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在京城有情郎吧?
「你看小爺這身打扮,像是世家出身的人嗎?」杜恪辰故意酸溜溜的道,「錢側妃出身高貴,小人怎堪相比。」
潁川錢氏比不得裴氏封侯拜相,卻也是一等的門第,錢忠英這一房不爭氣,多年不見男丁,旁支的親戚虎視眈眈,幾次要把子侄過繼到他名門,都被他拒絕了。若是錢忠英的侍妾再生不下子嗣,她交賦終身幸福保全的錢家,或許終有一日會成為旁人的。
「再高貴也比不上當今聖上。」錢若水的語氣是嘲諷的,是無奈的。
杜恪辰徐徐而行,「聽你的口氣,對當今聖上似有不滿?」
每日給蕭雲卿請安,無非都是王妃在說,她靜靜聽著,時而插上一句,也是思慮再三。閔雅蘭雖與她交好,可這內宅之中誰也不會是真正的朋友,她每次開口也都是權衡再三。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說出來會變成對方的把柄,她都要在心裡過上無數遍。當女人擁有同一個男人的時候,她們就算再親密,也不可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錢若水很想傾訴她滿腹的委屈和不滿,可她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再多的苦和困難,她都無法後退。
「換成你,你願意嗎?千里迢迢,為了給一個並不相識的男人為妾。人都沒還見到呢,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杜恪辰聽得直皺眉頭,「你不願意嫁給我——呃,我家王爺?」
他很差嗎?當世戰神,今上親弟,統領數十萬兵馬,守衛大魏的邊疆,威懾大漠各族不敢來犯。
他有哪一點讓她不滿意的?
「和別的女子共享一個男人,本小姐不屑。」這才是她抵觸的地方,要進入一個男人的心裡不是難事,難的是他的心中已經有別人女人佔據,且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往王府里送的一干人等。
在她有把握得到他的心之前,她還是躲得遠遠的,以免變成樓解語那般。
杜恪辰眸子微眯,寒光凜凜,「小爺看出來了,你裝病不是怕死,而是怕王爺。」
「是啊!」錢若水大方承認,坦然的樣子叫人無法指栽,「君命難違,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這個道理吧?」
杜恪辰無言以對,沉默著一直往前走。
快到王府的時候,他猛地回頭,一臉痞氣地問:「小美人兒,你在京城有情郎吧?」
錢若水愣了一下,眼前浮現簡颯清疏眉眼,大紅的喜服刺痛了她的眼,她微微嘆息,卻叫杜恪辰逮了個正著,「叫小爺猜對了吧?怪不得不跟小爺私奔呢!」
「私奔也不是不可以,麻煩你先把本小姐的嫁妝拿出來!」
「你都嫁入王府了,這嫁妝便該是王爺的!」
「你都知道我嫁入王府了,還尋思著私奔,你這不是引誘本小姐犯錯,好叫那些恨我入骨的人,把本小姐浸豬籠沉江嗎?」錢若水拍馬疾行,「算是看出來了,這王府沒一個安好心的,還好你只是個馬夫!」
杜恪辰很生氣,一晚上都沒睡好覺。天還沒亮,他便風風火火地把管易從床榻上踹了下來,嚇得管易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頭未梳,臉未洗,外袍一披,腰帶都沒系便跟了出來。
「出什麼事了?」管易驚魂未定,邊揉眼睛邊四下張望。
杜恪辰臉色鐵青,極是鄭重地說道:「錢若水一定有問題。」
管易真想抬手給他一拳,可是鑒於他打不過杜恪辰,這一拳便成了把背影留給他,「沒問題才怪。」
「那你說說是什麼問題?」杜恪辰把他揪回來,「老管,你仔細給本王說說。」
管易打了幾個趔趄,「她存在便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說重點!」杜恪辰瞪他。
「好吧。」管易整了整衣袍,謙謙君子,禮不可廢,衣不可亂,發不可散,施施然坐在廊下欄杆,姿態從容,如同坐在高椅之上。
「第一,她的中毒應是假的。可她又怎會預知有人要害她呢?是以,小生認為,這是她自己設的局。但是有一點,她為何要嫁禍給高敏呢?可是從高敏的反應來看,這事確是她做下的,而後她將計就計,演出一出苦肉戲。」
杜恪辰已經知道她是裝病,她到底如何得知也並非那麼重要,關鍵在於她極力想要避免與他接觸。這才是重點好不好!誰要聽他這些沒有證據的假設。
「第二呢?她竟然當作事情沒有發生過,放過了高敏。反倒是樓夫人追著不放,最後與高敏反目成仇。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卻成功地讓高敏遠走京城,樓夫人失足受傷。」
「照你這麼說,高敏先害她在先,她有理由報復她。可是樓解語可一直都站在她這邊,她為何要害她?」
管易緩緩道來:「原先小生也是納悶,但是經過一番探訪,終於讓小生了解了真相。」
杜恪辰沖著他堆起一臉的假笑,「麻煩你啊,不要一直小生小生的,說重點好嗎?」
「這錢忠英有一個得意門生名叫厲世佳,在樓夫人離京前,曾與他暗通款曲,郎情妾意。可是這位厲公子卻轉而向錢忠英提親,求取錢若水為妻。錢忠英自然是沒有答應,可樓夫人卻因此黯然神傷,在一次接見外使的宴會上,被皇后相中,賜給了王爺。」魯國公一黨在京城勢力頗盛,打聽這些閨中秘辛易如反掌。
「這厲世佳是錢若水的情郎?」
管易磨牙,「老子說了這麼多,你都聽到哪去了?厲世佳是樓夫人的情郎,樓夫人因門第被他拋棄。錢若水怕她在京城的事情被她傳揚出去,才會暗中使壞。」
「既然厲世佳不是錢若水的情郎,她怕什麼呀?」杜恪辰沒管易想的那麼多,從錢若水裝病的一事來看,她對王府的恩怨糾葛秉承著敬而遠之的態度,樓解語與高敏之前就是各種的不對付,矛盾被激化在所難免,錢若水中毒一事只是一個引火索。
這些年,王府的內宅由蕭雲卿管著,看似波瀾不驚,實則驚濤駭浪,他只當不曾看見,不予理會。
除了高敏之外,這些女子都是皇上賜下的,他不能保證在她們之中沒有皇上的人。是以,他不想投入太多的心神,一旦種了情根,怕是再難取捨。
這個錢若水人是到了,可是心根本沒有到。
杜恪辰對她有些無計可施,遂把管易叫過來,附耳道:「既然你知道如此多的閨中秘辛,本王想問你件事。」
管易被他嚇著了,這杜恪辰何時變得如此吞吞吐吐,一點都不像他殺伐果決的性子,「何事?」
杜恪辰欲言又止,管易看著他的眼神愈發曖昧,他索性把心一橫,問道:「錢若水的情郎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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