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春且住,卻道夏

22.春且住,卻道夏

蘇珩跳下床,拍拍手道:「青芫哥哥,可不可以讓珩兒打,珩兒總是被爹爹打,還不曾打過人玩。」

千兮一陣氣悶,敢情打我是為了玩的,沒想到青芫竟然道:「可以,重重的打,讓他不聽話,讓他倔,認錯了也不停手!」

其實青芫是開玩笑嚇嚇孩子的,沒想到孩子反響很大,大叫「放開我!放開我!」雖然因被綁在了床上而動彈不得,但動靜頗大,連床都在震動。

蘇珩傻眼,青芫也楞了,當下一個帕子塞到孩子嘴裡,然後便拿起戒尺試著抽了幾下屁股,小孩子屁股堪堪起了一道粉紅的印子。

蘇珩探頭瞧了瞧,手指了那道印子道:「哥哥,這是不是太輕了?」

青芫聽后,使了全力,啪的一聲果真一道紅楞子,不過好像打的太重了,都泛了紫砂。

這一下打的千兮嗚嗚直叫,蘇珩湊到千兮耳邊道:「小祈兒,哥哥是不是打太重了。」

千兮連忙點后,然後青芫又道:「祈兒,哥哥給你把帕子拿下來,但你不許哭叫了,聽見沒!」

千兮點頭,然後帕子拿下來後果真乖乖的,一句話也沒說。

青芫看了一眼白凈屁股上突兀的一道紅楞,將戒尺威脅的放在小屁股上,問道:「還要倔?」

孩子吸了吸鼻子,「祈兒也不是沒有骨氣之人!」

青芫提起戒尺,不急不緩剛好五下,挨打的孩子只小聲的呻-吟了幾聲,並無哭鬧。

蘇珩坐到了千兮身旁,碰了碰他紅潤潤的嘴唇:「別咬嘴唇了,到時候吃東西有你罪受的。」然後又將他遮住眼睛的短髮往耳後撥了撥道:「聽哥哥的話啊,和君上認認錯,一切不都過去了,青芫哥哥也會不打你了。」

千兮不吭聲,他也想啊,可是若讓爹爹知道那件事,會不會再也不喜歡自己,自己是很喜歡爹爹的,無論爹爹是打自己還是罵自己,都是自己喜歡的爹爹,爹爹給予的父愛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既然得到,自己再也不想失去。

青芫見這孩子倔成這樣了,難怪君上會生氣,若不將這孩子打的服軟,怕是要吃大苦頭的。

當下毫不留情,一時清脆的著肉聲響遍屋內,蘇珩看不下去了,繞著屋子走了幾圈,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公子哥哥,行了吧,祈兒已經很疼了。」

青芫罔若未聞,手下不斷,轉眼都是二十好幾下了,小孩子在聽到求情后也是忍不住了,開始小聲哭泣,嘴裡叫著爹爹。

蘇珩見青芫沒個停手的跡象,突然將白玉摺扇啪的一聲打在左手上,擔憂道:「哥哥,祈兒好歹是世子殿下,是君上的兒子,我們這麼對他,君上會不會怪我們…」

「我是他哥哥,管他自是對的,君上何來怪罪之說。」又略略想了下道:「至於他若是怪我,便由他吧,反正青芫也是孤寂一人。」

千兮自是聽到了這話,帶了哭腔道:「哥哥有祈兒,也不是孤寂一人。」

青芫停了手,訕笑道:「這會不疼的喊君上了?」

千兮順勢道:「哥哥別打了,祈兒都餓了,父王吩咐了不給飯吃的,哥哥讓祈兒省省力氣吧。」

青芫氣的又一戒尺抽上去,卻是明顯沒先前那麼重了,可還是讓祈兒疼的一個哆嗦,嘟嘴道:「父王當真吩咐了不給飯吃的,哥哥想讓祈兒餓死疼死啊!」

青芫丟了戒尺恨恨道:「你當君上想罰你不許吃飯啊,你乖乖說了不就是了,到底什麼事情你不能說?」

蘇珩也湊了過來,千兮央求道,:「能不能別這麼綁著祈兒了,難受…」

青芫和蘇珩動手解開了千兮身上的束縛,千兮艱難的動了動身子,「你們都不帶傷葯的啊!」

青蕪有點不好意思道:「哥哥出門急忘了,等下哥哥遣人送來。」

蘇珩還在等千兮說事情,見孩子扯開了話題,又道:「小祈兒,到底什麼事你不能對君上說?」

千兮沉默一會,仰頭用紅紅的眼眸看了蘇珩道:「珩哥哥,如果姑父知道你是個壞人還會喜歡你嗎?」

「我爹見我就像如臨大敵,從來沒覺得我是好人!」

千兮又道:「如果是殺人無數呢?」

這回換蘇珩沉默了,和青芫對視一眼后,青芫道:「那要看殺的是什麼人,若是好人,便要嚴加管教,若是壞人,教訓一番便也好了。」

千兮垂眸,爹爹也會這麼想嗎,自己年紀小小便這樣,爹爹當真不會有絲毫介意嗎。

青芫看出了些什麼,安慰道:「祈兒自小流落民間,當然要有活命的本事,哪怕是士家貴族,誰人不也都是這樣的,祈兒沒必要覺得傷心,君上那麼冷漠淡然之人,卻也只是對你時才有別樣的情緒,這不是愛你的表現是什麼,祈兒這樣有事卻還瞞著君上,怎能不傷了君上的心。」

