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風綺兮,辭意兮

21.風綺兮,辭意兮

墨色如黛,宮燈四起,重重樹影形色各異,張牙舞爪的透過小窗投射在千兮臉上,千兮爬上床,卻也是夠不到窗戶的,只好踮起腳尖,慢慢的向上探看,已經被關了三天了,今天再不放出去就要四天了,中途也沒個人來和自己說說話,千兮已經要抓狂了。

正埋怨顧陌寒來著,門外便傳來了說話聲,千兮趕緊跳下床,凝神聽著外面的對話,剛趴在門上時,鐵門打開,頓時大眼瞪小眼,而這大眼的當然是顧陌寒。

噗通一聲,千兮雙膝跪地,規規矩矩的磕了個頭,然後乖乖叫了父王,這番舉動倒讓顧陌寒著實一愣,隨即雙眸含笑揮手屏退了左右。

「看來關你幾天,你倒是越發乖覺了」顧陌寒至床邊坐下,掃視了眼屋子,又道:「你可有話對父王說的?」

千兮起身又跪到顧陌寒身前,委屈道:「祈兒不該和父王賭氣。」

「就這些?」顧陌寒反問。

「祈兒自知有錯,只是求父王看在祈兒誠心認錯的份上…放祈兒出去。」

「錯都沒反省出來,還想出去!」顧陌寒見孩子避重就輕,有些微惱,說著就要起身。

「父王!」千兮扯了他爹的衣擺,急急道「是祈兒思慮不周,險些遭人陷害,還出言不遜,頂撞父王,祈兒錯了,父王…」

顧陌寒又坐下,緊盯了孩子:「你說你該不該罰?」

千兮抿嘴,低頭委委屈屈道:「該罰。」

顧陌寒聞言伸手拉起了孩子,右手捏了孩子手腕的命脈處,千兮驚的抬頭看了顧陌寒,顧陌寒沒說話,雄渾的內力緩緩輸出,沿了孩子的筋脈延伸到四肢百骸,上次徐琰也想這麼做,不過他沒膽子,試探習武之人的內力氣息,本就是不該的。

「父王?」千兮疑惑,納悶顧陌寒在幹什麼,千兮年紀小,自然不懂得如何試探別人的內力,是以驚奇。

試探完畢,顧陌寒眉頭緊蹙」上次的鎖魂針在你體內當真疼的無法忍受?」

千兮當即垮了小臉:「父王不要再給祈兒體內放這個破針了,祈兒錯了,父王打就是了。」

顧陌寒凝眉細細思索,按理說這十幾歲的孩子,內力不可能這麼高,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孩子。

「可有人傳你內力?」

千兮搖頭,肯定道:「沒有」

「你師父也沒有?」顧陌寒又問。

千兮又搖頭:「師父去世時,祈兒不在身邊。」

顧陌寒沒有再說話,千兮覺得更加奇怪,問道:「父王問這個幹嘛?」

顧陌寒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笑了笑:「沒事,這些天悶壞了吧,走,出去吧。」

千兮立即眉開眼笑:「謝謝父王!」

顧陌寒看著孩子沒心沒肺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體內有多高的內力吧。

天色已晚,黑幕中綴著瑰麗的繁星,柔和的月光灑在樹間,花中,門口雲楓和兩個侍衛侯在門口,手中提了琉璃罩的宮燈,映著月光照射的眼前朦朦朧朧。

顧陌寒側身避過一從低矮的樹枝,將孩子推到雲楓面前「送他回啟鑾殿。」然後又對孩子道:「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父王親自教授你劍法。」

千兮驚喜的不的了,要是學會了爹爹的劍法,當真就是天下無敵了,然後又抓了他爹的袖子央求道:「父王可不可以把。綠綺琴還給祈兒。」

顧陌寒本來欲走,聽了這話停下來道:「誰教你彈的這曲子?」當日因太後來了便沒再追究,后又因忙於冊封大典之事給忘了,如今禁千兮一提,倒是想起來了,這琴音能使聽者昏迷,那定然不是普通的曲子,攝心曲,魔域的風格,這孩子到底隱瞞了自己什麼。

千兮一愣,猛然間不知說什麼好,顧陌寒見他這般,心知此事定然不簡單,遂又吩咐了雲楓:「不用送他回啟鑾殿了,帶他回禁室,孤還有事問他。」

千兮一聽不樂意了,「父王,祈兒不要琴了還不行嗎。」

「不行。」顧陌寒肯定的回答。

千兮暗暗咬唇,難道真的要告訴爹爹,不,不能讓爹爹知道。

顧陌寒看孩子一臉難色,一副不打算告訴自己的樣子,顧陌寒是什麼人,哪能有秘密能瞞住他:「祈兒,有事瞞著父王是不對的,現在你乖乖告訴父王,父王可以不追究,可若你不說,父王可不疼你了。」

千兮咬著嘴唇,楞是一句話不說,心裡後悔的不的了,好端端的自己提琴幹嘛。

雲楓深知顧陌寒的脾氣,急著對千兮提醒道:「殿下,別使小性子了,君上吃軟不吃硬。」說完還推了千兮一把。

千兮離顧陌寒更近了一步,可以感受到顧陌寒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努力避開顧陌寒的灼灼目光,再開口已是澀然,「父王,祈兒不想說…」

