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對峙

第95章 對峙

自從皇后和國公府同時倒台,民間一片高呼萬歲聲。皇后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實在讓闌朝的子民寒透了心,如今乍然失勢,百姓口耳相傳,真是喜形於色。

不過相對的,朝中卻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原來朝中因為有皇后的推波助瀾,武將以雍王爺魏延曦馬首是瞻,而文臣向來是盛國公齊蕭肅一家獨大的,尤其後來盛國公次子排除萬難嫁與雍王為妻,更是讓不少大臣堅定了齊家黨的戰線,就連當朝首輔都選擇了沉默自保,甚少與國公爺硬碰。

可是如今,齊家一夜之間倒台,皇后和國公爺都慘遭軟禁,文臣們一下子失了主心骨,就跟一盤散沙一樣搖擺不定。

皇上這次做事實在是太雷厲風行了,大理寺也不是吃閑飯的,不出五日便將國公爺與皇后對外通敵的證據收集的妥妥帖帖,從人證到物證一應俱全,甚至還將當年因受皇后迫害而罷官回家的陳老太傅重新請回來,將他當年收集的關於皇后干預朝政,擾亂超綱的證據全部公之於眾,以此作為壓倒齊氏一黨的最後一根稻草。

皇上做這一切有條不紊,快速果決,連氣都沒給齊家喘一口就直接定下了他們的罪名。

不過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想扳倒齊家僅靠皇上的授意是肯定不夠的。可眾大臣驚愕的發現,當大理寺查出的一條條罪狀放在眼前,皇上決計給他們定罪時,朝中非但沒人反對,反倒有不少人站出來大呼聖上明智,支持聖上儘快給齊家定罪。

直到這時眾大臣才恍然發現,不知何時起,朝堂里國公爺的心腹重臣倒戈的倒戈,罷免的罷免,捱到如今竟是連個能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替他們洗白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而同時他們也明白,原來皇上早就鉚足了勁兒要鬥倒齊家,之前忍氣吞聲那麼多年其實一直在暗暗積攢證據,培養自己的勢力,只等著今日一下子徹底扳倒他們。

於是,那些原本還有些搖擺不定,不知該不該站出來為齊家說話的大臣也徹底悶了下去,只求這場火不要燒到自己身上。

當然,有些有頭腦的大臣也曾生疑,雖說皇后這幾年囂張跋扈了些,齊蕭肅貪得無厭了些,可那到底都是些權與錢的交易,就算皇上要處罰他們,似乎也不用一下子殃及全府啊。莫不是他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能讓皇上恨的如此深?

當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會站出來問這些問題,朝堂因為少了一個主心骨,格局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大臣們所想的都是該如何重新劃分黨派,站對陣腳。說來可笑,以前一直安安靜靜的首輔大人竟一下子成了大家巴結的熱門人選。

因著沒人阻撓,大理寺又辦事迅速,查清事實之後不出十日便擬了罪狀遞交皇上,皇后通敵叛國的罪名是坐實了,而盛國公也因為幫助齊頌錦傳遞消息而落了個勾結敵國的罪名。

據說皇上當時龍顏大怒,當即下旨,褫奪齊頌錦的后位,將她關於冷宮,待皇子出生后賜死,罷了齊蕭肅的國公之位,與其家人全部入獄,一月後發配邊疆,永不準再踏入京都一步。

事情從觸發到了結不到一月,可見皇帝這次對齊家的連根拔起勢在必得。

不過就在眾大臣因為齊家落馬的事還驚魂未定時,另一個讓他們無比震驚的消息又傳來了——

北狄對闌朝出兵了!

北狄本就好戰,再次向闌朝出兵不足為奇。只是距離上次雍王爺完勝北狄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雖夠他們喘口氣,可再次跟闌朝開戰還是倉促了點。北狄王狡詐多謀,為何會在還未準備萬全的時候就貿然出兵?難道在這一點多的時間裡他們遇到了什麼契機,迅速強兵了么?

有這樣疑問的人並不少,不過反觀他們的皇帝,卻是一副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就好像這事早就被他料定了似的。

「你也不必瞞朕,北狄出兵,到底多少出自你的手筆,你比朕更清楚。」

鳳來宮,魏承天環視了一圈,只見原本各種珍奇古玩已經盡數被扯了出去,榻邊的地上放著幾個不大的布包,都是丫環整理好的,即將被齊頌錦帶去冷宮的東西。

審視一圈之後,魏承天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熟悉的面龐上,唇角扯出一抹冷笑。

齊頌錦還是那個齊頌錦,縱使形容憔悴可身上那身華麗的后服還是在夕陽的光芒下熠熠生輝。哪怕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闌朝的皇后了,她還是努力維持住自己一個皇后昔日的威嚴與貴氣。

