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

第二十一章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文若愚來到地窖,原來這家農院,看似普普通通,其實是花蝴蝶的藏身之處,特別是農院里的地窖,不僅是他用來煉毒的地方,更是他製作丹藥的地方。

雖然地窖里到處都是霉味,但公孫君若還是從這股霉味中嗅到了屍體腐爛的味道。入目處都是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每一個瓶子上都被貼上了標籤。花蝴蝶就拿著個石椿,在一旁搗著葯。昏黃的燭光打在他臉上,半邊光明半邊陰暗,也不知是角度問題還是什麼,總覺得他的臉掛著詭異的笑。

「你怎麼現在還這麼悠閑?」文若愚一把將他拉開,有些慍怒道,「展昭都已經找到這裡來了。」

「我知道啊,」花蝴蝶毫不在意地笑笑,然後繼續搗他的葯。

文若愚上前一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怎麼不早說?」

花蝴蝶對著他嗤笑,表情無不嘲諷,「就你現在這驚慌樣,我若早些告訴你,你不就亂套了?」

「問題是包大人日後就到達這裡了!」

搗葯的手停了下來,花蝴蝶盯著文若愚好久,說:「包大人?哪個包大人?」

「當然是開封府的青天包大人了!不然還會有誰?」

「青天包大人?包拯?」花蝴蝶震驚道。

「是!這樣下去,我們的事他絕對會查出來的,到時候……」文若愚急得團團轉,轉到花蝴蝶面前,驚慌之色溢於言表,「要是被他知道紫河車事件,只怕咱兩都……」

花蝴蝶的臉色冷了下來,他靜靜盯著文若愚,語氣森冷,「大哥你放心,紫河車事件我花蝴蝶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牽連到你的,倒是你自己記得要顧好,不要讓包大人抓到什麼把柄。」

文若愚一愣,隨即表情緩和下來,「賢弟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們結拜時就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困難臨到,我們不應該起內訌,而是團結一致對外,難道不是嗎?大哥是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嗎?怎麼會獨自一人逃跑呢?」

花蝴蝶低著頭不吭聲。

見到公孫君若,文若愚先是愣了會兒,然後推推花蝴蝶,「那個小哥是誰?」

「我見他和展昭一起的,就把他當做人質抓來了。」

「展昭?」文若愚皺眉,狐疑地打量著公孫君若,「今早我和展昭碰過面,他還是孤身一人的,如果這小哥真和展昭有關係,他早就來府上尋求幫助了,怎麼會隻字不提?」

花蝴蝶看向她,眸光閃動。公孫君若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麼,既然文若愚幫他證實她和展昭沒關係,那麼也就意味著她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果然,花蝴蝶走到她面前,對著她突然抽出匕首。

文若愚一驚,大喊:「賢弟你這是做什麼?」

花蝴蝶回頭看了他一眼,「做什麼?當然是殺人滅口。」

「不可!」文若愚攔在他面前,「不要再傷及無辜了。」

「傷及無辜?」花蝴蝶冷笑,好像是得了什麼很意外的消息,「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慈悲為懷了?何況剛才我們的對話他都聽了去,你覺得我們還會安全?」

文若愚臉色一僵,卻聽公孫君若道。「兄台不用護著我了,我本就對生活絕望了,自我了解還沒那個勇氣,如今他願意取我性命,我求之不得。」

「可是……」文若愚還想說什麼,卻被花蝴蝶打斷。

「大哥你讓開,別人都求死了你還想怎樣?」

「你以為你動得了她一根毫毛?」

清冷的聲音從地窖門口傳來,花蝴蝶和文若愚同時看過去,只見展昭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面前。文若愚驚呼了聲,指著展昭道,「你……你一直都在跟蹤我?」

展昭笑笑,「展某以為文師爺機智過人呢,看來古話說的對,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文師爺就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暴露了你自己的行蹤。」說著他看向公孫君若,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君若,我來接你了。」

心跳驀地一滯,公孫君若抬頭看著展昭,神情變幻莫測。

似乎,他倆的感情還沒好到可以直呼對方名字吧?

「原來展大俠所說的君若就是這位呀!」伴著粗啞的聲音,一個穿藍衣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他那股不怒自威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

一下子多了兩個高手,情況似乎有點逆轉,然而……

「君若?他?」花蝴蝶瞪著身後的少年郎,目光忽然變得狠毒,「你騙我!」語落,他已經抓過公孫君若,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笑得陰惻惻,「不過這樣更好,你還能救我們一命,展昭,若不想他死,就趕緊給我把劍放下!」

盯著那把在公孫君若的脖子上劃出淺淺口子的匕首,展昭略作思忖,卻聞得花蝴蝶再次呵斥。突然,他看到花蝴蝶表情異樣,然後見他的手在公孫君若的胸口按了又按。

「你?你是女的?!」

對於花蝴蝶的震驚,展昭只覺得胸中有無明業火熊熊燃燒,巨闕劍如蛇般悄然無聲從手中脫離出去,只聽見花蝴蝶一聲慘叫,整個人後退好幾步,巨闕劍穿透他的右肩,生生將他釘在牆壁上。殷紅的鮮血瞬間將他的白衣連同他身後的牆壁染紅,汗珠從他額頭滑落,他的臉色慘白如紙,一絲血色都沒有。

