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是她無疑
「啊?」
聽到「暗衛」兩字,齊遙清一愣,似是沒想到魏延曦竟然會這麼大方。
要知道他雖然是男子之身,卻是按照女子出嫁的規矩嫁進雍王府做王妃的,你可聽過哪家後院還給夫人配暗衛的?魏延曦這還真是頭一遭。更何況他手下的暗衛都曾跟著他在沙場上身經百戰,刺探敵情,如今用來給他查後院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齊遙清心中的感激自是不用多說,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搖搖頭,婉拒道:「多謝王爺體恤,只是……」
腰子前幾日才給他送來四個人,這會兒夢寒剛剛給他們分配了任務,讓他們著手去查下毒一事,確實不需要魏延曦再派人來了。
只是魏延曦對腰子一直心有芥蒂,眼下要是直接跟他說腰子送給自己幾個幫手,他會不會因此而氣惱?
齊遙清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
「怎麼了,只是什麼?」魏延曦看他話說了一半沒了下文,忍不住追問道。
「嗯,不是……」
齊遙清眨眨眼,對上他一雙有些探究的眼睛,微微蹙起了眉頭。
憑魏延曦的本事,就算自己今日不說,過幾日後也肯定會發現腰子給他送來的那幾個人的,與其到時候被他質問懷疑,倒不如今日索性就實話實說,他若真要置氣也就只能由得他去了。
打定主意,齊遙清斂了斂神色,道:「王爺,我之前因為身邊沒什麼可用的人,曾遣夢寒去跟腰子借了幾個他的親衛來,如今幫我在查樟腦一事,所以我這裡人手還是夠的。」
「腰子?」魏延曦聞言挑了挑眉,「你是說朱耀紫?」
「嗯。」
「你手邊無人可用然後去跟他借的人?」
「嗯……」
等齊遙清兩聲應完后,魏延曦的臉果然掛了下來,面色不怎麼好看。
因著有那日院里被他撞見腰子私進王府來探望自己的前車之鑒,齊遙清現在就怕雍王殿下一不高興又往不好的上頭想,平白坑了腰子,所以縱使有些尷尬還是不得不出聲解釋道:「王爺,我當時純粹就只是問他借幾個人罷了,你……你若生氣,我明日便讓夢寒將他們遣回去,這樣可行?」
他問這話時聲音並不大,沒有十足的底氣,眼裡也爬上了憂色,落在魏延曦眼裡就像一片羽毛在撓他痒痒似的,可憐又可愛。
撇了撇嘴,魏延曦無奈嘆口氣,道:「你當我為何要生氣?」
齊遙清一愣,王爺沒生氣?那他把張臉往這兒一掛是為什麼啊……
看出他的疑惑,魏延曦不屑的哼了聲:「上次那事確實是我誤會了,我那會兒……你知道的,正在氣頭上,就有些偏激,不過以後不會了,你放心。」
他說這話時表情有些彆扭,活像生吞了只蒼蠅似的,想來一向高高在上的雍王殿下能軟下性子來與人認錯也是不易。
「不過今日之事我確實是氣的。」誰知魏延曦話鋒一轉,成功讓齊遙清剛松下些的表情又繃緊了。
「王爺……」
「我並非氣你與朱耀紫私下有往來,你與他既是好友,時常走動走動也是應該的。」魏延曦有些鬱悶的道:「我只是……有些氣惱,你遇上事第一個想到的是去找朱耀紫而非我罷了。」
聞言,齊遙清神色有些怔松,感情鬧了半天竟然是為了這麼個理由……
「王爺,我……」
「你不必多解釋,我也只是隨口這麼一提罷了。」齊遙清正欲說些什麼,卻被魏延曦抬手打斷:「你現在興許還是不怎麼信我,這我懂得,不過我希望,遙清,若是日後再碰上這樣的事,你可否先來與我說說,嗯?」
他雖然嘴上說著自己不滿,可言語間俱是懇切之意,沒有絲毫做作,齊遙清聽著心中熨帖不已,輕輕點了點頭。
既是已結為夫妻,身家性命自此都與這人拴在了一起,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二人相處,唯有「坦誠」兩字最為重要。
至此,兩人心結算是徹底解了。
後面的日子自然順暢多了,雖然兩人都是男子,但魏延曦一向不拘小節,而齊遙清往往更為心細,一內一外搭配得倒也妥帖。至於下毒一事,魏延曦手下的暗衛自然不是吃素的,而朱耀紫派來的那四人也差不到哪兒去,不出幾日便合力將事情查得明明白白,呈到了齊遙清和魏延曦的面前。
「看來確實是她無疑了。」
魏延曦坐在八角桌邊,看著手中影一遞來的消息,眼睛微微虛起,眉頭緊鎖,一時間看不出喜怒。
「嗯……」
齊遙清坐在他對面低低應了一聲,神態間露出一抹無奈的疲色。
「你莫多想,仔細身子最重要,這些煩人事我會替你全部處理乾淨。」魏延曦見他悶悶的,神情倦怠,以為是他又回想起了之前那些不好的記憶,遂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道。
