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魔法大曆險（2）

「卡西歐，這裡是什麼地方？」海勒瞪著兩隻大大的眼睛，純潔的眼眸里只充斥著兩個字——控訴！

「淡定淡定，」卡西歐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他完全不覺得大半夜把別人家的孩子拐帶出家門露宿森林中有哪裡不對勁。

把小傢伙拎起來，卡西歐語重心長，「這是教你保護自己。」

「保護自己就是把我扔進棲息著長尾魚的河裡嗎？」

長尾魚，身長一米，喜吃人肉。

「呃……」

「保護自己就是把我扔到黑影豹的狩獵範圍嗎？」

黑影豹擁有職業獵人也看不清的速度，而且豹子喜歡吃人。

「……」

「保護自己……嗚哇！」

「你太吵了。」

卡西歐痞痞的笑笑，把小孩扛在肩膀上，一路在森林中穿梭。

「放開我！」海勒努力掙扎，他受夠了這名惡魔的喜怒不定。

「安靜。」

卡西歐驟然低沉的聲線令這幾天倍受操練的海勒反射性噤聲。

卡西歐撩開擋在眼前的枝丫，密密的葉片是最好的掩護。

在森林深處，像是一顆多邊形寶石的碧綠色湖泊里正站著一位美貌異常的男性，他及腰的長發散發著翡翠的微光，他的皮膚白皙的能反射湖面的水色，水珠曖昧的順著頸線滑下，月光親吻了他。

瞧瞧他看到了什麼？一名精靈。

些微的異動根本瞞不過森林中的精靈，而不幸的是，卡西歐確實因為精靈的美貌異動了下。

「誰！」

一聲低喝，憑空生長出來的弓箭攜著魔法的力量炸起威力十足的煙花，卡西歐就這樣硬生生被逼了出來。

卡西歐抽動嘴角，把目光從精靈身上移開。

湖水的高度正曖昧的流動在精靈的腰側，卡西歐目測，如果精靈再往前一步，絕對走光不解釋！

這日了狗般的關係，讓卡西歐深思起來都覺得頭疼。

眾所周知，精靈純潔的難以想象，再用句簡單易懂的話語解釋，那就是被看了身體的精靈是會要求負責的。

卡西歐呵呵了自個這奇妙的運氣，同時伸手捂住海勒的眼睛。

「抱歉，我什麼都沒看見。」

即道歉又表示自己沒看見，這樣的解釋在人類眼中是禮貌迴避，是尊重的體現，但對於精靈來說……這是不打算負責啊！

精靈彷彿水波蕩漾般繾綣的眼眸一利，但幸好沒有繼續動手。

「咳咳……沒什麼事，我就走了？」

「人類。」

在卡西歐厚臉皮打算跑路的時候，精靈冰冷的聲音響起。

「什麼？」

下意識回應的卡西歐聽到精靈這麼說。

「我叫翠·飛羽，告訴我你的名字，之後我會帶你去精靈的森林裡面見母樹。」

卡西歐：「……」

翠看向他肩膀上的幼崽，補充道：「包括你的孩子。」

卡西歐：「……」

尼瑪，真被誤會了。

海勒發現，睜開眼睛自己就多了個『媽』的情況怎麼看怎麼怪異。

不不，其實不是多了個媽，而是父親不要他后，他就把卡西歐當了爸，現在是爸有個精靈當媳婦，他自然是多了個媽。

理是這個理，但怎麼看怎麼奇怪呢？

這也導致一行三人之間的氣氛怪異的不得了，但就是誰都不想開口解釋。

找到一個機會，卡西歐趁著精靈做飯的時候，抓著海勒后領子提到距離足夠免疫長耳朵的聽覺的時候，才悄悄說道：「咱倆跑吧！」

海勒眨巴著純潔天真的大眼，「老爸你打算始亂終棄。」

「住嘴！」拍了海勒的額頭，卡西歐痛苦的搖頭，「你真以為是艷遇啊？」

合著是艷遇你就接受了嗎？

面前唯一能鄙視他的海勒才十歲上下，某些細胞還沒發育，他頂多是比其他孩子敏銳點，所以意識不到勇者的節操值永遠是在負數方面。

海勒：「為什麼？媽……翠那麼漂亮！」

卡西歐悲傷，「和精靈在一起就要忍受他們千年不變的生活規律，一點熱情都沒有，還有別叫他媽。」

「哦，可是那樣不是很好嗎？」海勒不是很明白有了一直陪伴自己的人怎麼能叫不好。

卡西歐憂鬱捂臉：「你還小，你還不懂。」

海勒執著問道：「為什麼？」

卡西歐憂鬱望天，「我們兩個人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海勒懂很多的看向他的下半身，然後被一巴掌拍回去了。

