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凌天下(二)

不過就算煩心事越來越多，奧耐祖也沒忘記調教小骷髏。當然巫妖之王的課程向來是發散式的，就如同他在黑色荒原中所說的一樣，只教原理，其他的請自行領悟。

夏倫大陸的魔法文明經歷大洪荒時代、奧術時代、黑暗時代傳承到如今，早已形成了完備的體系。魔力強度每提升兩級，所能使用的魔法就會跟著上升一級。能夠施展五級魔法便會被稱為**師，而能使用八級魔法就有能力製作魔導器，則被稱為魔導士。位於傳統體系頂峰的九級魔法通常被稱為禁咒，每一個都擁有戰略意義，能夠釋放禁咒的人自然會被尊稱為大魔導士。

當然九級魔法並不是極限，跨入奇奧領域的魔法師每一個都有自己獨創的奇奧魔法，不過這就不是小骷髏所能理解的了。

在他粗淺的認識中，魔法不外乎咒語和魔力，想要提升法師等級就得勤於冥想和魔咒的練習，但奧耐祖卻要把他領進另外一扇大門。

「我的任何解釋都有可能扭曲你對魔法本源的認識。」奧耐祖理所當然的說：「所以在魔法原理和魔法文字的構成上有問題，你可以問我，其他問題我概不回答。」

「我不是有問題，我是完全不理解。你給我講了半天『魔法構型』，我覺得一點用都沒有。」小骷髏悶頭賭氣，然後提前抱住腦袋，巫妖王的法杖果然應聲而到，「當」的一聲敲在他發灰發黃的頭殼上。

「哎喲，就知道打我。」小骷髏抱頭鼠竄。

所謂魔法構型，簡單來說就是施法的過程可以被認為是驅使魔法元素進行一定的排列，使之形成特殊的結構，然後互相激發，這樣就能產生魔法。

在這套理論中，咒語、觸媒以及魔法手勢的作用都只有一個，就是驅使魔法元素進行特定的排列以形成應有的構型，而瞬發和默發等魔法技巧更加容易理解，那就是魔力高度凝聚，可以直接驅動魔法元素組成結構而縮短持咒的過程。

「所以說進入奇奧領域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才剛剛是個開始呢。」奧耐祖得意的道：「奇奧法師可以從心所欲的試驗他們所喜好的魔法結構，這才算接觸到魔法世界的神奇。」說罷在小骷髏的靈魂中開闢一個意識空間，在裡面傳授他一個至為重要的魔法技巧——亂序施法。

亂序施法是咆哮山谷一脈快速施法的絕技，簡而言之就是將驅動魔法元素的力量分成幾個分支，然後幾股力量各自開工，繁衍整個魔法結構上屬於自己的區域，最終將完整的魔法編織成型。

這完全打亂了魔法結構形成的順序，因此才被成為亂序施法。靈魂力量越強大，能夠控制的力量分支自然就越多，魔法成型也就越快，而且它完全不需要吟唱，是絕對默發的魔法。只可惜，使用亂序施法必須要用靈魂的力量，魔力此時反而成為可有可無的東西。

從此之後小骷髏就在自己的意識空間中練習亂序施法。在奧耐祖跟前小骷髏什麼都沒法擁有，這一次總算得到真正意義上的修鍊，他哪能不全力以赴？

一道道黑煙在他腳下繚繞著，漆黑的冥焰中彷彿有無數冤魂在翻滾，在低徊，隨著冥焰化成的火圈不住向外擴張，星星點點閃著寒光的靈魂之力不斷在他意識空間中浮現。這些寒光慢慢匯聚成一顆顆星斗，浮向遙遠的蒼穹，他卻漸漸能清晰的感到深沉的靈魂之力在頭顱里徘徊，又輕輕的滲透到每一個骨節當中，讓他有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這種艱辛的練習是對他靈魂力量的一大考驗，好在此際大軍環繞，筋疲力盡之後可以安穩的陷入沉眠，醒來就找奧耐祖引導他進入自己靈魂深處。深沉的睡眠是不死生物補充靈魂力量的基本形式，在他沉睡的時間裡，亡靈大軍不知不覺又向東推進了幾百公里。

睡夢中的小骷髏夢見自己回到了戰場上，被數百個虎視眈眈的圖騰武士團團圍住，他單薄的骨架孤零零的站在當中，一個擁有火焰圖騰的武士正在憤怒的邀戰。天空中，踏著滾滾妖雲的大屍巫西弗若斯正在持咒，吸血親王斯托克和一個擁有飛翼圖騰的大劍士打出了火星，他拼著雙翅被重劍刺穿，一口尖牙全都插進對手的脖子，血花飛濺，慘叫連聲。

夢境一變，小骷髏又來到黑色荒原。在寒冷而陰暗的丘陵上，一股邪惡的意**環繞著他，像一條毒蛇正在尋找進攻的機會，嚇得他不敢稍動。更遠的地方，一望無盡的骷髏兵無聲的吶喊著，正向此地彙集，也不知道是來幫他呢，還是要將他徹底消滅。

夢境幻化了……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沒有了身體，似是恢復到當日靈魂爆發時的狀態中。他感到自己融入了無盡的虛空中，沒有人再來威脅他，無數影像呈現在他靈魂面前。只是相比於當日，這次看到的影像又模糊了許多，似乎蒙在一層濃霧之後。

這裡是黑色荒原某處，荒蕪的丘陵在永無止境的狂風下裸露著片片斑駁。似乎有些聲音在空中翻滾扭曲著，像是在召喚著他走向前方，然而每當他走近一步，那些聲音就陰險地後退一分，始終遙不可及。

漸漸的，他看到了，看到很多虛影在遠方的迷霧后戰鬥著，殺戮、掠奪和慘呼的聲音夾雜在風聲中不住傳來。小骷髏靜靜的觀察著夢中的世界，不禁感到一絲迷茫，他清晰的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可是既然已經明晰身處夢境，為什麼卻不會醒？

正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某根心弦被人撥動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或是眼前的景象勾起了塵封的記憶。他連忙聚精會神的望向那一團團濃霧，恨不能撥開謎團看看是什麼讓他心神不屬，可他既說不清剛剛在腦海中一閃即逝的內容意味什麼，也無法靠近那些戰鬥著的虛影，無論怎樣專註，怎樣凝神，那團薄弱的霧卻總是阻擋著他的靈魂。

「啊啊啊啊啊——」他忍不住痛苦的低呼著，這明明就是自己夢境的最深處，藏著許多記憶的碎片，可他就是記不清。但他絕對相信這些記不起的事情對他來說極其重要，而且就藏在薄霧之後。

他的頭疼的要命，彷彿就要裂開了。這種劇烈的痛終於將他從夢境中喚醒，小骷髏猛的坐起身來，只感到陣陣冷風吹掃著他的骨骼，彷彿仍然身在黑色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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