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雀啼(二十二)
司命手冊中紅燭涌動的軟光散下,低低密密的呻/吟聲和喘息聲糾纏不休。我將手冊合上,閉著眼平了口氣。我從不知青犀族的聖女居然會受到這樣的污辱。
冊子上的畫面也朦朧不清,但我能看到青犀的淚,也能聽到她求饒的聲音。我忍不住地捂住嘴,口中不斷泛著酸水,那種噁心感從喉嚨里似乎都要湧出來。
我將小鶴推出門外,吩咐他好好替我守門,小鶴疑惑著點了點頭,沒多問什麼。
青犀離開端明台後,我一直以為她會在白元長老門下好好學習祭禮,學習該如何當一個聖女,所以便未曾留心,卻不想青犀竟...
我將手冊翻到青犀離開端明台的那一日,那時候尺淵親手將青犀推了出去。他告訴她,聖女的職責是「福澤青犀,庇佑族眾」,她為了做到這些,曾付出那麼多年的努力。
可從一開始,聖女就是一枚棋子。
白元長老將她接到長老院的時候,便將她禁足在房中。青犀不知為何,直到她強撐的意識一點一點渙散,直至完全昏迷不醒,她都不知道為什麼。
她醒來的時候便已身陷於結界當中。青犀躺在清淺的流水中,衣衫濕嗒嗒地緊貼在身上。白元長老就站在她的不遠處,笑得可怖:「聖女要接受聖水的洗禮才行。」
「為什麼...」青犀聲音啞得不成樣,眼眸明滅,神志還尚處混沌當中。
白元蹲下來,瞬間化成年輕的模樣,眉宇方闊,這樣的人卻偏偏長了一張極為正直的臉。他掐住青犀的臉,仔細打量了很久,低聲說:「你比以往的貨色都要好,這次尺淵倒沒有讓我失望。」
青犀驚於白元的容貌,咬牙問:「你不是白元長老,你是誰?」
「我是白元,不過卻不是以前的白元了。」白元解釋說,「你知道青犀族為什麼要在松蘿林中避世不出嗎?因為青犀族的族眾天生具有衍生能力,若慾念過重,便會衍化成心魔。唯有避開外界,才能遏制慾念。但又有什麼用呢?白元想坐族長之位想了好幾千年,我就是白元衍化的心魔。他做不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他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所以我把他殺了,代他活在這個世上。」
青犀心中又驚又懼,可她使不上半分法力。白元將她從水中撈起來,抱著她往不遠處紗幔中的床榻走去,他說:「別費力氣了,你吃了『碧落』,它會讓你修為消失殆盡。如今你除了這雙能預卜天命的眼睛,什麼都沒有了。不過你不用害怕,以後你就是我的人。我會讓你成為青犀族最尊貴的人,而你要幫我坐上族長之位。」
青犀看見骯髒的**充斥在白元的眼睛中,白元抱著她的時候,她胃中如同翻江倒海,忍不住地想吐。她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全:「求你...放我...」
白元將青犀放在軟榻上。結界的光影將荷花折在水面當中,任誰都看不見這裡發生的一切。白元握住青犀的玲瓏小腳,語氣瘋癲又虔誠:「偏偏是在這樣的時刻,尺淵把你送給我。聖女,這是天命所歸,我們註定要在一起。」
從雲端墜入地獄,所需的時間不過朝夕。
書冊中的場景越來越模糊,我背脊上起了一層冷汗。直至景象完全消失,我才知道…剛才的事多麼噁心,而且還真真切切發生在青犀身上。
青犀眼中的絕望和無力,讓我單單是看著都覺得難以承受。
從白元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做這些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些事,尺淵知道么?
之後的事便順理成章。白元教青犀祭禮之事,並借聖女預卜吉凶的能力剷除異己,一年下來,他已將三個長老從長老院中驅逐出去,白元在長老中獨佔鰲頭,協助族長總理青犀族中大大小小的事務。
青犀不比樓輕,甚至不比千冢。她懦弱畏懼,即使被白元那般對待,她都未敢反抗。白元喜歡青犀唯唯諾諾的模樣,喜歡她逆來順受的模樣,喜歡她哭著說不要卻連抗拒都不敢做。那讓他有絕對掌控的快感。
青犀也有想逃的時候。她偷偷給尺淵傳過信,可那信卻在白元的手中化成灰燼,她也想逃,但她逃不出白元的手掌心,如此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屈辱和不堪。之後,青犀便再也未曾逃過。
青鸞帳中,白元吻了吻青犀的唇,解開綁著她手腕的絲帶,大汗淋漓地躺在她的身邊。青犀微張著眼睛,迷離而混沌,小口喘息著。她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迹,臉透著□□過後的粉紅色。
白元說:「我要離開幾日,你在這裡好好休息,別做令我不開心的事。」
青犀沒有答話,從床上起來,披上一件薄薄的紗衣。白元環住她的腰肢,低聲問:怎麼了?