三人聊了許久,直至午時,方才散了,千兮倚在暗紅的方桌邊角上,想喝口茶發現茶也沒有了,被青芫和蘇珩折騰了幾下,肚子已是呱呱的叫了,摸了摸肚子,暗暗嘆口氣,又躺回床上去了。

本來想睡著了便不覺餓的難受了,誰曾想卻是餓的睡不著,翻來覆去幾下后,竟是聽到了鐵門開鎖的聲音,以為是青芫遣人來送葯的,倒也不甚在意,直到顧陌寒輕輕叫了聲祈兒。

千兮一個激靈,趕緊爬起來,結巴道:「父王…祈兒餓…餓的難受…就躺會…」隨後又覺得丟臉「祈兒…不…不是難受…就是…就是想睡會兒。」

顧陌寒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道:「起來,孤教你劍法。」

「什麼!父王…」千兮震驚,又不給吃飯,還要練劍法,這不誠心折磨人么…

顧陌寒可不管孩子的,一把長劍丟給了孩子:「這是父王的佩劍,今天就是你的了。」

千兮握了劍,只覺劍身沉重,幽寒古樸之氣隱隱滲入指尖,如握了生命在手,承影劍,早就有所耳聞,如今見的,果真是上好寶劍。

拿了劍起身:「父王把佩劍給了祈兒,父王用何劍?」

顧陌寒看了拿劍的孩子一臉誠懇,方道:「對於父王來說,什麼劍都是一樣的,你卻不一樣,你還小,這把劍有助於你將劍招發揮的淋漓盡致。」

小孩子點點頭,自己以前用的劍不過就是把普通的劍罷了,實在無法與這劍相比,跟了顧陌寒來到禁室外的小片紫竹林里,正值午後,陽光透過縫隙落下或圓或扁的陰影,千兮跟在顧陌寒身後,看著光輝轉移在顧陌寒暗青的雲錦緞子衣袍上,晃的眼前人溫暖若春,彷彿是期盼許久的溫馨,使人心裡都漾著甜蜜。

二人來到一片空地上,顧陌寒抽出長劍對千兮說:「過來站這裡,看好了,這一招叫雲海玉弓緣,父王怎麼做你便怎麼做。」

顧陌寒端的是好劍法,不論是步法,手法還是姿勢,皆是輕盈似仙,看似沒有劍招的空擋卻又是殺傷力極強,越往後招式越凌厲,猛然間像換了個劍招,全然不似先前的飄飄然,但卻也只是招式猛烈,步法依舊輕,這劍法既能傷其身也能傷其表,一招完畢,顧陌寒輕輕落地,身後的滿天竹葉似還被強大的劍氣阻擋,待顧陌寒站穩,才緩緩開始落地。

千兮握著劍呆愣在了當場,被漫天竹葉飄的全身都是,顧陌寒蹙眉過來斥道:「怎麼還不練!」

千兮這才有反應,卻是暗暗感嘆,這樣的步法和精湛的劍藝,自己何時才能學會,怕是僅這一招,自己就要學個半年吧。

「繼續練,手不要抖,步法要輕」

「重來!手不要抖你聽不見是嗎!」

顧陌寒拿著竹條,千兮錯哪打哪,轉眼間千兮就是新傷又添舊傷,手背處傷痕纍纍,拿劍都拿不穩了,一天沒吃東西,現下更是覺得難受,步子倒是虛的輕飄,不過手卻是抖的厲害,真是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是舒服的。

嗖的一聲,眼看竹條就要打上來,千兮一個后移,躲過了,躲是躲過了,卻是累的跌倒在了地上,顧陌寒的竹條緊追而上,千兮拿胳膊擋了幾下,實在疼不過,求道:「父王…別打了…」

顧陌寒停手,語氣嚴厲:「才練了不下十招,怎麼手就是拿不穩!這劍很重嗎?」

千兮不好意思說是餓的,仰頭喘氣道:「父王,讓祈兒歇會吧,實在是累極了…」

顧陌寒也坐到了孩子身邊,熟悉的幽香襲來,千兮嚇得連忙後退一步,顧陌寒蹙眉:「躲什麼?為父又不是豺狼虎豹!」

千兮一陣尷尬,含糊道:「祈兒以為父王要打祈兒呢…」

「你當父王日日都想打你!」最近顧陌寒火氣莫名的大,千兮聽了沒敢吭聲,卻是下一秒就被顧陌寒拉了起來,「還歇什麼!怕挨打就給為父練好了,七天內若還練不好,有你受的!」

千兮不敢相信,「父王!七天也太少了吧,父王的劍招太難學了。」

顧陌寒聞言上手摺了根頗為粗狀的竹條,千兮也不敢廢話了,趕緊開始練劍。

一直練到傍晚,正是夕陽滿天時,幽株過來看到的便是君上手把手的在教世子殿下練劍。

「君上,有烏孫國使者求見。」

顧陌寒收勢,走到幽株面前道:「讓御史大夫和丞相招待便可。」

幽株拱手:「君上,他們帶了兩名絕色女子,說要獻給君上。」

顧陌寒神色冷肅,將劍入鞘,回頭對千兮說道:「祈兒,孤有事,你繼續練,晚上孤來檢驗成果。」

千兮站定道了聲是,便看到顧陌寒消失在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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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深深映幽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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