顧陌寒忍住打孩子的衝動,深深的看了孩子一眼,輕輕道:「那就想說了再說」

千兮能聽出顧陌寒的咬牙啟齒,垂了眼瞼道:「爹爹…」

顧陌寒徹底怒了也不管自己兒子才被關了三天,殘忍道:「將他再關進去,還有,沒孤吩咐不許給他送吃的。」

雲楓拉過了千兮,千兮眼圈紅紅的,卻是不說話,「殿下,你怎的這麼倔,有什麼話不能和君上說,瞞著做什麼,到頭來受苦的還不是殿下,殿下若是怕說出來了挨打,那就大錯特錯了,殿下不說更要挨打。」

千兮哽咽,還是再叫顧陌寒:「爹爹…」

顧陌寒心一軟問道:「說不說?」

千兮又不說話,顧陌寒轉身便走了,千兮著急,又喊顧陌寒

雲楓見過倔的,沒見過這麼怕還倔的,當下也是無奈:「殿下,君上都走了,既然殿下這麼倔,還是回禁室去吧。」

第二天天一亮,青芫便知道了此事,匆匆來到禁室,恰在路上遇到了進宮來找千兮的蘇珩。

蘇珩自上次被他爹帶回去后在家悶了三天,今天他爹一走,便又偷偷溜了出來。

見到青芫,蘇珩高興的打招呼:「青芫哥哥早啊,也是來找小祈兒的。」

蘇珩依舊是碧綠的廣袖長袍,手持玉扇說起話來,一搖一晃。

青芫不知道蘇大將軍那麼厲害的人物怎麼教出個如此不省心的兒子,不過想到祈兒那個倔脾氣,多個人勸他或許更好,於是開口道:「珩兒,走」說著拉了蘇珩就走。

蘇珩沒反應過來:「哎,公子哥哥要幹嘛」

青芫沒理會他無厘頭的稱呼,邊走邊說道:「等一下見到祈兒就和他說,要他別倔著了,有什麼事不能和自己爹說的。」

蘇珩這才反應過來:「小祈兒又惹君上生氣了,這個小祈兒,真有本事啊,我都不敢被君上多看一秒,他到是還敢和君上倔。」

禁室外面守著重重侍衛,個個都身強體壯的,青芫帶著蘇珩一出現就被攔住了,「公子,君上吩咐不許任何人給殿下送吃的。」

青芫蹙眉:「君上沒說不能看他吧,本公子去看看他,有什麼事本公子擔著。」

門口侍衛只好讓行,青芫打開鐵門時,小孩子還在睡覺,昨晚哭了大半夜,現在是睡的正沉。

無奈的搖搖頭,青芫關了鐵門,咳了幾聲,千兮從夢中驚醒,嚇得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嘴裡喊著「爹爹。」

蘇珩嗤嗤笑著,「小祈兒,是青芫哥哥和珩哥哥!」

千兮摸了摸怦怦跳的小心臟,下了床道:「兩個哥哥只知道嚇祈兒。」

青芫滿臉嚴肅,「哥哥不是嚇你,你有什麼事不能和君上說的,他不是別人是你爹爹。」

蘇珩也道:「祈兒,不是哥哥說你,你這麼做就是自找苦吃,你還能倔的過君上!」

千兮揉揉發酸的眼睛:「祈兒不是倔,祈兒是為自己爭主權…」

青芫見孩子軟的不吃便嘩的站起來,從腰間抽出了根三指來寬的檀木尺子,蘇珩睜大眼睛,哇,有備而來啊,趕緊勸千兮道:「祈兒,快聽話吧,不然你爹不打你,青芫哥哥也要打你了。」

千兮話還沒說完,扭了頭道:「哼」

青芫將戒尺放在桌子上,又道:「哥哥不希望打著祈兒去和君上說實話。」

千兮回頭:「父王還說不讓祈兒吃飯了,祈兒也不怕!」

蘇珩打趣道:「你不怕,那幹嘛青芫哥哥一咳,你就慌了忙的爬起來叫爹。」

千兮悶了頭不吭聲,也不看青芫和蘇珩。

蘇珩又道:「祈兒當真不怕挨揍?」

千兮索性溜進被子里,蓋了頭,悶悶道:「不怕!」

「那你是誠心不認錯,不告訴君上實情了!」青芫厲聲問道。

千兮點頭,依舊是悶悶道:「是的!」

蘇珩見氣氛不對,忙說:「祈兒,別這樣啊,青芫哥哥打人也挺疼的啊」蘇珩完全是哄騙孩子罷了,他哪裡知不知道青芫打人疼不疼的。

千兮不說話,青芫氣的笑了,拿了戒尺對蘇珩道:「將他手按住!」

蘇珩也覺得小孩子脾氣太大了,將孩子被子掀了,捉了手問青蕪道:「打哪裡?」

青芫遲疑,問了蘇珩,:「平時你爹教訓你都是打哪裡?」

蘇珩二話不說,上前扯了千兮的褲子,指了光屁股道:「打這裡!」

千兮氣的大叫:「放開我!你們太欺負人了!」

蘇珩費勁的捉著千兮對青蕪道:「青芫哥哥,我捉不住了,要不綁著他比較好!」

青芫立即點頭,抽了千兮的腰帶,頭繩,還用了蘇珩的頭繩,兩人折騰一番終是結結實實的將孩子綁了起來,兩手綁在床頭,兩腳綁在床尾,還攔腰綁了中間,好在這床頗為小,現下千兮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案上魚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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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深深映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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