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六章 就想離開
看見蘇小嵐流淚.劉晨慌了.他邊幫蘇小嵐擦淚邊安慰道：「不要難過.不要哭了.還有其他同學呢.你這樣哭大家心裡都會不好受的.」
是呀.她不能哭.她不能把好好的一個聚會搞砸.她自己擦了擦眼淚笑著說：「我沒有哭啊.我很開心.我很開心大家今天能聚到一起.」
劉晨被這樣的蘇小嵐說得更加心疼了.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你難過的話還是哭出來吧.不要這樣忍著.」
「我沒有難過.真的.」蘇小嵐笑得更厲害了.眼淚卻噼噼啪啪落了下來.這樣心裡裝著紀帆的她.怎麼配得上劉晨這樣的深情.她只希望劉晨這次離開后能徹底將她忘記.只要像紀帆對她一樣毫不在意就好了.
夜色漸漸加深.白葿和趙靈秋也喝得微醉了.劉晨自作主張在他曾住過的那個旅館里開了幾個房間.他把女生和女生安排在一起.男生和男生安排在一起才走進他給自己和蘇小嵐開的房間.
這時的蘇小嵐已經漸趨清醒.她看著劉晨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男生本來就應該和男生住一起.女生也應該和女生住一起.當然這樣安排.」他故意裝作不明白地說.
蘇小嵐平靜地說：「那麼我呢.為什麼你要把我跟你安排在一起.」
劉晨被逼急了.哽咽著說：「我們不一樣.」
「我們怎麼就不一樣了.我不是女生嗎.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留在你房間你不怕他們亂想嗎.」蘇小嵐有點生氣地說.
劉晨難過地說：「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我就想多陪陪你.多跟你說說話.別人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只要我們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就好.」
「你不怕這樣會更忘不掉我嗎.」蘇小嵐心疼地問劉晨.
劉晨笑著搖搖頭說：「我不怕.忘不掉才好呢.我一點也不想忘掉你.我想一輩子都記得你.」
蘇小嵐苦笑了一下說：「你知道為什麼今天填完志願后我提議去大曡水玩嗎.」
「那裡有我和你的回憶.」劉晨輕輕地回答.
蘇小嵐又笑了笑說：「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我只是想告訴你.回憶.在哪裡開始的就讓它在哪裡結束吧.」
「不要.你怎麼那麼殘忍.我走了以後就只剩下回憶了.你憑什麼讓我把回憶也交出來.」劉晨的聲音哽咽到不行.
蘇小嵐聽得心裡堵堵的.她真的很殘忍嗎.她對劉晨做的這些事.說的這些話如果是紀帆對她做.對她說.她死一萬次的心都有了吧.她又心軟了.拍拍身邊的床說：「坐到床上來我們好好說說話吧.」
他們說了整整一夜.東拉西扯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直到天快亮了才相繼睡著.
天剛亮.蘇小嵐就催促著劉晨起床去辭職.
可修理廠的老闆很不滿劉晨才幹了兩個月就要離開.一分工資也不願意給.看著無可奈何地跟修理廠老闆爭辯的劉晨.蘇小嵐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劊子手.狠心地宰割著屬於劉晨的一切.
劉晨見實在要不到自己應得的報酬.失望地收拾了自己很少的一點東西準備離開.
蘇小嵐只能眼睜睜看著劉晨為了她而默默犧牲著.讓他離開已經是最好的選擇.留下他只會讓他犧牲更多.她只能用這個想法安慰著自己.
送走劉晨回到家裡.她坦然地跟家裡人說：「志願已經填了.都是外省的.劉晨我也已經送走了.並且跟他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她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地處理掉了.可爸爸卻對她說：「外省的大學我們是不會讓你去上的.」
「為什麼呀.我跟你們說我沒有因為談戀愛而放棄學業你們不相信我也就算了.我要去外省上大學更好地鍛煉自己你們為什麼也不同意.」蘇小嵐沒想到她都已經做了那麼多「壞人」還是沒辦法使爸爸媽媽同意讓她去外省上大學.
她忽然想起紀帆曾經在信里說過：「不管你能不能考上大學.你都是我妹.我會儘力幫你的.」
對於這句話.她自然不敢全信.可她就是想賭一賭.她倔強地對爸爸說：「不讀就不讀.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第二天.她真的開始去找工作了.可是.初出茅廬還又瘦又弱的她說話還靦腆沒底氣.屢屢被人拒絕.她才知道.除了讀書.她簡直一無是處.
