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架
?第三章
送到醫院后,醫生一掀開符連升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就開始用譴責的眼神看著符水生,語氣特別不善地囑咐符水生去交拍X光片的錢,趁著旁邊的人不注意,偷偷跟連升說:「小孩,需要我幫你打110報警家暴嗎?」
符連升白著臉搖搖頭,報警家暴又如何?符火生和張春蓮不會因此進監獄,兩個人至多被關進拘留所教育幾天,出來后他敢肯定自己絕對會受到原先雙倍的毆打。他不能急,現在做的是把腰傷弄好,而其他的事等他腰好了再作考慮。
醫生仔細看了下手裡剛拿到手的片子和檢查數據,扶扶眼鏡,對躺在病床上的符連升說:「沒事,脊柱只是輕微的骨裂。但是小夥子你有點營養不良,嚴重缺鈣啊。這樣吧,你先在醫院住上三四天,然後就回到家好好在床上躺上一個半月,多吃點大骨頭湯,也沒什麼問題了。」
符家人聽到醫生這樣的話都鬆了一口氣。
符連升謹慎地問了一句:「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嗎?」
醫生笑了笑,說:「假如你能謹遵醫囑,能做到卧床一個半月,然後在下床后三個月內不做太劇烈的運動,基本是不會留下後遺症的。」
符連升這才算是放下了懸著的心,臉上忍不住露出了放鬆的笑容,眉目間濃重得不屬於青春期男孩子的鬱氣也消去了十有七八。
符水生和郭秀麗一起笑著把醫生送出病房,符奶奶安撫地拍拍符連升的手,「你就好好養傷。錢或者是你爸的事你都不用擔心,我、你叔還有你嬸在呢。」
符連升受傷的是腰,剛開始這幾天只能卧床,住院的話晚上肯定需要一個人來陪夜。符水生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就先讓大家回家做晚飯,等晚上的時候就叫個人來送飯順帶陪夜。
符連升連忙搖頭說不用,他知道現在的他最好是卧床,晚上的時候也最好有人陪夜,可是他不敢。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叔叔這根稻草來幫助自己擺脫現在的困境,沒有找到另外一根更有力的稻草前他不敢多麻煩叔叔,他害怕因此惹怒叔叔和嬸嬸,就他所知,嬸嬸不是一個很大度的女人。
符水山看連升臉上的表情不勉強,臉上的神情也比剛到醫院來的時候好看多了,再加上他惦記著回去找符火生的事,所以也沒強求,就說晚上的時候會叫人來送飯給他,然後就帶著人回家了。
但是在臨走前,水生給他打好一壺開水放在床頭,順帶還跟護士說幫忙看著他,都已經轉身回家了可是又拎著幾袋水果給他放在柜子上。
符奶奶走的時候,還有點不舍,一直拉著他說明天還會來看他。符朝陽是個女孩子,比較害羞,再加上她明天還需要去學校補課,就跟他說好好照顧自己,有空的時候過來。
嬸嬸的臉色在給他交了醫藥費后就有點不好看,而後來叔叔過來送水果的時候臉都差不多黑掉了。
符連升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心裡琢磨著他要怎麼做才能擺脫現在的困境。雖然腰傷現在是治好了,但是他敢肯定他只要繼續回到家,總有一天他的腰會因為這個或那個理由被打斷。所以,逃離開這個家是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可是,什麼理由才能讓他正大光明從這個家裡出來呢?
記名到叔叔名下?
確實,叔叔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在很多人看來也是沒后的家庭。在農村,沒后的人很多會選擇從跟自己比較親近的親戚那裡過一個兒子到自己名下,讓自己有個死後摔盆的人。
可是重生的符連升知道,嬸嬸會在三年後給叔叔生一個大胖小子。所以,他假如真的過繼到叔叔名下,那才真的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堪。
那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他早點擺脫張春蓮呢?
