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相互利用
果然是舒祈安的行事作風，姚雨婷暗自欣喜。舒祈安的這番話既幫自已解了圍，也幫她解了圍，一直不敢抬起頭來，是因為怕王志宏看到她浮腫的眼睛，省得這樣的人出去亂嚼舌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因為哭腫了眼睛，被舒祈安這樣一說，事情就巧妙地掩蓋過去了，順帶又諷刺挖苦了王志宏之前要陷害她的事情，可謂是一語雙關，不得不讓她暗自佩服舒祈安的思維敏捷。
看來，他的大腦並沒有因為受傷而損壞，反而更加清醒起來，知道她不喜歡王志宏這個人，就用白開水這種侍客之道來招呼，心裡特別舒暢起來。
真是解氣啊！
姚雨婷終於可以抬起頭來，光明正大地向王志宏看過去。「大老闆有什麼事就直說，一會我還要出去辦事，恐怕沒多少時間陪你閑聊。」
王志宏被舒祈安說得一愣一愣的，還別說，他還真信了舒祈安的話，恍然大悟般找到自已身體肥胖的原因，心想，那他以後也天天喝白開水養生，說不定還真能把體內的油水給排一些出來。
聽到姚縣長的聲音，他的視線轉移過來。
看到姚縣長浮腫的眼睛，王志宏居然指著姚縣長笑了起來。「哈，還真是舒副主任說的那樣，姚縣長這是欲速則不達啊。」
姚雨婷只是默默地盯著王志宏的一舉一動。
過了那麼幾秒后，她開始收拾起桌子上的文件。
這是姚縣長要出門的信號，舒祈安知道她在出門前，一定會將桌上的東西收一收，尤其是那些她批閱過的文件，一定會放置妥當。
「大老闆，你有事就快說，姚縣長要去辦事。」舒祈安催促道。實則也想聽聽這個王志宏所為何事而來。
「姚縣長，那我就不轉彎抹角了。」王志宏也不客氣，直話直說。「我想承接天福社區的重建工程。」
「大老闆，我想你可能會失望。」姚雨婷也毫不含糊地指出來。「在商言商，對於你們這些老闆來說，無可厚非，你想承接政府的工程我也能理解，只是這個工程沒有利潤不說，甚至還會出現資金短缺的現象。」
「我知道。」王志宏手一揮。「姚縣長不用擔心，短缺的那部分資金由我來出，還有天福社區危樓的加固也由我來完成，這兩天聽大家議論天福社區的事情，我覺得自已不能袖手旁觀。作為一個茂竹人，我不能為富不仁，鄉親們遇到了困難，我這個為富一方的老闆的確應該站出來你擔負起責任，要不然，還真是辜負了鄉親們送我財神爺這個稱號。」
嘴是兩張皮，話完全可以反來反去說，明明是想以此作為拿到開發區項目的籌碼，他卻說得這麼有愛心，聽得舒祈安身上都起雞皮了。
別人不知道王志宏是個什麼人，舒祈安可是知根知底。
王志宏與顧元柏狼狽為奸多年，舒祈安深知兩人的關係，今天他卻找上門來要倒貼錢進去的工程做，這話怎麼聽都好彆扭。
對於姚雨婷來說，這是好事，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理由，她覺得這事可以考慮。
當然，她也得萬分的謹慎才行。「大老闆果真是樂善好施，我還正愁找不到這筆短缺的資金，既然大老闆想要承接下來，那我只好成全大老闆的善心。」
「這麼說，姚縣長是同意我承接天福社區的工程？」
「沒問題。」姚雨婷爽快地答應了。「不過。這天福社區的事情比較複雜，就算大老闆是做慈善，我們也得公事公辦，一切都得按規矩辦，不能只憑嘴上說說就完事，得簽正式的合同。」
「沒問題。」王志宏也爽快地說。「一切按照姚縣長說的辦，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那我就不客氣了。」姚雨婷也不管他是什麼目的，只要能解決當下的資金，快點將天福社區的樓修起來，她也是豁出去了。「我們政府會組織一支監管隊伍，不論是你大老闆出的資金、還是我們籌集的資金，都得公共透明化，買的材料也得接受質量監管，工程完后，至於你大老闆墊多少錢進去，大家心裡都有一個數。」
「姚縣長是不相信我嗎？」王志宏再次強調。「不用搞得這麼麻煩，簽了合同你還怕什麼？不用監管我也會把天福社區修建好。再說，我是土生土長的茂竹人，我能買差的材料害大家嗎？」
「大老闆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姚雨婷的語氣溫和下來。「我知道大老闆是想幫助大家，你是不會做出一些損害大家利益的事情，但是你能保證每一個手下都不貪不拿嗎？要是他們在這中間搞了什麼名堂，到頭來，損害的不只是天福社區住戶的利益，更是損害了大老闆的名聲。」
王志宏想想也是。「姚縣長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我可以向姚縣長保證，我手下那些人，他們絕對不敢背著我做這樣的事情。」
「我從來不相信那些口說無憑的保證。」姚雨婷舉起手指搖晃著。「大老闆既是出資做好事，為什麼還要怕大家的監管？」
