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量級老人

10月8日，清晨，三溪石林。

國慶節的熱潮剛剛過去，攝影比賽也告一段落，三溪石林迅速揚名。

石林村最好的農家樂當屬四海渡假山莊，此時，山莊已經被戒嚴，山莊四周，十多個穿著便裝的特勤人員正有條不紊地開展著巡邏，眼睛的視線不放過任何一個死角。而在渡假山莊住宿樓的門前，一塊栽滿花木的空地上，一名老人穿著白色的絲綢練功裝，正在愜意地打著一套太極拳。

老人已經七十來歲，但雙眼精光四射，動作行雲流水，看不出一點衰老的徵兆。

如果細心的人可能會發現，在書店、甚至日曆上都有老人年青一些時候的相貌。老人名叫何遠征，華夏國二代培養起來的將軍，曾經的軍委副主席。如果不是取消了元帥制度，老人很有可能成為新的華夏國元帥。

如今，老人已經脫下了軍裝，享受起退休的生活。

三溪石林，老人來了。

不遠處，程旭和何潔恭敬地側立一旁。何潔笑容漣漣，平靜地看著正在練太極拳的老人，心中充滿了親切感。而程旭恍若夢中，眼中全是激動，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到了老人身邊，與老人站得如此之近。

但是，程旭也知道，這次陪伴老人左右，容不得半點差錯。

老人昨晚上就到了，錯開了國慶長節的旅遊高峰期，主要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來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老人竟然要點兩名當地導遊為他服務。對年青一倍來說，這可是天大的機會，省里、市裡一番明爭暗鬥，最終確定了兩個人選，報給老人。

老人一口否決，讓省里重新推薦。

老人的這一舉措，頓時驚動了省里、市裡的大佬，紛紛開始調查二人的關係背景。但是，奇怪的是，兩人的履職和家庭社會關係都非常簡單，從中看不出一點問題。

最後，省委宣傳部長謝朴芳為省委書記李純順解了惑：「何潔是何副主席的孫女，到我省來是為了熟悉基層情況。何副主席擔心何潔沉不到基層去，便不打算驚動省里，讓何潔通過公務員考試到了南江縣。在基層鍛煉期間，何潔與南江縣三溪鎮副鎮長程旭好上了。這次老人家是來看孫女和孫女婿的。」

李純順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思潮起伏，前段時間謝朴芳為了一個三溪鎮副鎮長動用新聞媒體的力量，他一清二楚，以為程旭是謝朴芳的什麼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不過，現在看來完全錯了，這全是因為老人家的關係。何老也真是的，怎麼安排不好？偏偏把孫女以這樣的方式安排到最基層農村，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交代？

李純順是什麼心思，謝朴芳猜得一清二楚，看李純順沒有立刻表態，緩緩道：「何潔希望能夠調到團省委工作。」

「嗯。」李純順心中大定，既然何潔仍然選擇在S省工作，那說明事情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可是一個賣人情的好機會，道：「何潔進團省委的事情，你負責落實。這次老人家的陪同人員，就讓何潔和程旭去。」

新的名單報上去，通過。

因此，這次機會被何潔和程旭佔用了，讓很多人跌掉了眼鏡。

一套拳練完，老人轉過身，和藹地向程旭、何潔二人走來。

看著老人一步步走進，程旭立刻感覺到一股如山的壓力撲面而來。這倒不是什麼王八之氣，只是面對重量級人物心裡的緊張反應罷了。程旭努力剋制著自己，臉上保持微笑，注意著老人的每一個細節。他既然是來陪同老人的，就應該考慮仔細一些，不能出一點意外。

而何潔還是大大咧咧的樣子，程旭心中有些擔心。

老人走近，何潔迎上去，抱住老人的胳膊，笑道：「何老，你的身體越來越棒了。」然後，附到老人的耳邊，小聲道：「我給你找的孫女婿怎麼樣？」

「哈哈。」老人大笑，隨即沉下臉道，吼道：「別在我面前沒大沒小的。」

剛才何潔過於親昵的舉動，程旭著實捏了一把汗，看到老人臉黑，一聲大吼，身子不引人注意地一抖，趕緊迎上來，為何潔開拓：「何老，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老人點點頭，臉色由陰轉晴，想道：「看來，這小子還挺維護我家丫丫的，人也很沉穩。」

「何……麻煩，丫丫，陪我一起去吃早飯。程旭，你也一起吧。」本來何潔與老人約好的，在程旭面前不能叫自己丫丫，要叫何潔，而自己也不叫老人爺爺，而是正正規規地稱「何老」。可是，老人叫出了一個何字，覺得特彆扭，說了聲「麻煩」，又改叫「丫丫」了。

這句話，在程旭耳朵聽來，真如晴天霹靂。自己的女朋友，到底是什麼人？連何老都知道她的乳名？上次協調新聞機構的事情，程旭原以為是何潔的閨蜜方圓圓幫的忙，看來，事情沒這麼簡單。下來以後，一定要問問何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陪著老人來到餐廳，這裡已經重新布置過了。以前，這屋子裡橫長豎八擺著很多餐桌，但現在只有一張餐桌。廚房也經過徹底的打掃，廚師也換了人。

老人在餐桌的首位坐下，何潔緊挨著老人，程旭則緊挨著何潔。而何潔、程旭對面會下的，是老人的秘書和保健醫生。其他保衛人員還沒有資格坐上來，他們自有吃飯的地方。

早上的菜式很簡單，一杯豆漿，一大盤雞蛋，加一些時令蔬菜。

老人保持著具有華夏特色的早餐。

老人拿過一個雞蛋往嘴裡送，咀嚼兩下，便喝一口豆漿往肚裡吞。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個雞蛋，老人又拿過一個雞蛋，開始吃了起來。

保健醫生在一邊吃一邊觀察著老人，當老人拿起第五個雞蛋的時候，保健醫生提醒道：「何老，已經吃了四個了。」

老人一愣，有些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雞蛋，舔了舔舌頭。

「梁醫生，這是當地正宗的土雞蛋，不壞事的。難得爺爺高興，多吃兩個。」何潔拿起一個雞蛋遞到何老的碗中。

老人眼巴巴地看著梁醫生，梁醫生點點頭。老人一喜，拿起何潔遞過去的雞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同時，一邊吃一邊笑眯眯地對何潔點點頭。

看來，雞蛋是老人的最愛。程旭沒想到，老人這樣可愛，吃兩個雞蛋都要請示保健醫生。而何潔叫老人「爺爺」，何老姓何，何潔也姓何，難道他們真是爺孫倆？

程旭有了試探的心思，等何老吃完，拿起一張餐巾紙，給何老遞了過去，同時喊道：「爺爺，擦擦嘴。」

「哈哈。」何老接過餐巾紙，笑道：「丫丫，你的計謀不行了，被人點穿了。」

「還不是你叫人家丫丫。」何潔臉色大羞，情意綿綿地看了程旭一眼。

果然！

程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頓時被巨大的幸福沖昏了頭腦。

「自己怎麼輕而易舉地泡到了一個強悍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