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井底之蛙,趣聞逗樂
「你那點銀兩,我還瞧不上眼,你且放心」顧景邵抬頭看著藍天,微眯著眼眸,修長的手擋著眼睛,透過縫隙看到一片白雲卷舒,專註而嚮往。
這一片天到底有多大,他真想出去走走,而不是猶如井底之蛙,年年守著此地,也不知那抹甜味是否如幼時。「後日你依舊到這裡來,帶一串糖葫蘆過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章小小張大嘴巴,沒想到是如此簡單的問題,不是要她的銀錢,不做多想,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如若我不守信用,這一輩子都沒飯吃。」為表誠心,她還發了一個對於她而言極重的誓言。
「恩,你走吧。」
章小小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本想問男子后廚在何處,但轉念一想,男子是偷偷進來的,肯定也不知,又怕他反悔,便立刻離去,因此錯過了一仆匆匆來尋男子的一幕。
「哎喲,我的爺,你可讓奴才好尋啊,你怎麼坐在樹上,」富春見顧景邵坐在樹上,臉色刷的一下慘白下來,「這要給侯爺看到,定要了老奴的命啊,你坐著別動,千萬別動,奴才去尋人帶爺下來。」
他焦急的轉身就想離去,卻被顧景邵叫住,「富春,不必驚擾到他人,後面有梯子,你拿來便可。」他淡淡一笑,指著樹榦后不遠處的半塔木梯道,忍著要溢出的腥味,淡淡道,見富春走遠,他才不停的咳起,手握半拳,放與唇邊,鮮血一點點的低落,一片潮紅,如赤陽般耀眼。
顧景邵自嘲一笑,將鮮血抹去,淡不見痕,這日子何時到頭呢,如同廢人,事事皆讓人擔憂,無趣至極。富春未聽到男子的咳嗽聲,遠遠把木梯搬過來,半塔於上,緊緊的扶著,心跳直顫抖的看著顧景邵緩緩而下,「爺,你慢點,慢點。」他雙眼不敢眨的望著顧景邵的一步一行,見他身子一抖,心立刻提到嗓子眼,「我的爺,你小心一點。」
「不必為我擔憂,我不是紙糊著,放心」見他終於落地,富春心立刻鬆了下來,趕緊扶著他,聽見他的話,渾濁的眼裡閃過一絲疼惜,幼時的二爺便出類拔萃,被世人讚賞為神童,文武俱佳,如果沒有那一年的臘月之寒,二爺也不用被養在深閨,可以蕭殺戰場,成為一代梟雄或者是逍遙的文人客,哪像這般。
富春壓下心底的悲涼,蒼老的臉上慈愛的笑著
「外面風大,我們快些回去吧爺,葯已煎好,現在回去正好,下次可不敢在上樹,你瞧老奴都驚出一聲汗了。」
「爺你這…」
絮絮之語后,遠遠只聞男子輕應一聲,語氣平緩,無絲毫不耐「知道了。」淺淺幽聲,才打斷了老僕的嘮叨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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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打擾一下,不知后廚在何處,勞煩姐姐指點一二。」章小小走了半響,終於看見一清秀婢女,一襲綠衫長裙襯得面容白凈如芙蓉,手裡拎著食盒遠遠而來,她立刻臉上掛著甜笑,上前嘴甜問道。「小人剛進府,還不甚熟悉。」
蘭香打量了章小小,見她清秀乾淨,嘴巴又甜,眼神軟了軟,捂唇笑著「你這小嘴到是極甜,我正好要去廚房為老夫人拿燕窩,隨我一起來吧。」
「多謝姐姐。」她舉步追了上去,可不小心牽動了背後的傷,悶哼了一聲。
蘭香耳尖,雖聲音極低,但也聽得真切,她皺了皺眉,這才注意到章小小背後的傷,像是無意道「在候府一切皆慎言,不然一不小心便是一頓板子。」自小在府中長大,蘭香一眼便知定是得罪了黃總管,被責罰了,她的腳步緩了幾分,讓章小小能跟的上,不至於走太快,撕裂背後的傷痕。
「小人今日才進府,無意衝撞了黃總管,才得了一頓板子,讓小人去后廚做粗使。」章小小感激的朝她一笑,「還不知姐姐叫什麼呢,小人姓章,旺財。」她絕對不是承認旺財這名字,而是這名字是那混蛋取的,如若不用,到時候又會找到麻煩,她可不傻。
「你喚我蘭香姐便可。」蘭香見章小小如此坦誠,眼眸乾淨不染塵埃,心下雖有好感,但也未在多言,笑了笑「下次別在犯了,我那裡還有上次老夫人還賞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但是極好,等等我讓人送來與你。」
「多謝蘭香姐」
蘭香溫和一笑,搖頭著,「無礙,放在我哪兒也是放著,不如給了有用之人。」
