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們去騎腳踏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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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大青山天氣漸漸燥熱起來,大街上拉黃包車的車夫脖子上搭著一條汗巾,身上穿著粗麻布背心,生意多的時候一跑起來鼻尖、下巴就像是滴滴答答的水龍頭似的。
我每天最難熬、最期待的日子就是在學堂的那一段時光。最難熬是因為這麼大熱的天,教書先生們還要你身子坐得板板正正的在小小的學堂里聽課;最期待是因為每天都可以在學堂里見到天鴻哥哥,還有月明。
這天早上,我手上捏著剛出籠的芝麻甜糕,一邊啃著一邊漫不經心地跨過四方學堂高高的門檻。誰知剛跨過門檻,右邊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量就撞得我一個趔趄,我手上大半截芝麻甜糕就這樣生生給趔趄沒了。
我轉過頭正欲對這個始作俑者兇狠狠地吼一句「你眼睛是透明的嗎?」話未出口,我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首先,這個始作俑者正是我的死對頭李尚真,對於他,我應該做到能忍就忍;其次,「你眼睛是透明的」這句話聽起來也不大像是罵人的話。
李尚真站在我右邊,跟我是一般高,此時此刻他正高揚著下巴,目光半分都沒落到我身上,直直射到房樑上,真真正正做到了目不旁視、目中無人。
我沒理他,啃了口手中的甜糕繼續向里走。他在後邊冷冷地吐出一句:「Fuck!」
什麼「發克」?不過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道他說的是罵人的話,聽起來音怪怪的,應該是他從哪兒新學來的洋文。我可不打算刨根問底,管他說的是什麼權當是鳥語來聽好了。
我進了教室,先生還沒來,這幫猴孩子們自然是沒了天,在教室里竄來竄去。我吃完甜糕,抹抹嘴,月明就趴在我桌上抿著紅紅的小嘴鼓著大眼望著我。這神情簡直莫名其妙,難道我嘴邊還殘留著甜糕屑?我又抹了抹嘴角。
月明開口說話了,「青野哥哥,今天下午你、我還有天鴻哥哥一起去城外玩吧,我今天帶了一件新玩意兒。」
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哪像我,除了玩之外要練練基本功,偶爾還要為那些不懂事的大人們操操心。他說這話是來拉仇恨的吧。我幽幽地瞟了他一眼,說道:「沒那工夫。」
月明的眼皮耷拉了下來,問道:「那青野哥哥什麼時候才有工夫?」
我把粘糊糊的左手放到他的衣袖上蹭了蹭,慢吞吞地說道:「功夫都是人擠出來的,說說唄,你那件新玩意兒是什麼?」
他眼睛一亮,立馬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腳踏車。」
他哈出的氣息撲在我的耳門上,有些發癢。我偏過頭,重複道:「腳踏車?」
「嗯,」他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我爹讓人從武昌帶回來的。」
這玩意兒的確也只能從外面帶進來,在大青山可沒有賣腳踏車的,行駛在大街上的腳踏車也是寥寥可數。他爹是真有權又有錢呀!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不能錯過,只不過今天下午放學后還得回去練兩個小時的基本功,再怎麼擠也擠不出那麼多功夫去玩呀。
月明見我正猶疑著,便問:「青野哥哥不喜歡玩腳踏車嗎?」
「不不不,我很喜歡,」我頓了頓說道,「可今天下午實在不行。」
「那什麼時候行呢?」他問道。
「要不後天上午吧,那天正好放假來著,我們幾乎可以玩上一整天呢。」我想了想說道。
「嗯,」他點點頭說道,「那我待會兒和天鴻哥哥說一下,他應該沒多大問題。」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道:「你就先忍忍,別太心急哈。」其實我挺能理解月明的心情,有了一件新玩意兒總是迫不及待地想拿出來見見光。
誰知這輕輕一拍竟然拍出了他一個哈欠來,我看著他面上流露出的倦意,問道:「大清早的你怎麼就犯困了?」
他把手覆在嘴上,說道:「我那新進門的四姨娘特別喜歡唱曲兒,到了大晚上的也唱個不停,她心情是舒暢了,可苦了我們這些人,半夜都睡不上覺。」
都說深宅大院就如同深宮後院,這水看似平靜,實際上深著呢。陸河川的大院里養了四個女人,就算他有這個福氣去消受,那他也沒包公那麼大的本事去管理,更何況,這種事就算是包公也斷不了呀。而且我還聽說,陸河川多半都不在家,對這些事估計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月明打著哈欠回到了座位上,這時天鴻哥哥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我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舉起手臂朝他一個勁兒的揮著手,和他打招呼。誰知他看到我以後迅速低下了頭,還假咳了一聲,似乎是在暗示什麼。我心下好奇……
果不其然,教我們算術的陳先生緊隨著天鴻哥哥進來了。我在這短短的一瞬中快速完成了一系列動作:收起傻乎乎的笑臉、放下手臂、坐直身子、目光平視前方。
