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嚴父教子
軍營建在在山腳的一塊空地上,碗口粗的木柵欄長短不一的圍了一大圈,裡面大大小小的圓頂帳篷整齊排列,寒風凜冽,吹的營地中四處掛的旗幟獵獵作響。
幽株手持金牌,駕馬開路,軍營四處的暗哨和士兵皆單膝跪地,自動讓開一條路。
幾人馬速絲毫為減,一直縱馬行到軍營裡面才停下。小離沒見過大軍,更沒見過軍營,此時見著滿是戎裝的軍人,不免有些緊張,也暗自揣度千兮如今究竟是什麼身份。
「君上,年夜飯已準備妥當,只等君上一聲令下!」蘇慶陽一身銀色盔甲,說話時帽盔上長長的瓔珞穗子便在寒風中抖動。
顧陌寒下馬將馬鞭遞給侯在旁邊的小兵,邊走邊說道:「年夜飯不必太過費心,孤來這裡的消息也不用傳達全營,省的他們玩的不自在。」
「是」乾脆的回答完,又想到可憐的殿下,便猶豫道:「那殿下需不需要隨末將去…」
「不必了,孤和他的帳還沒還沒算完,一時半會他是沒時間了。」顧陌寒打斷蘇慶陽的話,徑直走向了中間最大的帳篷,那是千兮住的地方。
千兮害怕,叫了蘇慶陽一聲:「姑父…」
蘇慶陽也是愛莫能助,人家老爹教訓兒子天經地義,何況人家老爹位高權重,只好擔憂道:「殿下,別跟君上犟著。」
千兮小臉一白點點頭,他旁邊的小離看起來臉色比他還白,毫無血色。推了推小離的胳膊,千兮道:「等我有時間了和你慢慢說,你先休息下。」說罷又對守在門口的落雨道:「帶他去你帳篷里歇會,順便給他安置一下。」
見落雨帶走了小離,剛準備進帳,又猶豫了,站在帳篷外不停的徘徊徘徊,冷風吹的抖的厲害,卻還是不敢進去。
「還不進來!」顧陌寒等了許久未見人進來,一掀門帘子便看到自己兒子搓了手在寒風中不停的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
千兮背影一僵,搓了一半的手停下,喊道:「父王。」
顧陌寒又甩下帘子進去了。
千兮突然升起萬丈豪情,不就挨頓打,怕什麼,大步走進屋內,躬身請安:「父王。」
「跪下!」顧陌寒手上拿了屋內千兮的佩劍一指地面。
千兮抬頭看了顧陌寒拿的東西瞬間慫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顫聲道:「父…父王…祈兒只是出去玩會,父王不用這麼狠吧。」
「孤狠?」顧陌寒反問一聲,冷哼道:「咱們先來算第一條,那士兵是什麼人,值了你冒生命危險去找他!」
千兮跪在門帘處,有寒風不停的吹進來,想挪挪地方,又不敢,只好有些發抖的道:「祈兒見他每日數錢,便問他為何,他說要攢錢回去給他的兒子買吃的,祈兒憐他一片慈心…」
「軍營士兵無數,他這樣的人數不甚數,這就值得你失了身份了!若你出了事,死的何止是他一個!跪直了!」顧陌寒厲喝。
千兮趕緊直起身子,顧陌寒扯下他穿的狐裘披風,劍鞘便抽了下來,不知是沒脫褲子看不清楚,還是故意的,每次都揮在大腿根處的嫩肉上。
千兮忍住沒有吭聲,卻是疼的跪不住趴在了地上,劍鞘沒有藤條長,千兮趴著,顧陌寒打的頗不順手,吼道:「起來!跪著挨!再趴下去,為父打斷你的腿!」
艱難的跪直,眼淚水都在打轉了,「啪啪啪!」劍鞘硬實,打在身上鈍鈍的疼,挨了不到十下,千兮便哼哼出了聲,怕外面的士兵聽到,不敢叫大聲,從嗓子眼裡冒出的聲音著實可憐的緊。
顧陌寒卻打的並不滿意,開始解褲子,千兮俏臉一紅,忙道:「爹,祈兒長大了,能不能…」
「住口!為父看你是長時間沒挨打,規矩都忘了!」說罷連扯帶拽,順帶打了幾下不聽話攔著的爪子。
