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感悟
我回來的時候，老闆娘已經不在房裡，白烈正盤腿坐在床上，我隱隱約約看見空氣中慢慢聚集起了一絲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見的白色霧氣，然後從他的頭頂鑽了進去。
我一看就明白了白烈這是在修鍊，當下也不說話，在沙發上盤起腿坐下，專心修鍊起了龍靈訣。
這一運功，我立刻發現這裡跟柯家封印里不同。這裡的靈氣，比柯家封印里濃厚很多，龍靈訣每運轉一周，體內的靈氣便粗壯一些。我心中一喜，加緊了修鍊。
不過剛開始修鍊的時候，我還能感覺到靈氣在體內運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感覺自己飄浮了起來，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里都有氣體在涌動，然後我的身體化成了一粒一粒的粒子，慢慢地散開。
當那些粒子散開的時候，我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服。
最後，只留下了一片空曠的黑。
看著這片黑暗，我怔忡了好一天，才發覺自己進入到了意識空間當中。但與之前不一樣的是以前被鬼龍拉進意識空間，還能透過一個孔，去看外面的景色，但現在我卻真真實實地在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當中。
因為是意識，沒有重量，我分別試著往上下左右全部都飛了一遍，才發現這個空間很大很大，無邊無際。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在我以意識形態存在的人形軀體里，還有一條與龍靈訣完全不同的經脈。隱隱約約間，可以看見裡面遊走著大量發著光的粒子。
我也不知道我大概在意識空間里呆了多久，只知道當這個感覺消失的時候，白烈正站在我旁邊，凝著眉望著我。
「出什麼事了？」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想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實在是這一年多時間裡，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
白烈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睜開眼，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老闆娘說的那個人來了。」
我一愣。
「老闆娘不是說他要兩三天才會到？」
白烈苦笑道：「你豈止修鍊了兩三天。你都已經修鍊一個多月了。」
我吃驚地瞪著他：「一個多月？」
我還從來沒有試過一個多月不吃不喝的。想到吃，我才感覺到自己前胸貼後背，餓得荒。正巧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起身想去開門，才發覺自己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差點摔倒在地上。還是白烈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我才沒出醜。
白烈將我扔在沙發上，打開了房門。門外，老闆娘正端著一碗粥，沖著我笑。
「主人說你醒了，讓我送點粥過來。」說著，已經跨進了門，將粥遞給我。
我感激地說了一聲「謝」，接過粥三下兩下喝了進去，才感覺身上有點兒力氣了，這才尷尬地朝著老闆娘笑了笑。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見笑？」老闆娘笑得古怪地望著我，「你這才多大點年紀，多高點修為，就開始感悟天地了，這還叫見笑？豈不是要叫我們這些修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東西直接羞愧到不敢出來見人嗎？」
「感悟天地？」我吃驚地望著她。
我最多就是在自己的意識空間里呆了一會，怎麼就感悟天地了？
「怎麼你不知道？」老闆娘比我更吃驚。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不知道我告訴這老闆娘我才剛修鍊，她心裡會做何感想？不過這話，我當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沉思。我真的只是感覺自己在在意識空間里呆了一會，為什麼老闆娘說我在感悟天地？
這天地，跟我的意識空間有什麼關係？
正想得出神，一位很漂亮但卻穿著古裝的古怪女人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
「你有唐慕雪的消息？」
我忍不住看呆了。
如果說當初的秦若惜在我眼中是女神的話，那麼現在這個女人，就是女神當中最美的那一位。
如雪的肌膚，精緻的五官，長及大腿的黑髮，以及曲線玲瓏的身材，都讓人移不開視線。最重要的是她的神情，明明很冰冷，卻並不會引起他人的反感，反倒有種她原本就該如此的錯覺。
我望了望她，又望了望老闆娘。
「她是？」
老闆娘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轉身向那個女人行了一個彎腰古禮。
「主人。」
那女人輕輕點了一下頭，繼續望著我。
「你真的有慕雪的消息？」
我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才壓下怦怦亂跳的心。
「唐慕雪說這個消息我只能在唐城的唐門裡說。」
不是我不肯乾脆將唐慕雪的事情說出來，只不過這個女人再美，也不能證明她就沒有騙我們。
「好。」
我本以為那個女人至少會為我這麼一問而不高興，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什麼也沒說，很乾脆地應了一聲，抓著我就往虛空中一踏。
只是這一踏，我便發現我已經站在了半空。我甚至都沒明白我是怎麼從那間房裡出來的。
這，得是多麼強大的高手才能做到？不，這已經不是強不強大的問題，這根本就已經是神的手段了。
白烈飛快地從窗戶里衝出來，化成了一道白光，衝進我手上的法印里，同時我聽到他在法印里嘀咕：「破碎虛空？」
「什麼破碎虛空？」我忍不住問。
白烈乾乾地笑了一聲，問我：「縮地成寸聽說過吧？」
「嗯。」我應了一聲。傳說古時候的武者，有的有這本事。
