把東西拿來，我和阿姨嘮嘮嗑？」錢朵朵扮相甜美，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象。「行——」我撇著嘴，「媽，別欺負人呀！」我走向錢朵朵，接過車匙，小聲說道，「剛剛那話說給你聽的。」

「阿姨好，我叫朵朵，朋友都叫我『多多』，說我福氣多，財氣多！」錢朵朵花如蜜的甜話。「多就好，多就好！你們一塊多久了？」老媽子乘機套話。「一塊工作有大半年了，他老欺負我！」錢朵朵伺機賣萌。「年青好呀，打打鬧鬧的，老了才有甜甜的回憶。」「還是阿姨善解人意！」「你做得真好，幫我押那臭小子回來，讓我解解氣！你不知道呀，他以前……」

我來來回回十多趟，才將物品遷回家中。買的時候還沒在意，什麼雞精，燕窩，鹿茸，人蔘……就差冬蟲夏草沒買著。反正吧，往後缺錢花了，一個變賣估計得有萬把塊，我奸詐地在一邊傻笑。

「唉呀，『多多』你怎麼就這樣花錢呢？賺錢不容易，要省點知道嘛。現在生意不好做了，賣支飲料才賺幾毛錢，以前還能賺個一塊。」老媽子語重心長。「阿姨，這都是孝敬您的，花不了幾個錢。再說了，錢不都是賺來花的嘛！我能省自己的份，哪能省長輩的份呢？」老媽子呀，你可不能被騙了呀！她，她可是吸血鬼啊。專給老闆出主意，吸股民的血汗錢！「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誰要娶上你，福氣財氣都多多。」老媽子捉住錢朵朵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此情此景，我是多想帶艾睛回來。也許錯過了時機，將會是一輩子的別離！

「臭小子過來！」老媽子又來了，「媽，我都多大了！」我笑著說道。「你多大就不是我兒子呀？難不成你想當爹了？」「不敢不敢，你還是隨意使喚我吧！」「有覺悟還是好同志！」老媽子看了看錢朵朵。「要不這樣吧，你們今晚兩個人去外頭吃，再找個好點的酒店住上幾天？」「阿姨，這怎麼成。哪有來了還我們在外頭吃的事？我們一塊去嘛！」錢朵朵成了閨女似的，拖著老媽子的手。

「沒事，阿姨今天沒買到什麼招呼你，怪不好意思的。你們出去吃也結了我一場心事！我就不去了，店要人看著，不敢走開！」老媽子和錢朵朵好像特別投緣。「媽，就一塊去嘛。店關個門，反正也賺不了幾個錢！」「這你可就不懂了，店沒人守著，我心不安呢！」老媽子還倔起來。

「阿姨，您也不要煮了，我們在外頭打包回來一塊吃就一樣啦！」「這多花錢呀，我還有中午的剩飯呢！」「難得一家人一塊吃頓飯呢，不計較了呃。」錢朵朵總是相中關鍵。「好，一家人好呀！」老媽子樂得合不攏嘴。「親生兒不如外家女了都……」我嘀咕著。「說什麼呢你？」老媽子狠狠瞪我一眼。

錢朵朵打了出電話，交代了幾句，就坐著嘮嗑。她們聊得昏天黑地的，我傻楞傻楞的冷在一邊，這是回她家還是回我家呢？

半小時后，一輛商務車來到店門前，「請問是錢小姐家嗎？」服務生問到，「是的，麻煩直接往裡邊上。」

錢朵朵一聲令下。兩位服務生抬進一張木桌，鋪上餐布，擺上百合花做裝飾。緊接著連上十多道菜：魚翅烏雞湯，清蒸石斑，北京烤鴨，魚香茄子煲，酸甜排骨，板燒牛肉，剁椒魚頭，土豆燜排骨，糯米煎雙餅，鹽鋦河蝦，當然少不了我最愛的蜜汁叉燒！看得我口水如猛虎出閘。

我們仨人坐好，服務生分別給我們繫上圍巾。「老不習慣咯！」老媽子不太適應。「你們先回去，我一回給你們電話再回來收拾。」

錢朵朵支開他們。這場事別說老媽子沒見過，我也聞所未聞呀！難道有錢人就可以隨意主宰這個世界，想圓就圓，想扁就扁？

街坊原本各自恪守崗位，這下可新鮮了，自發的圍住店門口，指指點點，說個不停。紛紛被「盛宴」所吸引，難得見到現實版的鹹魚翻身當魚翅吧！錢朵朵見狀，「阿姨，很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的反應……」她小手點了點外頭，「沒事，都街坊鄰居，熟著呢！我去說兩句，你們先吃。」

老媽子，笑笑嘴，走了出去。「難得大家都來看我，一起進來吃點？」老媽子說道。「你們家孩子賺大發了？還是找了個有錢的老婆？」隔壁開餐館的王大媽最先問著。「還沒呢，我家要辦喜事，怎麼可能不知會你呢！」老媽子笑道。「大夥這樣好不好，要是不嫌棄就進來吃點，要是不進來就散了好么？我們難得一家人，嘮嘮家常，謝謝各位關心。」終日都得見面的街坊知趣的散了，總算沒有烙下尷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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