千兮吃痛收回手,褲子便被扒下來了,頓時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耷拉了腦袋,只盼望沒有人進來。
「啪啪啪啪…」
脫了褲子比沒脫褲子挨的疼多了,幾下狠的打下來千兮苦不堪言,俯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身,肩膀一抽一抽的,忍的甚是幸苦,哽咽著道:「祈兒錯了…祈兒錯了…」
顧陌寒見孩子屁股蛋上紅腫不堪,哐當一聲丟了劍鞘,「起來,去外面找根順手的來,自己看自己該挨什麼樣的。」
千兮趕緊抹了眼淚,哆嗦著提褲子,順帶求道:「父王…就不能不打了…」
顧陌寒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快去找,給你一盞茶時間!」說罷坐在了千兮平時坐的書案前開始翻千兮看的書簡。
千兮頓時覺得更加開始冒汗了,顧陌寒不在身邊,他一切都是能簡則簡,能不做便不做,就是書也好久沒看了,若是拷問起來,依他老爹的性子,今天非得被他抽個半死不可。
「還站著幹嘛?還想挨那東西不成!」
「去去,祈兒這就去,父…父王慢慢看。」千兮趕緊溜出門外,一陣冷風吹的每根毛孔都豎了起來。
「殿下要去哪兒?」剛走沒幾步便遇著個小兵,小兵無比關心他們的殿下「外面太冷了,殿下若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小的便是。」
千兮抬頭瞄了一圈,儘是些被大雪埋了的爛木頭,想到若是打斷了還得來找,便問道:「可有木頭。」
小兵一時有些懵:「殿下,伙房裡估計有,小的去給殿下找來。」
千兮點點頭樂的自在,便由著小兵去找了,不消多久小兵便屁顛屁顛跑過來了:「殿下看這根可行。」
千兮差點吐血,這碗口大的粗壯木頭,與這四周的柵欄如出一轍,這要用來打自己不得把自己給杖斃了去。
「殿下」小兵見千兮臉色不好,試探的問道:「殿下,這是伙房最好的木頭了。」
小兵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臉誠懇,千兮也沒忍心說他,只好說道:「沒事了,這木頭你拿回去吧,我暫時不需要了。」
看來只能靠自己了,千兮使了輕功,沒顧著漫天大雪,飛掠而去。
小兵連連喊著:「殿下,下著雪啊!」正好落雨從帳篷里出來,見那小兵手裡拿的木頭,疑惑道:「你拿這個做什麼?」
小兵指了指千兮消失的地方,道:「殿下讓我找的。」
落雨一聽便知道為什麼,趕緊也飛掠而去。
落雨找到千兮的時候,千兮正在落滿雪花的香樟樹上找這什麼,落雨跑過去連連喊道:「殿下,殿下,你之前讓屬下派人找的關於君上的資料,屬下一併全送到殿下書桌上了。」
千兮聽後手一抖,差點從樹上掉下來:「什麼!」
「殿下,早就想和你說這事來著,一直找不著你人,便想著放你書案上,你回來便能看到,屬下著實沒想到君上今兒個會來。」落雨看千兮反應很大,一時也是很擔心「殿下,沒事吧!」
千兮剛準備揪根稍稍粗點的,聽了落雨的話轉而又找了根看起來稍細點的,用手掂量掂量,回答落雨道:「以後這種東西不要明著放了,你要害死本殿下了,如果本殿下今晚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落雨一撩衣擺跪地,沉痛道:「都是屬下的錯。」
「行了,行了,起來吧。」千兮跳下樹,將樹枝夾在腋下,朝手哈了哈氣,嘆道:「冬月的天氣真是冷,不知道幽州城如何。」
落雨起來道:「殿下派的人一路從幽州城跟著君上來到這裡,幽州城已是萬里披紅,年味兒十足,自是無法與這兒的冷清相比,就連拂翌公子也於一月前回了幽州。」