「平日里看她父親緘默寡言的,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而她在人前也是一副規規矩矩、恪守本分的樣子,沒想到骨子裡也是個黑透了的。我明日便讓梁威把她送回去,讓她爹自己看看生的這好女兒吧!」
「王爺……」齊遙清見魏延曦眼裡閃過一抹狠色,想也不想便覆上他置於桌面的手,道:「王爺千萬莫要如此,上次把側夫人大張旗鼓的送回去已經讓尚書府丟盡了顏面,若這次再來一個,只怕……」
齊遙清話沒說完,只怕到時候京都民眾看完了笑話,反過頭來要開始猜忌雍王府。
「薛含雪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一提起薛含雪,魏延曦還是一肚子火氣,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混賬,沒看出這個女人也一心想害遙清呢。
「吳染月這事還不比薛含雪,她先是樟腦又是砒-霜的,明顯就像想直接置你於死地,我知道你心善,不願惹是生非,可這事實在太陰狠了,放縱不得。唔,這樣說來將她休了送回府上還算好的,要真照我的意思辦,非得按照軍中規矩好好給她個教訓才行!」
「王爺息怒。」見魏延曦臉又開始變黑,齊遙清搖了搖他的手腕,勸道:「我想這中間應該還有些曲折,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吳染月一邊要害我,一邊又提醒我小心膳食。」
這是齊遙清一直不明白的事,你看過有誰害人時還嫌毒-葯加多了好心提醒對方一句的?
「哼,這能有什麼,無非是在混淆視聽罷了。」魏延曦不屑的嗤了聲,「她指望經此一次能讓你對她放鬆警惕,這樣日後她再給你加毒才能更方便。」
關於這點齊遙清也確實懷疑過,猜測吳染月是不是為了博取他的信任才特地隱晦的提醒他樟腦一事的。
這種猜測好像表面上看著挺合理的,可是細細想來卻又不然。要知道吳染月開口前齊遙清從未注重過自己膳食的來源,是以一直都沒有發現樟腦的存在。可一旦她提了,他便勢必會好好徹查自己的飲食,並且從此在這方面做好防備,謹防有人再加害於他。
這是吳染月希望看到的結局么?
齊遙清並不覺得。
那麼這件事中便一定還有什麼自己尚未發現的蹊蹺存在。
「王爺,還有一事我想不明白。」想了想,齊遙清忽然道。
「哦,是什麼?」
「秦媽。」
「秦媽?」魏延曦挑眉,這人都死了那麼久了,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未被查出的秘密么?
「嗯。」齊遙清點點頭,「我一直不明白,到底是誰害死了秦媽。」
對此魏延曦不以為意,「砒-霜和斷腸草在同一間藥鋪被查出,定是吳染月本買來想害你,誰知正巧碰上秦媽吃了那盤點心,這才害錯了人。」
「可是王爺,」齊遙清搖搖頭,「我記得秦媽死前口中叫的是側夫人,若真是吳染月害的她,她又為何咬死了薛含雪不放呢……」
「這……」魏延曦一時語塞,自從認定了這事是吳染月做的之後他便沒多留意已死的秦媽,這會兒猛然被齊遙清提及也一下子想不出理由,有些僵硬的解釋道:「許是她護主心切,不想就這麼把吳染月暴露出來吧。」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不假,但……」
齊遙清點點頭,並不排除魏延曦說的這種可能,但私心裡卻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明了。吳染月給他下毒,一直用的都是樟腦,最後那些斷腸草雖然性猛卻也到底沒要他的命。可是砒-霜就不一樣了,此葯為劇毒,一旦下肚那就是出人命的結果,吳染月若是真想要他死,大可直接在茶壺裡加砒-霜,又何必繞那麼大個彎子讓秦媽添在點心裡呢。
果然,清楚這事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
齊遙清眼睛微微眯起,轉臉對魏延曦道:「王爺,這事能否讓我來處理?」
魏延曦不解。
「唔,我就是想當面問問吳染月,不想錯怪了她……」
知道自家王妃一向好心,魏延曦嘆了口氣,手掌一番反握住齊遙清的手捏了捏,道:「那好吧,不過你去時要讓影一他們跟在後頭,莫出什麼差錯,還有,切記不要動吳染月那裡的吃食,懂了?」
「嗯。」齊遙清一一應下。
魏延曦又嘆了聲,「不論如何你且記著,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所以無論你做了什麼,都會有我來替你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