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雷劫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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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四顧百花繁盛，心道，「百花雖美，依舊有花開花落之時，也鐘不得完美。」
完美？
為何要完美？
十全十美？
世間還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么？為何要追求十全十美呢？
楚牧想及此，腦海中頓時如一道驚雷轟然炸響。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他的整個靈台一萬神魂念頭頓時瘋狂轉動起來，整個九玄陣萬千變化在腦海之中不斷匯演，最終歸結在一點之上——「十全十美」！
楚牧再次踏入谷中，數日時光一晃而過，楚牧將九玄第十陣所有幻像盡數破完，忽地發覺：原來九玄陣之間還有若干奧妙，僅看陣勢銜接，彼此間總有些無法貫通，須得將所有的陣勢一同推動才能盡得天衣無縫，發揮極大威力。
他悟到這點，對上古創建這道陣法鬼谷仙師的智巧端更是佩服萬分，也對再此處畫蛇添足布置第十陣想置人於死地的布陣之人的愚蠢透頂，鄙視萬分。
一線生機終是存在的，而最終的生機便落在這第十陣上。
若是九玄陣自動運轉，結成一個整體，那是萬難破除的，可如今這第十陣強加在此，卻給了人破除的機會。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由此也生出九般轉法，交替變化。
楚牧此時窮極了九玄陣的真正奧妙，不吝於已經得道了這上古奇陣的真傳。便是鬼谷仙師創下九玄陣的時候，恐怕也不知道後人若要得他真傳，會是以盡破九陣的方式得到。
楚牧腦海中的念頭轉動，手掌一揮，一道陰風捲起地上散落的石塊，隨心意在空中舞動，擺陣。
片刻后化做「一元無極陣」。然後再以「一元無極」為根本，依次推演出『二氣陰陽』『三才歸元』『四相祥瑞』『五行周天』『**八荒』『北斗七星』『伏羲八卦』一直推演變幻到「九九歸元」陣方才停歇。
楚牧心中驚訝萬分，「天下竟有如此陣法，根本就是牢不可破的。」不禁也為自己僥倖破陣而感嘆不已。
此時谷外又一次的聚集了全谷生靈，以師師為首，眾人初見谷中金光散去，卻不敢歡呼。果然，片刻后谷中升騰起了霧氣，便似第一道陣法的霧氣一樣，眾人心中滿是疑惑。還未細看，卻見霧氣再次變化，不斷變化。最終變化了九次，才終於停息。
迷霧散盡，露出萬千石塊中的一個身影。陣法終破，眾人再也忍不住狂歡起來。
師師同花眉柳激動的走了過去，其他小靈狐也好奇的跟過去，它們都未得見上祖母一面呢。
到了陣關門口，卻仍舊不見關內動靜，她們感覺有些不妙。楚牧面容嚴肅提醒道：「師師，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師師二人心頭一顫，終是點了點頭。樹爺爺拄著拐杖，往向山谷深處，最終長嘆一聲，道：「老夥伴，或許明滅才是你最好的歸宿。」說罷，神態無比落寞，一個人獨自回到蒼梧樹上。
待二人推開谷中山洞最後一塊石頭，徹底看見洞內情景后，卻是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楚牧亦是默默無語，儘管他是早就猜到了，可見到眼前一堆白骨的時候，依舊於心不忍。
師師姐妹們抱成一團，痛苦萬狀。
身後多情善感的小靈狐們也是擠兌著一張狐狸小臉，學人類樣子學個十足，滿是愁容的。
「哎，人死不能復生，你們身為人女，便上前去磕個頭吧，以告慰老人安息。」楚牧在身後嘆息道。
師師二人哭泣良久，終於還是接受了這個結果，上前給母親磕頭，告慰她靈魂早日升天，早日投胎。
楚牧仰天長嘆一聲，口中誦出經文，宏大的聲音憑空在這荒涼山谷洞中響起，撼人心肺。
「塵歸塵，土歸土，靈魂歸於後土，無需痛苦和哀傷，死亡是生命的循環，並無絲毫掩蓋，虛偽，黑暗。身入輪迴，不至於消失，不至於墮落。道不蔑視，引導汝等走上正義之道。生而有滅兮，常生常滅；常生常滅兮，何所何取；諸法無常兮，因緣所系。不若歸去，不若歸去！」
最後一聲發出，山谷洞中無數灰塵撲稜稜飛騰起來，沉寂多年的枯骨卻突然大方光明，自頭骨升騰起一團精光。強大的威壓瞬間瀰漫整個山谷，眾人駭的動彈不得。
精光之上漸漸升騰起一道虛影，卻是一個宮裝女子。宮裝女子虛影年不過三旬，面若冰雪，目似秋水，清逸秀美，堪稱國色，雖然衣著簡樸，但渾身上下，自有一股雍容華貴之氣，令人心折。
「母親！」師師二人再也忍不住痛呼起來。
「原來她便是狐后，果然不愧是雷劫高手。」楚牧心神彷彿，雷劫高手的神魂壓力居然如此強大，也不知是第幾重雷劫，如此實力，恐怕也只有人仙武者能同其抗衡。
虛影慈祥的看了一眼跪在身下的師師二人，又轉過頭來瞧了楚牧一眼。楚牧心中明鏡，頜首點頭，雙臂園抱向前輩行禮，這是後輩對長輩之禮。修道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楚牧心中只有母親，沒有父親，而母親已死，所以這世間再無一人能讓他下跪。便行個抱拳古禮，配合他落落大方的氣質，卻也別有一番風采。
虛影點了點頭，最終卻是看向洞外參天蒼梧木方向，久久不能回首。
而在蒼梧木上默默站立的樹爺爺眼中卻突然冒出一團駭人的精光，嘆息一聲，又漸漸隱沒。只是眼角那滴數千年未有的淚水，卻不自禁的流下。
精光漸漸淡了，虛影也即將消散，狐后此時神魂意識已經薄弱至極，根本不能開口說話。在消散的最後一刻，她將手觸摸了花眉柳的額頭一下，花眉柳心頭一愣，淚水長流，看了一眼妹妹，然後誠懇的點頭。
狐后不再猶豫，意識消散的最後一顆，操縱那團雷劫高手畢生的神魂念頭精元球，沒入師師額頭不見。
師師陡然遭受如此強大的念頭傳承，頓時呆立不動。直至精光在她額頭消失了最後一絲神采時，那堆枯骨「噼啪」一聲脆響，徹底散成一對骨灰。
楚牧看了看沉入修鍊之中的師師，又看了看一臉堅定的花眉柳，心道：「原來剛才狐后是在二人之間抉擇了傳承之人。師師能得到雷劫高手的全部傳承，也是莫大的機緣，也不知她出關之後能到達什麼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