以前連愛的定義都不懂的小傢伙跑哪裡去了，這個一句話就能發展到下三路的混球還是他那個可憐巴巴的受虐兒召喚者嗎？

如果海勒知道卡西歐是這麼想的，他鐵定回道：「是跟你學的！」

相處久了，海勒也不像是一開始那也對卡西歐恭敬了。

不過也是，卡西歐追求過很多東西，但都沒要求過其他人的順從，他們都是主動的為卡西歐的行為發自內心的尊敬崇拜。

好久沒碰到這樣性格的小子，卡西歐反倒覺得親切。

他揉亂了海勒的頭髮，悻悻說道：「也不學點好的。」

海勒不甘示弱，「是你沒交點好的！」

「去！」又打算拍海勒，卻被早有準備的小傢伙躲開，卡西歐挑起眉梢，正打算給他個脆的，就聽到背後響起令他汗毛直豎的聲音。

清清冷冷的精靈音，好聽是好聽，優雅是優雅，遣詞造句講究是講究，就是這冰冰涼涼的聲音聽在夜裡，真是說不出的冷。

精靈漂亮的綠色眼珠在一大一小身上停留片刻自然離開，獨留下兩隻被嚇炸毛的哺乳類動物。

回到篝火前的卡西歐摟著海勒眨眨眼睛，望著火影對面的精靈，在這昏黃光線下，精靈的線條更顯柔美，精緻的無關在火光下褶褶生輝。

「我並不適合你。」

「這是母樹的規定。」

「呃……我長的不好看。」

「精靈只在意心靈。」

「我不是好人。」

說道這裡，精靈首次抬起眼睛，翠看著卡西歐，用說不出凝重還是冷漠的語氣，「你誘捕過精靈族幼崽，還是犯過不可饒恕的罪過？」

精靈一族以幼崽的逝去為不可饒恕的悲傷，所以敢於傷害精靈族幼崽的，絕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除了這一點之外，其他各族也分別定出了不同的大罪，值得一提的是人類是一點也沒有制定世界條例的種族，雖然他們的法律確實非常多。

如果真的有不可饒恕的罪過，那卡西歐早就應該死去了。

罪本身就是被人懲罰了才算是罪。

卡西歐挑釁一笑，「我沒有誘捕過幼崽，」但是他在不知多少個世界對幼崽的死亡視若無睹，「我沒有犯過不可饒恕的罪，」因為無人可以審判他，他本就是審判者。

聽到他這麼說，精靈反倒沒有輕鬆下來，他敏銳的察覺到，卡西歐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掉，他的表情就不像是想要收手的樣子。

正好如精靈所想的，卡西歐沖著翠說：「即使如此，我仍是十惡不赦的人。」

沒錯，在內心中他早已宣判自己有罪。

內心中有太多太多無處可訴的罪狀。

精靈沉默下來，在這靜默的半響，他們聽著森林中的聲響，這彷彿是林密贈送給夜晚居住者的一手獨屬於森林的歌。

精靈所在的低語森林裡他聽到過許多次這樣的歌聲，卻沒想到會有人類和他一樣，享受著這樣的歌。

「我願意聽你訴說。」

在沉默過後，精靈這樣認真的說道，那雙純粹的眼睛把卡西歐粗糙的臉孔裝了進去。

離開海勒的家，卡西歐就給自己裝扮了新的模樣，一道刀疤劃過臉頰，粗曠的面容出了風霜帶來的滄桑成熟，就唯有強健的身軀算得上吸引人，破爛的鎧甲和斗篷，行動間若隱若現的皮靴上還踩著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糞便，一副再標準不過的傭兵模樣，就連那頭璀璨金髮也使用魔法改成了相似的褐色。

這樣的男人和外表精緻美麗的精靈一點也不合適，如果只看外貌的話。

「聽了你不會後悔嗎？」卡西歐突然起了性質，饒有趣味的問道。

翠·飛羽瞥了他一眼，淡漠中包裹的是精靈特有的高傲神色，他似乎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即使聽到任何東西都不會動搖。

可是卡西歐要是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東西說出來，就不只是一名精靈的動搖了。

繁星在空中親密低語，伴著月光溫柔的撫摸，夜幕柔和的包裹，它們活潑的變動著位置，但唯有七顆星星最老實，他們固定在那幾個方向，永恆不變。

從指縫中瞧見的北極星和北斗星，它們看起來有暗有亮，並不是整片夜幕中最璀璨的，但卻絕對是最值得記住的。

卡西歐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給這副平凡的面容蒙上不普通的氣質。

「還是不要聽了，因為我也不想說了。」

精靈蹙起眉頭，張張口卻被卡西歐打斷。

豎起手指擋在嘴唇上，卡西歐眨眨眼睛，笑嘻嘻的說道：「有人來了。」

精靈看向最先響起動靜的地方，一夥穿著打扮是再標準不過的傭兵闖進了這圈在森林中架起火光的暖地，他們不等知道自己是多麼不受歡迎就先被精靈的美貌鎮在原地。

一聲高響的號角，惡魔的君主睜開眼睛，地獄的大門發出掙扎的顫動。

來吧，大地的人類，開啟你們的毀滅之門吧。

惡魔的君王路西法將要再次征伐大地！