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空島有月，院長新規
西門映雪跨過天-安門來到南山下院時，便看見那頭吃貨牛歡天喜地的在夕陽下奔跑。
它跑得非常快，像電一般。
它非常高興，像一個看見了久別的親人的孩童。
它來到西門映雪身邊，低下頭伸出長長的舌頭就在西門映雪的臉上輕輕舔了舔，然後便發出了一聲哞的輕叫，像撒嬌一般。
西門映雪拍了拍牛頭笑道：「這才多久沒見，你這傢伙倒是又長大了不少，在上面是不是過得很愜意？」
青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西門映雪便明白了它的意思。
青牛趴了下來，西門映雪騎上牛背，向下院而去。
青藤和千瓣正在箭竹林外的花海里，他們不緊不慢的走在羊群的後面，正向劍坪走去、
然後他們便聽見了如雷般的轟鳴聲，轉過頭來，就看見了一頭牛正飛奔而來。
青藤和千瓣都笑了起來，青藤自然知道這頭牛就是西門哥哥的，而千瓣卻看見了騎在牛背上，白衣飄飄的西門映雪。
他們向西門映雪跑去，沒有去理會那群規矩行走的羊。
「西門哥哥，西門哥哥，我們在這裡！」
兩個小屁孩兒在花海里大聲的叫道，青牛的速度便漸漸慢了下來，然後便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西門映雪翻身下牛，一手摸了摸青藤的頭，一手揉了揉千瓣的頭。
「想不想上空島去看看？哥哥帶你們上去。」
青藤非常驚訝的看著西門映雪，因為他已經到下院四年了，他自然知道空島不是誰想上去就能上去的。
千瓣顯然不明白，他快樂的點頭道：「我可一直等著你帶我上去呢。」
西門映雪沒有多想，因為青藤他很喜歡，而且師兄曾經說過如果出去行走，最好帶上青藤。
而千瓣這小屁孩兒來頭實在有些怪異，他也必須帶他去給師兄看看。
「走吧，上牛，哥哥帶你們飛上去。」
青藤依然滿臉的不可置信，卻沒有反駁，他想了想便爬到了牛背上。
西門映雪將千瓣抱上牛背，青牛站了起來，又開始在花海中狂奔。
長風背負著雙手站在劍坪上，他看見一群規矩的羊正往羊舍里去，他又看見了西門映雪騎著那頭青牛，帶著青藤和千瓣消失在視野里。
他笑了笑，喃喃的說道：「這……便是造化吧。」
長風是下院執事，卻從未上過空島，因為他也進不去那扇門。
顯然空島還有路，現在看來，只有西門映雪知道。
因為西門映雪同樣沒有入那扇門，卻成了空島的弟子。
如今青藤和千瓣既然也和西門映雪騎在牛背上，顯然就是要上空島去的，這便是造化。
當倦鳥歸林，當月華星光灑落，青牛跑到了花海的盡頭，便見銀光下森森的灌木林。
青藤一顆心就沒有平靜過，他沒有見過能跑這麼快的牛，他更沒有見過下院花海的邊，他也不知道這牛是要跑向什麼地方。
千瓣卻非常好奇，也有些緊張。
既然西門映雪說要帶他們去空島，那這條路肯定是去空島。
他好奇的是空島是浮空的島嶼，這平路上跑得再快難道還能飛上去？
他緊張是因為上了空島就能見到院長大人了，見了院長大人，就有可能解開他的身世之謎了。
他雖然是巫，可他從來沒有聽說哪個巫是從蓮花里出來的，就算是聖女，也是聖女她-媽生的。
他從蓮花里來，這是大祭司告訴他的，大祭司不會騙他，但他還是想要得到院長大人的確認，如果能拜在院長大人的門下，就更好了。
西門映雪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在想什麼，他想的自然就是芊芊了。
……
……
芊芊沒有在煙雨亭，她在天心湖邊，張道陵也在天心湖邊。
「叫你們來天心湖是因為我師弟就要到了，這傢伙，把千瓣帶上來沒什麼，怎麼把青藤給帶上來了？」
院長大人和張道陵在星光下下棋，在雲盤上下棋。芊芊坐在旁邊本來正在安靜的煮茶，但院長大人這句話，卻讓打破了她心中的寧靜。
她寧靜的心在院長大人一句話之後便產生了一道漣漪，這自然是欣喜的。
他終於回來了。
她臉上蕩漾著笑意，在星光下如綻放的春光般明媚。
「青藤這孩子，是我在南山腳下偶然發現的。順便去他家喝了兩碗羊骨頭湯，看了他兩眼。他娘親熬的羊骨頭湯味道不錯，味道不錯的原因是那羊被殺的時候……很快樂。所以，那湯里能夠喝出歡喜的味兒。」
院長大人執白棋在雲盤上落下一子，雲淡風輕的緩緩說道。
張道陵卻吃了一驚，青藤能夠和動物交流在南山道院不是什麼秘密，但他卻第一次聽老師說羊骨頭湯里還能喝出歡喜的味兒。
老師說那羊被殺的時候很快樂，這便說明青藤和動物的溝通是非常生動的。
「那孩子……我把他丟到下院，便是想看看他能夠成長到何等高度。」
院長大人似乎很隨意的說著，又在雲盤上落下一子。