「什麼時候你才肯放過我?」
「只要你還是聖女,你就是我的女人。」他的唇在青犀的頸間游移。
「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我不想當聖女了,我不是...聖女。」
「只要你是你就好了。」白元呼吸漸沉。他將青犀扯回床上,把她翻過來背對自己,眼眸里映著她細膩的背,眸底是一片炙熱。白元的手指一寸一寸掠過青犀白滑的背,他壓抑著聲音說:這幾天我要是想你了,該怎麼辦?
青犀沒有回答,眉頭狠狠擰在一起。白元將她抱在懷中,瘋狂嗅著她身上的香氣。
不知過了多久,結界的光如同月光一般柔和,落在水面上,碧波盪出漣漪輕痕。無休無止的索要抽空了青犀所有的力氣,白元將金制的小鏈子扣在青犀的手腕處,又在她的唇間流連許久,才肯離開。
青犀癱軟在床上,結界里泠泠的水響如鳴佩環,她稍稍抬起手腕,金屬碰撞的聲音既刺耳又駭人。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低低抽泣著,淚從她眼眶裡打轉,而後流了出來。
她自小就不會流淚,可在這樣的時刻,她哭得泣不成聲。幽黑的眸子像是琉璃,沉得沒有一絲光亮,她哭到無聲,只能沙啞地啜泣著。
我看她細膩的背上緩緩生出紅色的花紋,然後蔓延到她整個背部。青犀疼痛地叫出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她體內裂出來。那紅色的花紋爬出了她的身體,在床上結成亂麻團,我看見那一團紅光開始化成人形,泛著血絡的手臂蒼白而透明,而後緩緩抱住了青犀。
「你怎麼哭了呢?」聲音柔媚得勾魂攝魄。
青犀顫抖地蜷縮著,貝齒死死咬住指骨,許久她才說:「為什麼...我不想這樣...」
「你很傷心啊,但又有什麼用呢?你的喜歡一定讓尺淵覺得噁心,所以他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把你送到白元的手中。你還喜歡他嗎?」
「不是的...不會,他不會這樣做...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讓你做聖女的不是他?把你送到長老院的不是他?當初還不如離開松蘿林,至少不會受如此侮辱。」
「不可能...」
「青犀,我跟你不同。我把懦弱和自卑全都留給你,你不能讓尺淵喜歡上你,我可以;你不敢殺白元,我敢。青犀,我是你的心,讓我幫你做那些事,如何?」她的聲音實在蠱惑人心,彷彿能迷人心智。
「不!不行!」
「怎麼不行?」她從床榻上坐起來,身上的衣鮮紅如血,眉目彎彎,「你就甘心一輩子被人唾棄,甘心永遠擔心受怕,甘心無聲無息地死去?」
「我不甘心...」
她的手撫過青犀的眉骨,而後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淚痕:「所以我來幫你。」
「為什麼你要幫我?」
「因為我就是你。」
女子眸色間流轉著妖美的芳華,足以蠱惑人心。她彎了唇,眼底如同涌動著驚濤駭浪,小巧的玉足踏入水中,清流剛剛沒過她的腳踝。
此女子正是嵐珂。怪不得我在書冊中找不到嵐珂的過去,嵐珂是青犀衍生出來的心魔,她根本就沒有過去。
嵐珂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她親手設計所謂的「機緣巧合」,與鬼妖族的老鬼王相遇,老鬼王見她資質獨異,實屬罕見之才,遂將其收入門下,賜名嵐珂。
青犀越弱,嵐珂就越強,至於她強悍到何種地步,實在不好說,但有著千年修為的老鬼王都不是她的對手。嵐珂以鬼妖族的身份回到青犀族中,為的就是替青犀報仇。
青犀族的祭禮會持續七天,嵐珂以客人的身份住下。青方族長本意安排嵐珂住在長老院,可她不願意,她說要住進端明台。
嵐珂提這個要求時,尺淵也在場,青方族長有些為難地看著他,只聽尺淵下決斷。尺淵想了想,說:「端明台廂房眾多,多住一人也沒關係。」
青方族長這才允了嵐珂的要求,並囑託尺淵好好款待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端明台上的風涼爽舒心,那麼多廂房,嵐珂只看中青犀住過的那一間。她將廂房外立著的桃花樹看了又看,手接住飄落的一片花瓣。她說:「我要住這兒。」
尺淵沒有拒絕,喚了幾個侍人去打掃。他說:「嵐姑娘好好歇息,隔日再去集會看看。」
嵐珂看著尺淵,嫣然笑道:「你若對我好一點,我便告訴你一件事。」
尺淵有些疑惑她話中所指。嵐珂解釋說:「我自小便能預見一些東西,我的眼睛能看到未來發生的事。我知道你是一個修者,之所以未能飛升登仙,是因你還有一樁姻緣劫要渡。」
「你能預見未來?」
「對,與生俱來的本事。」嵐珂言笑晏晏。
尺淵緩緩皺起了眉。第一次與嵐珂相見時,尺淵就感覺到她身上有著非比尋常的靈氣,尺淵曾摸過她的額骨,那時他也感覺到嵐珂的不同,如果沒出錯的話,那她...