「陛下這是哪裡的話,臣妾如今已成了冷宮棄妃,又有何德何能再興風作浪呢?」

齊頌錦說這話時並沒有看魏承天,而是斜著眼睛望向窗外。深秋入冬,寒意四起,只見鳳來宮門前那棵遮天梧桐已然枯敗,葉也落得差不多了。

鳳棲梧桐,如今梧桐樹苦了,那鳳自然也就棲不下了。

「興風作浪,哈哈,你對自己的評價倒是貼切。」魏承天聞言仰臉一笑,點頭道:「不過也確實,涼你如今再大的手腕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你眼下真正能指望的,不就只有那遠在天邊的北狄王了么?」

齊頌錦聞言轉過頭來,對上魏承天的雙目,他雖然在笑,可眼中全無笑意,反倒危險得緊,叫人望著便生畏。

這是她曾經一心輔佐、倚仗的夫君。

「是啊,」她慢慢點了點頭,「北狄發兵,皇上打算如何處理呢?再讓雍王去應戰?唔,若是雍王肯去,倒是穩勝的,可關鍵……是他得肯去呀。」

果然,魏承天聞言瞳孔一縮,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著齊頌錦。

「你什麼意思?」

「皇上多慮了,臣妾能有什麼意思呢。」齊頌錦掩唇輕笑,「皇上一夕之間毀了我齊氏上下,可若臣妾沒記錯,雍王妃也是齊家人吧,哦,好像還是臣妾的親弟弟。嘖嘖,臣妾只是在想啊,若是整個齊家都被發配邊疆了,王爺是會跟著王妃走呢,還是去北邊幫皇上打仗?」

她說這話時心中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她對魏延曦對齊遙清的態度還不能完全肯定。就之前她得到的消息來看,雍王爺對這位王妃可謂是寵愛非常,只是王府消息閉塞,她也不敢肯定魏延曦表現出來的寵愛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其他別的什麼目的。

不過如今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成與不成都只能賭一把了,她當初原本是為借魏延曦之手替她結局齊遙清,不過如今,興許這還反過來能救她的命。

果然,魏承天聽完這話,臉色難看了幾分。

他將一切都布置好了,只要魏延曦肯聽他的話休了齊遙清,那什麼事都沒有,就算北狄來犯也能讓他去抵擋。可那日兩人交談之時魏延曦話說的很明白,這輩子絕不休妻,也就是說他已經下定決心跟自己作對,誓死要護著那個齊姓的王妃了。

魏承天心中憤懣不已,當初讓他忍辱娶了齊遙清,就是算好了一切的,本指望借他的手斗一斗齊家,可誰知半路上橫生枝節,竟然鬧出這麼一遭。好好一盤棋都被他給攪了!

魏承天很清楚,北狄來犯,尤其這次他們的王又為了個女人不要命了,其他將帥雖能抵擋一陣子,但終不是長久之計。真正能打退北狄的就只有常年與他們作戰的魏延曦。

可眼下,假如魏承天為了安撫他,格外赦免了齊遙清,這場仗是有人打了,可滿朝文武百官將會怎麼看他?齊家那一眾人又豈會乖乖去邊疆赴死?

可若堅持要將齊遙清問罪,那依魏延曦的脾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手握重兵,一旦氣急了反過來逼宮,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償失。

呵,魏承天心中苦笑,北狄王那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可自家弟弟倒好,衝冠一怒為男妻,本給他送了個仇人去,哪曉得到頭來他倒對人家傾心以待了,真是無用!

見魏承天半天沒說話,齊頌錦以為自己說到他心坎上去了,遂繼續道:「雍王為了臣妾的弟弟不去打仗,呵呵,只怕皇上一世英名都要栽在這上頭了吧。臣妾一直想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忽然扳倒臣妾,扳倒齊家,莫不是見王爺與王妃恩愛的緊,怕這帝位坐不穩了?」

「放肆!」

她話還沒說完魏承天便一巴掌扇上去。他這一掌用了十全十的力,齊頌錦半個臉頰頓時高腫了起來,唇角也溢出點點血絲。可她痛極反笑,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死死看著魏承天。

她之前與北狄王呼延都說好了,這一仗因為齊遙清的緣故,魏延曦有極大的可能直接甩手不管,只要北狄能盡量往後拖,爭取在此期間拖垮闌朝,那等她的孩子一出世,就必然有辦法結果了魏承天,直接奪下他的皇位。

到時她是眾望所歸的太后,而齊蕭肅更是小皇帝的親外公,看誰還敢對齊家不利!

她算盤打得好,卻不知魏承天看見她下意識的動作,嘲諷一笑,似乎也沒那麼憤怒了。

這個女人,到現在竟然還以為她懷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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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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