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斷章:枷鎖(2)
「遠野四季,你的魔術結社已經註冊成功了。」麻倉好維持著養神姿態,淡然說道,「我和一玖皇部長都已經成了你的社員,不止這樣,夏目直貴和斯坦羅伯也已經成了你的社員。考拜克也來掛了個名。總之,你的冒險團隊已經初步成型了。」
「知道了。」四季略顯煩躁地說,「我已經受夠了,你為什麼要叫我來?難道是來參加現在這個怪人聚會???」
「我不是怪人。」一玖皇崇漠然扶正歪斜的太陽眼鏡,「真正的怪人是那邊的未來王大人。」
「你終於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了!?」天王山莫名其妙地以手捂著臉頰,故作驚訝地說:「不錯,我就是變相怪傑——他爸——金剛狼。」
「滾回美國和超人玩去,日本很危險,一點也不適合你。」四季無奈地對天王山豎起中指,後者若無其事地爽朗一笑。
「回歸正題。」麻倉好閉著眼正色道,「部長大人,你想讓我和學院都市的理事長交涉你和他合作這件事……駁回,不用再議了。我和這裡的其他人一樣,既不會阻攔你毀滅魔術,也不會幫助你毀滅魔術。我們只是觀眾。」
「剛開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一玖皇崇嘲諷般地撇嘴冷笑,「難道你『又』變卦了?我為什麼要說又呢。」
「當然變卦了。」麻倉好人畜無害地笑著說:「你不知道嗎?變卦其實是我的座右銘。部長閣下,我倒是很期待你的成長。別以為自己是由『不死』構成的蟲人,就真以為自己不會被殺。在未來王面前,一切事物都會顯得軟弱無力。你和那隻大蟲子,以及那些所謂的聖哲們還是不要算計我為好。因為諸位都——太渺小了。即便是約爾曼岡德也只是我的娛樂工具罷了。你說呢,遠野四季?」
「……是,你是我認識的幾個危險人物里的一個。」四季言語囁嚅地說著,「但是,你並不是最危險的危險人物……」
麻倉好滿意地點點頭,轉頭問冷著臉的一玖皇崇,「知道我為什麼很少和其他穿越者來往嗎?」
「你喜歡心靈純潔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達不到你的要求,所以不和他們來往。」一玖皇崇冷漠地看著麻倉好。
「不然,部長說的不夠準確,非常片面吶……」貌似睡著地伊藤誠,夢囈似的呢喃道。
「我喜歡有自知之明的人。」麻倉好和藹地笑道,「就像遠野四季和努阿達這種人,順便一提還有天王山、跟誰來著?對了,還有汞燈。」
「主席,他存心氣你。」四季立刻安慰水銀燈,「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只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悶騷男。奇怪啊,今天竟然脫了斗篷,穿了件平安時代的衣服,打算做回陰陽師嗎。還是在COS安倍晴明?」
「我當然知道,不要小看我。」水銀燈不滿地說。
「四季,你怎麼成落湯雞了?」麻倉好忽然如剛發現四季的存在一般,錯愕地睜開眼,「早知道我就不做法澆花了——」
「等等!?」四季憤恨地握緊雙拳,探頭虎視麻倉好,「那個雨是你的方術!?」
「正是。準確的說,是我的僕人貴船的龍神的功勞。」麻倉好若無其事地笑道,「其實我在光板分流的那座木橋下放養了式神,所以你們剛走到橋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們迷路了。只是懶得去給你們帶路而已。現在在場的各位,都是有幸在我的新別院剛建好,就有幸入住的人。不久前,這裡還是一間無人居住的鬼屋。」
「真是惡劣的人格。」興味索然地望著窗外風景的培爾納德,不禁低聲嘟噥道。
