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新婚

火勢太大,衛珩同皇甫遺站到了遠離火場的安全處,冬夜天氣寒冷,僕人拿了披風來。衛珩和皇甫遺一人裹著一件厚厚披風觀望。火是從廚房後起的,幸而廚房裡有人,及時呼叫出來,沒有人受傷。不過皇甫遺的新婚之夜算是被毀了。

皇甫遺忙碌著跟賓客們致歉,連夜將客人都送走。衛家兄弟的送親隊伍也待不下去,皇甫遺連連賠罪,家中實在不便,只得送他們先回。到衛莒這裡,皇甫遺也是依舊賠罪,衛莒不以為意道:「無妨無妨,既出了意外,我們先回去便是。」

衛珩站在旁側目送,衛莒看也沒看她一眼。

一直折騰到天方明時,大火才漸漸熄滅。衛珩已經有點疲倦了,站了一夜又累又困,眼睛有點睜不開。幸而火沒有燒到卧房,皇甫遺見安全無虞,便扶著衛珩回了房中,讓她躺下先休息。

衛珩確實也疲倦的厲害,昨夜早早就起來梳妝,根本沒有睡覺,今夜又失火。她在婢女的伺候下,將妝容釵飾卸去,乾乾淨淨的洗了臉,又熱水沐浴過,換了衣服,渾身癱軟的上了床。

不過多時,皇甫遺也回了房,也是累的手腳虛軟。他也洗臉,沐浴,換衣服,渾身癱軟上床。

衛珩側身睡著,背朝著外面。皇甫遺躺在她身旁,突然轉了頭去,注視著她如雲的烏髮還有露在外頭的一小段白皙的脖頸。她那皮肉是真的白,白嫩的跟羊脂乳酪一般,骨骼細但有肉感。

皇甫遺想起這是他們都新婚之夜。

他輕輕伸了手去,撫摸她臉蛋,手過之處,滑的人心蕩神搖。皇甫遺想將她身體轉過來,然而試了幾次,她好像不耐煩有人打擾,反而往床里側更去。皇甫遺無法,只得依過去,背後抱住。

他將衛珩抱了個滿懷。衛珩生的細長脖頸,細薄肩膀細腰肢,偏偏有一身軟呼呼的好肉,抱的十分充實。皇甫遺手貼著她胸部,感覺到那沉甸甸的,搖蕩盪的,柔軟無骨的肉感,他情不自禁的將手探進去,振作了精神,翻身覆上去親吻。

皇甫遺臉埋在她胸口,實在太舒服,他吻著吻著,誤把這當成了枕頭,睡著了。

皇甫遺本想著,實在困的很,先睡一會,醒來再做這事。然醒來之時,衛珩早已經不在床上,他穿戴了出去,見衛珩已經穿戴整齊,在跟丫鬟說話。皇甫遺含笑走過去,握了她手道:「家中的事務,過兩日我會專門同你細說,現在不必急的。」

他示意了丫鬟出去,衛珩嘆了口氣,手指在桌上叩了叩,索然無味道:「只是有些無聊。」

皇甫遺在她身畔坐下,攬了她腰,手撫摸她頭髮:「無聊?你想做什麼?」

衛珩只是單純的無聊,非是想要做什麼。皇甫遺看她情緒不好,也不便提那件事,想著等到晚上也不急。哪知道沒過片刻,就有人來找。

衛莒自己不快活,也不肯讓別人快活。他就不樂意讓皇甫遺跟新娘子膩歪,回家休息了兩三個時辰,起來精神振奮,穿上衣服就來找人了。

他人沒到,聲音先到,就在廳前高叫。皇甫遺心說誰這麼討人厭,不知道人家夫妻新婚燕爾,這時候跑來扯閑,結果一聽說是他,皇甫遺整個臉色就不大好。皇甫遺也不上前迎,就倨傲的站在階前,看著階下的衛莒:「衛兄找我有何事?」

他原本起床的時候衣服已經穿整齊,聽說衛莒來了,又故意把外裳除去,只穿了褻衣,衣裳散亂的,又在外頭披了一件鵝毛大氅,故意做出一副剛從床上起來,春睡方醒的形象。

皇甫遺都聲音很不客氣。

衛莒卻一眼瞟到他腳上的鞋子,不光鞋子,連襪子都俱全。哪有人起床見客,來得及穿上鞋襪,卻來不及穿衣服的?衛莒笑道:「看來郡王知道我會來,提前穿上鞋襪在等著,慚愧慚愧。」

他一邊慚愧,一邊上前捉了皇甫遺的手:「郡王,咱們屋裡去說。」硬將不情不願的皇甫遺推進了屋。

皇甫遺雖生氣,卻也不好趕他。加上衛莒來尋他確實是說的正事,即往徐州的事,皇甫遺只得忍耐著不快,同他交談。他的心思不在這上,一面交談,一面想的是衛珩,說完話要去找衛珩。

