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一,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付

第二十七章 夜一,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付

銀狐躺在地上,看著天上的彎月,聽著周圍寂靜一片。www.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莫燁,**的上身,一腿微蜷,雙臂垂下,面孔蒼白,雙閉著,顯然是失血過多。中了兩槍,居然還能挺到現在。

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這種情況若是睡著了,能不能醒得過來就是個未知數了,試著問道:「莫燁,你是不是睡了?」

「沒有,睡著也就如你所願了。」依舊輕佻的語氣,轉而低沉:「也睡不著。」

「那就別睡,你想死我還不想死,你的命我暫時不取了。」雖不知到底是什麼毒,不過確實如他所說,只有麻和痛,並無其他不適。

「放心,你不會死。我的命你也取不走。」莫燁睜開眼,動了動手臂,扶著樹站起身,慢慢靠近銀狐。蹙眉盯著她的傷口問道:「剜塊肉,你能行?」

銀狐眉頭擰起,咬住下唇,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莫燁蹲下身子,拿出匕首將她的一截褲管割下,撕成條狀,緊緊綁在傷口上方。用匕首一點點挑開傷處,嘴裡喃喃道:「大腿外側,還好不全是骨頭。幸好不是她,不然我都下不了手。」

「她是誰?秦曉?」銀狐聽到后,猜測問道。

「你們組織的情報網很強昂,不過你怎麼猜到是她。」

「很難猜嗎?你身邊的女人走馬觀花的換,卻沒有一個是固定的,只有秦飛的兩個妹妹,你對秦曉算得上是極寵了。」

「呵...」莫燁聽聞,苦笑了笑,道:「你都可以看得出,她卻始終不明白。」

「若換成是她,你又如何做?」銀狐好奇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傷口是可以吸的嗎?」

「你...」一陣惱火,怒道:「吸出來,你也逃不過。」

莫燁手下不停,口中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她無事就好。」

莫名的怒意翻滾,她竟然有些嫉妒那個幸福的女人,冷哼道:「你現在想著她有什麼用,她明天就要訂婚了。」

「啊...」額頭瞬間爬滿冷汗,咬牙切齒道:「莫燁,你混蛋。要捅死我嗎?」

「抱歉,不是故意的。」輕淡的道歉聲,不含一絲慣有的輕佻語氣,銀狐怔了怔,看過去。

此時的莫燁很平靜,彷彿剛剛那個消息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認真的做著手下的動作,看不出一點悲傷。

她卻有種感覺,他像是心已死的軀殼一般,心裡一疼,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氣氣你而已。」

莫燁扯了扯嘴角,幫她包紮好,收起匕首,輕笑道:「你倒是誠實。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突然,我以為至少會過段時間。」

「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不說她永遠都不知道。」

「告訴又能如何。」躺倒在地,與銀狐並排,看著點點繁星,低聲道:「我一直以為是順其自然的事,突然轉了個彎,卻也無可奈何。她不愛我,只是把我當哥哥,告訴她只會嚇到她。」

「莫燁,你可心甘情願?」

「心不甘,但為了她,我情願。」

心不甘,但為了她,他情願。銀狐無法理解這種感情,她從小就進入組織,每天面對的都是生死殘殺,從未愛過誰,對男人甚至更多的是恨。

今日卻厭不起他,從他說為她逼毒那刻起,她突然有了暖意,即使他是看在銀蓮的面子上,雖不知他和銀蓮有什麼牽扯,她依舊有點感動。他愛的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這種愛情是她這輩子都擁有不了的,也不配擁有。

「如果有天有人拿她來脅迫你,你是不是會束手就擒?」輕聲開口問道。

「銀狐,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想法,敢傷了她的人,我會讓那人生不如死的。」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句,順著莫燁的薄唇飄出。