「您說什麼?英雄先生?」麻倉好和藹地問培爾納德,後者立即輕浮地微笑道:「我說那個胖子少校真惡劣。」麻倉好亦微笑起來,認同似的點點頭。
「慢慢來吧,一玖皇部長。」麻倉好看向一玖皇崇,話裡有話地說道,「我會一直觀望你的舉動,希望你能帶給我一些有趣的事物。例如,惡魔和魔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別告訴我那兩道所謂的魔界之門也是你的手筆!?」四季詫異地看著麻倉好,後者淡然一笑,「怎麼可能是我的手筆,就算再怎麼閑極無聊,我也不可能幹那種無聊到極點的事。」
「哦。」四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坐在他肩上的水銀燈則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好吧,未來王大人。」一玖皇崇一攤手,冷淡地笑道,「看來你是早就算好了,居然在我們磋商那個偉大計劃的時候,將穿越者里的幾個跑題強人都召集到了這裡……我改日再來拜訪……」話音未落,一玖皇崇面前已然突現出一道普通門戶大小的光之門,他漠然起身,鞋也不穿地走向光彩熠熠的傳送門,然後和傳送門一起消失在眾人視界中,同時消失的還有客廳外的鞋架上的一雙皮鞋。
「唉,太渺小了。」麻倉好看著一玖皇崇消失地地方,若無其事地嘆息道,「還不夠絕望。當絕望到極點,就會獲得無盡的力量和希望。期待你的成長,一玖皇崇。」
「遠野四季,你知道遠野家為什麼能代替七夜成為四大退魔家族嗎?」麻倉好用手扶著下巴問道,「你知道約爾曼岡德為什麼那麼強嗎?尤安·雷明頓為什麼也那麼強呢?」
「……他們努力修行過精神和**,活的時間比我長,修行起來也比我努力。眼界比我開闊……」四季興味索然地答道,「我當然……不知道遠野家為什麼會成為退魔。」
「絕望。」麻倉好乾脆地說:「絕望才是那兩個人的力量源泉……見識過無數宇宙的興衰死滅,卻無力扭轉乾坤的塵世巨蟒。穿越前是一位心地善良,高風亮節的牧師,但卻處處受世人排擠的尤安·雷明頓……他們的人生都充斥著絕望。」說到此,他看向培爾納德,「這間房子只邀請經歷過絕望的人。」
「了解,當不了英雄的我一直都很絕望。」培爾納德回頭看著麻倉好,舉起右手比個OK的手勢,「沒關係,反正我是一個膽小鬼,我只敢打掃蕩戰和殲滅戰,我絕對不打沒把握的仗。絕望的話就像鴕鳥一樣躲起來,躲到希望來臨為止。」
輕浮只是他自我保護的外衣,就像志貴的自護外衣是遲鈍一樣,他的是輕浮……四季若有所思地看著培爾納德。
「你……我沒有斷臂情節,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培爾納德故作驚詫地往後縮縮身體,伸出雙手擋住四季的視線。
「我也不是斷背山啊!」四季叫道,「我是正常人,也不知道是誰在到處放謠言,說我是斷背山。如果讓我知道是誰放出去的謠言,我就親手宰了他。」
「那個……」麻倉好軟綿綿地舉手插話道,「一直散布謠言的人其實就是我。我最喜歡散播謠言了……」
「……算了,忘記剛才的話吧。我是一隻皮卡丘。」四季立即心有餘悸地搖搖頭。這一舉動令伊藤誠不滿的小聲嘀咕道:「愕然,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識時務者為俊傑。」麻倉好微笑著看向懶洋洋的伊藤誠。
「岸然,少來這一套。」睡眼惺忪的伊藤誠側臉望向麻倉好,並對其豎起中指。
「……被**充斥的人們,絕對無法戰勝純真果敢的人們。就像污穢的普通人,無法戰勝我們通靈人一樣。」麻倉好對伊藤誠置若罔聞,轉頭看向四季,「我覺得,我自己是穿越者……我是全宇宙里最強的生靈。你覺得呢?」
