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從容一請
第五十二回從容一請
智恩和尚與王世軒、慕容念嬌三人商議妥當,信步向洞外走去。出得隱洞,他們三人發現此時已經天光漸亮,林中一抹朝霞,映紅了東邊的半個天幕。那淙淙流響的溪水,悅耳動聽,盤旋於他們頭頂的飛鳥不時發出啁啾的鳴叫。這林間的美景,直如一幅艷麗多姿的畫卷!
智恩和尚陶醉在天地之間這無盡的美景之中,他鼻子一吸,貪婪地呼吸著這居幽山新鮮的空氣,他誦念佛號,不禁發出一聲感慨:「阿彌陀佛……這樣的美景真讓老衲不忍離去啊!」
「智恩大師,你不肯離去嗎?好!我看這好辦的很,你就在這裡隱居算了,每天與青山綠水為伴,寄情于山水之間,不也是一件愜意無比的事嗎?呵呵呵……」一陣銀鈴般的嬌笑,慕容念嬌看到智恩和尚陶醉的樣子,不由得跟智恩和尚開起了玩笑。
智恩和尚與慕容念嬌相處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發覺她是一個溫柔大方,有時雖有些刁蠻任性,可依舊是天真善良的姑娘。因此在慕容念嬌與自己這個修羅寺的前輩高僧開玩笑時,才絲毫不以為忤反而爽朗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這個小妮子,想必平時你也長跟你爺爺這樣開玩笑吧?這老慕容可真有福氣竟然有你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小孫女!老衲真羨慕這個老傢伙!」說完,眼神中一絲淚光閃過。慕容念嬌正在不解之處,心中暗想:這修羅寺拈花堂的首座,也算是修羅寺的絕頂高手了!為什麼每當提起爺爺身邊的我和表哥時,總是一副黯然神傷的表情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樣的隱情呢?
正當慕容念嬌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智恩和尚旋即恢復了他的爽朗豪氣。他對王世軒與慕容念嬌說道:「距離『禪法水陸大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給霓裳流送信也不必急於一時,看來這段時日,我們可有的玩了。哈哈哈……」
「不知大師想要去哪裡,我與嬌妹一定陪著你!」王世軒牽著慕容念嬌的手,一臉興奮地說著。
看著王世軒那神采飛揚的樣子,智恩和尚笑呵呵地介面道:「當真?我走到哪裡,你們都跟定我這個老和尚?」
「當然了!軒哥竟然答應了,我自然也不會反悔了!」慕容念嬌看著王世軒,一臉幸福地說道。
「好!那我們就先去浙東郡,那裡可是江南杏花煙雨之地,此時正是西湖鱖魚肥美上佳之時。你們倆就跟老衲我去一飽口福如何?」智恩和尚神秘地看著王世軒與慕容念嬌,表情中洋溢出一種嚮往之色。
「哎呀!真想不到,堂堂修羅寺拈花堂首座智恩大師傅,竟然還是一個貪嘴的老和尚,一個西湖鱖魚就把你饞成這個樣子了!呵呵呵……好沒羞啊……」慕容念嬌此時已經忍耐不住,捂著嘴咯咯咯地笑著。
王世軒未等智恩和尚說話,連忙對著智恩和尚深鞠一躬,飽含歉意地說道:「智恩大師,嬌妹年輕,有些任性,說話有些放肆,您千萬別見怪!我向您賠罪了!」
「你這小子,好生無趣,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你在乎這些個繁文縟節幹什麼?你怎麼還不如個姑娘家洒脫豪放?這小妮子對老衲的脾氣,老和尚我喜歡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小氣地生她的氣啊?你啊!真是……」智恩和尚一邊使勁兒地搖著腦袋,一邊看著那兀自咯咯咯笑個不停的慕容念嬌,自己實在把持不住,竟也是一陣哈哈大笑。
王世軒此時顯得極為局促不安,他紅著臉,低頭不語,看著智恩和尚與慕容念嬌這一老一小大笑的樣子,王世軒身受感染,瞬息之間,他也咧著嘴,開懷地大笑起來。
「好!就去浙東,我們去吃這西湖鱖魚!哈哈哈……」智恩和尚撫摸著他那兩道雪白的長眉時,身子早已向著浙東的方向急速地飛奔而去。
「老和尚,你倒是等等我們啊!」慕容念嬌說著,拉著王世軒也朝著浙東郡的方向,飛馳而去。
連日來,智恩和尚與王世軒、慕容念嬌一行三人都流連盤桓於這大好河山的壯麗圖景之中。
每當晴空萬里之時,他們都徜徉于山川原野之上,或縱情狂歌,或舉杯對飲,一派「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風度。
一日,他們行到一處山川河谷之地。那慕容念嬌忍不住興奮地大聲喊道:「軒哥,你快看,這河谷之地,與我們霓裳流的北川穀地是多麼的相似啊?」
聽到慕容念嬌興奮異常的喊叫,王世軒也對此地的地形頗為留意。抬眼望去,這片谷地的視野倒是極為開闊,那谷地遙遠的背後,那座座綿延起伏的群峰滿是青黛之色,與湛藍的天際相映成趣。那前方的大河卻是一派浩浩蕩蕩的東流之勢,河水奔騰迴旋,洶洶而澎湃,竟似大海潮起般壯闊。令人欣喜之餘,不禁心馳神往!
