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哎呀!連恫嚇的神態都這麼可人,胡瑟林越看越喜愛,相比之下,立於她身後、早已是個殘花敗柳的李辰安有如垃圾般可鄙。
「你可知道我與李辰安的婚約在燕飛城眾人盡知,我若沒將新娘子追回,我可是會成為燕飛城的大笑話!到時我臉往哪擺?在燕飛城又如何立足?」心中已有盤算的胡瑟林端起臉來。
「那與我無關,我只要負責保護好我的僱主即可。」他怎麼在燕飛城立足,不關她事!
「僱主?」
「我是他們的保鏢!」
「保鏢?」哪來的保鏢這麼美?他也要聘一個!
他轉而面對李辰安,陰森冷笑,「就算你聘了保鏢,殺光了我現在帶來的手下,我也不會放棄,勢必將你追回到手!若是連我爹都惹火了,憑靠我家與官府的良好關係,絕對鬧得你李家客棧關門大吉!」
「你不行這樣!」李辰安哭喊,「客棧是李家家傳事業,是我父親的心頭肉,你不能毀了它!」
「那就跟我回去!」
「我不!」李辰安跪了下來,「求求你,放過我們,除了要我們分開以外的條件,我統統都答應!」「是嗎?」胡瑟林冷哼,「我是非得帶個新娘回去,否則臉就丟大了!」他斜睨向一旁嚴陣以待的管杜蘅,「不過,要是李代桃僵也是可行!」
【第十章】
李代桃僵?
他說的是……李辰安與徐融互換驚愕的一眼,不約而同齊轉向早就聽出話中之意、小臉更是勃然不悅的管杜蘅。
「不!」李辰安慌忙搖頭,「萬萬行不得,管姑娘是古家堡的人,我們只是聘僱了她一年期的保鏢,沒有理由犧牲她!」
「什麼叫犧牲?」這帶有貶抑之詞讓胡瑟林火了,「我胡瑟林是燕飛城玉商之子,家財萬貫,哪家姑娘不巴巴嫁進胡家吃香喝辣?我看上誰,是睡得福氣!誰敢說犧牲?」
「這裡就有兩個人對你的家財萬貫毫無興趣。」管杜蘅冷言。
「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必是不曉得富貴人家的生活有多富裕,才敢口出狂言!」胡瑟林輕擺長指,一旁的奴才立刻恭謹站來他身旁,「告訴她,嫁給我有多大的好處!」
「嫁給少爺的話,不只身邊有丫鬟服侍,出門有馬車代步,金銀珠寶配戴不完,華服美裳穿不完,美味佳肴享用不盡,最重要的是還有咱家少爺的疼愛!」
「聽到了沒?」胡瑟林驕傲地昂高下頷,鼻孔哼聲。
「那又如何?」管杜蘅完全不買賬。
「嫁給我,你就不用賣命當保鏢!」這女人該不會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才會當保鏢吧?
算了算了!看在她嬌容俏麗的份上,傻了點他也能忍得。
「那我寧願當保鏢!」管杜蘅毫不留情地吐槽回去。
「你!」胡瑟林咬牙,「看樣子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不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了!來人,上!」
不只胡瑟林不將管杜蘅放在眼裡,就連他帶來的手下亦同。
這樣一個玉雕般的美人兒會有啥武功?八成是李辰安他們找來唬人的!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胡瑟林帶來的十來個手下全在地上躺平,哼哼唧唧,老半天爬不起來。
一旁觀戰的胡瑟林自一臉優哉游哉,演變成面色僵凝,一直到管杜蘅擺平了手下,將利劍刷地一聲放上他的粗頸時,他簡直嚇得快失禁了。
「姑……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那劍很利,一個不小心劃開了口子,那還得了?
「放走他們,不為難他們還有家鄉的父老。我就跟你好說話!」
「這……」
「不答應,我就只好滅口了!」
「啥?」滅口?這女人心真狠!人說蛇蠍美人心,指的就是這種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女人啊!
「不要以為我說說而已!」管杜蘅的利劍更壓上了胡瑟林的頸肉。他隱隱地感覺到疼痛,猜測他的頸必是被割傷了!
