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單獨的慶功宴
纖細卷翹的睫毛,光與影的重疊,散落在沈焉略微蒼白的臉上。
「噗通——噗通——」
嚴樺都能體會到那種,胸口發悶,陌生的心臟頻率。他只看著她就覺得那麼美好,莽撞衝動,卻小心翼翼。
這個揚著嘴角靠著車窗的小姑娘,已經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嚴樺的心境,他曾經看待感情是很冷漠的,不會主動,也不會覺得什麼是非得到不可。像他這樣的男人,絕大部分是聽從了家族的安排,一場盛世的聯盟婚姻。光鮮亮麗的妻子和家世背景,這才是嚴樺身邊的圈子。
就像是林睦川,他的身邊一直繞著那個鄰家的小妹妹,可是只要林睦川願意,他是可以很冷漠決絕的拒之千里。所以嚴樺以前對於林睦川默許陸繪在他身邊的事,不敢苟同,現在卻難得的一致。
她是他感到年輕,很多時候嚴樺都覺得自己無趣,或者是更多的一本正經。沈焉的出現無疑是對嚴樺生活圈子的撞擊,截然不同的平行世界突然交集。嚴樺知道自己的感情來的莫名其妙,甚至毫無頭緒可言,連他都說不上來,第一眼看到沈焉是為什麼,為什麼會好奇。
好奇就是喜歡的開始。
雜亂的思緒,都被儲存在柔軟的唇齒間,奶香四溢。這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吻,帶著禮貌,帶著克制,帶著珍惜。他不急於一時,像他這樣的男子最擅長的便是放長線釣大魚,可是面對沈焉,顯然這些克制要困難的很多,他覺得自己可能分分鐘就會瓦解。
她的嘴唇是那麼柔軟,溫熱又乾燥,細細的紋路嚴樺都能察覺出來,鼻間呼出的氣息均勻舒緩。
可以了,嚴樺告訴自己可以停下來了,接下去的一切都會嚇到這個小姑娘的,可以了。
「沈。。。」嚴樺皺了皺眉頭,他很好奇情侶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稱呼,否則怎麼會喊著全名,這顯得多麼生疏,可是沈焉喊著自己嚴樺的時候,他都覺得美妙無比。
他是叫不出什麼肉麻動聽的名字的,只好作罷。
「沈焉,到家了。醒醒。」
「唔——」小姑娘的臉蛋皺成包子一般,撅著嘴,微張著眼睛,她在發獃。
沈焉的確是在發獃,她怎麼能知道,醒來的時候,一張魂牽夢縈的臉離得自己那麼近,氣息一下下的撲在自己的耳根旁,若不是光線昏暗,恐怕那原本蒼白的面孔早已經像只熟透了的蝦米。
「老。。。嚴樺。」哪裡經得住嚴樺那種眼神,只好改了口,她看了看嚴樺的表情,明明嚴肅認真,可為什麼眼睛有些眯著呢,是高興嗎。
「明天公司要給你開慶功宴。」
「恩?慶功宴?」
「算是,對新人的獎勵,也是。」嚴樺說到一半停住了。
「也是什麼?」
「也是我對你的獎勵。」
沈焉眨了眨眼睛,怎麼就覺得身邊這個人啊,渾身上下發著光呢,不管是他說話也好,還是默不作聲也好,都是那麼吸引著她。想必,全天下的女人對這樣的男人,都是沒抵抗力的,沈焉怎麼可能不落俗套呢。
她在心裡默默輕嘆一句,其實啊,我最俗了,就是被他驚艷了。
「老。。。嚴。。。」她是喊老闆也不是,喊嚴樺又覺得彆扭,結果一出口就變成這樣了,完蛋了。不開冷氣的汽車都開始降霜了,她都不敢看他的面部表情了。
年齡這個東西,嚴樺他是盡量在忽視的,他知道沈焉不清楚自己的年紀,可他清楚得很,兩個人之間的那是一條鴻溝。雖然身邊的朋友大多年紀相仿,也都沒有結婚,可是從沈焉嘴裡說出來,多少還是一種打擊。
「說。」
「那個,老闆,我能不要慶功宴么?」
「恩?」
沈焉低了頭,抿著嘴,想了半天,還是說出口了。
「我能只要你給我慶功么,我是說啊,誒,就是不要那麼大張旗鼓的,就是誒。」這麼說會不會被誤會!他要是覺得自己想和他約會怎麼辦,自己是不是還應該再矜持一點啊。
「好。」
「哎?」
「先開慶功宴,再單獨慶功,如何。」嚴樺一隻手撐在方向盤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沈焉。
得了,徹底被誤會了,不光是要慶功宴,還要二人約會。沈焉都不想開口了,怎麼說都不像樣,索性默默地低頭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老闆,我先回去了。」
他會不會說什麼呢,會不會解釋今晚的一切,會不會告訴她為什麼。
「沈焉。」
「在!」背對著嚴樺的沈焉突然挺直了背脊,靜候嚴樺開口,怎麼會不期待呢,他會說什麼呢。
「你,知道我的年紀吧。」
什麼呀,問什麼年紀呀,這都什麼時候了。沈焉臉都掛下來了,等等,嚴樺的意思是在介意自己的年紀?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左右,能有多大呢。
「我長你七歲。」在沈焉下了車站定的時候,嚴樺在她身後說了這麼一句,帶著很多種含義。