王世軒從未到過北川穀地的霓裳流,可是目睹此間美景,想象出霓裳流的壯麗圖景,原也絕不是什麼難事。
王世軒不禁沉醉在這無限峻秀的山水之中,他不禁由衷地讚歎道:「此地已是極為難得的形勝之地,山水之妙不可言說。可若是如嬌妹所言,此處風景與你們北川穀地的霓裳流之景只是有幾分相似,那這霓裳流北川穀地之美,豈不是更出其右!這簡直讓我無法想象啊……」王世軒感慨之音為盡,智恩和尚卻早已又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阿彌陀佛,世軒,這北川穀地,老衲倒是去過幾次,的確如你所猜想的那樣。那北川穀地的美景真是攝人心魄啊,此地雖然形似,但卻難得其神妙之情韻。」智恩和尚面對此景,心中對霓裳流之北川穀地卻極為神往,因此在言語之中流露出對北川穀地的激賞之情。
「智恩大師,這霓裳流的北川穀地究竟有何特異之處,倒令智恩大師如此魂牽夢繞?」王世軒看著智恩和尚對北川穀地如此推崇,不由得笑著問道。
「哈哈哈,此地前有大河浩浩東去,後有群峰環伺,乍一看去,倒與北川穀地極為相似。可是卻獨缺了一處天賜之景,因而少了幾分神韻!」智恩大師倒也是直言不諱,直抒胸中之意。
「哦?一處天賜之景,到底是什麼?世軒實在不解!」王世軒聽到「天賜之景」這幾個字,不由得滿是疑惑之情。
「軒哥,我來告訴你吧,我們霓裳流身處北川之地,氣候卻是迥異於中原各地。在寒冷的冬日,我們北川河谷常年雪花紛飛,是極寒之地。真如李白詩中所寫的那樣,「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那懸崖峭壁之上,高聳古木之上,所形成的樹掛冰晶,倒別有一番閒情逸緻。可是春回大地的勃發之際,北川穀地又是另一幅生機盎然的圖景:河川解凍,百蟲驚蟄,那蟄伏一冬的生靈在原野之間競相自由,那場景才令人著迷呢!到了萬花爭奇鬥豔的時節,花團錦簇的如錦畫卷就近在眼前了!」慕容念嬌此時神采飛揚間,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
「嬌妹,這一年四季寒暑之變,也算平常之事。到底有何奇特之景,你不妨說給我聽啊!」王世軒此時疑惑更深,不由得急切地一問。
「呵呵……軒哥,你別急啊,聽我說完。」慕容念嬌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這天賜之景,就在於即使是炎炎夏日,大暑的節氣,我們霓裳流北川穀地的越秀峰也是終年積雪不化。就連那越秀峰山腳十里之地,都被冰雪覆蓋,那時節一時兩景,蔚為壯觀。這有違節氣的一時雙景之象,算不上算得是天賜之景啊?」慕容念嬌說完之後,一雙明眸深情地看著王世軒。
「原來如此,一時兩景,的確是人間一奇!算得上是天賜之景了!可惜,我虛長了這二十幾歲,竟然無緣一睹這天賜之景,可惜啊!可惜……」王世軒恍然大悟間連連惋惜不已。
「世軒啊,不可惜,你這不是馬上就要隨老衲一齊到霓裳流去了嗎?到時候,你可不要看花了眼才好!哈哈哈……」智恩和尚看著王世軒惋惜不已的樣子,不由得哈哈笑道。
「智恩大師說得是,世軒一時竟忘記了!」他深情地看著身邊的滿臉幸福的慕容念嬌,接著對智恩和尚說道:「如果不是智恩大師,世軒怎麼會有機會與嬌妹同行呢?」
「阿彌陀佛!哈哈哈……你們這對鴛鴦,我老和尚怎麼能棒打呢?」智恩和尚臉上一陣興奮,他對著慕容念嬌大聲道:「丫頭啊!不過我老和尚還是不能白白幫你們這個忙的?你們得報答我這個老和尚……」說完,臉上蕩漾出一絲笑意。
「大師且說,要我們如何報答?」王世軒一本正經地問道。
「好啊!老和尚,你到底要我們怎麼報答你啊?」慕容念嬌倒早已看出這智恩和尚實際上並非向他們索要報答,而是另有所想。因此,也笑意盈盈地反問道。
「哈哈……阿彌陀佛!老和尚我可別無所求,不過倒是還有一請!丫頭,此刻這風清日朗,你能否用松木古琴為老衲彈奏一曲?也好讓老衲聊解這渴慕之苦啊!」說著,智恩和尚又是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