「不是怕，是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
「這不是多此一舉，這一條非常重要，你想想，這裡面既有我們籌集到的各種資金，還有劉明傑退出來的贓款。你大老闆好心好意承接下來，賺不到錢不說，還要往裡面墊資。這墊資的事也只有我們幾個當事人知道，外面的人又不知道。將來，你勞神費力將天福社區修建好了，別人也不領你的情，以為你是有利可圖才承接這個工程的。資金公開透明，才能讓大家一目了然，才不會誤會大老闆的善義之舉。」
冷靜地想了想，王志宏說。「那就依姚縣長說的做，那這監管隊伍就由你們政府這邊去組織，我那邊恐怕抽不出人來。」
「這個沒問題。」姚雨婷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自從天福社區出事後，她可是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先是擔心社區里其他樓的安全，后又擔心資金短缺找不到建築單位的事情……
不管這個大老闆是什麼意圖，一切都按照合同來辦事，只要帳目理清楚了，他墊進去的錢也只是墊資而已，如果他以後要用這個事來要挾自已，她還可以向上面申請一些資金下來，只不過時間會晚些。
到時候，王志宏因此而要挾的話，她完全可以周轉到這筆錢來還給他。
解決燃眉之急最重要，姚雨婷不是那種鼠目寸光的女人，看事也會以大局為重，既然馬上要跟大老闆成合作對象，那她也不能用以前那種態度對他，她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坐到大老闆對面的沙發上。
她的移位，也是對王志宏的一種尊重。
「姚縣長，那我們什麼時候簽這個合同？」王志宏心中竊喜，看來，還是顧書記分析得對，這女人是急瘋了，完全對自已不加設防。
原本以為她不會答應，結果出大出他的意料，不只爽快地答應，還幫他想得如此周到，要不是她提醒，就完全忽略了隱性墊資的事情。
「只要大老闆方便，隨時都可以。」
「那我們擇日就不如撞日，既然來了，那就今天吧。」
「這麼急啊？」姚雨婷顯然有些驚訝。
「難道姚縣長不急嗎？」王志宏反問。「那麼多人沒地方住，早一天動工，他們就會早一天有地方可以住。」
「大老闆真是菩薩心腸！」姚雨婷心生一計，對他說。「既然大老闆如此有愛心，那你不如再發揚一下你的這種精神，順便將天福社區好好規劃一下，整出一個樣板社區來，讓他們給你大老闆立個功名牌在小區里，或者說你把小區名字改宏福小區也行。」
「呃，這主意不錯！」王志宏喜上眉稍，雙手在大腿上一拍。「既然天福不是天福，而是天災，真不如改個名字，給姚縣長巧妙地一改，宏福社區瞬間高大上起來。」
「那就有勞大老闆一定要將宏福社區建成高大上的社區，那樣一來，你大老闆就是名人了。」
這正是王志宏想要的結果。
王志宏對於社區改名的事非常滿意，宏福兩個字實在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宏與福兩個字組合在一起，真是完美的結合。
王志宏眼前彷彿一亮，甚至還在那裡幻想起來……
將來一定要將宏福小區幾個字整得華麗氣派些才能彰顯他財神爺的氣勢。
每個人都打著自已的小算盤，自然沒什麼阻礙，姚雨婷完全沒有要通知顧元柏的意思，那個人即將要離開茂竹了，這裡的事情最多也只是應付應付。
姚雨婷吩咐舒祈安去找基建科的人共同起草合同去了，她則陪著王志宏聊天，聊著聊著，王志宏就提到紙廠和工藝品廠的污染上來了，他十分無奈地說。「姚縣長啊，上次你讓我們紙廠整改的事情可能要推遲了，目前，我還是先把資金投放到宏福社區的建設中，環境污染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果然是王志宏，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說得那麼有善心，骨子裡還是不捨得拿出錢來大整改。
姚雨婷也不生氣，順著他的意思說。「那些事先緩緩，既然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
只要有時間，她一定可以向上面申請到款項的，等錢下來，她把王志宏墊的錢還清，一樣可以責令他馬上整改。
姚雨婷才不會為此事而對王志宏大開綠燈，顧元柏一走，以後找自已的事情多著呢，絕對不能在他面膠妥協，只要被他吃住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當然，能利用的時候，她也只能先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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