這邊符連升絞盡腦汁在想著怎麼擺脫張春蓮一家,而黑著臉的符水山已經邁進了符火生家的小賣部。
符火生現在住的房子還是符奶奶和符爺爺建的磚瓦結構的房子,不過符爺爺和符奶奶有老一輩留下來的底子,雖然同樣是磚瓦結構,但是這磚塊確實青石磚,所以整體房子其實雖然比不上新蓋的樓房,但是在農村來說也是很不錯的房子。
符水山這人從小就踏實肯單,他和符火生都被符奶奶送去學木工。符火生就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時不時還出去打點小牌,學了不到一年就被師傅趕出來了。而他就老老實實跟在師傅的後面,出師后不到五年就娶了媳婦還自己建了一棟一層的小樓房,這在當時的符家村也是獨一份兒。
而好吃懶做的符火生則與他相反,不僅兩個老婆都是弟弟幫忙出錢娶的,並且現在都快四十歲了也依舊住在上一輩留下來的老房子里。在娶回張春蓮之前,符火生和符水山沒少為符家村的村民提供話題和笑料。
張春蓮這人吧也確實也厲害,用蠻橫的手段逼得符火生不敢去賭牌,同時還把家裡的財政大權全都掌握在手裡。她先是逼著符火生撿回一些木工的活,跟在村裡人的身後去建房子。雖然符火生依舊愛偷懶,找他幹活的人少,但是攢了幾年還是攢出一些錢來了。她看著現在的房子位於村子的正中間,也是在大路旁交通方便,就在老房子旁邊建了一座一層的毛坯房,開了村裡的雜貨店。村子里獨一份的雜貨店,再加上村子上千的人口,還別說生意真不錯。
符水山進到店鋪的時候,店鋪里只著一張牌桌,一群人聚在一起賭牌九。而原本應該守在收銀台後面的符火生卻站在牌桌旁伸著脖子往裡看,還時不時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
符水山雖然肚子里憋著火,可是他還記著家醜不外揚,所以就把符火生叫到老房子的客廳里去。
符火生滿心不樂意地跟在符水山身後進了客廳,他好不容易趁著那個瘋婆娘睡午覺看下別人賭牌九過過眼癮,如果不是符水山臉上的表情太難看,他還真不願意走。
符火生也不讓符水山坐下來,剛邁進客廳,就急著開口:「有事快說,我正忙著呢。」
符水山走到屋檐下就看到里客廳里擺著的嶄新的冰箱,再想想符連升身上穿著的破的可以直接看見棉絮的們棉衣,臉色又黑了一層,同時心裡對連升的憐惜又添了幾分。他也不跟符火生打馬虎眼,開門見山地說:「連升在山上摔到了腰,現在被我送去醫院住院了。另外,我發現他身上還有一身的傷,他說是你打的。是你打的嗎?」
符火生心心念念想著牌局,也沒怎麼仔細聽,更沒注意到符水山隱藏在話里的火氣,敷衍地說:「是我打的。還有別的事嗎?沒別的事你就走吧。真是的!這麼點小事就一臉嚴肅叫我走開,耽誤我看牌!」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符水山大吼一聲:「符火生!」老好人輕易不發火,一發火還真挺嚇人,一聲大吼嚇得符火生不僅停住了腳步,還白了臉。
符火生嚇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又沒和你吵架,是張春蓮經常和你老婆吵架,所以你有事找張春蓮別找我。」他還以為符水山來找他麻煩是為他老婆郭秀麗打抱不平來了。
符水山怒目圓睜,一把拽住符火生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連升身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是不是你用煙頭燙的他?」
符火生臉色發白,點頭蒜一般狂點頭,「是…是我打的,是我燙的。」
符水山沖著符火生的臉就是一陣:「你他媽還是人嗎?那是你兒子呀,你怎麼就下得去手?啊?打孩子是這樣打的嗎?你那樣哪是在打孩子,打仇人還差不多。你不要以為連升的媽媽不在了,現在有了一個新媳婦,就開始不把他當兒子看了……」
一聲大吼不僅嚇到了符火生,還把雜貨店裡那些大牌的吸引了過來。大冬天快過年的,村裡的男人基本都閑得發慌,所以一聽到有熱鬧看,也不打牌了直接遠遠站在門口往這邊看。
躺在樓上正在睡午覺的張春蓮自然也被這聲吼叫吵起來了。她隨便披了件外套就急匆匆下樓了。她下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到符水山拽著符火生的衣領在咆哮。
張春蓮直接撲了上去,開始對著符水山的臉就開始撓,一邊撓一邊往門外邊喊:「殺人啦!符水山發瘋,殺人啦!」三個人也因此撕成一團,圍觀的群眾這時也看不下去上前去把他們三個拉開。
等眾人好不容易把張春蓮拉開的時候,符水山的臉已經看不到一塊好的皮膚了,全部都是划痕和小傷口。而符火生則懦弱地躲在了張春蓮的身後,而張春蓮則累得在椅子上大喘氣,時不時還給符火生幾個眼刀。
張春蓮也不等符水山開口,先發制人,帶著哭腔質問符水山:「水山,快過年的,你怎麼就跑到我們家裡來發瘋?」
符水山擦著臉上的血水,雖然已經發泄過一遍了,可是肚子里依舊有怒氣,「你還意思問?我問你,連升身上的傷你知道嗎?才十六歲的小孩子,一身的傷,並且在山上摔到還不敢回家,說怕被打。我都不知道他在家裡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我作為叔叔的,肯定也幫他討回一個公道,即使打他的是父母。」
張春蓮反口就說:「你也知道我們是他的父母?!孩子做錯事了,我們作父母的教訓教訓他,那是為他好。你一個外人有什麼好說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有那時間操這閑心還不如多在家裡陪陪你家那個瘋婆娘……」
後面更加難聽的話她已經沒機會說出來了,因為聞風而來的郭秀麗扒開人群聽到她這樣的話已經一個撲上去了……
隨後又是一場混戰,郭秀麗和張春蓮兩個女人扯成一團,你拔我的頭髮,我拽你的衣服,嘴裡還不斷說著各種髒話。符水山和符火生兩個大男人都扯不開她們。
等不好容易把兩個人扯開的時候,兩個人頭髮散成了瘋婆子,衣服破成了碎布條,也幸虧是冬天穿得厚,不然還真的會在大群廣眾之下露點。兩人即使被扯開了,嘴裡也依舊不停在對罵,郭秀麗說張春蓮不要臉恩將仇報,而張春蓮則說郭秀麗挾恩求報。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符水山也沒心思教訓符火生了,現在也就只想著把自家媳婦趕緊拉回家,其他的延後再說。
符火生則不敢拉著張春蓮,只敢縮在一個角落裡不出聲。張春蓮原本就惡劣的心情看到他那副慫樣就更是火冒三丈,又罵罵咧咧把他咒罵了一頓。
圍觀的群眾表示,今天下午看戲看得很愉快,到年前村裡應該都不會缺少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