「……不好說……」四季困惑地抓抓頭髮。
「遠野四季,你看過通靈王的漫畫吧。」麻倉好斬釘截鐵地說道,「漫畫中的麻倉好獲得了精靈王的力量,成了下一個五百年中的救世主,即未來王。羅睺星每過五百年劃過地球一次,象徵和預示了地球將要滅亡,簡直就是一顆死兆星。但是不破不立,破滅之後便是新生,而通靈王的任務正是引導破滅的世界走向新生。聖子耶穌基督便是一千年前的通靈王,而我是現代的通靈王……我們都在偉大意志——聖靈魂的指引下,被指引的同時,也掌握著聖靈魂的力量。」
「你……未來王,星球之王……」四季不禁咋舌。
麻倉好擁有輕易毀滅整個銀河系的能力!四季不寒而慄地思忖著麻倉好的真正實力……
「終於想起來了啊,真是苦了你了,竟然忘了通靈王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麻倉好帶著略顯苦澀的神情微微搖頭,「你這傢伙,從以前起就喜歡忘記一些對你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真是幸福的傢伙。我的靈視力沒有被封印,我可不是原著那個戀母情結嚴重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我是外宇宙來客和原住民麻倉好混合而成的麻倉好,我的力量早已超越原本的麻倉好……不會原諒……我一直都被憤怒和悲傷包裹,在孤寂的一千多年裡,我通過孤獨和絕望,獲得了超乎世人想象的偉大巫力。破壞自然的人類,使自然延伸出了憤怒的獠牙。因為我的憤怒和自然相同,所以我才能輕鬆使用大自然的憤怒具現化,同時也是精靈王的分身的——五大精靈!」
「你沒有真正獲得救贖嗎?」四季婉言詰問,「憤怒和悲傷,對人類的絕望和個人的孤寂,確實是原著里的麻倉好變強的主因。難道你……還一直在憎惡著人類嗎?這個憎惡讓你獲得了超越正版麻倉好的力量?你還沒弄斷那條枷鎖嗎?以前的你……不是說自己已經超脫了枷鎖嗎???憎惡、鄙視、厭惡、仇視、惡意中傷、背後詆毀他人……在這麼干之前,受到傷害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先傷己后傷人。這些醜陋的情感和行徑正是自身卑劣和下作的體現,用這些情感和方法對待他人的人,其自身一定非常自卑和可憐,這是一種束縛自己的枷鎖,只要放棄就可以超脫這種枷鎖……這不是你經常教導我的話嗎,你自己、為、什、么、沒做到?」
「那是我騙你的……你就當我是在騙你吧。我要是能斬斷自身的枷鎖,就不會穿越成麻倉好了。我不像你,你雖然對人類沒有太大的歸屬感,但並不憎惡人類,對你來說人類和一草一木等同。你是個多麼自然而又自由的人啊,遠野四季。」麻倉好輕撫一下左鬢的長發,莞然笑道,「你的直覺一直準的離譜,又愛在一些小事上較真。所以在你的本命劇情完結前,我並不打算告訴你我的真實,因為那樣會影響你的臨場發揮。光明神的考核可是非常殘酷的喔,一不小心就會死回老家結婚。但如今,你已經有聆聽此世真理的資格了,不,在座的各位都有聆聽的資格,包裹中途退場的部長在內,都有這個資格……」
「駭然,麻倉好竟然相信光明神的話?」睡覺般躺在榻榻米席子上的伊藤誠,忽然無病呻吟似的自語道,「不然,誰真正見過死掉的穿越者到底怎麼樣了?誰知道他們死後有沒有復活?我斷然不信任光明神,所以我絕對不能死。」
「同感……」四季看著伊藤誠微微頷首。
伊藤誠說出了遠野四季一直藏在心底的真心話,四季由始至終從未真正相信過,光明神會幫死亡后的穿越者復活過來,然後再讓他們回到原本的世界繼續過平凡而安定的生活。
哼,天下間那有那麼好的事。四季帶著憤慨側頭沉思。大家都願意相信美好的謊言,卻不願意相信冷酷的真理。即使光明神真的會幫死者復活,我也絕對不要它的神恩,我絕對不能死!
