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防不勝防的陰謀
陸子錚突然聽到「噹」的一聲脆響,扭頭匆匆往虞景川方向一瞥,心裡暗驚:原來虞景川手裡的佩劍被那與他對戰的黑甲武士斬斷了。要知道中國人使用的是單手雙刃劍或是單手單刃刀,而日本武士則使用雙手單刃倭刀。這倭刀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往往較中國人慣用的刀劍要長,打造得更為堅固鋒利,加上是雙手執刀因此力道十足,極易磕砍斷一般的中國人使用的單手刀劍。明軍在於倭寇對戰中刀劍常常被倭寇磕斷而造成巨大的傷亡。所以戚繼光仿照倭刀打造了一批雙手單刀,刀身加長只在前端五寸開鋒,刀背加厚以防倭寇磕砍,取名為「戚家刀」,主要裝備在張遠彪的別動野戰營中。
此時的陸子錚見虞景川佩劍被砍斷,情勢危急,決定鋌而走險反攻與他對戰的黑甲武士。他與那黑甲武士過招數十回合,始終沒有窺得對方的破綻。這黑甲武士刀法精妙絕倫,刀鋒所及範圍似乎皆在其刀勢籠蓋之下難以攻破。但是細心的陸子錚發現這黑甲武士動作似乎有些機械,落招轉式之間有著與他武功不相匹配的停頓時間,而這一空擋,在陸子錚看來正是這黑甲武士的弱點所在。而這,確實也是所有通靈出來的式鬼的弱點之一。
陸子錚在避開黑甲武士的一擊后迅速前移一步靠近黑甲武士,使出絕技「流星趕月」。「流星趕月」是武當劍法中最為厲害的招式之一,也是陸子錚最得其奧義的一招。可以這麼說,這一擊是陸子錚全力的一擊!瞬那間數道劍虹籠罩住了黑甲武士,刀劍的碰撞聲急促而激烈。等到人影分開時,只見陸子錚在距離那黑甲武士十步開外的地方不斷的喘息,而那黑甲武士依然了無聲息地攥著倭刀,擺開殺氣騰騰的架勢。可是仔細一看,那黑甲武士的左腕被齊腕削斷,卻還兀自緊緊攥著刀柄,但是也沒見有血液流出。陸子錚擔心地往虞景川方向看去,卻見虞景川與另個黑甲武士纏鬥在一起了。
原來虞景川的佩劍不似陸子錚的「龍泉劍」那麼堅固鋒利,加上他與敵人硬碰硬的惡鬥,佩劍一個疏忽被砍成了兩段。在緊急關頭,虞景川決定賭命一博。等那黑甲武士用「下弦擊」刺向他咽喉時,虞景川千鈞一髮間用手中的斷劍撥開對方劍鋒,前移三步靠近黑甲武士后丟掉手中的斷劍伸出雙手抓住那黑甲武士的劍柄不放,準備將對方的倭刀奪過來。雖然虞景川天生神力,那黑甲武士卻也是力大無窮,兩方的搶奪陷入了僵局,誰也不能甩開對方。這時虞景川靈機一動,猛地將刀柄一個一百八十度翻轉使得刀尖指向地面,兩方的氣勁集在一起頓時使倭刀插入地面一尺多深。虞景川騰出右手使出吃奶的力往刀柄一拍,使得倭刀又插人一尺多深。虞景川再繼續那黑甲武士搶奪倭刀,以免讓對方拔出而給自己造成威脅。
陸子錚見此,心底對虞景川臨危不亂的應變本事大為稱讚。
只見這時的虞景川更是想出一招,雙手緊緊攥住敵人的倭刀不放,身體向前撞那黑甲武士迫使他一步步後退。「噔」的一聲脆響,插在地上的倭刀終於經受不住這樣的彎折,斷了。
虞景川放開對方刀柄往後一躍退開,而那黑甲武士手裡只攥著一柄一尺多長的斷裂倭刀。
「啪啪啪……」早暮侍小次郎不緊不慢地鼓掌說道:「二位真是英雄出少年,值得誇獎。」接著打了個響指,兩個黑甲武士瞬間回到他兩側。早暮侍小次郎接著冷冷地說道:「今天在下討教了,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轉身就走。
「想走?!」虞景川上前欲攔截被陸子錚攔住。
陸子錚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景川。對方行事詭異,再糾纏下去我們也難佔便宜,不如見好就收。」
虞景川不甘心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人以後必是我軍心頭大患,來日等我雷鳴槍在手必除之而後快。」說完翻身上馬。
陸子錚也已經上了馬說道:「如今敵人被擊退,相信其布下的障眼法也已經解除,我等且前行試試。」說著兩人駕馬仍往前面走去。
