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一曲長相思(2)

第六十三回:一曲長相思(2)

這句話,對她來說不啻於天雷轟鳴,她怔怔地看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快要蹦出來了一般。

看得透,但卻不能接受。

「對不起,平南王。」她平靜說道。

他揚眉苦笑,須臾,終是鬆開了她。

「今日平南大軍凱旋,我已於此間設宴款待。」他最後說了句,便很快走開。

她低下頭,看著腳下,吸了吸鼻子,而後便就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視線落到那一把十三弦箏上,她微微一怔,而後靜坐在古箏邊上,以手觸及琴弦,忽然像是觸電一般,手一顫,縮了回來。

那把琴是那日在蕭王府,被她擊碎的古箏。箏一分為二,琴弦盡斷,當日他俯身拾起古箏,收拾碎片,事後竟送去修理,保留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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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月圓。

庖廚已準備完畢,眾將坐定,一道道珍饈美味便被端了上來。

**鳳看著滿盤珍饈,便欲動筷,「末將可沒想到這還能有機會來王爺這兒吃喝啊。」

「這軍中慶功宴吃的多了,末將都快忘了這些美食了。」吳蔚也笑著說了句。

眾將還笑著,只有馬元忠微微皺起了眉頭。

「聽聞王爺和織錦姑娘,好事將近,末將在此先行祝賀了。」楊彥抿唇一笑,舉杯祝道。

這時候,屋外忽然來了一個人,陳王拎著兩壇酒便走了過來。

「怎麼平南王大宴諸將,卻不叫上本王。」目光落到織錦身上之時,他略微頓了一頓,而後笑著走了過來。

十一目中露出一絲不悅,不動聲色看了看他,說:「來人,給陳王看座。」

陳王看了看滿桌美食,忽然笑道:「滿桌美食,這點酒怎麼夠?」說著,他便將兩壇酒拎了上來,放在桌上,說:「西北送來的秦國西鳳酒,六十年的佳釀,今日咱們不醉不歸如何?」

「好,」十一揚眉:「不醉不歸!」

織錦微微皺眉,她記得他的酒量不是很好,擱在桌上的手指伸至他手邊,卻又頓了頓,猶豫著,終是縮了回來。

推杯換盞,幾輪過去,酒桌上,清醒的能有幾人?

她忽然起身,說:「我先走了。」

十一立刻拉住她的手臂,醉眼微醺,須臾,卻鬆了開來,說:「早點休息。」

陳王聞言,嘴角微抿,便道:「來,喝!」

「來,大傢伙兒,都喝著!」吳蔚喊了句,而一旁的楊彥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十一替自己滿了杯酒,一飲而盡。

敬軒見此,嘆了嘆,便也跟著離開了。

「姑娘,織錦姑娘。」敬軒小跑著跟了過來,待到行至織錦面前,才說:「姑娘是否身體不適?需不需要找太醫?」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織錦笑問。

敬軒想了想,說:「敬軒想,姑娘和王爺之間是否存在什麼誤會?」

織錦有些疑惑:「為什麼這麼說?」

「王爺對姑娘無微不至,關心照顧,這些敬軒都看在眼裡,可是——」敬軒頓了一頓,說:「姑娘對王爺,卻若即若離,忽冷忽熱,若是姑娘還懷疑王爺對姑娘的真心,敬軒以為,姑娘大可不必。」

織錦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說:「你不是最反對我們的么?怎麼現在聽著倒像是希望我和平南王能在一起似的?」

「上容城中,自姑娘走後,王爺便臉上便再沒有過笑容,而今回到洛陽,見到姑娘,王爺仍是如此。敬軒想,這世上若還有一個人能讓王爺開心,那個人只能是姑娘了。」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那麼姑娘……」敬軒試探問道。

「我很喜歡他,但他要娶的人不該是我。」

「為什麼?」

織錦笑了笑,說:「因為我不能給他長久的幸福,如果到時候還要體會離別之苦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彼此希望的好。」

