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先嘗后買,不甜不要錢
天光明媚,雲淡風輕。
院子里的樹叉上盪著兩隻腳。樹葉婆娑間,時有一聲「唉」的嘆息聲從樹頂上漫下來。
樹叉上的人躺在樹丫上,一臉煩躁,口中夢囈一樣喃喃有聲:「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這是病啊,我得治啊!我怎麼一想到他,心就不聽使喚地亂跳呢?」
「完了完了,蕭春夏呀蕭春夏,陰溝里翻了船了。你怎麼讓個同*性戀給……給……那什麼了呢?」
「蕭春夏在家嗎?」樹下,一個涼涼的聲音傳來。
蕭春夏被聲音嚇了一跳,一個晃身,從樹上掉了下來,直直砸向了毫無防備的李恪。
「啊!好痛!!」蕭春夏揉著屁*股驚呼。
「是我被你砸了好嗎?」李恪隱忍著怒氣說,「起來。」
還沒等蕭春夏起來,屋子裡已聞聲呼啦啦湧出一大撥人來。
「啊?春夏!你們……」打頭跑出來的婁梨枝,張著嘴,看了一眼、兩眼……五六七八眼之後,羞得臉紅了,感嘆道:「你們好大膽呀!」語氣里有欽佩、艷羨、害羞……五味陳雜。
這副口吻,明明是撞破了別人好事的意思啊!
任誰也得想歪呀!院子里,樹蔭下,一男一女,身*體交疊著。女的正是問他們自己回來時穿沒穿衣服的蕭春夏。而男的,正是「穿沒穿衣服」事件的男主角。
「姐,你……你……」蕭凌雲一甩袖子,「你太讓我失望了!」說著。再一甩袍袖,返身回屋了。
「凌雲。你聽姐解釋!」蕭春夏羞憤地推開李恪,向屋裡追去。哎。劇情怎麼這麼狗血!為什麼多麼狗血的劇情都能讓她趕上?!她哀嚎著生活對她的不公而去……
待她安撫完自己的那個弟弟從屋子裡走出來時。聽見自己另一個弟弟正義正言辭在跟李恪談判。
「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姐?」蕭縱橫問。
「現在還不行。有些我自己的事還沒解決。」李恪的側臉輪廓非常好看,有稜有角,說話的時候唇形堅毅。
「你!你們都……你怎麼能賴賬?!」蕭縱橫雖然在生意場上如魚得水,但畢竟還是個半大孩子,談到男女之事,總還是有些不自然。「做了,就得負責!作為一個男子,這也需要我教你嗎?」
「我會負責。只是現下不是時候。」李恪臉上出現非常微妙的一抹憂傷。
蕭縱橫正要分辨的時候,蕭春夏跺著腳沖了過來。「喂。你們談這個,是不是應該經過我本人的允許啊?」她被他們兩個氣得哭笑不得。
蕭縱橫老氣橫秋地一揮手說:「姐,你先迴避一下,談你的婚事呢,你怎麼能在場?本來這事兒應該你爹來談,可,你又沒爹。只好我來了。」
「哦。」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蕭春夏順著他的手勢返身往屋裡走。走到一半才回過味兒來,氣沖沖跑回來說:「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什麼?」
「啊?」
「蕭春夏,你瘋了?!」
……
院子里的一干人等都炸了鍋。
李恪久久沒有說話。目光灼灼回頭注視著她。看了許久,挑眉低聲問:「怎麼,你不想嫁我?」
看著他流風回雪的姿容,蕭春夏的心漏跳了好幾拍。不爭氣呀不爭氣!她深吸口氣。閉了閉眼睛,訕訕說:「咱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的事了?」
李恪撫了撫額角,抬眼望了望天。語調清冷:「昨天的事,你忘了?」
「忘了。」蕭春夏耍起無賴來連她自己都深覺無賴。
李恪幽黑的眸子中綻起一道清冷的光。雙目淡淡掃過她問:「在江都的……那些夜裡,山谷里的那天晚上。你都忘了?你不會是天真的以為即便這樣,也有人會要你吧?你不會是覺得即便你清白都已不在,也有人排著隊想跟你成親吧?!」說到最後這句,眸間已一片冰冷,「還是,你覺得,我很好說話?」
有奸*情!而且……竟然有那麼多個晚上!一院子的耳朵都雷達一樣支棱著。
蕭春夏看著他好像冰山一樣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說:「那個什麼,人家在我們家那兒吧,結婚這檔子事兒都流行『先嘗后買,不甜不要錢』的!是!我是嘗了!可是……可是……我覺得不甜!!「
之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仰頭梗著脖子看他。
一院子的人都抬眼望了望天。有些人,還偷偷拿眼角偷瞄著李恪。心裡大概是這樣的思想活動:這人看著人高馬大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氣質不俗的,原來……那方面很弱呀!果然是人無完人啊!