四季眉頭緊鎖地用手緊按地面,水銀燈見狀,不禁微笑著伸手撫摸起四季的頭,「我最討厭笨蛋了……」
「……?」四季帶著如孩童般天真的神情,疑惑不解地看向水銀燈。
「遠野四季,願意接受自然的憤怒,持有五大精靈中的精靈之雷的力量嗎?」麻倉好突然義正詞嚴地問道。
「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變強,我已經接受了殺死巴爾德爾的魔劍,不想再接受其他外物。」四季毫不猶豫答道。
「努阿達在三年前接受了精靈之土。」麻倉好答非所問,輕描淡寫地說道,「天王山在四年前接受了精靈之水。除了絕不外借的精靈之火外,我這裡還剩下,精靈之風和精靈之雷。現在的人都不懂得精靈的珍貴嗎。五大精靈可是精靈王的延伸,乃是整個宇宙中至精靈王之下的最高存在——此世之中最神聖的精靈啊。所以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不要嗎,遠野四季?」
在四季回答前,天王山忽然莫名其妙地冷笑起來,而一直索然無味地望著窗外的培爾納德,亦突然像被麻倉好的話題吸引一樣,肅然看向麻倉好。後者和藹地對他笑了笑。
「我……」四季神情躊躇地看著麻倉好,「你把五大精靈送人之後,要拿什麼和敵人戰鬥?每一次作戰都用精靈王嗎?」
「那又有什麼關係,通靈王的持有靈本來就是聖靈魂。」麻倉好輕笑道,「精靈之火已經和我有很深的感情了,所以我不想讓牠離開我。而且牠的性情非常火爆,一般人根本架奴不了。對待一般敵人用精靈之火戰鬥就行了,現在這個時代又有誰人有資格讓我使用精靈王那偉大而神聖的靈魂?一切都——太渺小了。」
「我要,我要靈魂之雷!」四季帶著堅毅的神情決然說道,「記得以前和它見面的時候,它總是粘著我……決定了,我要讓精靈之雷成為我的持有靈。牠是個好孩子。」
「呵呵……真是天真爛漫的年輕人,站著說話不腰疼。那孩子只是單純的和你親近而已,換作其他人的話早被牠電成焦炭了。畢竟牠的性情就像雷霆一樣狂暴無比。」麻倉好如狐狸般狡詐地淺笑道,「為了更好的使用精靈的力量,創造超越靈體,你必須從明天起開始接受我專門為你準備的為期一周的特訓。」
「沒問題。」四季毅然點頭。
「一個禮拜后,我會用超·占事略訣提升你的巫力,對你來說這也是一個測試,測試你是否是一個合格的通靈者。」麻倉好和藹地笑道,「屆時,希望你不會被超·占事略決中的大陰陽師,麻倉葉王的思想同化。從古至今,有很多自命不凡的強者都窺視過我的超·占事略決,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我的思想同化成了憤恨人類的存在。」
「——那個……」培爾納德欲言又止地看著麻倉好。
「隊長先生,你確定自己不會被那本書同化成我的同伴?你真的想靠那本書提升自己的力量?」麻倉好用充滿睿智的目光盯著培爾納德。「斯坦羅伯·考因那個穩健派都不敢嘗試超·占事略決之旅。想要完美無缺的維持著自己的本我,又想要得到我的部分力量,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偉業。世間哪有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事。古往今來,也就只有我的子孫麻倉葉賢,以及我的弟弟麻倉葉和他的夥伴們曾在勉強保持住自我的前提下進入我的世界,勉強獲得了我的部分力量。我的所有知識都被記錄在了超·占事略決里,但是就算有人進入其中,也不可能完美的繼承我的一切知識,進入者能繼承的,只是我的部分力量罷了。況且在繼承我的力量的同時,也一定會被我的意識侵染成和我一樣的存在。」
「僕人,不要嘗試進入超·占事略決的世界!」水銀燈驀然焦急地對四季說道,「以前有一些原住民術者慕名拜訪斗篷男,結果都被斗篷男騙進了那本書里,雖然最後人都回來了,但回來的只是一具具繼承了斗篷男理念的行屍走肉。」