「你……你……你殺我啊!殺了我,這消息傳回去燕飛城,我爹爹必定讓李徐兩家滅門,甚至編派罪名連誅九族!還會……還會持續追殺這兩個姦夫淫婦到底!不殺光誓不白罷休!」
他的恫嚇果然起了效用,管杜蘅眉頭一皺,手才松,一旁的李辰安已經著急地抓住管杜蘅的手,含淚朝她搖了搖頭。
「我跟你回去!」李辰安痛苦地下了決定,「我會嫁給你,請不要為難任何人!」
「不行!辰安!」一聽到她的決定,徐融面孔發白,「我們早已立誓此生相伴,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的世界,我也活不下去!」
「融,你別傻!」李辰安哭著回握他的手,「你還會遇到更好的姑娘,我們……我們此生無緣……」
「沒有比你更好的了!」徐融心慌搖頭,就怕李辰安真的跟胡瑟林走,「我這一生唯一的選擇只有你!」
「我唯一的選擇也只有你……但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不能因為我們的私情而害了我們的家人,我跟胡少爺走是勢在必行,你就把我忘了吧!」她轉對胡瑟林道,「我跟你回去!」
李辰安的眼神充滿堅決,一種充滿絕望的堅決,管杜蘅清楚地看見了。
那樣的眼神她亦曾看過——在古斷鴻告訴她,若她的僱主是個對她好的男人就跟他走的那刻起,她在銅鏡里所看到的眼神就一直充滿著絕望。
管杜蘅相信李辰安跟著胡瑟林回去,也必定不會苟活,她只是回去給個交代,保護親人免受池魚之殃,或許就在成親之夜,她就會自殘,芳魂追隨徐融而去!
她怎麼忍心見這對有情人被拆散?
相對而言,她在這個世上已經毫無牽挂,至親姊姊皆有幸福的歸宿,最愛的男人心則不在她身上,不管是傷心難過還是開心快樂,皆無人可分擔或分享,她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
「我跟你走!」管杜蘅硬生生插入李辰安與胡瑟林之間,「如你的意思,李代桃僵!」
「好!」胡瑟林心花怒放。
「但你必須保證不為難他們兩人與他們的家人!」
「沒問題!」胡瑟林爽快點頭。
「口說無憑,立下字據!」
「沒問題!」
「管姑娘……」李辰安慌忙抓住她的手,「不可以……」
「這是我們的事,不該犧牲你!」徐融是個讀書人,心知這種不義之事不行、也不該做!
「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若能成親你們也是好事!胡少爺不也說了,跟著他日子好過,興許還是個難得的機會?」管杜蘅故作輕鬆地道。
「沒錯沒錯!」輕快寫下字據的胡瑟林將蓋了手印的字據塞到徐融手上,「你們可以滾了!滾多遠是多遠!」
「不行!管姑娘,我們不能這麼做……」
「我們走吧!」管杜蘅決絕地轉身,跳上了一旁的馬兒。
胡瑟林在奴才的幫助下,躍上馬背。「走!」
「管姑娘……」李辰安哭著追上,一個不小心摔了一跤。
管杜蘅回過頭,朝他們燦爛一笑,沒有任何猶豫地跟著胡瑟林走了。
「管姑娘……」
胡瑟林親筆所寫的字據攤在腿上,李辰安怔怔望著,一顆接著一顆掉下的眼淚,差點就濕糊了上頭的文字。
上頭寫得清楚明白,胡瑟林與李辰安斷義,從此男婚女嫁,互不相關。
她的幸福,是犧牲了另一個女孩的幸福得來,她又怎麼能心安理得?
「辰安。」徐融走來她跟前蹲下,「別再哭了,再哭眼睛會壞掉的。」
她已哭了一天一夜,再這樣哭下去,怎麼得了?
「我沒有辦法……」李辰安搖頭,「胡瑟林不是個好東西,他花天酒地,他還有動手毆死小妾的紀錄……」
「我相信憑管姑娘的功夫是不會讓胡瑟林欺負的!」
「就算如此,管姑娘跟著他不會幸福的!」她掩面痛哭,「那男人奸詐狡猾,當初也是設局陷害我爹,逼迫我爹將婚約許給了他,所以我爹明知我欲與你私奔,卻還是對此等破壞名譽的大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因為他心知肚明胡瑟林是個什麼樣的對象!」
那男人太奸詐、太卑鄙、太狡猾,對女人喜新厭舊,未娶正妻就先娶了數房寵妾,還聽說有寵妾被他毆打致死,這樣的男人怎能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