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病嬌的心路歷程
幾天後,照片被印出來了。程琬言在辦公室看照片的時候,謝音推門進來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關上門走過來,一面對她,再怎麼強勢的謝音也得軟下來。謝音很快注意到她手中的海報。她探頭看了眼,又縮回去,對程琬言笑笑。
程琬言平攤下海報,挪榆道:「看看,你可還滿意?」
謝音接過來看了,臉色陰晴不定。泳衣完美的勾勒出程琬言的身材,她看見那個紋身了,從雪膚上蜿蜒下來,是凰。紅的灼熱,紅的耀眼,視線全集中在凰身上,入了神,昏昏然。一抬頭就是程琬言沉沉的雙眸,將你拉入深淵,永世不得逃脫,不能幡然醒悟……
她本來應該高興。但想起還會有更多的人看見,她恨意突發。
「很好。」她咬牙。
將海報遞過去,又飛快地拿回來。「我拿給設計部的人欣賞欣賞。」
程琬言淡定的很,揮手讓她走了。
謝音得了寶貝,愛不釋手。回到設計部,花秀英仍然是第一個先迎上來。大呼小叫的要奪過海報。
謝音一個眼刀過去,冷冷的扭頭走了。花秀英跟在她後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不給看,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厭煩了花秀英無休止的打擾,無情斷絕她的念想:「我們不熟。」花秀英瞪目結舌,見謝音背對她,她百感交集。有憤怒、有恨意、有不甘……
她不甘,同事哪一個不是遷就她?她拉下臉找了謝音多少次,她怎麼能忍受這個屈辱。
花秀英憤然的踩著高跟鞋走了。
謝音將海報摺疊好放進包裡帶回家,貼在了牆上。凝視著這一方天地,謝音感覺這就是自己的整個世界。
慢慢的,她想起還有件事沒做。是什麼?哦,是看望謝媽。
她不情願的起身走了。
謝媽看上去氣色不錯,只是見到她還是有點害怕。
謝音不管她,表達了自己的關心后就走了。
正出門時碰上了一個煩人精——花秀英。花秀英冷冷淡淡的:「你來看病?」謝音頷首。
花秀英掃視她一眼:「好像沒病啊。」謝音拉起襯衫下擺,露出有條淡淡疤痕的小腹。淡定的:「來縫補。」
花秀英看的心裡發慌,不敢多說什麼,轉身跑了。
謝音摸著疤痕,考慮該不該祛除,畢竟她不想讓程琬言看見。她要給程琬言最好的她。
然而走到半路她又改變注意了,因為她看見路邊的紋身店了。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走進去,入目就是一堆堆紋身的圖片掛在牆上。
一個全身刺青的男人走過來問話。
「先選個圖片吧,小姐。」
他拿來一個本子,上面有很多的圖片。謝音選擇了一個,與他預約了時間。
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謝音下意識的往程琬言家的方向過去。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到了她家樓下。
謝音走了幾步,發現之前送花的青年在樓下徘徊。他此刻的內心一定在糾結,到底是上去還是不上去呢?送還是不送呢?
真沒膽量。謝音在心裡譏諷,朝他面前一站。
「找誰?」青年認出了她,訕訕的笑:「找程琬言小姐。」「她是我的人,不想死就給我滾。」謝音恐嚇他。
青年還在猶豫,謝音提拳砸在他臉上。青年被打的忙求饒,花一扔,慌不擇路的跑了。
謝音拿起花,擦擦泥土,捧著花上樓了。
「叮——」她按下門鈴,欣喜的等待著。
門開了,程琬言看見她也不驚訝,側身讓她進屋了。「給你。」謝音遞給她花。
程琬言接過來放在餐桌上。餐桌上放著各色飯菜。
「我找你有事情。」謝音倚在柱子上說。「什麼?」程琬言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沒人說話,四目相對,謝音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碰撞了,原本肆意在骨髓中奔騰的血液,此刻愈加狂熱。
不知不覺,越靠越近,程琬言似乎也迷糊朦朧了,她始終把握著一個度,這個度很快就要打破了……
謝音咕嚕了下喉嚨,目不轉睛的看著,期待那一幕……
「咕咕~」
在喜歡的人面前發出怪聲,實在尷尬。謝音不好意思的瞥過頭。程琬言越過她,拿了碗筷放在桌上。
花還新鮮著,程琬言拿了幾支插在花瓶里,沁人心脾。
吃了午飯,謝音搶著收拾,程琬言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見她洗碗收拾廚房,過了會換個姿勢繼續看著。
半響,她開口:「你要忙到什麼時候?」謝音轉身忐忑的看她,程琬言走過來伸長手從櫥櫃里拿了一罐玉米。
「你想吃嗎?」程琬言拿刀邊開罐頭邊走外去。
「呃……不吃了。」