「別說的那麼嚴重,那個、汞燈。」麻倉好口吻溫和的對水銀燈說道,「那些傢伙是自己拜託我的,我剛才說的自命不凡的強者,就是指那些廢物了。以為憑藉自己的醜陋**,就能抵抗我一千年來的憤怒和哀傷,那就大錯特錯了。太渺小了。務實的說,讓遠野四季進入超·占事略決的主要是目的其實是為了同化他,我想讓他成為我的夥伴。」
聽完,培爾納德立即用「你放心的去吧」一般的眼神看著四季,四季則用困惑的神情凝視著麻倉好。
「訝然。真直接,不過我就是喜歡直接的人,真小人總比偽君子好……」伊藤誠突然夢囈似的喃喃道。
「雖然他很笨……儘管如此,他也是我的僕人。你想要僕人的話請去找別人,不要找我的僕人。」水銀燈氣急敗壞地瞪著麻倉好。
「唉……你就那麼渴望我的加入嗎?」四季神情哀戚地嘆息道,「你就那麼想要我成為你的夥伴嗎?像小黑炭、花組……某變態神父、還有那個大地男和偽吸血鬼那樣?你想讓我和他們一樣被憤怒和哀傷束縛嗎?想讓我和他們一樣憎恨污染大自然的人類嗎?」
「大概吧……」麻倉好皺著眉用手輕撫一下右鬢。「聽起來好像很恐怖,其實說穿了根本不算什麼。穿越成遠野四季的男人,有著對比麻倉好來說,稍顯拙劣的天賦。天生就能看見鬼魂的你,是與生俱來的通靈人——所以我非常喜歡你。所以——我想邀請你加入通靈者的理想國度。安心吧,我絕對不會出手毀滅人類,也不會出手幫助人類,無論如何都絕對不會滅絕你的食物來源。其實不論是我弟弟麻倉葉,還是他的夥伴們,都知道一件事——照人類如今的發展勢頭髮展下去,人類的世界一定會毀滅。我一直在等的就是人類的自滅,當普通人類徹底消失后,我就會以救世主的身份建設『通靈者的國度』。我完成了自己的本命劇情,所得到的首個獎勵是——永遠執掌聖靈魂。換言之,我便是永恆的救世主,因為我的緣故,通靈王大戰已經被無限期的終止了。」
「……喂喂,我只是個普通的傭兵啊,怎麼會聽到這種了不得的發言呢?」培爾納德低頭看著映入眼底的榻榻米席子,口吻輕浮地抱怨著。
「瑪流艦長,你的器量不夠啊。」天王山伸出粗長的手臂,拍拍培爾納德的肩膀,然後收手用這隻手做出一個推眼鏡的姿勢,「凡人的智慧……愚蠢。」
「你別模仿朝宮龍斗那個白痴好不好?」培爾納德抬頭無奈地笑道,「我這一生做過的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你和那個高度近視眼加入我的傭兵隊伍。特別是那小子,總是擺出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做一些蠢事……還老是說愚蠢……」
「隊長大人,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小龍斗只是個純粹的天然呆。他只是外表看起來很可靠,實際上一點也不可靠,那是個非常單純的人啊。看起來很像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實際上卻腦袋空空,幾乎不會想什麼有建設性的東西。本王一直都對那個男人倍感壓力。」天王山微笑似的微微吊起嘴角,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所以本王從不以貌取人,以為戴著眼鏡的都是聰明人?小生認為,這一觀點根本就是個時代性的錯誤。」
「你們在說誰?」四季扶正自己臉上那副有些歪斜的墨鏡,再用同一隻手撓撓後腦勺。「我最討厭白痴了,希望那個什麼龍不是穿越者。」
此時,包括伊藤誠在內的眾人都忽然不約而同的一起用,「你沒有資格這麼說」的眼神看向四季。
「我說的是實話……」四季承受不住那種視線,不禁低頭嘟囔道。