「我才不會,也不屑。她的資料只有我和銀蓮有,組織里其他人並沒有調查過。」

「那上次銀面對付秦飛......」

「他也沒有,他那次是接了格勒的單,所有線索都是格勒提供的,他不需要調查,就可以知道秦飛的出現地點。」

「......」莫燁扭過頭,看著銀狐的側面,月光下的她倒是更好看一些,冰冷的小臉緊繃著,應該是他剛才的話惹怒她了吧。輕笑了笑道:「女人生氣會丑的。」

「你...」銀狐扭頭對上他,桃花眼挑著,正看著她。莫名心跳加快,扭向另一側,冷冷道:「我沒生氣。」

莫燁挑了挑眉,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上空,月亮那般孤寂,數多繁星都蓋不過那抹孤獨。

秦曉,你終於長大了,明天就是別人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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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一襲紅色禮服,頭髮盤起,妝容精緻,靜靜坐在梳妝台前。透過鏡子,看著身後微笑的方傾,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多了絲成熟穩重。

回了個淡淡的微笑,開口問道:「我哥哥他們還沒到嗎?」

「應該在路上,時間快到了,大哥和一一不會缺席的。我們先下去吧。」

「嗯」了一聲,起身抬手,搭在方傾遞過來的手上,隨著他一起下去海灘。

秦世榮遠遠看到方傾牽著秦曉慢步過來,輕嘆了口氣。一旁站著的莫海明聽到后,低聲道:「老秦,孩子們自有他們的緣分,你就不要唉聲嘆氣了。」

「我是可憐小燁啊,這丫頭這是做的什麼孽,小飛雖然沒說明白,但是我知道,小燁那孩子肯定有事發生了,這幾個孩子什麼都瞞著我們啊。」

莫海明品了口手中的酒,輕聲道:「那小子機靈得很,不會出什麼事的,你也不要太擔心。」安慰著秦世榮,同時也安慰著自己,莫燁肯定不會有事的。

秦世榮再抬頭,看到秦飛和夜一到了,急忙迎上前,皺眉問道:「你們這是剛到?小離呢?小燁到底出什麼事了?」

「舅舅,蕭離有點事要處理,可能過不來了。蕭北出了點事,燁哥哥去處理了。」夜一用著昨日那套說辭,再次說給秦世榮。

秦世榮愁眉不展,顯然不信。秦飛輕笑了笑,道:「爸,我昨天就和你說了,是蕭北出了事,你偏往燁身上想,他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那小離呢?他能有什麼事處理?蕭氏現在根本沒事發生。」依然不信。

秦飛無奈扶額,輕笑道:「爸,離昨晚趕回馬賽了,需要派人去找蕭北,燁不太熟悉那邊,離不放心就回去了。」

這才眉頭展開,這樣確實說得過去,蕭離身邊的人跟著他很久了,出了事是該去一趟,又想到莫燁,輕嘆道:「小燁不回來也好。你們快去和你莫伯伯打個招呼吧。」

秦飛和夜一點點頭,走向莫海明,打過招呼后。秦飛去準備等會送秦曉上台的事情,夜一則陪在莫海明一旁。

音樂聲起,方傾站在台上,注視著紅毯另一端的人,秦飛帶著秦曉踏著紅毯向他走來。

秦曉有點緊張,不小心絆了一下,秦飛扶住她,握著她的手,顫抖的厲害,疑惑看著她。

「哥,我有點緊張,沒事的。」

「真的沒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不放心問道。

「真的沒事,繼續走吧。」

兩人的動作輕微,聲音刻意壓低,周圍人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除了方傾和夜一看的清清楚楚。

夜一擰起眉,只覺得秦曉狀態很不對,好像不只是緊張,甚至是有點想逃離的感覺。

方傾手握成拳,緊緊攥著,看著那個心心暮暮想娶的人兒,越來越近,他卻越來越不安。

秦飛將秦曉的手放在方傾手上的那一刻,秦曉突然想抽回手,卻被方傾緊緊抓住,一步步拉近,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曉曉,你昨晚說的,已經準備好了。」

身子一滯,抬頭對上方傾,有些茫然無措,她竟然想逃,不知為何,突然不想繼續了,為何心裡還是空空的,還是覺得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不知是什麼,但在這一刻,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方傾。她不是怕失去方傾。

