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十個大板,風骨傲然

第六章:十個大板,風骨傲然

月色蒙蒙,章小小打了一個寒顫,迷糊的睜開眼看著半開的窗口,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難怪那麼冷,她眼轉一圈看著空蕩的房間,疑惑著,怎麼還沒回來,都三更天了。

門窗開,秋風瑟瑟入,章小小抖了一下,起身把門窗關起,喃喃自語「今年的冬天應該不會如往年般寒冷了吧。」

剛入秋就這般冷,前些年的時候恐怕還她不知縮在那個角落,等待別人的施捨,存點銀錢熬過寒冬,如若無銀錢,寒冬來臨時,便四處撿著別人不要衣衫裹在身上禦寒,和狗搶著食物,她苦笑著,難道過了幾天溫飽的日子,就在怕過那些苦日子的了嗎,她摸著門窗花紋,心底自嘲,陷入沉思。

「砰」的一聲門被用力的推開,顧煜豐冷著一張臉,眼底猩紅一片,他緊握著雙手錘在木桌上,木屑四飛,桌椅斷裂,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收拾東西,連夜回京。」白森森的牙齒宛如狼牙,透著濃郁的殺氣與陰冷,該死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來他真的太仁慈了。

章小小嚇了一大跳,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立刻四飛,心慢的緩了一秒,還好她無心悸之症,不然定會被嚇死,她看著一身蕭殺的顧煜豐,見他衣袍破損,一身冷氣往外露,不由得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小人馬上去收拾」她避開地上的木屑,立刻一溜煙的跑去收拾東西。

*

漫天雨水,蕭蕭夜色,伸手不見五指,一匹黑馬在路道上飛奔,一聲聲抽打的馬鞭聲在夜裡格外的清晰,章小小扭著臉,忍著屁股的痛意與滿身的寒意,緊咬著唇,雙手捏著顧煜豐的衣袍,不敢發出一言。

她從未見過如此蕭殺透著冷意的顧煜豐,心底不由的有幾分害怕與畏懼,不知發生了何事,居然讓眼前之人如此急切的趕回去,跟在他身邊這些時日,她還是第一次瞧見殺氣如此重的顧煜豐,就算那日面對刺客,他也是懶散的笑著,淡定從容,章小小心中疑惑四起,但此刻也不敢多問。

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日夜沉浮,三天的路程,跑死了兩匹好馬不過行了一天一夜,他們二人便趕到了京城,顧煜豐將章小小丟在候府,換了一身風塵的衣服,連洗漱都來不及,冷著臉大步流星的離去。

章小小獃獃的站在院子里,看著四周。

長廊如帶,迂迴曲折,屋檐高挑,亭台樓閣參差懷抱,五步一閣,十步一樓,花圃中百花繚亂,香絮散播在周圍,在暖陽的折射下,仿若人間仙境。

她眨著眼睛,頗為不真實,好像置身與夢境,她雙眼突然發亮,猶如耀眼的日光般,奪目光彩,星星點點,沒想到一不小心跟了一個有錢的主子,她以後一定要多討好顧煜豐,在討點賞錢,那樣等她拿到解藥離開了,肯定就是一個小富婆了,可以買一畝地,蓋一個茅屋,那樣她自己也有家了。

章小小美滋滋的想著,絲毫沒有聽到有人在喚她,被人踹了一腳,她才回神。黃管家恭敬的送走顧煜豐,看著章小小,連叫了幾聲,她都未聽聞,依舊在游神,他忍著怒氣踹了她一腳,見她終於回神,抬起下巴,不屑的冷哼一聲,「你是侯爺在路上新買回來的還是撿回來的?」這般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爺怎會帶回來。

章小小瞪大眼睛,呆愣愣的,未回答反大聲道「他是侯爺?」她以為他只是那個富家之地,沒想到竟是一國侯爺。

「這般沒規矩。」黃總管皺起眉頭,不悅道,「候府是什麼地方,怎容你大呼小叫,來人,拖下去打十大板,以後就在後廚做粗使。」

他見章小小這般沒規矩,顧煜豐又未曾交代,便毫不放在眼裡,方才的怒意依舊填胸,藉機發怒道。

他叫三個魁梧的小廝把章小小拖下去,「好好教訓一頓」揮揮衣袖離去。

章小小瞪大眼睛,不明白怎麼自己就要給打板子,她掙扎著,張牙舞爪不服道「你憑什麼打小爺啊,爺可是你們家侯爺親自帶回來的。」

「你們快點放開小爺。」她拚命的掙扎著,不停的踢著被懸空的雙腳。

自小在市井顛簸長大的章小小,那懂一入侯門深似海,規矩多如浩海的書卷,多不勝數,一言一行皆要慎言。

任憑她如何掙扎,兩個小廝把她牢牢的按在地上,另一個小廝用力揮打著板子。

章小小痛的冷汗直下,緊咬唇皮,直至咬破染上唇瓣,她都不肯叫出聲,心底破口大罵著,混蛋,都怪那混蛋,就這樣什麼都沒說把她丟下,心底委屈不知為何起。她手緊緊的抓著長凳兩側,剛長出的指甲陷進木屑里,折斷了絲毫不覺痛意,冷汗浸濕,髮絲貼鬢。