「信念之戰。」麻倉好盯著四季,繼續用歌唱般優美的聲音說道,「所謂的通靈王大戰就是一場信念之戰。我非常喜歡現在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非常真實。正義必定戰勝邪惡?那只是人類的妄想混合了三流劇本的產物罷了。殺生無數的麻倉好獲得了造物主般的力量,這算得上是邪惡勢力獲勝嗎?呵呵……堅定的信念和必要的自信才是強者最需要的東西,善惡觀也只是信念的一種罷了。太渺小了。如果什麼都不想捨棄,就什麼也得不到。所謂捨得,是有舍才會有得。同時,有得就會有舍。我捨棄了人類的心,讓自己的內心被『鬼』吞噬,然後得到了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王者之力。我的弟弟麻倉葉和我一樣憎惡人類,但他卻沒有讓自己的內心被鬼吞噬……」麻倉好有如想起什麼一般,隨即改口道:「他心中的鬼被貓又股宗和恐山安娜殺掉了,真是可惜,只差一點他就可以成為我的同伴了。而他後來的那些夥伴們則很好的預防了『鬼』的誕生。可是正因為他沒有將自己的心靈送給『鬼』,所以才在通靈者激戰中處處受阻。不捨棄人之心,怎可能得到身為宇宙中的所有靈魂的本源的聖靈魂垂青。什麼都不想捨棄的人,是無法在我的超·占事略決的世界中全身而退的。目前為止,穿越者中就只有努阿達和天王山在承受了超·占事略決的力量后,還沒有失去自我。唔……大概沒失去吧?大概只有他們如願獲得了麻倉葉王的部分力量。遠野四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浪漫哥的話,我或多或少還能猜到,他早就一無所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浪漫哥根本不是人……」四季來回看著天王山和伊藤誠,含蓄地答道,「誠……努阿達到底是是抱著怎樣的信念抵擋了葉王的侵蝕呢?」
與此同時,除神色淡然的天王山外,培爾納德和水銀燈都不禁露出側耳傾聽的姿態。
「惶然。遠野四季,你願意和其他男人當同一個女人的老公嗎?」伊藤誠突然起身,雙手撐著地板半坐著看向四季。
「不願意。」四季立刻回答。
麻倉好緘口不言,似笑非笑地來回看著伊藤誠和遠野四季。天王山莫名其妙的認真點點頭,水銀燈和培爾納德則疑惑地看著伊藤誠。
「誠然,想來沒有人會願意。」伊藤誠謙和地看向培爾納德。後者反應過激地說:「努阿達,你看我幹什麼?我當然不願意。」
「不然,我也沒說你願意。我自己都不願意,你怎麼可能願意。」伊藤誠神態謙和地用兩根手指扶著下巴。培爾納德慵懶地一攤手,打趣道:「我的戰友怎麼都是些問題人物,我該拿什麼拯救您,可愛的小倫敦……」
「憤然,我最嫌惡無感情、無戀情、無精神共鳴、無友情,只懂得胡亂後宮的男豬和女豬,以及情感上的人渣男、女。」伊藤誠猛然憤恨地說道,「誠然。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或者真心想要拯救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排除自己的想法,做到換位思考,為她人著想,真正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才對。而不是想當然的把自己的主觀思想,代入她人的客觀思想,還美其名曰為她人著想。不顧慮她人感受的戀情,只是一種自私自利的卑劣行徑,這種人或物怎麼可能是我女性之友努阿達的對手。蕩然無存。就像一個男人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有其他男人一樣,女人也同樣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自己以外的女人。猶然。我真搞不懂,在二十二世紀追求後宮者的想法,那不是一種自私到極點的表現嗎?那種垃圾,怎會是我女性之友努阿達的對手。」
