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小蔥小蒜

許約三個月的實習結束，放了個五一三天假，又繼續回去上班了。公司希望她延長實習期，等畢業證一到手就正式入職。

許約原本就打算在這家公司工作，這樣一來省了再應聘一次的麻煩，只是陪夏半月的時間便少了。

公司離家更近，再住學校，每天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在路上。比起短暫的見面，夏半月更想讓許約每天早上能吃了熱飯去上班，下了班直接回家休息。

所以，只有周末能見面，想她的時候打電話還要看時間，這點點惆悵夏半月只好對月興嘆。

興完了嘆，夏半月去超市買零食，填補思念這個小黑洞。

剛走進宿舍樓，許約打電話過來，夏半月興高采烈地接了，瑣瑣碎碎說著小話。宿舍里何川在看專業書，任意在上面躺著聽佛教音樂，夏半月捂著話筒對許約說聲等一下，放下零食，走到陽台。果不其然，苗紅蒜也在陽台打電話。

夏半月正要關上陽台門，苗紅蒜忽然激動起來，一時沒壓住聲音：「真的啊二模你排第三？小蔥你太牛了！」

夏半月卡殼一秒鐘，什麼也沒說，怎麼出來的又怎麼回去，然後順手把苗紅蒜關在外面，對著電話問：「阿約，如果我說我猜測苗紅蒜和小蔥有點關係，你會不會覺得我想得太多？」

許約記起暑假在鄉下時，蔣曉聰對於苗紅蒜話題的過分熱情，回答道：「不會，我覺得你很可能是對的。」

夏半月點著頭說：「我證實一下，有結果了告訴你。」

許約笑著說好，叮囑她不要吃太多麻糬，不好消化，便掛了電話。

夏半月先打給蔣曉聰，佔線，然後打給姑姑夏家貝問蔣曉聰這次考試的成績。過去夏半月也時常關心蔣曉聰的學習狀況，故而夏家貝並不感覺奇怪，連著各科排名一股腦告訴了她。

年級第三。

哎喲？不錯哦！

夏半月擱下手機，拆開小饅頭，不急不忙一口一顆。

等到苗紅蒜回到宿舍里，夏半月已經丟掉三個包裝袋，張嘴打了個飽嗝，喝口果汁順順氣。

苗紅蒜容光煥發，坐到椅子上，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兩手「啪啪」拍兩下桌子，哼著自創的調子，在滿桌雜物中翻找食物。

夏半月喊她：「蒜苗兒，我給你帶了一包泡椒鳳爪，腳腕多過腳趾的那種。」

「半月你真是太善良了我替我全家感謝你！」苗紅蒜不客氣地接過來，撕開袋子。

「蒜苗兒，我有一個問題問你。」夏半月說。

「你問。」苗紅蒜嘴巴動得極快，小骨頭一截一截往外吐，吃得乾乾淨淨。

夏半月皺眉嘟嘴，似有些苦惱：「你說的全家，包不包括蔣曉聰呀？」

苗紅蒜一怔，突然被嗆得咳嗽起來，連忙灌水，伸舌頭哈氣：「哎呀這個泡椒真是太辣了。」

苗紅蒜被辣到，可真是稀奇稀奇，何川任意嗅出驚天大八卦的氣味，一個放下書一個拿掉耳機，兩雙眼睛炯炯有神盯著當事人。

夏半月兩手托腮，十分期待苗紅蒜的回答。

「我……」苗紅蒜漲紅了臉，不知道是被嗆的還是怎麼的。

「我……」苗紅蒜手足無措。

「我……」苗紅蒜兩眼一閉心一橫，「我和蔣曉聰好上了！」

夏半月：「我表弟蔣曉聰？」

苗紅蒜：「你表弟蔣曉聰！」

任意何川：「唔。」

夏半月拿出姐姐的架勢：「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時候，嗯？」

苗紅蒜理虧，縮著肩膀小聲說：「大一開學他幫你搬行李……」

「那麼早就……小蔥那時候才十五啊！」夏半月原本以為是後來這兩個人又遇到了，才發展起來，沒想到第一面就有情況了。仔細一回想，好像剛開學沒多久，苗紅蒜就整天拿著手機發簡訊，電話一打一小時了，怪只怪自己從來沒多想。

「你們這是早戀啊。」夏半月嚴肅地說。

苗紅蒜肩膀縮得更厲害：「情不知所起……」

夏半月兩手撐大腿，手肘朝外，肩平體正下巴一抬：「具體的情況呢？一起交代清楚吧，坦白從寬。」

苗紅蒜腦袋夾在肩膀里：「大一開學我們換了手機號後來聊天特別開心他吸引我我也吸引他然後他就……就表白了。我怕耽誤他學習跟他說他一退步我們就分開，要是他考上安寧大學我就帶他回家見我爸媽。」

夏半月大驚：「你們都討論到見父母了？小蔥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苗紅蒜滿面羞愧。

何川出聲支援：「年齡不是差距。」

任意點頭。

夏半月思忖，小蔥上高中以後成績突飛猛進，說不準就是因為他和苗紅蒜談起了小戀愛。想一想，沒什麼可說的了，夏半月：「以後你們結了婚，你要和小蔥一樣叫我姐姐，嗯？」

苗紅蒜立刻點頭。

何川又出聲道：「雖然年齡不是差距，但我還是想提醒兩句。通常女生會比同齡的男生心理成熟一些，蔣曉聰今年才十八，蒜苗你至少要再等四年，不是一眨眼就過去的，中間可能發生的情況你心裡要做好準備。還有一點，四年以後你二十五歲，你家裡應該希望你儘快結婚，而且你應該也有這個想法對吧？但是蔣曉聰四年後才剛剛畢業，他家裡可能不會希望他這麼早結婚。」