「啪,啪」厚重的板子聲隨著秋風落葉一聲接一聲的響起,鮮血溢出,青袍暗紅,捲起層層冷霜。

章小小剛有些血色的臉此刻一點點的白了下去,她將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心底暗暗對自己道,章小小不許哭,這樣太孬了,不就是被打,你以前那天沒被打過,不能過了幾天好日子就變嬌氣了,她暗給自己鼓勵,一邊忍著眼眶要溢出的淚水數著板子。

『八,九,十』

聲聲入心,日頭漸盛起,板終停下,小廝收起木板,冷眼看了一眼章小小離去。「下次別在不長記性。」

傻子才會在犯,她的屁股是肉做的,又不是鐵板,章小小呲著牙,動了一下身子,虛汗立刻布滿額頭,她倔強的咬著牙,一點點的從長椅上爬了起來,一聲悶哼都不肯,見四周之人皆冷眼相待,無所謂一笑。

雪中送炭本就極少,她又何必失落,她挺著背脊,蹣跚著一步一步的離開,瘦弱的身軀在這一刻如梅花般,在寒寒冬雪中傲骨難而立,給眾人留下滿身風骨。

無人帶章小小去后廚,她茫然走著,越走越偏,人漸少,青青石子路一通到底,她茫然看著四周,不知身在何處,後背痛的厲害,她扶著樹,停了下來,不停的小聲咒罵著。「她章小小一定會抱這一板之仇。」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她下次一定要放一堆跳蚤在那混蛋的身上,頭髮上,讓他癢死,哼,看他下次還敢這般不交代就丟下她。

「啪。」樹上石子砸下,被打斷思緒的章小小摸著被砸疼的頭,怒氣上涌,但剛吃過教訓,她深呼吸幾口,把怒氣壓下,抬起頭,看著樹枝間藏一影,她道「你為何丟我。」

「你害我驚醒,不該打嗎?」淺淡的聲音起,陽光透著枝縫間落在約十七八歲的男子一襲白色錦袍上,打下一片暗影,他白嫩的面帶著淡淡的疏離,白皙細膩的皮膚下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透著疑惑,又道「你是誰,居然敢擅自醉宜閣。」十年了,自他入這蕭冷的閣院養病,再無生人入過、真是難得一見呢。

「誰叫你在樹上睡覺的,你又是誰,不知問別人是誰時,不知要先說自己是誰嗎?」章小小翻了一個白眼,一動身子,倒吸了一口氣,感覺身上的皮肉又被撕開,疼的要命。

顧景邵未答,他看了一眼她的後背,低咳了幾聲,本身蒼白的臉色猶如白紙一般,「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剛進府,不懂規矩,給黃總管教訓了吧,你可知擅闖醉宜閣是要被杖責二十。」

「啊。」章小小張大嘴,臉嚇得直白,腿軟了幾分,緊緊的扶著樹「不是吧,又要給打?」她這一身新傷血跡還未乾,不會又要在添吧,她精神緊張著,完全未聽到男子其餘的話。

「不怕把人叫來,可以在大聲點。」他琉璃般的眼眸微轉,看著變化多端的章小小,淡笑一閃而過,一個人的表情竟能有如此多的變化,道是有趣。「這裡只有我們二人,如果我不說,別人又怎知道你闖入。」

章小小一聽,雙眼一亮,對啊,只要搞定這男子,她就不用給打了,她彎著眼眸,小臉扳著,扭曲著事實「我是這候府的家僕,你又是誰,你看坐在樹上,應該是從外面爬進來擅闖這裡,」她揮揮手,一臉寬容「算了,小爺是好心之人,我們就當相互沒看見。」

見男子微愣,她忍著痛,立刻貓著腰,打算偷偷的離去。「你在走一步,我便叫人。」淡淡的聲音不起波瀾。「我在樹上,一踏腳就可離開,而你在來人之前恐怕還尋不到出路。」

顧景邵回神,神色冷淡的看著瞎掰的章小小,一身淡薄如寒冬冰雪,蕭蕭無度,寡淡絕代。

章小小懊惱一閃而過,停下腳步僵硬的扭過頭,見硬的不行,立刻軟下來,笑咪咪著,尖尖的虎牙露出,微斜長的眼眸,好似一隻狡猾的小狐狸「我們大路各走一邊不是極好?我不用給處罰,你不必給發現,豈不是兩全。」

她見男子不語,淡淡的望著她的,神色絲毫沒有變化,章小小嘴角微抽,軟硬皆知道行不通,不由撇撇嘴,放棄了掙扎,她最近一定是踩了狗屎,才會那麼倒霉,嗚…改天一定要去拜拜菩薩,驅一驅晦氣。

「你要怎樣才肯放我走,先說,我可是沒錢。」她捂緊腰包,緊盯著顧景邵,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頭可斷,血可流,銀子決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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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嫁到侯爺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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