接連碰壁了好幾天.爸爸媽媽看不下去了.託人幫她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瓷磚店幫忙賣地板磚.月薪暫時是五百.
她把不去上大學並且已經找了工作的事告訴了紀帆.只是想知道紀帆是不是會像信里說的一樣還把她當妹妹.
紀帆只是嘆息了一下.又微微勸了她一下.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動搖了.
「賣瓷磚」.這個詞從來就沒有在她的腦海中出現過.雖然她不出一天就把店裡大部分瓷磚的功能、特性、花型、規格、價格記得差不多了.但她還是覺得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曾經想過當一個作家.或者是一個白領.再不行當個老師也好.但現在都不可能了.她的餘生就像是忽然被綁在了這些大大小小的方塊上.
雖然她的身體總是出這樣那樣的問題.她還是希望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上.她還有夢.她還想去追逐.她不希望紀帆眼裡的她是整天忙碌在工地上灰頭土臉賣瓷磚的人.
她還記得紀帆所說的「現實」.儘管她沒有一絲一毫看不起賣瓷磚這個行業.還是會覺得繼續下去會離紀帆越來越遠.
她還是決定離開.但又不想讓家裡人傷心.因為他們前一天還一起來看過認真工作的她.他們似乎很滿意她的現狀.
她知道.如果她當面跟家裡人說要放棄這份工作.免不了又是一頓大吵.她不想跟他們吵.無論是她吵贏了還是吵不贏.她心裡都會很難過.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悄悄地離開.找一份更適合自己的工作.如果可以.她還想繼續去上大學.
劉晨離開后依然每天發簡訊關心蘇小嵐.糾結的蘇小嵐把要悄悄離開家的消息告訴了劉晨.她知道.劉晨會無條件地支持她所有的決定.這時候的她真的需要有人支持.哪怕只有一個人支持她.哪怕是騙騙她也好.
劉晨的反應卻出乎蘇小嵐的預料.他立即打電話來問：「你真的要離開家嗎.」
「非離開不可.」
「為什麼.」
「我不想跟他們吵架了.他們心寒.我更心累.」
「你不要那麼急著離開好嗎.」
「為什麼.」
「你再等兩天.我來接你.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到外面瞎闖.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險.」
「不.我不想再拖累你.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都是因為有我出現他們才會那麼嚴厲地對你.我想陪你一起面對.不要把我推開好嗎.」
「可是我實在受不了.明天就想走.」
「你再等兩天.我現在就去買火車票.」
「你剛回去沒幾天又過來做什麼.我都跟你說過不要管我了.」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不管你.你等我.」
「我不會等你的.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需要你插手.我明天就走.你找不到我的.」
「那我就一直找你.找到天涯海角都不管.我就是要找到你.」
蘇小嵐很擔心劉晨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發了瘋似的找她.不想因為自己害了劉晨.於是心軟地說：「好.我等你.」她想.如果有劉晨陪著.她應該會更勇敢一點吧.
她提前跟瓷磚店的老闆娘說好過兩天就會離開.對家裡人卻隱瞞得滴水不漏.
她抽空到美容店在耳垂上打了兩個耳洞.宣示著自己想要成長的決心.也為了讓自己永遠記住紀帆.她想讓自己知道.為了紀帆.為了夢想.多疼她都要忍著.
她在空間里寫下了好幾篇對過去的懷想.對未來的展望.她只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過得幸福.
臨行前.她剛好在公園裡遇見了黎落落.出於不舍.她對黎落落說出了她即將離開的決定.
黎落落警覺地問：「你家裡人知道嗎.」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們知道.」
黎落落想都沒多想就問：「你是要跟劉晨那小子一起去嗎.」
「你怎麼知道.」她很奇怪是不是她的臉上直接就寫著「劉晨」兩個字.
「我就知道是他.剛才只是試試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你爸媽他們會有多傷心.走.現在我送你回去.你不能跟他去.」黎落落生氣地拽著蘇小嵐要把她送回家.
「我不回去.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只是單純地想離開這裡.劉晨他只是來接我離開而已.」蘇小嵐倔強地反抗著黎落落的拖拽.
「你要離開就是事實.他要帶你離開就是不對.我不允許這樣的人帶你離開.」黎落落還是堅持著.
「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爸媽不讓我去上外省的大學.而我報的志願都是外省的.我想自己打工賺錢去上大學.」蘇小嵐難過地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很想哭.卻一滴淚也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