見眾人均認同似的點點頭,伊藤誠繼續口吻謙和地說道:「欣然。在這個世界上,我目前只認同一個叫杉崎建的後宮男主,他是當之無愧後宮之王。居然敢同時攻陷四個美少女。最離譜的是,他竟然在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時候,就將自己的醜陋**告訴了她們,說自己要後宮她們……絕然。如果那四女接受了他的**,我一定會由衷的為他們獻上自己的禮讚。必然。杉崎建擁有當之無愧的王者之風,我早已被他的氣度折服。凄然。很多時候我都痛恨自己做的某件事,因為一個飯局而引發了一個少年對我產生了某種誤會。毅然。我早已決定,只做真實的自己,絕對不會再做作的開設飯局。」
「真乃奇人,甘拜下風。一定要找機會結識下……飯局?」四季不禁目瞪口呆。水銀燈用手掩嘴偷笑著,同時玩味地看著怔怔地喃喃自語的四季。
「坦然。靈長生物的共有特性便是追求美麗的事物,即審美觀。」伊藤誠坐的地方,並不能很好的攝取吊燈的光華,所以此刻微垂著頭髮言的伊藤誠的表情,由於光線暗淡的緣故,看上去就像染上一層不詳的陰影一樣森然。「枉然。人們一般都只能看到事物的美好面,從來不去細心體會事物的醜陋面,縱然發現事物的醜陋面,也會下意識的選擇性無視。誠然。我一直覺得所謂的戀愛是自私的這句話是歪理,如果相戀的兩人不能做到將心比心,彼此以誠相待,無私的替對方著想,那麼這個戀情就是虛假的東西。全然不值一提。漠然。此世有幾個人是真正的愛慕對方?願意為了對方無私的奉獻出自己的愛?能夠在大難臨頭的時候,還心繫彼此的安危?凄然,寥寥無幾。我們穿越者中曾幾何時,出過好幾個只懂得要對方付出真愛,卻不懂得既然愛慕對方,自己也要付出真愛的道理的穿越者。那些人直到死了還坐著種馬的美夢,全部死於命運的反彈……絕然,他們都死於那份膚淺。斷然,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全然不是什麼理想鄉,而是和以前的世界一樣的人間煉獄。宛然。在這凄美的世界中,我獲得了愛的力量,所以我不會輸給任何人,我有絕對不能輸的理由。更何況那些垃圾們絕對不是我的對手,你說呢,遠野四季?」
「……這些話和努阿達為什麼能抵抗麻倉好的精神侵蝕有關嗎?」四季偷偷對水銀燈耳語。
「……有關。」水銀燈邪氣凜然地笑著頷首。伊藤誠見四季無視自己,便百無聊賴地眺望起窗外的風景。
「遠野四季……希望你能記住,純粹而唯一的力量,往往比雜而不純的力量強悍。」麻倉好忽然感嘆道,「努阿達的強度就是強在純情。他非常清楚自己口中的那種完美愛情幾乎不可能存在,但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堅信著自己的信念。這是……永遠不可能有人動搖的信念,即使往後發生了信念的動搖,使其動搖的人也只會是努阿達自己,絕對不會是其他人。努阿達是一個狂妄、傲慢到極點的狂傲之輩。他的狂傲名為純情。不久前他在超·占事略決里修行時,曾這樣回答過麻倉葉王的虛影,『我是神,所以不需要憎惡人類』,他非常任性,所以才能贏過麻倉葉王的憤怒和悲傷。沒有被你口中的那些枷鎖束縛。但是也不要小看葉王的憤怒,除了你和伊藤誠這種充斥著純真和純情,性情天真爛漫,思維如風般自由的人外,其他人是不可能擊敗我的。我的弟弟麻倉葉和你們一樣,心中充滿了自由,誰也無法束縛住他的心靈。正因為他擁有自由的力量,才能在巫力低於我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的與我為敵。我們通靈者的戰鬥,是比拼自身想象力的精神之戰,想象力和心靈一開始就被某些東西束縛住的人,絕對不可能擊敗我麻倉好……」
「我見過捨棄一切,只為換來某方面的強大的人。」培爾納德看看伊藤誠和麻倉好,口吻滄桑地介面道,「某個戴著眼鏡、穿著高檔西服,看起來滿腹經綸的高中生,為了追求武道的極致,而拋棄了人性……他給我的感覺就像一件冰冷而笨拙的兵器……」
「捨棄一切后換來的強大?」四季疑惑地歪著頭,看著培爾納德。「那樣的強大真的有意義嗎???」
