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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猶如一朵煙花忽而在心間炸開,絢爛了整片天空。
舒棠情不自禁地抓住了芙玉的衣服,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師父,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怎會喜歡我,又是何時喜歡上我?」
情人相互確認心意后,總是會不自覺地回顧過去,每每想到什麼細節,便會恍然大悟一番——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對自己動了心。舒棠也不例外,問過之後,想到師父一直以來對自己過分的擔心,再想到她與自己對視時的臉紅,還有先前似有似無的刻意躲避,她當即更加開心了些。
接受了師父的心意后,舒棠終於緩慢地進入了甜蜜狀態,每想到一個細節,就要仔細琢磨一下——師父那時候是不是已經喜歡她了?
芙玉面上的笑也是止不住,正大光明地搓揉了下舒棠的長發,她輕聲將最初的心動和後來的迷茫都講了一番。一直講到最後,她偏過頭,忽然在舒棠泛紅的臉頰上輕啄了下,隨即正經地繼續道:「就是這樣喜歡上的。」
瞬間燒紅了臉的舒棠:「……」
師父!師父她學壞了!
她竟然偷親自己!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師父她居然親的這麼順嘴!
一瞬間,舒棠心中敲響了小鼓,鼓聲幾乎震的她身子發顫,雙腿發軟。
芙玉好笑地扶住了她,免得她從柱子上滑下去。等她能站直了,芙玉上仙才鬆開她,單手撐著柱子看她,與其雙目對視道:「花花,你這可是答應我了?」
「答應什麼?」舒棠被親的智商下線,芙玉只好解釋道:「答應你是我的人。」
舒棠:「……」
師父她……她真的學壞了!
半晌,舒棠心裡甜絲絲,嘴上卻支吾地道:「答、答應了……」
話音一落,兩片柔軟忽然貼近,輕輕附在了舒棠的唇上。她眼前似乎閃過一片璀璨星光,靈台之中的玉墜隨之嗡鳴,顫動的心幾乎跳到喉嚨之上。
「答應了便不能反悔。」那柔軟一面摩擦著她的唇,一面如此說道。
舒棠攥緊了衣角,有些反應不能。
為什麼……為什麼她師父被廬華上仙教成這個樣子了……
廬華上仙,你還給我那個毫無情商的師父啊!
而南檀那邊,廬華正在查閱典籍,忽然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怎麼了?」南檀蹙眉看他,「我從不知道你還會做這等接地氣的事情。」
廬華也皺了皺眉頭,隨手拿東西擦了擦鼻子,「許是有人在心裡罵我?」
南檀上仙稍稍一頓,然後道:「你剛才擦鼻子的帛書,是萬年前詛咒真神留下的手記。」
廬華上仙沉默半晌,答道:「哦。」把帛書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后,他撐著下巴問道:「你說,小芙蓉她到底能不能拿下小舒棠?」
「兩情相悅,為何不能拿下?」南檀翻開下一份摺子,在上面印了仙印,交給了廬華。
「兩情相悅?」廬華愣了下,「小芙蓉可沒說她徒弟也喜歡她啊。」
南檀抬眼看他,「總說芙玉遲鈍,我倒是第一次發現,你也是遲鈍的可以。」
廬華上仙受到這等嘲諷后,稍微反應了下,默默去翻典籍。
合著自己在這裡擔心,人家那邊早就兩情相悅攜手同行了。
南檀見他失落,微微一笑,正要安慰他一兩句,忽見一個閃著光的傳音仙書直飛進來,當即接住了它,側耳去聽。
這仙書惟有持有者聽得見聲音,等南檀聽完,廬華立刻開口問道:「怎麼了?」
「妖道與苗婧菡一行人忽然消失,我們的人在三界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南檀銷毀了仙書,「我懷疑,他們去了魔界。」
「魔界早已沒有力量支撐,不再存於世間,怎會……」廬華一怔。
「恐怕,妖道從一開始就留了這一手。」南檀掐指一算,恍然道:「昨日正是神魔大戰結束的一萬年整,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在魔界設下的結界並不是為了防止魔人逃走,而是為了設下封印。」
設下封印,就可以保存魔界的力量,待得萬年之後開啟。烈猶早就存了這一手,可是,他怎會知道自己一定能夠存活下來,等時候到了再回去開啟結界呢?
南檀曾是一棵不動的檀木,對世間之事知之甚少,神魔大戰的事情都是由芙玉相告,自然是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烈猶又為何會復生。可既便如此,除非他一開始對算到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不然怎會拿出如此之多的法力去做一件可能性甚微的事情呢?
為結界附上封印,且是力量如此之強的封印,絕對是一份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怪不得當初烈猶鮮少出現在戰場上,原是為了鞏固封印結界……一切都想通后,南檀當即起身去尋芙玉,卻被廬華攔住:「哎哎,人家師徒倆正是情濃,你這若是摻合一腳,小心小芙蓉一掌把你打出去。」
南檀站在原地,沉默了會兒,淡淡道:「你說的對,是我莽撞了。」
於是,等到十日之後芙玉出府,才得知了這個重要無比的消息。聽罷,她微一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麼。
思忖片刻,她對南檀道:「你我去妖界一趟,不要聲張。」
南檀有意打趣她:「你捨得留舒棠獨守空房?」
芙玉十分認真地思考了會兒,答道:「雖然捨不得,但這十日實在是膩得厲害,廬華說小別勝新婚,正好趁此機會嘗試一番。」
被秀了一臉的南檀默默不語,直接隱了身形前往出口。芙玉不知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頓了頓,也隱去身形,跟了上去。
而此時,府中的舒棠正在拚命地練著師父留下的劍術。劍尖一抖,泛著銀光的虛影一閃而過,她將內力逼入劍身,身子向後傾去,下盤猛地一掃,長劍劃過周身,劍氣砰然爆炸而開,震的地磚發顫。好在關鍵時刻她用真氣護住了地面,不然,這片地磚就要化作粉塵,風吹而散了。
將劍重新化作真氣收歸體內,舒棠跑到正廳之中休息。桌上放著精緻的小點心,還有仙火溫著的葯粥,她心中一暖,走過去坐下,拾起塊點心放入口中。
這十日里,她當真體會了什麼叫戀愛的腐朽氣味,也幸虧這府上沒有第三個活物,不然,非要被她們師徒二人閃瞎狗眼。師父她是個直性子的人,心裡想什麼,便毫不猶豫地說出來,而這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為甜言蜜語的學習範本。
自然而然的,舒棠漸漸也是適應了師父的直來直去。被師父一臉正經地調戲時,她也不再只知道害羞,偶爾還會與其對著正經地調戲一番。
不過,這蜜裡調油的日子顯然不會保持太久。今日師父出門時她便知曉,師父要處理的事情一定很多,必是會晚些回來的。
只是師父身體不好,本不應管仙界之事,若不是這次的事情與自己有關,師父也不會如此上心。
一想到這個,舒棠便忍不住發笑。笑了一會兒,她忽然又有些失落,心中思念成災。
明明曾經幾月不見都沒什麼關係,現在不過是分離幾個時辰,她竟然這般想念師父,這還真是……戀愛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