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面桃花 無風起念

她粉面含春，嬌若桃花般，遲過好一會兒，才恍然想起手中的瓔鐺還是這位男子幫她付的錢，怔了面色問道：「不知道怎麼才能再見到公子呢？」。

「姑娘，為何想要再見到在下呢？」比起剛剛和販子說話時的那份凌厲，這會他的語氣更為平緩。

季子棠一臉喜氣兒的說道：「我...我想改天把錢還給你」很快她就想到了這個極好的連貫借口，比如說，下次她可以把錢還給他，再下次她可以藉機請他吃飯以視感謝，下下下次她可以約他去郊外散心，下......下次，總之，她希望以後能多見到他幾次。

在寒冷的冬夜裡，只要她閉上眼想起他的容貌，溫暖就油然而起。

男子笑了笑，露著明媚的容顏，聲音明朗而有磁性：「小事一樁，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說罷，又添了一句：「在下沈氏單字灼，不知姑娘怎麼稱呼？」沈灼，其灼字可解釋為「炙」，即從火從勺，都說名字最能看出一個人，也難怪他如此的溫暖人心。

「小女季氏，名子棠」兩個人相互介紹完，會心一笑。

天色越來越晚了，一個姑娘家出來這麼久不回去，家人肯定會擔心的，沈灼開口問道：「季小姐是一個人出來的嗎？」。

「是」每次和他說話，雙目相交時都有一種全身觸電般的感覺，心裏面像有萬隻小鹿一樣在撞，心臟則跳的砰砰不停，而沈灼此刻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內心灼熱，心裡無比的澎湃，整個人如火燒一樣，由內紅到外。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尷尬了好一會，沈灼苦想各種由頭：「天色晚了，在下送季小姐回府吧」在深夜之中，兩個人並肩行走，拖著長長的倩影。

跟著的小廝早已打道回府，不知道是季子棠太機靈，還是這幫下人太沒腦子，一個大活人竟然跟丟了！檀梔擔心季子棠的安危，大冬天的在門府前，來回徘徊踱步，目光遠遠的朝街口眺望，雙手端在小腹前緊張的要窒息，心裏面一直在犯嘀咕：「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可千萬別再出什麼事了」。

正念叨時，突然見到了自家小姐，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來了，她跑過去迎季子棠回家：「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見到同行還有有一個男子，一時倒沒了下話，抿著嘴貼在季子棠耳畔，焦急的盤問聲縈繞耳郭：「小姐，這是什麼人啊？」。

自打到了京中，季子棠除了皇宮好像再沒去別的地方，那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難道是今晚？他肯定是有所企圖，檀梔一腦門的疑問，未等他們告別，二話不說的拉著季子棠回府：「小姐！您怎麼才回來啊！京中世面亂，您怎麼隨便就和陌生男人搭話啊！」。

「胡說！他怎麼能是陌生男人呢！」嘿！這才一個晚上，竟然胳膊肘幫著外人說起話了，真不知道她是太過善良，還是太傻，現在世道這麼亂，難道好人壞人會寫在臉上讓人區分嗎？

伺候季子棠更衣躺下，檀梔還不忘對其純純善誘：「小姐，奴婢聽說現在的男子手段都特別高明，迷的那些女子陷在其中久久無法自拔呢！您可得當心一點，奴婢看那個人就不像什麼好人，您離他遠一點吧」季子棠哪會認同她這個歪理，哪有土匪壞人長成像沈灼那麼精緻的，她瞧著沈灼就特別舒服。

就像一尊毫無瑕疵的美玉一樣，純天然連後期雕刻加工都是枉費，由內至外的散發著一種難以令人抵抗的魅力，不時想起他，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像一頭扎進蜜糖罐一樣，膩的人有些難以自拔。

檀梔輕咳幾聲，試圖再次提醒她：「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從您回來以後，就一直在傻笑」。

「檀梔，我問你，喜歡一個男子是什麼樣的感覺？」檀梔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姐！您知不知羞啊！怎麼好端端的問起這個問題啊」季子棠可真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人家姑娘哪會平添這麼多煩惱啊，說起這些話，當真都不知道臉紅害羞。

也是她問錯人了，檀梔哪裡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後，就帶著打點好的年貨出門了，臨走時不厭其煩的告知檀梔：「要是沈公子來找我，就讓他月圓之日在橋頭等我，你別忘了！一定要告訴他！」為了安定她的心檀梔隨口應下，揮手告訴她：「奴婢記下了！」就算說上一萬遍，季子棠也不放心，檀梔腦子笨，說不定明兒轉頭就拋在腦後了。

回宮后，第一時間自然是要到承乾宮報道的，現如今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懿妃的眼中，她可不敢越舉。

「奴婢季氏敬請懿妃娘娘福安」自從擔起照顧皇三子的重任后，她的身份就有別於以往，她是奴，也是婢，只有出了四方天時，才能被人尊她一聲「二小姐」。

懿妃是經過歲月洗禮的人，在後宮中能夠活的如此華貴，定是時間的蹉跎而致，懿妃定情地注視著她的面容一番，喃喃自語：「快起來吧」。

不久，懿妃和她說道：「你出宮不過兩日，可本宮總覺得像很多年了一樣」別說懿妃這麼覺得，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這兩天過的非常漫長，宮外的日子不比宮裡，作息時間自然隨心所欲一點，沒人拘束她，倒也格外自由，原本這樣的日子應該不會枯燥，可成想，日子竟慢的，像被誰拆分了一樣。

「娘娘又說笑了」。

「見過珩兒了嗎？」。

「回娘娘的話，還沒有」。

懿妃心裡倒是安慰，這丫頭也忒知禮數了：「以後就咱們二人時，說話不用拘著」她喏聲應道，宮女端來托盤她打開其中一個錦盒，指著秋香色的引枕說道：「快過年了，奴婢為娘娘做了一個葯枕，願娘娘每日好夢」。

懿妃叫人將引枕送至面前，用手輕輕的拂過緞面：「嗯，你有心了」。

這次出宮，總覺得季子棠與往常不一樣了，面上多了些喜色：「宮外有什麼事讓你高興成這樣？也說給本宮聽聽」。

「沒...沒有！」轉頭一想昨晚問檀梔的問題，懿妃是有生活常識的人，這個問題她應該最清楚明白了，她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要不是因為愛情，她怎麼可能遙步皇室呢。

想了半天，決定試問一下：「娘娘，您說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哦？」懿妃有些吃驚，這才幾日不到，難道她和珩兒已經培養出感情了？懿妃笑不攏嘴的回答她：「就像是你現在這樣！」季子棠被說的害了羞，捂著臉慌忙的跑出大殿。

懿妃這招果然管用，不出一個月，這兩個人竟處出了感情，當真是好！看著季子棠現在的模樣，不自覺的想起了初見皇上時的情景，就是不經意的一眼，便再也不能忘懷。

直至現在，也許心裡還存留一份對皇上如初的愛，每當想起時，都嘴角上揚，付之一笑。

最好的愛情不就是初見時的傾心，再見時的醉心，陪伴時的真心，回憶起的暖心，說到底誰都逃不掉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