李恪的那張臉啊,要多鐵青有多鐵青。他望了她半晌,眸中明滅不定。之後,突然重拾洒脫,輕笑著,光華四溢,削玉般的手指背到身後,再沒有一句話,反身離去。
蕭春夏看著他的背影,心裡突然空空如也,說不出的憋悶。不知為何,怎麼看怎麼難受。
婁梨枝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頭:「春夏,不愧是能納女妾的蕭老闆!果然是頂天立地的一條好漢!」說著,意味深長看她一眼,走了。
李高陽也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頭,眼底湧起十萬伏的不懷好意的笑容:「蕭春夏!梨枝說得對!女漢子!!」走了。
在一旁玩兒了半天蟈蟈籠子的蕭遙也走過來,踮起腳拍了拍她的肩頭,說:「姐,沒事兒!愛怎麼怎麼著吧!反正你的名聲本來已經那樣了,不會更差了!」走了。
蕭縱橫走上前來,雲淡風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說:「姐,嫁不出去不要緊,我養你!要男人沒有,要錢,咱有的是!」走了。
這些人,跟遺體告別的架勢!
溫柔的顏棠走上前來時,蕭春夏灰頭土臉訥訥說:「那什麼,顏棠,你換個肩膀拍,這邊有點兒疼。」
顏棠抬了幾次手,最終沒好意思去拍她的肩膀,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蕭老闆,早前是我帶累了您的名聲。這下我總算心安些了。」說著,拍了拍她的手背。
言下之意是,你這名聲,估計也不在乎我那一點兒半點兒的了。
日光暖人,蕭春夏卻覺得心裡拔涼拔涼的。她抱著頭,興味索然地走回屋子睡覺去了。
***
李恪從蕭家走出來,溫潤的臉上掛著笑。
等在外面的遂倫看見自家王爺,連忙跟上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王爺,蹙著眉,唇瓣動了動,又忍了下來。他本不是個多話的人。
可是……現在的王爺,雖是笑著的,怎麼,跟早上不同了?
早上出門時的王爺,雖沒笑,眼角眉梢卻柔和得多,竟讓他覺得像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興沖衝來找蕭娘子了。這是他沒見過的王爺——自從識得蕭娘子,王爺跟以往越來越不同了。每每來找她,都不讓自己跟著,又躍躍欲試的,像個孩子。
這樣的性子,於王爺來說,是十分危險的。可他卻很喜歡王爺這樣,因為,只有跟蕭娘子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王爺是個真的人,有喜有怒,符合他二十多歲的本來樣子。
可現在,王爺,怎麼又變回平時的那個王爺了?
「遂倫,據說高士廉病了,你派人去查查,一有動靜馬上稟報我。父王對他很看中。」
「是!」遂倫領命而去。
走出很遠,他再回頭看李恪,覺得自家王爺依舊是洒洒款步、溫良含笑的風華無雙,不識得他的,一定以為他今日心情甚好,唇間滿是笑意。
只有他知道,王爺今天不開心,很不開心。越是不開心,他越是會如此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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