程琬言吃了罐頭,進了一間舞房。舞房有點小但五臟俱全。她開始熱身。謝音問:「我幹什麼?」「隨便你。」
謝音從後面抱住她,欣喜的喊:「那我可以抱你嗎?」程琬言推開她,瞪了她一眼。
謝音不氣餒,坐在後面看程琬言跳舞。
待程琬言停下來,她忙遞上毛巾和水。程琬言警惕的看她,謝音以真誠的目光回望。
「謝謝。」程琬言拿走毛巾,謝音熱切的注視她,害羞的很。
兩人糾纏了一下午,程琬言默認了她的行為,但仍然沒有表示。回去的時候,謝音儼然以情侶的口吻自居:「我要走了,程琬言。」
程琬言回望她,張嘴想說什麼。謝音彎腰睜大眼睛望她。
期待你給我一個吻,給我點信心。
程琬言的目光認真,在她臉上凝視許久。聲音輕柔:「你回去吧。」
謝音表情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
關上門,謝音慢慢下去,她覺得臉上涼涼的。在樓下的泥土裡還掉落著幾株玫瑰。
她盯著看,眼前發生了改變。她看見自己變成了一朵玫瑰,被一雙滿載希望的手捧起,預備把自己獻給最愛的人。
但是她卻狠心的將自己摔下,跌落在泥土中,任憑污穢沾滿全身,狠狠地踐踏尊嚴。
謝音回神過來,一時喘不過氣來,靠著欄杆慢慢蹲下,難受的抓著胸前的衣服。揉成一團,包裹著破碎了的心。
等她睜眼時,已不知何時,只覺滿天大汗,雙腿又酸又疼。謝音強撐著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回去。
紅白建築六樓,一個公寓內還亮著燈,程琬言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那個人影緩緩走了。
她心裡抑鬱起來,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是太累了?程琬言反常的早睡了。
一入夢,就是不安的場景,大片的紅色,在移動,緩緩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面容。
一個人影在她面前極力挑逗著,她送來軟軟的唇還有濕潤的舌頭。
有柔軟的東西撞上她的胸部,程琬言感覺神經被麻痹了,身體反應太慢,想抬手推開,卻無力抬起。
人影在她耳邊緩緩吐氣,說一些話。說的什麼?是「程……琬……言……」
程琬言立刻想到了謝音。是她?她身體一激,立刻清醒過來,想起身,身體卻被一股力氣桎梏著。有什麼東西壓著她。
她猛的一起,身上的力氣消失了。醒過來,她額頭出了些細汗。程琬言回味著剛才那個夢,心生寒意,她真的會與謝音做出這種事來嗎?
慢慢靜心,程琬言發現自己不得不去洗澡換衣服。放好水,她捏著那件衣服,盯了很久,無奈的扔下。
整個人泡在浴缸里,程琬言認清了現狀,必須與謝音了斷。
幾日後,謝音回到了設計部。新經理對她經常缺勤很不滿意,嘮嘮叨叨了幾句,謝音已不耐煩的走了。
回到座位,花秀英正在那邊翻她的錢包。「你找死?」謝音一個箭步,搶回了錢包。花秀英笑眯眯的:「呦,你這麼愛慕程總?連錢包都放她的照片。」謝音冷冷的斜視她。
「啦啦啦啦。」花秀英像知道了什麼秘密似的,心情頗好的走了。
謝音心裡有絲不安,花秀英知道什麼事了?
她坐下來,以即將解刨豬的目光看她。
過了幾天,風雲暗涌。然後一周后的早上,謝音剛來辦公室,就見幾個人圍在一起討論,見她來了又四處散開。
謝音無心知道,仍和往常一樣。直到送文件去經理的辦公室。經理語重心長的說:「小謝,你知道的,公司戀情是可以的,但你喜歡程總監是幾個意思?」
謝音一愣,怒火衝上頭,恨恨的去找花秀英。花秀英正在和別人閑聊。
「……她還當個寶貝似的,我碰了一下就搶過來……」
她話突然聽了。謝音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脖頸,「這裡會死的比較快吧。」
指尖輕輕摩擦著,花秀英起了雞皮疙瘩,驚慌的起身:「你想幹什麼?」
「喂,說你女同怎麼了?不服啊。」「真噁心。」
「……」
「……」
謝音掃視眾人一周,扭頭去了廣告部。她急切對程琬言解釋。
穿過鄙視疑惑的目光,略過別人侮辱的語言,她站在程琬言辦公室門前。
可是,沒人。
謝音呆住了,隨手抓住一個人問:「程琬言呢?」「今早辭職了。」
她愣在當場,全身血液都冷了,一腔熱血化為烏有。
「是因為我嗎?」她艱難地的問出口。「不然你以為呢?給程總帶來那麼大侮辱。」有人說。
謝音僵硬的走出去,程琬言因為她辭職了?
因為她辭職了?
就是因為她喜歡她,所以她辭職了?
那她應該去死啊,一了百了。
謝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乘了taxt到了程琬言的樓下。
一推門,門虛掩著。她以為程琬言還在,激動的跑進去,四下一望,杳無人跡。
人去樓空。
謝音忽然想笑,咧開了嘴,卻發不出聲,反而淚一滴滴落下。
她抬手摸額頭,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