「僕人,你很強,要相信自己的力量。」水銀燈傲然撫摸四季的頭頂,「每個人都有自己變強的途徑,你就隨心所欲的變強下去吧。我也會努力成為史上最強人偶師。」
「嗯……」四季感動地對水銀燈點點頭。
「遠野君,我們都是正常人。」培爾納德忽然對四季正色道,「作為一個在戰場上混飯吃的傭兵,我算是真切領悟到了普通即常識這個定義。為了適應戰場,原本是普通人的戰士們必須改變自己的心態,努力適應環境,拋棄原本的道德觀念,拿起武器殺死所有敵人。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活下去。在我們這些傭兵看來,世人認同的所謂普通人才是異常者,在安然度日的普通市民眼中的所謂的變態和異常者,才是正常人。因為世界觀不同,所以常識就不同,常識的不同決定了我們合群與否。然而對我們穿越者來說,像麻倉好和天王山這樣的人,反倒比一些保留著正常『人格』的穿越者們更有生存的希望。據我所知,凡是穿越年齡超過一百歲的穿越者,直接就沒有一個算是正常人。總之,在座的各位都是普通人。」
「又一個聰明人出現了,我果然是普通的地球生物。」四季激動地手舞足蹈地看著眾人。
「咳咳……」培爾納德故意咳嗽兩聲,接著如同想要誘拐孩童的誘拐犯一般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遠野君,身為一個普通人的你,一定會加入我的傭兵小隊吧。我們普通人都是弱勢群體,必須互相幫助才能活下去,所以你加入我的傭兵隊,讓我們一起成為普通人中的英雄吧。」
「沒錯,普通人之間必須互相幫助才行。」四季帶著淳樸的神情,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與此同時,除四季和培爾納德外,眾人皆無奈地搖搖頭。
「很多時候,一兩句話比千言萬語更有效。」培爾納德炫示似的說道,「麻倉前輩覺得呢?」
「確實如此。」麻倉好和藹地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截了當的說了。說了那麼多廢話,我只是想要你羨慕通靈王的身份而已。遠野四季,我找你來的主要目的只是想確認下,你想成為通靈王嗎?還有,遠野家之所以能混入退魔的內部,都要歸功於遠野家是八俁遠呂智神的後裔。出雲的某些神社直到現在都還供奉著天津神八俁遠呂智。那些遠呂智的信徒們就是力挺遠野家的人。當然,這只是官方說法,實際上八俁遠呂智的正體其實是……未來的你——約爾曼岡德、的分身……」
「八歧大蛇和約爾曼岡德?」四季百思不解地雙手抱著頭,獨自鑽著牛角尖,「通靈王……可以轉讓嗎?」
麻倉好和藹地笑著,同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掃視一遍眾人的臉孔,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四季臉上,「我從沒說過要把通靈王的位置轉讓給你。如果你能穿越時空擊敗我,而成為通靈王,或許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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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爾納德和約翰的扮演者是同一個人。
就像鶴屋學姐就叫鶴屋學姐一樣,培爾納德就叫培爾納德。
不用懷疑,主角將會添加新的同伴——靈魂之雷(這東西和靈魂之火一樣不會搶戲,幾乎就是個戰鬥兵器?)。
誠哥威武….這是一個理應是序章,卻又不是序章的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