這些問題苗紅蒜不是沒想到過，但總也不敢深入地想，此時被何川提到明面上，她不禁陷入沉思。

氣氛有些沉悶，任意開口說道：「有備無患，這點我同意。不過，也許這四年裡，蒜苗會先遇到更好的人呢？我們不要太悲觀了。」

夏半月問：「蒜苗兒，假如以後你們分開了，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當然了！」

夏半月笑著說：「那就好啦，不管有沒有蔣曉聰，我都祝願你幸福。」

苗紅蒜神情放鬆下來，對她說：「謝謝。」

「哦，對了，」夏半月想起件事，「如果你們以後真的結婚，孩子小名能讓我起嗎？」

宿舍另三人皆好奇，她有什麼好想法。

夏半月興緻盎然：「如果是男孩，就叫八角，如果是女孩就叫花椒，通俗親切接地氣，一聽就是一家人。你們覺得怎麼樣？」

「……」另三人散開，各做各的事去了。

一個月後，蔣曉聰參加高考。

儘管前一天晚上通過電話，從電話里苗紅蒜聽出蔣曉聰狀態很好，但臨到考試，苗紅蒜的緊張不比今年的考生少。

早上四點半，天還黑著苗紅蒜就睜開了眼，努力了三個小時終於還是沒能睡著，精神狀態倒比通宵還遭。七點半何川起床，苗紅蒜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跟她一起爬下梯子，觸地腳一軟，差點一頭栽倒。

穩住神，苗紅蒜去衛生間洗漱，然後和何川一道去食堂吃早飯。

吃完了兩人分別帶飯給任意和夏半月，回到宿舍正好那兩個賴床的往下爬。

夏半月看到這一雙紅眼，驚道：「蒜苗兒，你昨天沒睡覺呀？」

苗紅蒜趴在桌上：「睡了，沒睡好。」

夏半月瞭然：「你別這麼擔心，小蔥心理素質強得很，考試從來不怯場，你只管該幹嘛幹嘛，不想他就好了。」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忍不住緊張。」苗紅蒜自己也很無奈。本以為心慌是因為胃裡缺貨，可吃了兩個包子一個餅外加一碗八寶粥，心慌的感覺半點沒去掉，還多了一手的汗。

「其實我也有點緊張。」夏半月摸摸胸口，手往下挪到肚子，「還有點餓。我先刷牙去了，謝謝你帶飯，么……嗯，謝謝啦。」

夏半月及時想起許約不高興她對別人說么么噠，吐吐舌頭去刷牙。

許約這周末回學校住，夏半月吃好早飯就跑出門去見她。

這個點，太陽算是有所保留，沒那麼曬，許約和夏半月在校園裡走了走，等到氣溫明顯熱起來，她們走出學校在一家冷飲店裡坐下來。

冷飲店裡有空調，有了空調就有了世界。

「蒜苗兒今天超緊張，我有一種預感，小蔥考完之前她都會保持緊張。」

「回去給她帶兩包辣條。」

「這個主意好。」夏半月深深贊同，「阿約，以你的分析，你覺得她們會步入婚姻嗎？」

許約笑道：「這個我可不敢說。」

夏半月點頭，畢竟世事無常。「那你說，如果他們結婚生了孩子，男孩小名叫八角，女孩小名叫花椒怎麼樣？」

許約低頭想了想，然後認真地說：「嗯，這兩個小名不錯，通俗親切，還接地氣，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家人。」

「對嘛！」夏半月擊掌，「我們倆想法完全一致。」

許約捏捏夏半月的小拇指尖，笑得別有深意。

夏半月小指一翹，彈開許約的手，面帶羞澀。

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

「阿約，你最近工作怎麼樣？還每天加班嗎？」

「很順利，我想早一些熟悉各個流程。」

「知道我要說什麼？」

「身體第一，及時休息。」許約笑著回答，「我記在心裡的。」

平時不住在一處，夏半月總有點不放心，啰嗦道：「不要太忙，我們不急，多留點時間和爸媽聊聊天，喝喝茶，寫寫字，下下棋。」

過了年夏國寶升職，應酬變多，和梁珍妮兩個都是大忙人，夏半月話里的爸媽自然指的是許安邦和古蘭心。

許約笑容溫暖，輕聲答應。

夏半月握她的手說：「放了暑假，我們就能每天見面，下學期結束我到銀行實習，也住在家裡。啊，苦日子就快到頭了！」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許約賣個關子。

夏半月眼睛發亮：「什麼好事？快告訴我！」

「我們公司的寫字樓，」許約慢騰騰道，「就在銀行大樓對面。」

夏半月臉上大寫的驚喜二字令許約十分滿足。

「怎麼才告訴我！」夏半月心裡軟軟的，望著她說，「我很感動。」

「等你正式開始工作，我就不再加班，我們每天早上一起出門，下午一起回家。如果我想你，就偷偷到對面去看你。」

夏半月被她說得不由緊張激動，好像此刻就是一場偷偷的會面。

「阿約，你真好。」夏半月悄悄說。

許約笑說：「不如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