我、天鴻哥哥和月明約好在青水河旁會面,然後一起去城外。天陰沉沉的,卻也沒有下雨的意思,正適合郊遊。清早出門的時候,寒青也要跟我一起來,但被我無情地攆回去了。
我和天鴻哥哥在青水河邊等了一會兒便見月明推著他那輛腳踏車慢吞吞地來了。因為個頭小和不熟悉的緣故,月明推車的姿勢有些僵硬。
他在以這種僵硬地姿勢向我們走來的同時也沒忘了騰出一隻手和我們打招呼,結果他一鬆開左手,腳踏車就「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差點沒將旁邊的那個小人兒一起掀翻在地。
我和天鴻哥哥收起無良的笑容,趕緊跑過去把腳踏車扶了起來。由此我估計,月明學車之路將會十分艱難。
月明似乎並不在乎這些,會不會騎並不要緊,會坐就行。我們還沒出城,他就以體力不支為由爬上了腳踏車的座位上,讓天鴻哥哥推著他走。
我在一旁忿忿不平,好幾次有把他拽下來的衝動。天鴻哥哥笑著說,月明年紀最小,我們理應照顧著他。既然天鴻哥哥開口了,那我就沒啥話可說的了。
月明說城外有一片綠茵茵的草地,場面開闊,方便學腳踏車,而且草地比較軟和,要是摔著了也不會太疼。我和天鴻哥哥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便依了月明的主意。
過了城門的關卡,我們就出城了。守城門的是幾個穿著灰藍色軍裝、肩上扛著長槍的人。他們看了我們推著的鳳頭牌腳踏車幾眼,倒也讓我們出了城。這輛腳踏車的確挺招眼的,我們一路走過來,就有幾個小孩跟在身後指指點點的。幸好有天鴻哥哥在,否則腳踏車就會有被搶的可能。
五月的大青山望哪兒哪兒都是綠的,城外一片綠意蔥蘢,要比城內涼快許多。太陽時隱時現,鳥鳴聲若有若無,我走在路上,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祥和。
忽然,天鴻哥哥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說道:「看!好深的溝呀,好像還是有人刻意挖的呢。」
我順著天鴻哥哥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見到一條深深的溝壑,溝壑的兩壁已爬上了青草,但依然掩蓋不了人工挖掘的痕迹。
這時,月明說道:「這是壕溝,打仗用的。」
我和天鴻哥哥一齊望向他,不約而同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怎麼說我和天鴻哥哥都比他活得長,我們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月明跳下腳踏車,走到深溝旁蹲下,說道:「之前我爹打仗的時候就把我帶到戰場上,說是讓我練練膽子,我當時那麼小哪能受得了那種槍林彈雨的場面,我爹把我拎到戰場上后,我就一直躲在壕溝里哭呀哭呀。」
這世上竟然有這麼野蠻狠心的爹,我阿爹和他爹比起來不知要慈愛多少。
天鴻哥哥聽後半晌沒有說話,我正打算安慰幾句,月明轉過頭來嘻笑道:「不過現在想來倒也沒那麼可怕,我躲在壕溝里,子彈從我頭頂上『唰唰』地飛過,根本打不著我的。」
我澀然一笑,說道:「月明是個小傻瓜嗎?」
他咧嘴一笑,說道:「你說這話的口氣就像我娘一樣。」
這話說得……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還好天鴻哥哥及時解圍,打趣道:「月明可不要離得太近了,當心掉到溝里,到時候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撈起來呢。」
我「哧哧」地笑了,月明站起身,我們又繼續向那片草地走去。
月明說的那片草地是個僻靜地兒,附近沒有村莊,草地周圍是大片大片的松樹林,松樹林中間還混雜著一些雜樹。我們一到那兒就迫不及待地擺弄起腳踏車來,經過商量,我和月明一致認為讓天鴻哥哥先學腳踏車,因為天鴻哥哥年紀稍長,學起來比較容易,而且天鴻哥哥學好后就可以用車帶著我和月明了。
學腳踏車並不是一件容易事,腳踏車只有兩個輪子,天鴻哥哥剛騎上去時因為不怎麼能掌握平衡,所以經常摔跤。我和月明坐在一旁看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不過天鴻哥哥悟性好、學東西快,摔了幾次跤后,慢慢能騎著腳踏車歪歪扭扭地在草地上行走了。
天鴻哥哥騎著車在草地上打了幾個圈兒后,月明便再也坐不住了。他「騰」地站起身,我以為他是要去學怎麼騎腳踏車,誰知他開口說道:「天鴻哥哥騎車帶我玩玩。」
天鴻哥哥停下來,說道:「我騎車技術還不是很好呢。」言外之意是「我現在還不能帶你」。
可我再一次看到月明爬上了腳踏車的後座,月明緊緊拽著天鴻哥哥的衣服,相當豪氣地說道:「咱走勒!」說實話,這一幕看得我十分的不爽,雖然我自己也不知道不爽的原因是什麼。
他們在草地上這樣無比歡快地轉了幾個圈后,天鴻哥哥把腳踏車停在我面前,說道:「青野上來吧,我也帶你去遛遛。」
月明意猶未盡地下了車,我爬了上去,雙手拽住天鴻哥哥的衣邊。
清風徐徐,光陰杳杳,我卻無法形容這一刻的感受,是歡愉滿足,還是快意安然?
我想讓時光慢一點,再慢一點,好把這一刻綿延地更久一點。即便以後會傷心我也認了,此時此刻,我只願能永遠這樣呆在天鴻哥哥身邊。(我的小說《我的土匪生涯之末世青歌》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