尺淵猶疑片刻,對嵐珂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姑娘乃青犀族天命的聖女,不知你是否願意...」
「願意。」嵐珂彷彿知道尺淵要說的話。她如此乾脆的答應,倒讓尺淵愣住。嵐珂說:「你的請求,我都會答應。只是,青犀怎麼辦?」
尺淵說:「不瞞姑娘,青犀只是暫代聖女之位,當初也是我強人所難,她並非心甘情願。如果嵐姑娘能接任聖女之位,那便再好不過了。」
「你是心疼她做自己不願做的事,還是認為她只是可有可無的人?」嵐珂問的話讓尺淵身子一僵。尺淵想過自己的姻緣劫,若是青犀的心意牽他入紅塵,那麼放青犀自由自在的,大概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了。在後花園中,青犀那番不得已的論斷,如同一根魚刺梗在尺淵的喉嚨,他正想著該如何幫青犀離開,嵐珂便出現在這樣合適的時機。
見尺淵不回答,嵐珂也不逼問。她走到尺淵的面前,眼眸柔媚,她的手輕輕搭在尺淵的肩上,說:「我方才說過要告訴你一件事。尺淵,我能看到你的姻緣劫,你猜我看到了誰?」
她身上沾染著桃花香,尺淵聞著心中泛起一絲波瀾,不自覺地滾了滾喉嚨。嵐珂望向尺淵的深眸中,手順著尺淵的肩,撫摸著他的喉結,她伏在尺淵的耳畔,說:「我看到了我自己。」
她踮腳輕輕吻上尺淵的唇,而後回落。尺淵背脊僵直,唇上殘留的餘溫就如星火一般將他所有的神志都燎灼殆盡,他口中發乾得厲害,看著嵐珂盡在咫尺的容色,覺得彷彿丟了很久的至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讓他只想緊緊地攏在手心當中,再也不要放開。
嵐珂彎唇而笑:「聽說青犀族的聖女要先在你的端明台修鍊,可當真?」
尺淵說:「是。」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嵐珂的眼神變得怯懦,像是換了一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方才那般從容,說話極其小心翼翼:「會嗎?」
鬼使神差似的,尺淵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會。」下一刻嵐珂便鑽入他的懷中,抬起那雙清澈而靈動的眸子,嫣嫣笑著:「那你可要記住了。」
尺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的什麼,眉目間漸起一絲遲疑。也不知嵐珂會讀心還是怎的,她知尺淵在擔心什麼,故言:「我與青犀不一樣,我的眼睛不會為七情六慾所蒙蔽。我就是喜歡你,若你願意陪在我身邊,縱然我沒了這雙眼睛都不足惜。」
她也說出這樣的話...