「為什麼?姑娘是要走么?」

「始終是會走的。」

敬軒一嘆,說:「既如此,敬軒請姑娘便就這幾日好好待王爺,那麼即便姑娘到時候要走,王爺也該無憾了,姑娘也會無憾,不是么?」「敬軒言盡於此,請姑娘好好思量。」

「敬軒——」織錦忽然喊住他,說:「今日之事,請你不要告訴他,好么?」

「敬軒明白。」

滿座賓朋,酒醉者多數,而想醉的人,卻偏偏清醒的很。

「十一弟,你醉了。」陳王仰躺在座椅上,微笑看著十一。

十一笑了笑,替自己滿了杯酒,獨自斟酌。

「十一弟,當日在上容城外,織錦捨生相救之時,本王就愛上了她,本王想,若是織錦願意,便就向太皇太后提親,十一弟不會介意吧。」

馬元忠看著陳王,又看了看十一,不由皺眉。

**鳳見此,雖醉眼朦朧,卻也說了一句:「織錦姑娘與王爺情投意合,你湊什麼熱鬧?」

「那日泥石之中,本王捨命救出織錦,患難與共,怎麼比不上十一弟了?」

「你亂說。」吳蔚趴在桌子上,拿了個酒杯扔向他,呢喃著:「王爺和姑娘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十一扶著桌子,拿了一壺酒站了起來。

「王爺,你沒事吧。」馬元忠立刻跟了過來,「末將送您回去吧。」

「不必,不必。」他笑了笑,便就扶著門框,一步一跌地出了門。

馬元忠搖頭嘆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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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了開來。有一斗油燈,火焰微微搖晃。

織錦見是十一,立刻便扶住了他。

「你醉了。」

「我沒醉!」他說了句,便推開了她,而後坐倒在桌邊,手上那壺酒就那麼被他灌入喉中,冰冷辛辣。

「別喝了。」她說了聲,便將欲他手上的酒壺拿下來。可他卻忽然拉住她,而後將她整個身子都逼到自己面前。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宋織錦?」

她定定地看著他,閉了閉眼睛,說:「你喝醉了。」

「喝醉了?我倒希望自己能醉得不省人事,這樣,就不必想那麼多,看那麼多。」

她笑了笑,便將他手中的酒壺拿了過來,而後就那麼灌了進去。

「織錦……」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她眉宇間露出一絲苦澀,忽而展顏一笑,疏朗道:「這杯酒,我陪你。」「我又何嘗不想……不想就那麼痛痛快快大醉一場,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又或者,這些根本就是一場夢,醒來之後,我在2016年的北京,或者是西安,其他地球上的某個地方都好,而不是洛陽。」「十一,你說,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時光機的話,是不是一切都可以推倒重來?當年高銘囑託,我他媽的要是知道會變成這樣……知道會是這樣……」她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她胡亂抹掉,拿起那壺酒,便就直接灌了進去,「我他媽的要知道會這樣,我怎麼還會一頭栽進去?怎麼可能?」

他靜靜地看著她,許久,忽然便吻住了她的唇舌,將她整個身子都緊緊抱住。

她有些遲疑,腦子裡滿是酒精的味道,她在反抗,可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她反扣在後背,動彈不得。他沒有一絲鬆懈,更是加強了攻勢。

酒氣微醺,他撬開她的貝齒,纏綿悱惻,寸寸深入。

十一,我的十一。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她所有的猜疑還有害怕似乎都隨著這深入糾纏還有曖昧而煙消雲散,可是一面的,又覺得心裏面像是有一把刀在雕刻著什麼,不斷滴血,疼的厲害。

他牢牢扣住她的雙手,另外一隻則騰開來去解她的衣服,她的頭髮被扭亂,臉上泛著潮紅,衣服被褪到肩膀處。

他們不知什麼時候滾到床上去的,他的手沿著她的脖頸往下,她努力掙脫開來,用手去擋,可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一點作用,他還在繼續,像是在發泄一般,動作霸道而又快速,根本容不得她有一絲喘息的餘地。

她忽然感到一陣凄楚,緊緊閉著眼睛,終於是停止了所有反抗。

忽然地,他停了下來。

她後背的那塊箭傷,而今已經癒合了,留下的傷疤卻是沒能磨滅。這是為了他而留下的。

幾番生死相隨,情深義重至此,他對她還能強求什麼呢?

他的手在那裡停留,而後終是恢復理智,靜靜地看著她淚水漣漣,滿臉絕望的模樣,心中不忍,嘆息著,很快起身。

「十一。」他行至門口,便聽到了她的聲音,「去蕭王府提親吧,我嫁給你。」

十一猛然回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常問我對你是何感情,我不應,不答,默然不語,其實心中早有答案。若當真只有兩年可活,若當真此後便再見不到你,若當真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那麼,不如任性一回吧。

她臉上早已淚水橫流,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語氣柔和道:「因為喜歡,所以想嫁給你。十一,我知道,自己很喜歡你。」

哪怕只有短短几年,也想跟你在一起。兩年就好,這就足夠了。

他望著她,目中似乎也有了濕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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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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