低下頭,有點不敢面對他,心裡慌亂無比。怎麼辦,她好想逃。

秦飛剛想下台,又察覺到秦曉的不對勁,走過去,低聲問道:「曉曉,你怎麼了?到底哪裡不舒服?」

秦曉慢慢抬起頭,一手還被方傾抓著,另一手捂上心口,低喃道:「哥,我不知道,我想我可能丟了什麼東西,我覺得空空的。」

「丟了什麼?」看著回答不出直搖頭的秦曉,秦飛蹙眉,看向方傾,眼神詢問。

方傾對他搖了搖頭,俯身到秦曉耳邊,輕聲道:「曉曉,你只是太緊張,放輕鬆。什麼都沒丟,所有人都在,所有東西也都在。」

秦曉抬起頭,對上他真摯的雙眼,似有了些力氣,微微點了點頭。扭頭對秦飛點點頭,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了。

秦飛下台走回夜一身邊,聽到她低聲詢問,告訴了她后,看向台上。

夜一沉默片刻后,低聲道:「她唯一失去的只是燁哥哥而已,別的我還真想不到是什麼。」

秦飛身子一震,回頭看著夜一,眉頭蹙起,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對燁是有感情的,只是她自己不覺得那不是兄妹情?」

「自己能清楚明白的人能有幾個,我對蕭離不也是失去過一次才明白的嘛,何況他們從小就在一起,錯當了兄妹情也是有可能的。」

哥哥,你不也是的嗎,和銀蓮兩人彼此都看不清,說不明的。

「昨天燁哥哥出事的時候,曉曉就一直在心慌。哥哥,告訴曉曉吧,讓她自己選擇,以免以後後悔。」

秦飛還在思考著,在想著該怎麼說。就聽到身邊的夜一走出去,喊了聲「停」。所有人都看向夜一,看著她一步一步上台。

方傾看著她靠近,手上薄汗沁出,勉強笑道:「一一,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可以嗎?」

夜一眼神閃了閃,清冷道:「你果真看得出。我不打算說什麼,我只是想說,莫燁現在還在雨林里,找不到他的人。」

「什麼?」

「一一......」

兩人同時開口,方傾想阻攔已經來不及。秦曉呆楞住,怎麼會是莫燁,不是蕭北嘛。方傾一把抱住她,輕聲安慰道:「別亂想,他會沒事的,已經有人去找了。」

她搖著頭,死咬著嘴唇,有好多話想問夜一,現在滿腦子都是莫燁出事了,不行,她得去找。

推開方傾,抓著夜一搖晃著,急切道:「一一,你知道在哪?帶我去找,好不好?你昨天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又能怎麼辦?在巴西,你今天訂婚。」

「我可以不訂的,他都出事了,我還訂什麼婚?」

方傾一把拽過秦曉,一字一頓問道:「曉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嘛?你可以為了他不訂婚?」

「方傾,不是的。我擔心他,他是我哥哥啊,我怎麼能在他出事時候不去找?」秦曉想掙脫開他的手,無果。

祈求道:「方傾,讓我去找他,只要他沒事,我就會回來,好不好?我只是去看看他是不是沒事就好。」

台上混亂一團,台下的賓客也開始竊竊私語。方傾父母往台上走去,他的好友江子俊也抬步走上去,秦世榮看到后也上前去,莫海明也跟著上去。

秦飛先他們一步,走到夜一身邊,看著想掙脫方傾的秦曉,上前拉開,將她抱入懷中。

夜一眯眼睨著方傾,輕聲道:「你既已看清,又何必執著。」

方傾抬眼看了看夜一,又轉向秦曉,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輕聲道:「曉曉,你是要為了他而毀了這場訂婚宴嗎?」

「我不是,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只是去找他,他沒事我就會回來的。」

「他沒事?他沒事你就會回來嗎?曉曉,你能確定你還會回來嗎?」

「方傾,你相信我,我會回來。我去找到他,確定他平安無事,我就回來。我保證我肯定回來。」

「呵,你本來就不是我的,你想走就走吧。」無力的話語,一字一句低沉道出。

「方傾,你這是說的什麼胡話?快和曉曉道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走哪去?」方母一上來就聽到這句話,對方傾怒道。