不出陸子錚所料,兩人往前走時再也沒遇到繞圈子的情況了,這樣一直走了半個時辰,估摸距戚家軍軍營不足二十里了。而夜,也更深了,已到了子夜時分。本來興化距林墩騎馬一個多時辰就可到達,如今這樣一耽擱,兩人只好披星戴月地繼續走在路上。突然,兩人看到不遠處火光衝天,哀嚎聲不斷,趕緊驅馬去看個究竟。
原來是一夥三十來人的倭寇正在掠殺當地一個高山族小村莊,正在殺人放火。虞景川和陸子錚義憤填膺縱馬上前翻身下馬對著正在劫掠的倭寇痛下殺手。只見陸子錚手中的「龍泉劍」上下翻飛,劍虹所到之處倭寇血濺當場;虞景川劈手奪過一倭寇的倭刀連砍死十幾個倭寇。剩餘的幾個倭寇見狀馬上作鳥獸散。
陸子錚與虞景川在到處是烈火燃燒的村寨里查看,只見處處是慘不忍睹的景象,這些個倭寇不論老少婦孺通殺不論,疊疊陳累的屍體中沒一個倖存者。
虞景川大罵道:「這些天殺的倭寇如此喪盡天良,居然連小孩老人都不放過!」
陸子錚見火勢越燒越大,擔心被困住,說道:「看來這些倭寇沒留活口,我們趕緊撤吧,以免被火勢困住。」
正當兩人準備離去時,一聲膽顫顫的呼救聲響起:「救命啊~」。
虞景川與陸子錚對視一眼,忙循聲尋找,只見在一間燃燒著的房子里,一個身著蠻服(古代漢族習慣上將北方的少數民族稱『夷』,南方的少數民族稱『蠻』)的少女滿面煙灰地在呼救。兩人不及細想沖了進去。
「還有其他人活著嗎?」陸子錚焦急地問道。
那少女驚慌地搖了搖頭。
虞景川說道:「我們是戚家軍官兵,是來救你們的,趕緊跟我們走。」那少女似乎受驚嚇不小,呆立當場。
陸子錚見火勢越燒越大,救人心切也不管那麼多了,拉起那少女就往外走,虞景川素來有潔癖,如今落得滿身的污跡,也趕緊尾隨斷後。
等三人走出房子時,那房子轟然倒地,陸子錚和虞景川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再尋馬時卻不知所蹤。原來馬匹被熊熊燃燒的火炎嚇跑了。
虞景川和陸子錚暗暗叫苦,只得安慰那個少女一番,待其稍安定,兩人就分頭找尋坐騎。
這樣又折騰了近一個時辰,兩人總算把坐騎找了回來,不幸的是虞景川的坐騎受了點傷,於是與陸子錚商量讓陸子錚載著剛剛經歷喪家之痛的少女回軍營再作打算。
於是兩人苦口婆心地勸那個少女與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那少女哭哭滴滴死活不肯離開,無奈之下陸子錚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把那女子抱上馬後翻身上馬與虞景川駕馬啟程。
在昏暗的月色下,虞景川和陸子錚都沒有覺察到,那少女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這是「甲賀十人眾」之一的柳蠶。自從明朝頒布「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之後,福建浙江沿海一帶依靠下海商貿為生的商賈以及依靠打漁為生的漁民失去了生計,對朝廷的禁海令深惡痛絕,於是有大批的沿海居民加入到倭寇行列中,也有的或資助倭寇,或充當其耳目。打從虞景川拜訪興化知州張諫的那一刻起就受到了倭寇細作的監視。信息很快傳到黒鷲的耳中,老奸巨猾的黒鷲從沈在一行人來時的方向以及虞景川拜訪興化知州的舉動推測出沈在一行人在戚家軍中身居要職,於是傳令在興化一帶活動的早暮侍小次郎將他們生擒而來,又擔心早暮侍小次郎失手,於是又安排柳蠶設了一個「苦肉計」的局以進入戚家軍成為姦細刺探情報。陸子錚和虞景川饒是聰慧過人,卻也著了黒鷲這老狐狸的道。
等虞景川一行人到達戚家軍軍營時已是夜過四更,守門士卒一見兩位將軍歸營趕緊開門。
虞景川直奔自身帳中,急著要洗去滿身的污垢。陸子錚給那化名為「啊莫娜」的柳蠶安置在一個帳篷又說了一番寬慰的話后也返回自己帳中漱洗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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