我可以任意推進司命手冊中的時間,所以知道青犀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但尺淵不同,他上次聽到這樣的話已是一年多前,所以當嵐珂說的時候他只覺得這樣的話莫名其妙地撩起他深藏已久的情思,他不知為何會這樣的莫名其妙,只將這一切歸為天註定的姻緣。
嵐珂在端明台中住下,這一住便是一個月。
尺淵像教青犀那樣教導嵐珂,嵐珂學得很快,尺淵教的那些東西,她天生就會似的,這也讓尺淵更加堅信嵐珂便是真正的聖女。
香煙裊裊中,尺淵正將新的法咒寫在宣紙上。嵐珂提不起一絲興趣,百無聊賴地拿金匙擺弄著爐中的香灰。
尺淵擱下毛筆,含笑問:「不喜歡學這些?」
嵐珂將紙拿起來,看著上面咒符,說:「這是雨咒?」
「你學過?」
嵐珂卻搖搖頭。嵐珂精通鬼妖族的法術不足為奇,可她竟能看懂青犀族的咒符,可見她資質的確不同常人。尺淵笑著說:「看來我教你是不夠格了。」
聽言,嵐珂燦燦笑著環住尺淵的肩膀,說:「師父哪裡不夠格?嵐珂要學得還有很多。」
尺淵將她揪下來,眉宇間蘊著無奈的笑意。嵐珂坐在尺淵的身邊,眨了眨眼說:「你今日要我記雨咒,我現在記下來了。不如我們做點別的?」
「你想做什麼?」
嵐珂挑了挑眉,手指勾在尺淵的腰帶上,說:「只是想說說話。師父在端明台住著有多久了?」
「兩千多年了吧。」尺淵如實回答。
「那...」她輕輕解開尺淵的玉帶扣,問,「你可曾覺得寂寞?」
尺淵捉住她的手腕:「還好,每隔一段時間便有聖女降臨,我負責教導她們,日子也就過去了。」
嵐珂極媚的聲音就像小貓的爪子一樣勾得人心頭髮癢:「我在你眼中,跟她們是一樣的?」
「嵐珂...」
嵐珂翻身騎在尺淵的腿上,動作熱情而大膽,彷彿非要得到答案似的:「你說是不是一樣的?她們也會像我這般親近你嗎?」
尺淵壓抑著聲音,說:「嵐珂,別這樣。」
「你不喜歡?」嵐珂微微蹙眉,聲音嬌軟而輕,「恩...我明白了...」
說著嵐珂就要起身離開,尺淵一急,又將她扯回懷中。嵐珂猝不及防,待回神時,尺淵已將她壓在身下。她怯怯地喚了聲:「師父。」
尺淵低頭吻住她柔軟的唇。嵐珂眸中騰著詭異的笑意,血光在她眸中閃動,她將尺淵推開一點,諷笑著問:「師父,你動這樣的心思,以後可就不好修仙了。」
「我不成仙了。」尺淵的眸色不清,對上嵐珂眼睛的那一刻,黑瞳向眼白處擴散鮮血一般的紅色,他似中了惑術一般,瘋狂地吸吮著嵐珂的玉頸,所及之處留下深淺的吻痕,他按住嵐珂手腕的右手換成與她十指相扣,將她牢牢禁錮於下,嘴中說,「青犀,青犀,留在我身邊,即使不做聖女,也再不會有人欺辱你看輕你。」
嵐珂笑得極為諷刺。她扶在尺淵肩頭的左手緩緩移到了他的後頸,輕撫著說:「這便是你心中所想嗎?可你怎麼不早說呢?你說會好好保護她的,怎麼就把她送走了?」
桃花樹下,明月殘照,春風吹不開綿綿濃愁,偏使得枝上花瘦。
尺淵醒來時,嵐珂還枕著他的臂彎安眠。溶溶月色落在嵐珂的睡顏上,溫柔而安然。屋內充斥著纏綿過後的味道,勾著他每一根神經,讓他清晰地記著方才的酣暢淋漓,記著他從未體驗過的歡愉。
尺淵清明的眸子凝在嵐珂的鼻尖兒上,手掠過她臉形的輪廓。他不知犯了怎樣的魔怔才會如此失控,那時他滿腦子都是荒謬的想法,若不將她徹徹底底地佔有,早晚有一天她會離開,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到日光入簾,金粉似的光芒盈了滿室,嵐珂才醒。一夜不得休,嵐珂此刻餓得厲害,她軟軟地沖尺淵埋怨了聲「餓」,尺淵便不得招架,又吻了吻她的唇,才起身去吩咐侍者備些清粥。
嵐珂見尺淵出去,慢條斯理地穿上衣衫。她正於銅鏡前梳妝,窗外飛來一隻黑羽信鴿,眼珠如珊瑚紅一般鮮艷,落在嵐珂的妝台上。嵐珂解下信箋,便將信鴿放了出去。她將紙條捻開,上書「鬼王當死墮之際,速歸」。
她將信紙捻成灰,眼神清冷。青犀族的鬼王在位已經好幾千年,所謂死墮不過是壽終正寢,嵐珂身為鬼王的徒弟自當回去,而且她可不想讓鬼王之位落入他人之手。嵐珂想要幫青犀除掉白元,必得藉助鬼妖族的力量,只有坐上鬼王之位,才能讓鬼妖族眾人完全臣服。
尺淵端著粥碗進來,溫聲說:「等久了嗎?粥還有些燙。」
嵐珂冷聲說:「不用了,我師父病重,我要即刻趕回鬼妖族部。」說著她便大步往門外走。
「嵐珂,」尺淵喚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我師父是鬼王。」嵐珂判若兩人似的,語氣冷硬,「鬼妖族中不少人盯著他的王位,這樣的時刻,你一個青犀族人跟著我進族部,我難免會遭人詬病。」
「那你何時回來?」
「一切處理妥當就回來。」嵐珂淺笑,不顧尺淵的阻攔,出了門便消失在桃花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