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從未有的溫暖

第十八章 從未有的溫暖

陸子錚躺在床上輾轉了幾回,這時肚子咕咕叫了,忽然想起啊莫娜此時不知吃飯沒有,這樣一想吃一驚,心裡暗罵自己道:「就光顧著胡思亂想,竟然忘了人家在這陌生軍營的飲食安頓了,真是傻瓜一個!」於是起床往啊莫娜的帳篷走去。

等陸子錚惴惴不安地來到啊莫娜的帳篷時,驚然發現啊莫娜不在裡面,心裡立即慌了神,暗暗尋思莫不是她覺得自己沒誠意選擇離開了?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雖然戚家軍軍紀嚴明,但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軍中士卒又不認識啊莫娜,久經沙場走在生死邊緣的士卒見了一個活脫脫的美女,難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啊莫娜遭遇不幸令他十分同情,如果再有個什麼不測,他如何對得起她。這麼一想,陸子錚更急了,先前的羞赧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於是拔腿就四處尋找,見著士卒就詢問打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柳蠶(啊莫娜)決定先熟悉軍營環境等天黑再設法潛出去報信,於是便離開帳篷四處走動。啊莫娜先從右軍大營走過時看見陸子錚正在訓練士卒。只見陸子錚站在閱兵台上,身穿烏亮的鱗甲,戴著鳳翎高盔,左手攥著腰刀,高聲吆喝著口令,樣子凜凜生威。早晨的陽光灑在陸子錚身上,啊莫娜看他面如玉目似星,一臉的專註和認真,看得她痴了。

柳蠶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陽光是那麼得溫暖,那麼的美麗。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的她世界里只有無休止的戰鬥,充滿了背叛、欺騙和殺戮。而今天她心裡第一次有一股暖流充斥著她的心房,那種感覺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愜意,讓她貪念著它的存在,哪怕它延長一彈指間。

突然,柳蠶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面上的冰冷馬上覆蓋住了憧憬。柳蠶頭也不回地走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她的男人,也許有一天她要親手殺死他,就讓心中的妄念到此為止吧。

柳蠶一直走到中軍軍營,由於沈在尚未歸來,由校尉李請閑代為練兵。柳蠶心裡默記下四周環境后,移步向左軍軍營走去。

這時,操練已經結束,左軍士卒散操后三三兩兩地回營休息從柳蠶身邊經過。在軍中的眾士卒哪見過這樣的美人,立刻地,柳蠶吸引住了眾人的眼球,目光中有好奇的,有不懷好意的眼光,像是在夜裡看著一顆夜明珠般。不少士卒走過去了還回頭看,竊竊私語。

「哎呦呦,哪裡來的標緻小娘子喲?」一聲粗獷的聲音傳進柳蠶的耳中。

柳蠶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軀高大,穿著鱗甲,將軍模樣的中年漢子帶著十幾個甲士出現在她面前。只見來人豹眼圓瞪,左臉上一指來長的傷疤和八字鬣隨著他奸笑的嘴角抽動著。來人正是左軍統領申屠元。

柳蠶見申屠元那饞涎欲滴的模樣,似乎要把她吞進肚子里。這摸樣她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厭惡,可是想著自己的任務,不敢得罪了對方,忙欠身施禮答道:「小女子啊莫娜見過大人。」

申屠元眼珠子就沒離開過柳蠶那嬌艷如花的臉蛋,揮了揮手心猿意馬地說道:「免了免了——小娘子哪裡人氏?那座營的?怎麼會在這裡呢?去我帳里歇歇可好?」

柳蠶見申屠元不著調地一連問了一串問題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心裡暗忖這人色迷迷的,以後也許可以探得些口風,於是楚楚可憐地說道:「小女子本來住在興化城外的一個村寨里。昨夜倭賊闖入殺死我家人還燒了村落,所幸有陸子錚將軍和虞景川將軍相救才得離虎口。兩位將軍見我境遇可憐,無家可歸,就將小女子帶入營中。小女子感慨身世,遂出來散散氣,不想驚擾了大人,還請恕罪。」

「噢?!噢?!小可憐!大爺我乃戚家軍左軍統領,以後我一定幫你報仇雪恨!」申屠元誇張地喊道:「以後你就跟本大爺吧,不用吃苦了,包你吃香喝辣,享盡富貴榮華!怎麼樣啊?啊?」說完一臉淫jian地看著柳蠶。