「破碎虛空就是縮地成寸的升級版。用你們能理解的話解釋，就叫空間扭曲，或者說人為破開虛空製造蟲洞。」
我愣了。會看科幻小說的人都知道，所謂的蟲洞，就是一個進一個出，明明只是一個幾乎像是一道門一樣的距離，但是跨過那道門，卻可以直接到達幾十甚至幾百光年之外。難道那個不是科幻小說里的東西，而是神話里的傳說？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這確實就是破碎虛空。天法道，道法人，人法自然。當人到達極致，便能控制自然，改變自然。破碎虛空，也是控制自然的一種，跟控制雷電差不多，只不過所用的手段，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理解的罷了。」白烈的聲音從法印里傳來。從他的聲音里，我能聽到他對人類的敬畏。
我怔了怔，不禁也對人類產生了敬畏。是啊，不久之前，人類還生活在黑暗和恐懼當中，可是現在，卻已經成為了自然世界的霸主，蔑視除了自身以外的一切蒼生。
就在我沉思之間，那個女人再度跨出了一步。這一次，我看得比較清楚，她跨出那一步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整個空間都有一股被撕裂的氣流，接著空中蕩漾出了水紋一樣的波動，然後我們就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古城面前，上面赫然寫著「唐城」兩個字。
我望著面前的這座城池，驚詫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據雪焰介紹，這裡的每一座城池都至少相距萬里以上，這個女人只用了一步，就穿越了上萬里的空間？
難怪老闆娘說她的主人很快，她這樣的速度，誰敢說她不快？只怕就算去龍城，她也只需要一兩步就到了。敢來阻攔的人，全部都能撞成渣。
女人又一步踏出，不過這一次沒有走出多遠，只是落在了城門口，朝著我微微一笑。
「請。」
那一笑，彷彿天下間所有的物事都失去了顏色，只有她的笑容，是唯一爛燦的地方。
我忍不住看得有些呆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隨即收起了笑容，轉身先進了城。
我一直目送著她走進城裡，才猛然清醒，跟了上去。不過我才剛踏進城門，兩把明晃晃的柳葉刀「刷」地一下架在了我的面前，形成一個刺眼的x。
我呆愣地望著門旁兩個打扮得跟秦王墓里的兵馬甬一樣的人，不知所措。
「要進入唐城，必須穿唐城的衣服。」兩位守城的官兵發現我好像不懂，立刻板著臉提醒我。我望了望他們，又望了望已經進了城的那個女人和城門附近的過路者，最後我愕然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穿著唐代的服裝。
原來這才是唐城真正被命名為唐城的原因。
我心裡有些急了。你這都不讓我進城，城外又都是荒郊野地，想讓我上哪兒去弄套唐朝的服裝？
正急得冒火，那個女人回頭望向那兩個守城官兵。
「這個人是我帶來的。」
那兩官兵一聽這話，立刻畢恭畢敬地彎下了腰。
「原來是唐門的聖主大人，下官失禮了。」說著，那兩個同時瞪向我，「你，還不快跟聖主進去。」
我一愣，飛快地進了城，同時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女人望了一眼。唐門聖主？這麼說她應該的確就是唐慕雪的師傅了。不管了，反正都到了唐門了，這個時候再說其實不用來這裡，就是我懷疑她可能不是正主反倒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不如乾脆什麼都不說。
這樣一想，反倒能坦然地跟在女人的身後。
不過隨著這個女人走了幾步，我就發現每個從我身旁路過的人都會多看我幾眼，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見外國人。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終於在路過一家成衣店的時候，我閃了進去，用白烈不知道從哪打劫回來的那幾塊石頭買了一套衣服換上。
說來這衣服倒也便宜，兩枚石塊便搞定了。
整個過程，那個女人就像是溫柔地等待丈夫的妻子，靜靜地站在一旁，什麼話都沒有說。等我換好了衣服，她才再度帶著我往唐門走。
那唐門的人，見了這女人，比那守城的更加地恭敬，連忙抬了一張足有兩米寬三米長、頂上有蓋，四隻角上有四根柱子，柱子上系著白色床幔的大床過來，床上還有兩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丫環，跪坐著。
那女人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到了床上，那抬床的四個人就將那張大床直接抬起來就走。
我愣了一下，才跟著那床走了幾步，便被兩個侍衛打扮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你是誰？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的？跟著我們聖主想要做什麼？」
我立刻尷尬了。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待衛的問題才合適。
「放他過來吧，他是我請來的。」女人一揮手，讓那四個抬床的轎夫停了下來，朝著那兩個待衛說道。那兩個待衛一聽，看我的眼神立馬就變得特別的恭敬了，甚至還帶了點崇拜和羨慕。
那個女人只說了這一句話，又重新躺在了床上，抬大床的四個轎夫再度抬起了床繼續往前走。我只能跟在大床的後面，看著那床上極其奢華的床幔，相當的無語。
就算你覺得轎子小了，也不至於要抬這麼大一張床進來吧？這萬一要是遇上個門門檻檻，怎麼進去啊？
正想著，迎面就是一道牆，牆上建了個滿月形的拱門。
這門雖然挺大，但是那也不可能讓一張這麼大的床進去啊。我心裡正幸災樂禍，就見那抬轎子的四個人抬腳往上一跨。一瞬間，四個人就輕飄飄地飄過了牆。
我瞪著那牆好半天，才鬱悶地從門裡穿了過去，並且自嘲地笑了笑。
傻帽，人家既然改抬那麼大的一張床出來，那自然是能夠在這裡來去自如了。同時我也暗暗心驚，只不過是抬床的四個轎夫，就已經這麼厲害了，那這個唐門裡的人，得厲害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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