哪知道衛莒的話題沒完沒了。爐子上的酒開了三遍,炭火換了一爐又一爐,還沒有要散場的架勢。天黑了,門廳外,雪花飄飄揚揚的下起來。

皇甫遺心中焦急,想早點散了,回房跟新婚妻子親熱。出於禮貌,卻又不能趕客人走。

衛莒喝了一杯又一杯,總也不醉。

皇甫遺實在頭疼的很,時間越來越晚,雪越下越大,他借口去解手,跟僕人一問,原來已經是亥時,皇甫遺氣的不得了。回到座前臉色不善。

「衛兄醉了嗎?要不要去休息?」

衛莒胳膊搭上他肩膀,笑呵呵道:「你趕我啊?」

皇甫遺道:「我哪敢,我是怕衛兄太累。」

又磨耗了片刻,皇甫遺再次離席,打聽了一下衛珩在幹什麼,他又叫了下人來,耳語幾句。

那邊衛珩也沒法睡覺,跟下人打聽著皇甫遺那邊的情況。衛莒已經喝了半晚,總不肯離去,皇甫遺讓人去把自己珍藏的一壇老酒挖出來,決定要收拾他。衛珩聽了,阻止道:「去勸勸郡王,那酒別給他喝,別喝出個好歹來,隨他去吧。」

皇甫遺無奈,只得繼續敷衍。好不容易等到衛莒準備說夠,準備要送他去休息,衛莒卻抓著他胳膊不放,硬要跟皇甫兄同宿。皇甫遺胸中怒火翻騰,然而不是衛莒的對手,被這混帳抱的動彈不得,慪的心血亂噴,直要仰天長嘯。

一連三日,衛莒日日糾纏不休。他不糾纏的時候,又有其他瑣事,因為完婚之後便要往徐州赴任,朝中的安排,家中的安排,大事小事忙的不可開交,皇甫遺總沒機會跟衛珩親近。衛珩倒沒什麼表示,替他打點車馬行裝,夫妻兩在一處時溫柔和睦,關切體貼,並沒有一點不快的。

臨行在即,皇甫遺賭咒發誓今夜必須洞房。

然整個一天,他都耗在了朋友同僚踐行的酒宴上。他惦念著晚上的最後一夜,不想喝酒,然而眾人勸個不停,一直到半夜才散。回到家中,皇甫遺坐在榻上獃滯了一會,銅人燈架上的蠟燭已經燒的只剩一小截,燭油順著燈座流下。

皇甫遺看著衛珩的身影,她正在簾外,小聲的跟管家說話。傾髻艷妝,長裙委迤,時間是晚上,然而她打扮的跟將要出門一般,端正莊嚴。

皇甫遺望著她沉默。

衛莒的話,他是不願意去信的。

對於他不利的事,他本能的選擇不相信。她是衛劬的女兒,又是王延賓的侄女,僅憑這個身份,就足夠讓他非她不娶,對她千依百順。更別說,她是這樣美麗溫柔,讓他心動。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她做自己的妻子,怎麼聽幾句閑言碎語?

然而此時他心情很糟糕,從未有過的糟糕。

她的確沒有哪裡不對。她對自己很關切溫柔,也沒有拒絕過他的求歡,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正式行房過,大致也不是因她,基本上都是自己太累,或其他原因。然而皇甫遺想起來,還是覺得荒唐。

夫妻相處了足有大半個月,彼此還是清清白白,實在太荒唐。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珩掀開帘子進來。衛珩見他低著頭,情緒很低沉的樣子,遂走近,在他額頭上輕輕摸了一下,關切道:「怎麼了?」

皇甫遺搖頭道:「沒事。」

衛珩道:「真的沒事?」

皇甫遺聽她問,又感覺她挺關心自己,並非是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冷漠,心裡莫名又好受了一點。他差點就要陷入疑神疑鬼的噩夢,衛珩的撫摸又溫柔的將他拉了回來。他情不自禁又抱住她。

他摟了衛珩在懷中,難過道:「咱們才剛新婚,就要分別。我真捨不得你,真想讓你跟我一起。」

衛珩道:「來日方長,何必急在這一時。」

皇甫遺將她按在榻上,動手解衣服。

對於男女之間這點事,皇甫遺一向偏於木訥,缺少情趣。他那點三腳貓功夫,衛珩上輩子就領教過,實在看不上眼。他這人樣貌是一頂一的,可以說是難有比肩,身材也不錯,胯.下那點本錢也不差,但就是沒趣。衛珩跟衛莒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特別衝動,因為衛莒很會,很有男子氣概,衛珩光是被他摟著,親吻著就會控制不住。

說到底還是不愛,沒感覺,長的好看也沒用。

衛珩一直覺得皇甫遺小心眼,磨磨唧唧,酸溜溜,跟個娘們兒似的,一點不大氣,還不如自己心胸寬境界廣,實在沒有男人味。男人長的丑不要緊,但性格太悶,心胸太窄實在是沒得救。

衛珩對皇甫遺實在是情動不起來,皇甫遺的親吻撫摸對她來說很無聊,只是閉著眼睛忍受。

外面更夫在催更了。

衛莒早早的便跑來催行,笑容滿面的,高聲叫:「郡王,皇甫兄,咱們該出發了。」那個紅光滿面,喜氣洋洋之狀,跟要過大年似的,皇甫遺出門時看到他,恨不得拔了劍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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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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