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蛤斗巨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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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雙目失明，劇痛難忍，片刻便在那少女無休止的射箭中奄奄一息。
「如意妹妹，你如今也能拉得兩百二十斤的強弓練珠發射，超過兩百斤了，便是體生「虎」力，這等的箭法，力量，準頭，在你這個年齡當屬罕見，就算是軍隊之中的那些武官都沒有這等本事。看來你的武功，已經到了頭破鍛肉巔峰，進入煉筋境界，可以稱得上武師了。」
那少女面上卻沒有得意，雙目似珠盯著前方已經倒閉的巨蟒，道：「我秦唐以武開國，當年始皇帝以人仙之力統一六國，築就萬里長城，何等雄壯。雖然現在開國數百年，民間文風鼎盛，武風漸漸衰落，但是父皇還是極其重視武藝的，要不然怎麼春秋兩季都要去狩獵。難道真是為了好玩？怕是接田獵演武，叫那些王公貴族，宗室不要忘記了武事。」
此女正是當代李姓帝王秦真宗的掌上明珠——如意公主，據說出生的時候，整個宮殿映照在一片紅霞之中，宛如珠光寶氣映襯，繞著宮殿三日方散去。而隨同小女孩一起出生的是一塊玉如意，秦真宗大喜，昭告天下，賜名如意公主。
崩！整個弓被一下拉成滿月，一松弦，發出了清脆有力，堅實的聲音。
李如意輕易將弓拉成滿月，面上卻是有些傲色，道：「築基圓滿為武士，可拉弓一百斤。鍛肉期為武者，可拉弓兩百斤。煉筋期為武師，如今這張兩百斤的「青蜈弓」我已經可以輕鬆勝任，若非父皇不許，我是定要將那張弓力一千斤的「巨犀弓」帶出的。」
顯然是對突破武師境界不屑一顧。
「聽說那張『巨犀弓』是陛下十八歲出征突丹時候使用的，是以精鋼做弓身，弦身是巨犀筋經過上千次的膠湯浸泡了三月才做成的，足足有千斤的力量，能射兩千步距離，只有武功拳法到了『練筋似鐵，淬骨洗髓』先天武師境界，才拉成滿月連射。十八歲的先天武師，天下恐怕寥寥無幾吧。」
當今天下，能夠如此輕鬆地跟公主談論天子的，恐怕也沒有幾個。這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正是秦唐唯一的國親王，西北王李開隆王府之中的嫡長子，李正陽。
大乾王朝爵位，公、侯、伯、子、男。楚牧之父楚心卧野也只是侯的爵位，比之王爺亦要低許多。不過爵位歸爵位，朝廷的官位歸朝廷的官位，楚心卧野聖人世家出生，官居當朝宰相，入主朝政，又文武全才，當年統帥出征西域，影響力和西王親王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父皇天生勇武，不過如意也不會輸他的。」李如意笑了笑：「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巨蟒是那少年先碰到的。我即便不出手，料想那少年也能斬殺之。可惜了那一顆蛇膽，這次狩獵，我們至今還未有收穫呢！」
「這有何難？」李正陽轉身朝後方道：「石怪，去將我的浩星劍取來，換那少年一條巨蟒。」
身後一人恭恭敬敬領命，從身後馬匹兵器箱中取出一劍，卻是明光閃耀，一塵不染，劍鋒未出鞘便寒芒凌厲，一看就是上好的精鋼打造。
李如意滿是笑意的看著他，道：「世兄卻是下本了，我聽說這把浩星劍是長安城有名的兵器坊『罡錘號』最好的藏劍之一，通體用一塊完整的冰裂紋石打造，劍內有星紋絲密布，如同人肉血脈一樣，是不可多得的好劍。如今世兄卻換一條死蟒，是不是不太划算。」
李正陽雖聽得她嘴上不答應，卻依舊有些不舍那隻巨蟒，再不猶豫。石怪彷彿知道主家心意，策馬走上前去。
楚牧警惕的看著來人，似這群紈絝子弟，平日里打殺個平民百姓是常有的事情，今日似乎有女士在側，不好露粗。
石怪打馬上前，居高臨下看著楚牧，道：「少年你好運氣，我家公子看中了這條巨蟒，以此浩星劍換它。」說著，將劍一丟。
楚牧伸手接過，入手便覺一陣冰涼。忍不住伸手拔出劍鞘，「鏗鏘」一聲，星紋密布的劍身有如皓月，明光閃閃，寒氣逼人，果然是好劍。石怪臉上掛著蔑視，正要去背那巨蟒時，卻見楚牧將長劍「嗆當」歸鞘，隨手丟了回來。
石怪面色一變，立時煞氣洶湧，「嗯，你看不上？」
「非也！」楚牧不慌不忙，也不怕他動手，若是要做這強買強賣的勾當，怕是早就做了。「此莽蛇並非我所獵殺，無功不受祿，我只是恰巧路過而已，還勞煩替我謝過那位小姐搭救之恩。」
石怪見楚牧說話規矩，不似野蠻獵戶，似乎還讀過些書，對他也稍稍有些好感，也不搭理。自己下馬一掌印在垂危的巨蟒身上，巨蟒立時渾身一顫，不再動彈了。他手抓巨蟒尾巴，翻上馬匹策馬回去。
「無功不受祿？呵呵，沒想到這等山民也有風骨硬朗之輩。」李正陽見楚牧並沒有收東西，卻是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是甚喜這把浩星劍，若非為了討好如意公主，他也不舍與一個葯農交易。
「那少年讓我代他謝過公主殿下搭救之恩！」
「哦？」李如意轉身看向楚牧方向，正好見楚牧雙手園抱，彎腰一揖。雖然衣衫襤褸，卻是正宗的書生禮儀，沒有絲毫做作和尷尬，不由詫異非常。
楚牧謝過來人，便也不理，轉身走進密林之中。
春雨潤物，萬物復甦，此正是採藥的好時節。一路上或可看見許多新嫩的草藥，都隨手採下放進籮筐之中。這片銀樺樹林，寧神花，銀葉草，地跟草，魔皇草，荊棘藻，石南草，皇血草多不勝數。心道，此番收穫甚大，只差幾幅干葯，也可在附近藥店去抓些。
正採集一顆銀葉草時，忽聽得一陣「呱呱呱」叫聲，其聲雄壯，氣長如牛，乃是少見的朱蛤叫聲。楚牧頓時聚集精神，仔細聆聽方位。民間自古就有捉蛤蟆的記載，亦是製藥用。後來有不少地區均有五月初五捉蛤蟆之俗，刺取其沫，製作中藥蟾酥；大山之中經常有小孩子吃蛤蟆，說是可以消火清涼、夏無瘡癤。還有在五日於蛤蟆口中塞墨錠，懸挂起來晾乾，即成蛤蟆錠，塗於膿瘡上可使消散。這種捉蛤蟆製藥之俗，源於「蟾蜍辟兵」之傳說。
朱蛤亦是蛤蟆的一種，成年朱蛤叫聲如牛，且通體潔白如玉，是避邪驅毒的良藥。
爬開一處草叢，入眼的豁然是一隻通體雪白的朱蛤在呱呱鳴叫，其對首處，一條二尺長，其身漆黑的蜈蚣虎視眈眈。蜈蚣壽命極短，天生毒物，與朱蛤乃生死對頭。天敵較多，能長成二尺長的蜈蚣更是少見。這條蜈蚣頭上已經長出兩根半尺長的龍蜈須，須尖端幾近透明，觸感敏銳。蜈蚣百足俱成血紅，頭頂兩隻毒牙更是閃爍著青黑色，猙獰鬇鬡，絕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