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重逢故人中(求收藏!)
出現在呂洞賓面前的是一張極度蒼白的面容,消瘦得不成樣子,幾乎是皮包骨頭了,顴骨凸出,只有一雙大眼睛還算是明澈,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怎麼樣,她的臉上顯出一種病態的潮紅,讓人看了很不舒服。這些還不算,真正讓呂洞賓吃驚的是這女子滿臉上死氣雲集,卻因為那潮紅的臉色而顯得有了些許生機。
看到呂洞賓她似乎歡喜得傻了一樣,哆嗦著身子,彷彿隨時都要摔倒在地上,雙目中充斥著淚光,口中哽咽著道:「真的是呂公子回來了,妾身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呂洞賓實在想不出來這個女子到底是誰,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夫人,請問你是……」
那女子登時如被雷噬一般,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眼眶中的淚花不住地打著轉,她忙稍微仰了仰臉,貝齒用力地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這才忍住了將要流出的淚水。
她苦笑了一聲,張了好幾次嘴,這才勉強地用較為平穩的語氣道:「呂公子果然不認得妾身了,怕是在當年就已經把妾身忘在腦後了吧。」
那女子語氣中充滿了幽怨和委屈之意,而且提起了當年,肯定是與自己認識的人,而且極有可能還與自己有一段情事。
呂洞賓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己重生后見到的第一個女子星兒來,當時自己一時衝動問她叫什麼名字,深深地傷了她的心,她當時的語氣也是這種,再細看那女子的面容,因為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了,再加上歲月的侵蝕,所以與記憶中的並不是很像,唯一相像的就是她的那雙眼睛,還保留著當年的幾分風韻。
呂洞賓試探著道:「你是……星兒嗎?」
聽到呂洞賓的這一句話,那女子原本咬牙強忍著的淚水終於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打濕了身前的衣服,整個人也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軟了下來,她身邊的小丫鬟杏兒忙要扶起她,可是她畢竟年小力弱,被那女子也帶得坐到了地上。
因為是冬天,又是北方,天氣寒冷,所以地上鋪著一層厚氈,她們穿的衣服也厚,就算是真的摔倒在地上也不會很疼,但是那女子卻歪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倒把呂洞賓哭的有些莫名其妙了,難道她不是星兒?自己認錯人了不成?呂洞賓一時之間真的有些手忙腳亂了,不知道下面該說些什麼。
那女子哭了片刻,終於抬起頭來說了一句讓呂洞賓有些放心的話來,她道:「妾身正是星兒,沒想到呂公子竟然還能夠記得妾身,實在是,實在是……」
星兒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又開始哭泣了起來,呂洞賓忙伸手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什麼可以坐的地方,於是便與杏兒一起把她扶回了紗簾裡面的床榻上。
呂洞賓原本想讓星兒躺回床上,可是她堅持要坐著,可是她的身體極端虛弱,自己根本坐不穩當,只好讓她歪在了杏兒身上。即使是這樣,星兒還是累得氣喘吁吁,好久不能平息。
呂洞賓忍不住問道:「當年你從府中走了之後,我也曾派人打探過,怎麼就毫無音訊呢?你到哪裡去了?」
星兒還在喘著氣,張開嘴剛想回答,不想一口氣走岔了,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杏兒忙為她輕輕地捶著背,從星兒出來之後一直侍立在一旁的那宋婆婆這個時候介面道:「我家小姐當年從此處走之後原本是打算回西域去的,誰知剛走到半路,就聽到消息說族中忽然有變,被大隊的馬賊洗劫了,我家老爺夫人都被馬賊給殺了。僥倖逃脫的族人將我家的家產帶了些過來,我家小姐無處容身,卻也不敢勞煩公子,就帶著家產去了長安,做些小生意度日。過了年許,因為思念公子過甚,小姐就回到了這裡,想再見公子以免,誰知來到這裡才發現已經是人去樓空了,公子已經帶著令夫人去尋仙問道去了。」
那宋婆婆憐惜地看了看咳嗽之聲微微放緩的星兒,繼續道:「當時公子家中的那老家人重病不起,很多人在打公子家產的主意,我家小姐不忍公子這座宅院落到其他人手中,就直接出高價買了下來。無論是院中景緻還是屋內陳設,都是按照公子在的時候布置的,一樣未改。」
呂洞賓指著外面的那副畫問道:「這幅畫是誰畫的?竟然與我如此相像?」
宋婆婆嘆息了一聲道:「這是小姐思念公子時自己畫的,前後畫了不下上千幅,以此畫最為滿意,就長期掛在這堂中了。」
「哦?竟是星兒她自己畫的?」呂洞賓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星兒竟然能夠將自己的畫像畫上上千幅,難怪這一幅竟能畫的如此傳神,與真人無異。
呂洞賓又問道:「那你家主人呢?他難道也允許這房中掛這幅畫嗎?」
宋婆婆忽然怒道:「我家小姐因為挂念公子,至今仍是雲英未嫁之身,何來我家主人之說?公子當年薄情寡性,無情無義,實是害了我家小姐一生。你可知道我家小姐這些年來是如何思念與你,而你呢?帶著夫人跑去逍遙快活,可有一日想起過我家小姐?……」
呂洞賓聞言心中大震,星兒竟然因為自己而至今未嫁?自己可是已經走了三十年了,她竟是等了自己三十年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可是欠了她大情了。
宋婆婆的話還沒有說完,星兒早已經面色大變,揮手道:「宋婆婆,還不住口,呂公子是何等人物,豈是你能夠妄加評論的,還不快給我出去。」
宋婆婆心中頗有些不服氣,並沒有依言退出去,反而繼續道:「呂公子若是心中還能稍許顧念舊情,便該與我家小姐……」
星兒猛地坐了起來,厲聲道:「別說了,快給我出去。」
宋婆婆見星兒色厲聲急,雖然心中不願,卻也不得不怏怏地退了出去,臨走之時還怒目瞪了呂洞賓一眼,呂洞賓頗覺尷尬,只得訕訕地賠笑了一下。
星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呂洞賓道:「宋婆婆年老口拙,為人又有些愚鈍,若是冒犯了公子,還請贖罪,星兒先代她向公子賠禮了。」
說著她就要掙扎著起身,呂洞賓忙把她按回了塌上,柔聲道:「你身體不適,還是歇著吧,何必這麼客套呢?還是好生歇息幾日,待我想個辦法給你醫治好身體。」
星兒幽幽地談了一口氣道:「妾身自家知自家事,若不是挂念著想要與公子再見一面,這一口氣一直咽不下去,妾身恐怕早已經魂歸地府多年了,今日能再見到公子,心愿已了,妾身就算是立刻便死了,也可瞑目了。」
呂洞賓微微嘆息了一聲,繼續安慰道:「當年我為了求取仙道,舍家而去,不想卻誤了你的終身,實在是負你良多,讓我汗顏無地,心中深悔,不過此時我已經學得了仙法,定可治好你的病,何不讓我就此將功贖罪呢?」
星兒微微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呂洞賓有些急切地道:「你如今已經病入膏肓,如不以仙法醫治,人間的藥石恐怕都已經無能為力了。你且放心,以我此時的法力,雖不能使你完好如初,但是為你續上二三十年的性命卻也不難。」
星兒還是微微地笑了笑,然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竟好像對自己的性命絲毫也不關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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