「你應該慶幸你的右臂沒被廢。」展昭側身而立,如同修羅般陰森的嗓音從他的嘴裡溢出,那股狠勁是在場的人都沒見到過的。

文若愚捂著嘴,即便被刺的那人不是他,可他也隱隱覺得巨闕劍也好像釘入他身體那樣,疼得他整個人冒冷汗。

展昭一向給人溫和謙遜的感覺,即便是遇到十惡不赦的人,他的情緒也極少這麼震怒的,所以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難得的好脾氣,可是現在……文若愚看向一言不發的公孫君若,視線掃過她一馬平川的胸.脯。

莫非是因為她……突然,他感到左肩一陣刺痛,回過神來時見肩膀上已經插著枚飛鏢了。

「沒對準你的眼是我對你的仁慈,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同樣冰冷的語氣從面前傳來,文若愚一陣惡寒,這兩人,原來都是如此的狠。

展昭看了表情淡淡的公孫君若一眼,只覺得那把飛刀眼熟得很,想了一下才知道那飛刀正是之前花蝴蝶偷襲他的那把,也是令敖震中毒的那把。難怪他一直奇怪飛刀怎麼會不見,原來是在她那裡,可是她什麼時候取走的?還是他掉了被她撿到的?

見展昭在沉思,公孫君若知道他在想什麼,嘴角突然漾開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眉眼舒展。

只一眼,展昭便覺得那笑容如同在夜裡悄悄綻放的夜來香,總在不經意間讓人驚訝。

「喂,那個披頭散髮的,對,說的就是你,」公孫君若看著花蝴蝶,指著嘴唇開始發紫的文若愚,「他是你要好的兄弟吧?他身上的毒只有你能解了,若不想他死,乖乖把解藥交出來。」

花蝴蝶忍著痛,沒好氣地瞪了公孫君若一眼,「就在左邊架子上往上數第四排靠右手邊的第五個瓶子。另外,我不叫喂,我姓裘單名一個飛字。」

拿到解藥后,公孫君若頭也不回道,「我沒問你叫什麼,你叫什麼我也不感興趣,你不用自報家門。」

「你……」花蝴蝶一口氣憋在胸口,被公孫君若氣得直咳嗽。

雷總鏢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公孫君若的一舉一動,又對著展昭一陣擠眉弄眼,意思是這個人說話真不給別人留面子,還是少招惹的好。

展昭搖頭輕笑,看向公孫君若的眼裡多了賞識。

因為天色已晚又不方便啟程回開封府,所以花蝴蝶和文若愚暫時就先關押在包勉衙役的牢房裡,而展昭、公孫君若和雷總鏢頭就成了包勉的貴客,等著明日一同回去。

吃過晚飯,公孫君若洗過澡,換了侍女呈上來的衣裙。

淡黃的底色,上頭用翠綠色和白色的線勾著細碎的花朵和葉子,褪下她平時所穿的白衣,換別的顏色,還真有點不適應。

開了門想走出去散散心,抬頭便見到站在院子里正在交頭接耳的展昭和雷總鏢頭,雷總鏢頭率先見到門口的公孫君若,炯炯有神的眼裡流露著讚賞。隨即展昭見他往後邊看,也轉過了頭,瞧見不遠處亭亭玉立的人兒,眼底的驚艷毫無保留地流露而出。

雷總鏢頭拍拍展昭的肩,笑著對他低聲說了幾句,見展昭的尷尬愣樣,他大笑幾聲,然後走向公孫君若。「想不到公孫姑娘一打扮起來還真是美人兒一個。」

公孫君若眨眨眼,「那麼雷總鏢頭的意思是否就說,平日里我還是挺不起眼的?」

「哎!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雷總鏢頭連連擺手,「公孫姑娘扮起男人來都英俊瀟洒儀錶堂堂,恢復女兒身就更美了,之前雷某還和展大俠開玩笑說,那麼一個美人兒在身邊可要好好把握住,世上的美人兒不少,可是有膽量又有幾分氣魄的美人兒就不多了。」

公孫君若掩嘴輕笑,「蒙雷總鏢頭謬讚,說來還要謝謝您的出手相助,不然我也不能脫困。」

雷總鏢頭笑笑說:「我也沒幫什麼忙,頂多在氣勢上做做樣子罷了,真正出手相救的還是展大俠。那我就不打攪二位了,雷某先行一步。」說完,他不忘扭頭對著展昭使了個眼神,才大笑著離開。

等雷總鏢頭走遠后,展昭對著公孫君若不好意思笑笑,說:「你怎麼樣?還好吧?有沒有受到驚嚇?」

秋風吹過耳,揚起鬢邊的碎發,公孫君若以小指將鬢髮勾到耳後,「展大俠是指哪方面的好?」她意有所指,果不其然見到展昭那張尷尬的臉,「今日的事,展大俠可知別人怎麼評論你?」

展昭笑笑,「別人怎麼評論,展某也顧不上,好也好壞也罷,都只是一己之見。」

「那便好,展大俠能這麼想,那麼有些閑言碎語也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展昭抬頭看公孫君若,只覺得她話裡有話,「姑娘不妨把話說清楚了。」

公孫君若上前幾步,隨著她走動,裙擺被風吹起,劃出一個個圓弧,待到她和展昭距離一臂遠時,她停下來,靜靜看著他。

晚風從兩人中間穿過,吹起各自的頭髮,髮絲飛揚,糾纏分開,分開又糾纏。展昭抬起頭,覺得這個樣子的公孫君若陌生又不可親近。對上那雙清冷的眼,他感到他的心跳莫名的加速,女子沐浴過後的芬芳在鼻尖若有若無地飄過,就跟她一樣,讓他捉摸不透。

接下去,公孫君若的語氣清遠而幽冷,「展大俠,我想你和我之間的距離,最近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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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馭貓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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