蘭香溫和一笑,搖頭著,「無礙,放在我那也無用,不如給了有用之人。」
「蘭香姐真是人美,心也好,當真像極了那廟裡的菩薩。」
章小小一路嬉皮笑臉,嘴甜的不斷的說著,眉飛色舞,白凈的小臉隨著語落前緩,嬉笑怒罵,變化多端,格外的討喜。
「一個自誇能科舉高中,說:我夜晚做夢,有人吹著鼓樂來給我送匾,他的朋友說:我也夢見有人給你送匾,上寫四字:豈有此理。」
她一跺,媚眼一拋,明明是嚴肅,不屑之舉,偏偏成了嬌嗔耍滑。
一番趣逗,惹得蘭香頻頻捂嘴笑著,她擦了擦笑出的眼淚「當真不知你這些東西都是哪裡聽聞的,都有趣極了,」她手輕輕點了點章小小的額頭,「你這小嘴道是能說會道,說的我直笑,肚子泛疼,連腮幫子都酸的很。」
「蘭香姐喜歡聽,下次小人在多聽聞些,在與姐姐細細道來。」章小小假意打了一下臉,嬉笑著。「小人該打,居然惹得姐姐肚子都疼了。」她掩去心中的愧疚,耍寶逗喜著,五分喜意,三分討好,二分利用。
在乞丐窩裡長大的她自然極會看人,蘭香雖衣衫布料中等,但手上的鎏金鐲和髮鬢間的白玉簪都是不俗,她雖未在王侯之家呆過,但也在市井聽聞,普通的丫鬟是拿不到如此貴重的打賞,只有主子身邊的一等近身丫鬟才有,她剛入府,毫無根基,如若能交好一二,她在這候府也有了一小靠山。
「你啊,」蘭香笑著無奈的搖搖頭,見前方炊煙裊裊升起,燉香飄散在空氣中,她手指前方的灶房「到了,哪兒便是前廚。」
章小小聞著香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哈喇子直流,使勁的吞了吞口水,如果半夜肚子餓,道是可以偷偷的進來拿點吃的,看來這后廚做粗使也可以撈到一些好吃的,她章小小是誰,就算把她丟到鳥不拉屎的的疙瘩,只有要有東西,她就能活的下來,別以為把她丟在這裡就可以折磨到她。
蘭香看著章小小的饞樣,忍禁不俊的笑了起來,想了想,又接著道「這裡是前廚一般只有一,二等丫鬟,和掌勺的媽媽才能進去,你是三等粗使,記得不可入,除非有人尋你,也只可站在門外,侯府高門嚴森,但人口還算簡單,還未有夫人,姨娘,只有侯爺,二爺,老夫人,侯爺經常不在府中,所以極少會遇見,二爺生病需靜養足不出門,老夫人喜靜,終日念佛,不理世事,所以侯府的一切都有黃總管看著。」
她耐心的為章小小解說著,又指著旁邊的小路道「這裡過去便是后廚,如若有人問,是誰帶你來的,你說我便可。」
「多謝蘭香姐,小人記住了,以後蘭香姐需要什麼跑腿的活,只管找小人便可。」章小小忍下饞意,拍拍胸脯承諾著,心底暗暗吃驚,偌大的侯府居然還未有女主人,連個侍妾都未有,記得他們以前的縣令就有好幾房妻妾,都曹老頭了還娶豆蔻女子,難道顧煜豐喜歡男的?
蘭香巧笑著,罷了,幫了她,也不在乎多幫些,她將腰間的玉佩摘了下來遞給章小小,「如果以後有麻煩,可用這玉佩去尋前廚的管事劉嬤嬤,她會看在我的面上,幫助與你。」她雖知道眼前之人存在幾分利用她之心,但是卻不反感,心下存著幾分喜意。
「多謝姐姐。」
蘭香笑著離去,此刻的她也不知今日的一番善舉,竟會在日後救得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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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漸盛,章小小坐在椅子上,翹著腿,悠閑的喝著小茶,指著四處幹活的人,道「你們都勤快點,等李管事回來,我會為你們說些好話,好好表揚你們一頓」
「多謝旺財哥,小人們一定好好做。」整齊的謝聲,章小小滿意的點點頭,心底暗自得意,
昨日她按照蘭香的話說了一遍,后廚管事李格吃驚的上下打量著她,直疑惑的盯著她,她拿出蘭香的貼身玉佩,李格看了一眼玉佩,見正是蘭香多日帶在腰間的玉佩,才信,與她嬉笑言談幾句,未多找她麻煩,讓她去休息了一日,她身子骨自幼極好,再加上塗了蘭香送來的藥膏,一晚後背便已經結痂,露出淡淡的粉色。
今晨又躺了半日,左右翻滾,覺得無聊的很,忍不住爬了起來出門,正逢李格要出去辦事,他一把拉住她,吩咐她看著底下的小兔崽子,不等章小小應予,便匆匆離去,章小小愣過之後,大笑了起來。
這不是山中無大王,猴子稱霸王,可以狐假虎威,她怎可辜負,她立刻叫人準備了茶,糕點,椅子,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曬著日光,指揮著,好不得意的渡過了半日風光。
「旺財哥,旺財哥,不,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