轉向獃滯的秦曉,急道:「曉曉,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啊?你要走哪去?方傾他說的是胡話,你可不能走。」

秦曉一句話都說不出,抱住秦飛,獃獃的看著方傾,還在反應他剛剛說過的那句,她本來就不是他的。

方傾整個人頹廢了下來,扯了扯嘴角,也不理會自己母親的怒氣,轉頭對夜一道:「這樣,你是不是就滿意了?」

江子俊看著沉默的夜一,雖不明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忍看夜一為難,上前拉了下方傾,輕聲問道:「傾,到底怎麼回事?」

「呵呵。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伸手從秦飛懷裡,將秦曉拉過來,緊緊抱住:「曉曉,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想這麼走了?」

「我不是的,我只是......」

「那我們換了戒指后,我陪你去找,可以嗎?」

還沒等秦曉回答,夜一上前拉住秦曉的手,看著方傾,冷聲道:「她遲早有天會明白,你那時候怎麼辦?」

方傾抬起頭,對上夜一,開口道:「我不管,我也努力了三年多。夜一,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付出,我有什麼錯?憑什麼我就要拱手相讓,她不明白一天我就要留她一天。」

他又有什麼錯,他都明白,是秦曉不明白,能怪他什麼。夜一放手鬆開秦曉,站在了秦飛身側,對秦飛搖了搖頭。

「方傾,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糊塗了?」秦曉越聽越不明白,她怎麼會覺得她無意中傷害到了方傾,看著方傾現在的樣子,心裡隱隱不忍。

方傾低下頭,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雙眼,認真說道:「沒事,你不需要明白。曉曉,我們換了戒指,就去找他,我陪你一起去,耽擱不了多長時間的。」

秦曉終究忽略掉了心裡那空蕩的感覺,看著此時的方傾,是她從未見過的沮喪模樣,她不忍拒絕。他們戀愛三年,訂婚結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不能太自私。

扭頭問道夜一:「一一,離哥哥已經過去了吧。那我們晚點一起過去吧,我相信燁哥哥他肯定能等得了我的,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沒事,你們繼續吧。嗯,他能等得了你,他都等你等習慣了。」夜一拉著秦飛,轉身下台。

秦曉回過頭,對著方傾笑了笑,點點頭道:「那我們換完戒指就走,你陪我一起。」

「嗯。」方傾露出笑容,將各位長輩送下去,也不多解釋,直接讓司儀繼續。

秦世榮邊往座位走,邊輕聲道:「老莫,對不起。是我把這丫頭寵壞了,她是自己不明白吖,她已經喜歡上小燁了。」

「也不算你寵的,是那小子自己寵成這樣的,他是自作自受。我們也不能太偏幫他了,平心而論,方家小子也是個好孩子,他能容著丫頭這樣,也是做好了有天丫頭明白後會離開的準備。那小子還不如方小子看得清,丫頭訂個婚他就跑得遠遠的,活該他現在痛苦。」

「哎!這丫頭是作孽啊,好好的就傷了兩個孩子的心。」秦世榮苦笑了笑,不再言語。秦曉一天不明白,誰都幫不了她,就算告訴她,以她的性子肯定會避莫燁遠遠的,她自始至終都覺得莫燁是她哥哥。

夜一靠在秦飛懷裡,輕聲問道:「哥,我是不是不該鬆手?就該拉著曉曉離開。」

「不怪你,你也是心軟了,方傾確實也是苦在心裡,他怕是早就看清了曉曉,反而是我們都看不清。」

「我這不是心軟,他以後會更痛苦的,曉曉遲早有天會明白的。方家人一直待曉曉很好,方傾也沒錯,不應該落的太難堪。」

「嗯。」秦飛輕笑了笑,秦曉對莫燁的感情,騙過了莫燁,騙過了身邊的人,也騙過了自己,卻獨獨沒騙過她自以為她愛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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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忘記愛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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