沈焉沒來得及反應這是什麼意思,嚴樺SUV的車燈就已經在老遠的地方亮起來了。
「他是在介意自己的年紀,還是在介意年齡差。」
不失望是假的,她一定是希望嚴樺給自己解釋的,說清楚這一切。
「叮咚——」手機的消息音。
是嚴樺發來的微信,這還是嚴樺第一次發微信給她。內容還是嚴樺的風格,一如既往的簡潔精練。
「早點休息,明天接你。」
你看啊,這就是嚴樺。他什麼都沒有解釋,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是他能給她的,最大限度的東西了,好在,其實嚴樺不需要做任何事,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經取悅了沈焉千萬回。
沈焉不糾結了,身心愉悅地一路哼哼唧唧的回到了家裡,錦世華庭這個小區算是高檔小區了,還有很多的空房子,所以每一次沈焉都會覺得自己住的那幢樓就是空的一樣,對門的鄰居也從沒又打過照面。但是好幾次她都會聽到晚上的時候對面有人回來,不厚道的去貓眼看,又看不到人影了,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會兒她正坐在客廳里,咬著筆頭磨磨蹭蹭的把今天的事情寫下來,寫幾個字就笑出聲,感覺自己是成了花痴了,她好像比起眼睛都能看到嚴樺的影子。她是喜歡嚴樺的吧,究竟有多喜歡呢,她不知道。
安靜的環境,詭異的密碼鎖輸入的聲音,是對面的鄰居。
「看看吧,好歹是鄰居啊,偷偷摸摸的看一眼沒事。」她躡手躡腳的跑到門邊,踮起腳尖湊到貓眼那邊去看,可是為什麼烏漆麻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呢,對面的人難道回來不開燈的嗎。
她偷偷摸摸的看了半天,都沒看到什麼東西,腳都踮酸了,只好作罷,回去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繼續寫一寫關於炮灰小姐和頂配先生的愛情故事,現在可以暫且算作是,愛情故事了吧。
門對面的人看到那個穿過貓眼透出來的燈光,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轉身打開了門。
是的,那個在沈焉去劇組就再也沒出現過的像是夢裡的溫柔目光,在這樣一個已經慢慢進入夏末的晚上,又再次出現了。
幾乎是一大早,沈焉就已經在床上來回的翻滾了,一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就知道她已經抓狂了好久了。床鋪上堆滿了衣服,零零散散的一堆,她躺在衣服堆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穿什麼。
「啊!!!!!怎麼辦怎麼辦!」
為什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沒衣服穿,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一天,為什麼會沒衣服穿。衣到穿時,方恨少。
嚴樺喜歡什麼樣子的衣服呢,是喜歡裙子還是褲子呢,究竟是哪個類型。在這個時候,沈焉她卻突然冷靜下來了,為什麼她要如此激動呢,期待的翻來覆去一個晚上就罷了。
連現在穿什麼,一言一行都覺得開始拘謹,這麼不自然的自己,一點都不像沈焉。
嚴樺默默地在停車場等了一會兒,那個高挑的身影就出現了,幾乎沒讓他多等。
她向來是不喜歡化妝的,這個嚴樺知道,因為每一次看到她都是素麵朝天的,今天倒是有些注意的特地畫了一個裸妝,只是顯得很有氣色。
這些都不能叫嚴樺心醉的,他看愣的沈焉扎的高高的馬尾,大大的微笑,每走一步都帶起的腳邊的風,以及時時刻刻都挺直的腰板,這是沈焉給大多數人的感覺,永遠像個小太陽。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然後就很自然的下車去給她開副駕駛座的門,他知道這可能顯得帶著一種歐洲男人的矯情,可是動作永遠要比他的心來的誠實,他很慶幸。
「早上好!」
「好。」
「公司慶功宴那麼早就開始嗎?」這是真的很奇怪,哪有聚會是在中午的,一般都是在晚上不是嗎。
「恩,中午。」
「噢。。。」沈焉不說話了,還是覺得直面嚴樺就會羞紅了臉,她的情緒,一舉一動都太明顯,像是袒露在嚴樺的面前。
「你說想單獨開,我就改成中午了。」嚴樺輕咳了一聲,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前面的方向,動作是欲蓋彌彰,話卻說得很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