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惡戰死靈
卻說虞景川和陸子錚兩人借著月光在驛道上賓士了約一炷香後到了一個叫獾子嶺的地方。由於此地距莆田林墩的戚家軍營沒有驛道可以直接通達，兩人只能著抄羊腸小道走。
兩人在羊腸小道上又馳騁了約半個時辰後走在前面的虞景川勒馬停了下來，陸子錚也只得停了下來問道：「景川為什麼停下來了？」虞景川面露不安的說：「我感覺我們從驛道改道走後不久就在繞圈子。這個白色的石頭我們剛剛明明就已經路過。」
陸子錚嚇了一跳說道：「有這等事？雖然這些個羊腸小道有不少的分叉路口，可我們一直往一個方向走的啊，怎麼可能是在繞圈子呢？」
虞景川滿臉的凝重，下馬拔出佩劍一揮，砍去那白石的一角說道：「但願是我弄錯了。」說完上馬「駕」的一聲驅馬繼續趕路，陸子錚也緊隨其後。
這樣兩人又駕馬向前奔走了約三刻鐘之後虞景川又停了下來。只見他默默跳下馬後走到一顆灰白色石頭前面用手撫摸著。陸子錚也下馬趕上去一看——不看不打緊，這一看讓陸子錚直覺得背脊發涼——原來這正是剛才虞景川用劍削去一角的那顆石頭。
陸子錚與虞景川對視一眼，在蒙蒙的月光下面兩人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不安。
陸子錚平復下心神說道：「景川，看來我們真的是在繞圈子。只是我們一直在往一個方向趕路，又怎麼會是在繞圈子呢？」
虞景川忐忑不安地說：「剛才我就一直注意這段路。這一程路我們根本沒拐過彎，但是我們卻是在繞圈子。也許……子錚，也許我們遇上麻煩事了。」
兩人藝高膽大，雖然遇到這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但是還不至於亂了方寸。兩人開始覺察到這其中的蹊蹺，警惕地查看著四周。
只間月光如牛乳般撒在草地上，而蟲鳴聲此起彼伏。
半晌，兩人見沒異樣，暗自鬆了口氣。陸子錚說道：「要不我們回頭走吧，也許我們在離開驛道時就走錯了路呢。」
虞景川想了想說道：「也好，這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了。」於是兩人準備上馬。
「打攪兩位了，請稍等片刻。」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空曠的夜空中。
兩人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只見距他們不足三丈遠的一矮樹叢陰影中走出一個全身著寛袍黑衣的人影。等那人走近了兩人借著月色一看，是個面容慘白的俊秀年輕人。
陸子錚和虞景川聽這來者口音古怪，人也古怪，而他們又遇到古怪的事情，不由得暗暗戒備，兩人心裡同時說：這裡面果然有文章！
虞景川喝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那黑衣陌生年輕人淡淡地說道：「在下日本萬谷甲賀眾早暮侍小次郎，奉頭目黒鷲彈正大人和二木俊男總介大人之命想請兩位到舍下一聚，所以剛才布下結界攔下兩位腳步。在下在此向兩位道歉！還請見諒。」
虞景川和陸子錚兩人聽過沈在關於他和日本甲賀忍者交手的一些事情，又見他能結下古怪陣法攔住他們的路，知道對方很棘手，但見他話表面上是謙恭，實際上是狂傲之至，不由得都心裡火大。
虞景川輕蔑地一笑，說道：「我們不認識你家主公，沒什麼好聚的。」
那黑衣年輕人不為所動，說道：「我家主公黒鷲彈正大人是甲賀眾頭目，現在客居蔡丕嶺大日本浪士頭目二木俊男總介大人帳下，你我兩軍曾經在蔡丕嶺交鋒——想必兩位有印象吧？」
陸子錚說道：「果然——可是足下就一人前來請我們兩人，你家主公未免誠意不夠吧？」虞景川聽出了話里的譏諷，哈哈笑了起來。
黑衣年輕人依然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那樣的話在下就多來幾個吧。」說完雙手輕輕地但很快地結了幾個古怪的咒印，突然大喝一聲：「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話音一落，突然之間他的左邊和右邊各出現一個黑影，竟是穿著漆黑猙獰鎧甲拿著倭刀的兩個武士。只見這兩個全身覆蓋著漆黑甲胄的武士月色下不僅看不到他們的模樣，反而他們本身就好像能釋放黑暗，活脫脫的兩個人形黒團。這是日本高級陰陽師和一小部分忍法高超的忍者才會用的通靈術，通過血契召喚式神和式鬼。這種詭秘的法術來源於日本密法教，只有為數不多的人會使用。
陸子錚與虞景川見狀心頭一震，同一時間拔劍出鞘。他們從未遇到過這等詭異之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長期的征戰讓他們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任何變故。
虞景川大喝一聲：「就讓我這個『上帝之手』來為上帝斬殺不潔凈的魔鬼吧——阿門！」說完率先沖了上去。陸子錚擔心虞景川有閃失，也沖挺劍沖了上去。
虞景川一招「風掃楊柳」劍刃直取早暮侍小次郎面門，早暮侍小次郎右邊黑甲武士手中的倭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寒森森的弧光架住虞景川的劍。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陸子錚和早暮侍小次郎左邊的黑甲武士也交上了手。陸子錚與虞景川拉開距離，開始分別與一名黑甲武士鬥了起來。
虞景川善使長槍，刀劍非其所長，而且相對而言，馬上功夫要比步戰更強。與那黑甲武士鬥了七八個回合之後，虞景川絲毫占不著便宜。即使那黑甲武士所用的是日本的刀術，虞景川也能強烈地感受到對方刀法的精湛和凌厲。每一招一式都如火純青，似乎都是千錘百鍊所成，不慎中一招都足以致命。好在虞景川天生神力，而且極有武術天賦。酣戰三十多回合后，面對霸道犀利的倭刀，虞景川硬碰硬地對磕而不落下風。
陸子錚是戚家軍中唯一一位師出名門的將軍，得技於武當派，是武當掌門人邱冉藝的入室弟子。在武當眾弟子中，陸子錚的武功不算是最好的那一個，但是陸子錚對劍道的參悟能力卻被邱冉藝讚賞，稱其是在眾弟子中最能外修劍技，內修心法，資材異稟，將來必定能堪大任。陸子錚本身精於劍法，與黑甲武士交手數個回合后就立即對敵方的實力和刀法有了個初步的判斷，為了更多地探這黑甲武士的刀法以便窺其弱點，陸子錚採用「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戰略，以防為主，步步退卻，表面上是落入下風，實則是在探測黑甲的武士的刀法以便想出制勝之法。
而此時的早暮侍小次郎在一旁冷冷地觀看著這場惡戰，隨著時間的延長，他眼裡慢慢出現詫異驚疑之色。要知道，這兩名黑甲武士生前都是日本有名的劍豪，能夠一擊就將強橫的對手斬殺的宗師級人物。雖然通過通靈術通靈出來死靈的能力要比他生前要弱一些，可是這兩名明國年輕將軍居然能與之交戰數十回合而不落敗，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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