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個構想
沈在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也沒想過嘗試站起來，就那樣一直躺著。在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短短的幾個時辰里想的事比他單身浪跡江湖十年想的事情的總和還要多。直到暮色降臨，遠處有人在呼喚他和林依依的聲音才把他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中來。
原來虞景川和陸子錚申時三刻南門匯合后一直等沈在兩人，等了半晌也不見人影，而他們都知道沈在向來守時，如今卻遲遲不見人影。虞景川和陸子錚深感不妙，便四處尋找打聽他們下落，終於聽到拉載沈在兩人遇事後逃走的那個車夫。那車夫正在向眾人口沫橫飛地宣傳他的今天的驚險之旅。虞景川聽出蹊蹺，大急，上前扯住那車夫問道：「那一男一女長啥樣？快說？」
那車夫吃了這一嚇，口不擇言地說：「男的長得很帥，女的長得很漂亮」。
虞景川怒了，舉手欲打那車夫：「你敢消遣本少爺！」，陸子錚攔住說：「景川先別動怒」，又轉向那車夫說道：「老兄，我們是在問你他們有什麼特徵，那兩人是我們朋友，請實言相告。」
那車夫想了想，說道：「那男的背把古銅色劍柄的劍，劍鞘是黑木做成的，上面有精美雕刻。」
虞景川兩人一聽知道那是沈在的青虹劍，忙齊聲問道：「在哪裡？快說！」那車夫嚇得指明方向說道：「在去媽祖廟路上的一個小樹林那。」那兩人一聽馬上鬆開他，快步離去，車夫驚魂未定長長舒了一口氣，冷不防虞景川猛得回過頭來又拽住他衣領問道：「本少爺帥嗎？」車夫連連說道：「帥帥，很帥」，虞景川面露得意之色又匆匆問了句：「那你帥嗎？」那車夫估計是嚇糊塗了，口齒不清地說：「比你帥。」虞景川一拳放倒那車夫，轉身大踏步離去，口裡嘀咕了句：「不知所謂的傢伙。」身後傳來那車夫哎呀哎呀的喊疼聲。
卻說沈在聽到虞景川和陸子錚在呼喊他和林依依，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高聲回道：「我在這裡。」
虞景川和陸子錚聞聲趕來，一看沈在那行頭，嚇了一大跳，又見林依依不在身邊，忙過來一左一右地扶起沈在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林姑娘呢？」
沈在輕描淡寫地說：「我沒事，依依和他爹回她家去了。」
陸子錚和虞景川異口同聲地驚呼：「他爹？」
虞景川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沈兄的未來岳父還是個絕世高手，居然能把名滿四海的沈兄打成這樣——他為什麼打你呀？」
沈在實言相告說道：「是『寒山五煞』受雇依依她爹出手暗算了我。依依他爹惱我未經他許可攜依依出門遠走——這說來話長，我們先行回營再說吧。」於是陸子錚兩人扶著沈在往回走。
虞景川笑得岔了氣：「看不出來沈兄色膽包天呀，居然是和林姑娘兩情相悅后私定終身搞私奔啊，小弟佩服佩服，羨慕羨慕——其實這也沒啥呀，我聽西洋羅明堅神父說，在他們西方，他們男女是可以自己選擇心上人的，這叫自由戀愛。沈兄真乃小弟我的楷模是也！」說完笑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子錚見沈在滿臉的不自在，岔開話題說道：「得了，景川你少說兩句。——那『寒山五煞』是何人啊？」
沈在說道：「那『寒山五煞』是五個殺手，稱『天煞』、『地煞』、『陽煞』、『陰煞』、『人煞』。江湖上對這五人忌諱莫深，因為他們從未失過手，被他們盯上的人如陰差招魂，怎麼也躲不掉。聽說近來他們受雇一個叫『孽鏡門』的殺手組織。」
陸子錚說道：「居然有如此恐怖之人。沈兄對上這五人一定是兇險萬分吧？」沈在點了點頭。
虞景川止住笑，緩過氣后說：「如果這五人為我戚家軍效力，一定是如虎添翼啊。」
陸子錚正色道：「景川此言差矣，我戚家軍乃王道義師，豈能與陰祟卑鄙之人為伍。」
沈在搖頭輕嘆著說：「不，子錚，景川說得對。如今倭寇營中出現了自稱是日本甲賀忍者的神秘人物，這些個人，個個懷異於常人的驚天絕技。我可以預感，這些甲賀忍者以後將是我軍心腹之患。我曾和兩個甲賀忍者交手，幾乎喪命——這次和同為殺手的『寒山五煞』交手也是大吃其虧。不管是甲賀忍者還是『寒山五煞』，和他們過招我都有同樣的感覺。普通武者即使非得開殺戒，在刀劍砍向敵人的那一瞬間，他也知道他是在結束一個生命，內心不自覺的掙扎和遲疑會有那麼一念間的猶豫，可是那些殺手絲毫沒這樣的念頭，他們眼中的敵人只是一個全身上下標了紅心的靶子，他們已經成了殺人兇器而絲毫沒有憐憫，這讓他們的招式極為毒辣兇狠，完全不同於尋常武者的招式。對付這樣的黑暗的能力只能用黑暗的能力對抗，就好像治療劇毒最好的方子是以毒攻毒一樣。再說，只要有利於國家社稷，天下蒼生，我等又何必拘泥虛名呢。」
陸子錚靜靜地聽著，等沈在說完了說道：「即使沈兄說得多，但是又如何聯繫那些殺手？那些殺手也未必原為軍方所雇呢。」
虞景川說道：「我看未必，那些殺手只要你給他們足夠多的錢，他們可以把他們的老父老母宰了。」
陸子錚嗔怪道：「景川你真是的，怎盡說些混話？」
虞景川不以為然地說：「我這是話糙理不糙。」
沈在這時感到全身疼得很，加上心裡掛記著林依依，不想在這無謂的問題上再生口舌之辯，便說：「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看我們先回興化府驛館先行休憩，我行動不便就過兩日再回軍營吧，你們可先行回軍營復命免得戚元帥和郭軍師擔心。」
陸子錚兩人不太放心，可是大家都知道軍情如水火，正兩下為難。
陸子錚說道：「現在三軍正在修整，我這次出來也不像景川那樣身負使命，不如我留下來吧，你都傷成這樣了，林姑娘又不在身邊，你如何照顧自己？」
「不可」，沈在搖頭說道：「軍情瞬息多變，萬一有什麼變故，我軍右軍和中軍都沒統領管帶，這後果可想而知。切不可以因為我這點小傷而誤大事。」陸子錚啞口無言。
虞景川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就依了沈兄吧。今日我與興化知州張諫大人會過面，我就托他找兩個丫鬟到驛館照顧沈兄吧。」沈在不再推辭說道：「那就有勞你了景川。」
三人商定好後走了約一個時辰到了興化驛館，虞景川兩人安頓好沈在後騎驛館的快馬別過沈在後連夜趕回戚家軍軍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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