張道陵卻更加震驚，因為老師這句話便是說明他沒有看出青藤的未來。
老師只需要看一眼人間，便知道接下來人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老師看了兩眼青藤，卻不知道青藤能夠成長到何等高度！
「青藤……難道天賦極好？我也看過那孩子，現在才玄階下境，似乎……不算很好。」
張道陵低聲的說道，落於雲盤上的黑子卻有些亂。
院長大人不置可否的說道：「所有人都以為我什麼都能看透，我一直告訴你們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我雖然在神道，上面卻還有天道。天機是什麼？天機就是天道降下來的機遇，這種機遇……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我們常說被天機所蒙蔽，便是這老天不願意讓我們看見，不願意讓我們去改變它的意圖。所以，我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包括一些人。」
院長大人依然說的很平淡，這種平淡來自於他站得太高，看得太多，似乎已經看透。
就算天道無法看透，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張道陵沉默了很久，沒有落子，然後問道：「神道……究竟有多長？」
院長大人忽然笑了笑，他將一枚棋子丟入了天心湖，然後站了起來緩緩說道：「我已經走了……快兩萬年，我還是沒有看見那條路的盡頭。」
他抬起頭來看著夜空中的繁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說道：「我一直想去大雪山那邊，是因為西門吹雪那傢伙在那邊。我不知道他死了沒有，我想去看看他，問問他走到了那條路的盡頭沒有。」
張道陵再次沉默，這次沉默得更久。
「老師，不要過去了，那邊不知道是怎樣的世界，西門吹雪沒有回來，說不定已經死了。如果您過去……也許就回不來了。如果您回不來了，空島怎麼辦？」
院長大人又笑了起來很是不負責任的說道：「你以為我收個小師弟來是好玩？如果我走了，這空島自然就是你小師叔的事情了。你小師叔想怎麼做，關我屁事。」
張道陵怔了怔，卻沒有開口。
「我知道你或者你們在擔心什麼，記住我早先和你說過的話，你那小師叔……比我還要高，這一點，我真看得很明白，天機似乎也沒有去蒙蔽，或者……就是要我看明白。」
「既然老師主意已定，那麼，何時離開？」
「二月二龍抬頭，大雪山三千年一遇大雪崩，那道牆會鬆動一些，想來就可以過去了。」
芊芊忽然抬起頭來，她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院長大人那很是偉岸的身影，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是她的生日。
她長期呆在空島，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生日，今日聽師祖說起，才想了起來。
張道陵沒有注意芊芊的表情，他很是擔憂的又問道：「三年後碣石協定到期，這一次妖皇和冥王盡出，人族……似乎有些危險。」
院長大人在天心湖邊走了兩步，張道陵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後。
「有時候不得不相信這天意，或者說……佩服它的安排。冥王已現，佛子也已經轉世，唯獨妖皇，卻依然無法看清。如果不是因為你小師叔來了空島，這個局還真有些不好破。但既然你小師叔已經來了，這個局……自然也就破了。」
「可小師叔現在才地階上境，如何去破？」
「他啊……我哪裡知道他如何去破？總之他就是能破，這些你不用去瞎想，反正你小師叔叫你們幹啥就幹啥，錯不到哪裡去。」
「老師……你又不講道理了。」
「老子為什麼要講道理？那破尺子我已經交到他手裡，而且，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的小劍也在他手裡，難道你就看不出來這就是天意？」
院長大人轉身看著張道陵有些惱怒的又說道：「老子告訴你，就算老子離開了，這空島上的規矩依然沒變，以後，你小師叔說的就是對的，這就是空島的第一個規矩，懂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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