柳蠶心裡對申屠元又是鄙夷又是厭惡,可是她也知道這條大魚好上鉤,於是按捺著心裡的不快嬌滴滴地說:「不要。」

申屠元一聽這嬌滴滴的聲音又見柳蠶嬌媚的模樣,骨頭都酥了,喉嚨癢得像要伸出只手來,也顧不得眾人在場(也不用顧及有人在場,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他做鹽梟時的心腹),上前拉住柳蠶的手不放,連聲說道:「要的要的,大爺以後罩著你了,你是我小心肝~」。

柳蠶沒想到申屠元眾目睽睽之下也敢動手動腳,抬頭又看見申屠元身後那一干人也是滿臉的淫笑,不由得慌了,高聲說道:「大人請放手,你弄痛人家了」。

申屠元依然滿臉的淫笑說道:「待會回到帳里給小娘子賠罪哈~」說著拉著柳蠶往營帳里拖,他那些爪牙也跟著起鬨,推著柳蠶。

柳蠶終究是個女人,這時也慌了,大聲呼救。

申屠元有些害怕,可又捨不得到嘴的肉飛了,於是沉下臉威脅道:「小美人你最好識趣,左軍大營是本大爺的地盤,你叫破喉嚨也沒用。」說話間已把柳蠶拉行了十來步。那十幾個申屠元的爪牙圍攏著吆喝起鬨。

「放開她!」一聲斷喝傳來。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陸子錚橫眉豎目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申屠元一見不由得放開了柳蠶。柳蠶一見陸子錚大喜過望,如獲救星般迎上去拉住陸子錚的手躲在陸子錚身後。

陸子錚柔聲安慰柳蠶道:「沒事了啊莫娜,別怕。」柳蠶如同個小孩般如搗蒜般猛點頭。

陸子錚轉過頭來看著申屠元厲聲說道:「申屠元,你敢傷害她一根寒毛我就宰了你!」柳蠶仰臉看著陸子錚,長長的睫毛濕了一片。她一生出來就是一個工具,別人利用的工具,而她,也靠著這個利用價值活著。因為等到她這個工具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就會被人像用舊穿破的衣裳那樣無情地扔掉。可是,眼前這個男子,卻願意挺身保護她,讓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

申屠元訕笑道:「不知道是陸將軍的女人啊,在下賠禮道歉。只是人人都知道陸將軍高風亮節,今個怎麼也金屋藏嬌了?」最後那句話說得陰陽怪氣的讓陸子錚聽得很不舒服。

陸子錚沒搭理申屠元,用手攬住柳蠶說道:「啊莫娜我們回去吧。」化名為啊莫娜的柳蠶順從地點點頭,跟著陸子錚轉身離去。

申屠元看著陸子錚走遠的背影恨恨地說道:「陸子錚,總有一天本大爺要親手殺了你!」

陸子錚與申屠元向來不合,幾乎是軍中人人皆知是事情。信守仁義禮儀的陸子錚對申屠元嗜殺俘虜和攻佔倭寇巢穴縱使手下搶奪錢財佔為己有的行為大為不滿,多次向戚繼光提訴申屠元。戚繼光從大局考慮一直沒問罪申屠元,但是申屠元心裡對陸子錚恨之入骨,只是陸子錚深得戚繼光和郭近儒的信任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次,陸子錚又壞了他好事,讓他滿肚子的慾火無處發泄。悶了半晌,申屠元對著他身邊的十幾個心腹喊道:「走,弟兄們,咱到青-樓下下火。」那些跟班一聽頭領又請客了,喜得眉開眼笑,圍捧著申屠元走出大營。

陸子錚帶這啊莫娜回到右軍大營,走進啊莫娜的帳篷后吩咐伙頭兵準備些飯菜端了過來。火頭兵將飯菜放下後轉身離去。

陸子錚看著啊莫娜溫和地說:「餓了吧?快吃飯吧。」卻只口不提啊莫娜擅自亂走給他帶來的麻煩。

啊莫娜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低頭說道:「陸將軍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陸子錚笑笑,頓了片刻說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希望申屠元沒有嚇著你」。說完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他和申屠元的矛盾又深了一層,若論武藝,他沒把握打贏申屠元,而且兩人同在一戰壕共過生死,有袍澤之誼,他實在也不希望會有那麼的一天到來。

啊莫娜端起飯就吃,她確實也餓了。

「喲喲,子錚原來你在這裡啊。」話音未落一身便衣的虞景川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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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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