聽到這話,千兮嘆息:「我在軍營里也待了快一年了,父王應該會讓我回去的吧。」
「殿下是一國世子,怎麼會長久的待在軍營,君上不過磨磨殿下的性子,還能真讓殿下待在軍營不成。」
千兮撫掉落在眼睫上冰涼的雪花,沒有答話,想到顧陌寒還在他帳篷里看書,頓時又緊張了起來,不顧手指還僵著,開始扯樹枝上的葉子,一路扯回去,樹枝也被磨的光溜溜了。
顧陌寒喝完一盅滾燙的毛尖茶,看到書卷下壓著的一包用白絹包裹的東西,剛拆開包裝,帘子一掀,自家兒子像個雪人似的回來了,凍的紅通通的手上還捧了根兩指粗細的樹枝條兒。
千兮低眉順眼的跪倒顧陌寒前面,將樹枝遞給他爹:「父王」
顧陌寒見他渾身散發著寒氣,準備讓他烤烤火,暖和暖和再算賬,於是問道:「父王前兒日里叫人給你送來的書,你都放那兒了?」
千兮自是看到了他爹手裡拿的是要命的東西,想趕緊吸引他爹的注意,卻是實在是想不起前兒日里送來了什麼書,眼見顧陌寒就要打開對摺的白絹,忙慌道:「父王,這是…是…」
「是什麼!」顧陌寒蹙眉,不顧千兮反對直接便抖開了,千兮嚇得握了他爹的手,害怕道:「父王,別看,看了您要生氣的…」
已經遲了,白絹上用朱墨寫的篆書還散發著幽香,字跡整潔,端端正正,正好讓顧陌寒毫不費力的一眼掃完,上面記錄的全是顧陌寒的起居動向。
白絹飄到地上,千兮愣愣的,準備伸手去揀,沒防備的被顧陌寒一揪衣領,兩隻爪子立馬條件反射的緊緊抓了顧陌寒的手,咳道:「咳咳…勒…勒著了…」
「你還監視起父王的一舉一動了!」顧陌寒氣急,也不管孩子的難受樣,暴喝道。
「咳咳…不是…祈兒怕…怕爹來…祈兒想…想…準備…」
顧陌寒聽懂了他斷斷續續的解釋,卻是怒火攻心,氣的頭疼,一把揪了孩子摔到床上,也不顧孩子受不受的了,掀了褲子就是一陣猛抽。
十成的力氣兜頭抽下,夾著的是一腔怒火,之前千兮屁股就被抽腫了,現下抽起來更覺疼,挨了幾下便開始嗯嗯啊啊喊起來,忙了往床里躲。
「還敢躲!」顧陌寒扯過孩子緊緊壓住腿彎,樹枝不停抽上去,每一抽都引的孩子屁股一顫。
「光監視父王這一條打死你都不為過,還敢躲!」顧陌寒厲喝,樹枝高高舉起,噼里啪啦全穩穩的落在臀峰上。
千兮一直硬撐著讓他爹打,指望著能快點消氣,可他爹的怒火確是沒完沒了。
顧陌寒見孩子沒吭聲,一把摔了枝條兒,喝道:「別動!」轉身便跑出了門外。
千兮伸手到後面摸摸傷口,一頭扎在枕頭裡,悶悶嚎哭。
不一會兒顧陌寒便拿了根細藤條過來,越細的東西打人越疼,卻是不會傷了筋骨,顧陌寒火大,怕一時把兒子打殘了,特意找了這藤條來,讓兒子吃夠痛楚。
「顧映祈,孤今日就給你把這脾性都給收了!趴過來,敢躲抽死你!」
千兮淚眼汪汪的看了黝黑的細藤條,不肯前進,顧陌寒氣的照了孩子身上就抽去,躲無可躲,這才瑟縮的將屁股湊到他爹順手的地方,將頭埋進臂彎里咬了手臂。
顧陌寒沉著臉,什麼也不說,挽了袖子便只管抽。
藤條威力果真是大,千兮疼的不顧羞恥又開始躲起來。
顧陌寒見孩子躲,直接用腿壓在了孩子身上,藤條力道十足的抽向大腿處,千兮疼的哇哇大叫,仰了頭只凄慘的喊道:「爹爹…爹爹…」
顧陌寒沒理,還是不解氣的抽著老地方,調查都調查到做父親的頭上了,這事換誰誰不生氣。
大腿肉嫩不經打,細小的藤條不一會兒就給打的破了皮,孩子給抽的蔫蔫的,喘著粗氣,揪了他爹腰上的衣服巴巴求著。
狠心抽了將近三十來下,這才揪開扒拉著自己的孩子,喝道:「下來跪著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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